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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密码1-7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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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阳一面跑一面骂道:“该死的老天,该死的森林,该死的……”张立道:“这关老天什么事?”岳阳道:“如果不是那场雨就没有洪水,如果没有洪水我们就不会被冲到这个地方来,如果没有到这里我们就不会进这可怕的森林,如果没有进入这片森林我们哪里会遇到这些怪物,你说,难道不是怪老天爷么?”张立道:“如果这样的话可就不对了,按你这样说,如果没有这次训练我们哪里会到这么可怕的地方来,要怪就得怪教官。”岳阳道:“没错,教官是魔鬼啊!”
  肖恩听不懂两人的中文独白,卓木强心里正紧张的盘算着:照这个速度下去,迟早被追上,四人连续奔跑,体力尚未恢复,如果说这种生物是有灵性或通过什么痕迹气息来判断族群同类遇害的话,怎么说也是找上自己,实在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如果往树木密集处奔跑,那家伙过不来,因该可以把它甩掉。主意已定,卓木强突然左拐,在其余三人惊恐的目光中招呼他们道:“分开跑!朝树密集的地方跑!”
  肖恩大叫:“不能分开!这林子里不能分开!”卓木强不理睬肖恩,大力挥动着闪光棒,果然,那鳄鱼母尾巴一甩,将树根打得“咔咔”直响,转向横追了过来。
  卓木强大叫:“别跟过来,你们快走,我有办法甩掉它!”
  “你瞧,被我说中了吧。”张立望着鱼母朝卓木强的方向追去,嘴里这样说着,脸上殊无笑意,被那样的家伙追上会有什么后果,谁都知道。岳阳和张立一般心思,两人尾随鳄鱼和光亮而去,肖恩紧随其后。由于鳄鱼母随时有可能掉头反咬一口,三人远远跟着,不敢靠近,没跑多远,肖恩在身后突然伸手,一把一个,抓住了张立和岳阳的衣领,将两人拖住。张立道:“做什么?”岳阳道:“怎么回事?”
  只见闪光棒下,肖恩白色的脸暗暗发青,忧心忡忡道:“没闻到么。”
  张立使劲闻了闻,皱眉道:“腥臭,这里难道有死鱼?这么大的腥臭味。”
  肖恩声音低沉:“这腥臭是——,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狂蟒之灾的。”他突然转了话题。
  岳阳不假思索道:“看过,灾难片嘛,拍得那么恐怖,其实哪有那么大的蛇。咦?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肖恩凝视地面道:“如果我告诉你们,那是真的呢?”
  张立微微一笑道:“不可能吧,那……森蚺!”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肖恩在胸口划着十字,喃喃道:“让我们为强生祈祷吧!”
  卓木强使出了浑身解数,上窜下跳,专往树密林深处跑,总算后面的火光没有追来了,他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可是那条硕大的鱼母却紧咬着不放,每次遇到夹缝,它总能从旁边绕了过来,小的灌木丛,则横冲过去,就像一辆坦克,在丛林里所向披靡。前面有一棵巨树的半截枝丫倒在地上,就像搭了个斜踏板,直通树上。卓木强大喜,因为树木太大而无法上树,如今有了捷径,他顿时沿着斜坡冲了上去,心想那鱼母体态笨重,多半无法上树,就算能上来,在树上这体型硕大的鱼母也不能为所欲为。
  那条枝丫最初较窄,越往上便越是粗大,卓木强走到一半,脚下已是一米左右的平坦大道,但是树身越往上,就越湿滑,反而不好走了。卓木强手脚并用,半爬半跑,走到中途,脚下一滑,赶紧把身体贴在树干上,手里的光亮却掉了下去,好一会儿,树下才传来闪光棒掉落的声音。卓木强偏头一看,自己已经离地二三十米高了,头顶树冠反射着月光,已经隐约可见,些许月光穿越枝叶,散下点点银斑。突然巨枝一阵抖动,卓木强扭头一看,那庞然大物的黑色身影,正扭动着缓缓爬上树来,没想到那鱼母的利爪在树干上犹如钉抓,反而爬得比卓木强快。卓木强来不及思索,只能加快速度向上爬去,忽然月光下,前面的树枝好像动了动,卓木强怀疑自己的眼花,却在此时,一阵腥风吹来,卓木强身前一条树枝赫然直立而起,月光下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卓木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抬起头来,怔怔看着那挡在路前的传说凶兽,巨大的邪恶身影沐浴在月光下,一双灯泡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张喷着腥气的嘴吐着信子,它是能让其他生物产生天然恐惧感的东西,美洲大陆上的食物链终结。
  森蚺,是所有已知蛇类中体型最大的个体,成年森蚺的平均体长超过十米,说它粗愈水桶毫不过分,这是真正的终极猎手。美洲豹的力量使它成为美洲大陆王权的象征,而森蚺则以超出一切的优势成为了神权的象征,古人崇拜它,它是一切力量的终极,那是凡间的力量不可以比拟的。这是一个惯用守株待兔伎俩的潜伏猎人,它可以好几个月不吃不喝停在同一个地方,如果猎物经过它的领域范围,它会毫不犹豫的卷上去,以它绝对的体型优势,再大的生物它也是一口吞了,然后又潜伏下来,几个月不吃不喝,这是一种美洲豹见了也要退避三舍的可怕生物。
  卓木强被夹在树干中间,前方的森蚺露出邪恶的目光,看着这个送上门来的点心;后面的鱼母完全堵住了退路,那张生满利齿的嘴甚至比森蚺还要大;如果跳下去,这里可是二三十米高,那就是十层楼的高度。卓木强几乎急昏了头,全身拍打着,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工具,终于,他摸到了张立的匕首,事到如今,只能博一博了。森蚺的粗大躯干从半空中卷了过来,而鱼母也是纵身前跃,张开了血盆大口……
  卓木强将匕首紧握在手中,心中祈祷了一遍,狠心一下,身子一滚,就朝树下滚去,同时伸手将匕首狠狠的一插,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完全刺入树干中。锋利的匕首微微向下一滑,总算把卓木强稳在了树干侧面。同时砰的一声,森蚺已经和鱼母撞到了一起,两头巨兽一般的愤怒,森蚺绕了上去,身体紧缩,顿时将鱼母缠得“嘎嘎”作响,鱼母也不示弱,将伸在外面的四肢疯狂的抓着森蚺薄弱的腹部。两头巨兽纠缠在一起,只滚了半圈,就同时从树干斜坡上掉了下去,那对人而言绝难幸免的高度,对两头巨兽却造不成任何伤害,它们反缠得更紧了。卓木强好容易重新爬上斜枝,那手还还微微的抖着,这时他才想起,森蚺和鳄鱼本是世仇,当森蚺小的时候,很容易被鳄鱼捕食,等它们长大了,便反过来吃鳄鱼,这种仇恨,已经不知道结了几千万年。
  不敢逗留,趁两头巨兽打得难解难分,卓木强赶紧下树,逃命而去,知道树上藏着那种可怕的生物,他说什么也不敢上树了。又一次失去光亮,黑暗中也看不见岳阳他们的灯火,只转了几圈,卓木强就发现,自己迷路了。由于这片森林的植物太过巨大,很多地方都需要绕道而行,加上水气的蒸腾使面前雾蒙蒙的一片,绕来绕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卓木强手里紧紧拽着匕首,这是他唯一的防身工具,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这片森林里死一般寂静,有那样的终极猎手潜伏在里面,又有什么大型生物还敢进来。黑夜,疲惫,再度的饥饿,却因恐慌而不敢闭上眼睛,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卓木强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在商场上,在其他森林里,自己害怕过什么,而如今,在这完全未知的土地上,每一样生物都可以致他死地,当那种不安和提心吊胆的情绪袭来,卓木强就感到,自己需要帮助,哪怕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也是好的。这样的感觉,与二十年前是何曾的相似,眼睁睁看着最亲密的亲人被人夺走,伏在冰冷的土面上,忍受着腹部的剧痛,那时,心里也有个声音在颤抖: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啊!
  人都是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的,其生也柔软,死而僵硬,外表再坚强的人,内心亦如躲在壳里的蜗牛,总有彷徨和茫然,谁也无法避免,人生中总是有太多的坎坷,最后总有一道坎过不去,谁也过不去。烈酒麻醉的只是神经,不是精神;生活只能起到调节的作用,而不能解决,当困难超过了能承受的极限,人的意志,就会崩溃。如果说这是一次考验的话,卓木强认为已经够了,他再也不想接受这样的考验,这已经超出了考验的范畴,那纯是一种折磨,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体力,意志,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各种生存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卓木强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脱水的行者,拖着灌铅的腿还在继续前进,死寂的林子里藏着致命的威胁,身边便是无穷的黑夜,身边每一个响动都能让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好几分钟,这是魔鬼的家园。卓木强再也走不动了,靠着湿漉漉的树干休息,尽量将冰冷的水往自己身上浇,如果这样还不能驱除睡意,卓木强就用刀划破自己的肌肤,刀尖刺骨,只有那种痛苦才能驱散睡意;而只有不睡着,才有生还的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黑暗无边,停一停,又要继续往前走,他抬头看着天,枝叶间漏下的微光显示,还是夜晚,仍就只有月光。卓木强心里清楚,想再次遇到肖恩他们,希望很渺茫,想要走出这片森林,哼,恐怕更渺茫。
  “嗤”的一声,前方灌木丛中,又窜出一条腰粗大蟒,卓木强心灰意冷,在这种地方碰上这样的生物,连逃命的力气都可以省了,他暗自道:“终究还是逃不出这片丛林啊。”那条十米长的大蟒距离卓木强约三十米远,一个箭蹿,蜿蜒着朝卓木强扑来,速度惊人的快。卓木强都闭目以待了,突然听闻响声大作,睁开眼看,那条巨蟒满地乱滚,黑夜中看不分明,但是粘稠的液体喷洒了自己一身,腥臭极重,卓木强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运道。那巨蟒扭动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在动弹,看起来是血流尽的缘故。卓木强小心的上前,脚下踩到不知什么东西,一跤跌倒,伸手摸去,又黏又软,那条巨蟒竟然被开膛破肚,腹腔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卓木强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果然地面刀光一闪,半截刀刃直立在地上,露出一尺来长,方才巨蟒从地面爬过,这森寒的利刃毫不客气的将它从腹部一分为二。卓木强没动那刀刃,这埋刀桩原本是极为熟练的丛林猎手才会的活儿,蛇有蛇道,狐有狐踪,深山老林的猎户们常常有这样的说法。在蛇的必经之路上埋下暗桩,就能杀蛇于无形,因为卓木强本身不怎么了解森蚺的习性,自然也不知道它会走哪条道,没想到丛林里不仅有人,而且还有人埋暗桩。自己的命便是被这无名的猎户救了一次,他苦笑一声,前面雾中影子一闪,不知道又是什么,卓木强原地站稳,如老僧入定,警惕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蓦的风声从左边响起,卓木强矮身避开,同时后踢一脚,仅这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了对方是一个人,因为只有人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悄无声息的绕到敌人身后,而刚才袭击自己的——是掌风!来人突然变掌,往卓木强腿上斩去,卓木强大吃一惊,他的这番应变已属少有,那一脚又快又稳,别人因该很难抵御,稍微退让不及便被踢飞,就算好一点的也只能闪身让开,这样自己就可以回头面对敌人了,可是偷袭者明显高出自己许多,竟然能中途变招。卓木强收腿,突然掉转匕首,倒刺而出,同时才有机会回头,就在这时,来人不偏不倚,拿住了卓木强的手腕关节,稍一用力,匕首脱手,跟着那一掌就要斩向卓木强咽喉。卓木强手腕被擒,而且被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以说全无力反击,紧急之际,他大声喊道:“亚拉上师!”
  卓木强只觉得喉头一阵生痛,来人的手掌已经稳稳停在自己咽喉之前不足一毫米处,击中自己的是掌风。接着,耳边响起了亚拉上师那微哑的声音:“强巴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木强其实并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只是看见了光头在月光下的反射亮光,赌上一赌,从一出手他就知道,来人的技击能力远高于自己,就算不是亚拉上师,听到自己说话,说不定也会问个清楚再杀自己。卓木强摸着还在生痛的咽喉,又惊又喜,就如刚抓住救命稻草被拖上岸的溺水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八、亚拉之旅
  亚拉法师和卓木强一样,两手空空,衣衫破旧,但精神却比卓木强好了许多。
  三言两语,卓木强用最快最简短的语句将这十多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亚拉法师一边听着,一边把巨蟒去皮,将最嫩的蛇肉用刀挑出来,大口生食,还分给卓木强,但卓木强一闻到那股腥臭,只想作呕,说什么也吃不下。听完卓木强的遭遇,亚拉法师心中暗暗道:“真是难为你了,强巴少爷,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此行的意义有多么重要。自从被洪水冲散之后,原本以为我还得独自去探寻那个地方,没想到会碰到你,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怎么啦?亚拉上师。”卓木强见亚拉法师想得出神,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从哪一件问起。亚拉法师抬头道:“哦,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这一路艰险,难为你们竟然都能挺过来。”同时他心里想着:“是什么人让游击队来阻止强巴少爷他们前进呢?难道是他们为了争取时间而做的手脚?那些人,会不会是那人口中的那些人?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告诉我几年前他们就试图去找寻那里,只是巧合吗?还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找到那个地方,唉,算了,既然都走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白城,被白城封印着的光照下的城堡,今天,你家乡的故人来看你了!”
  卓木强着急的问道:“你们呢?亚拉上师,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和方新教授他们分开的呢?那个巨石阵面前刻下的记号是不是你留下的?”
  “哦。”亚拉理了理思绪,淡淡的说起了他们的经历,他们的经历就比卓木强的简单多了。他们提前一天出发,并不是一开始就走的水路,而是走的路路,租了一个马帮,十来匹马,七八个人一起上的路,在丛林中也遇到了游击队,但是安全通行,后来遇到毒贩子,混乱中死了两个随从,再往丛林深处走,其中一名随从走到叹息丛林边缘,便说什么也不愿往前走了,直到听随从说起叹息丛林的事情,那时他们才知道,罗盘指错了方向。当他们想及时调整方向时,便遇到了食人族,迫使五人往丛林更深的地方逃亡,还丢了五匹马。后来在叹息丛林,马匹更是一头一头被吃掉,或被整只拖走,当五人急于走出叹息丛林时,便开始下雨了,在充气救生船上漂了两天,后来洪水将船冲翻了,人都被冲散了,直到来这个地方。亚拉法师最后道:“前面一半路你们比我们糟糕,中间一段路大家差不多,这后面一段路你可比我幸运一些。”
  “比你幸运!”卓木强差点无法理解“幸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抱怨着将来到这安息禁地遇到两拨食人族,又在这黑压压的可怕森林里遭遇怪兽的事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质问道:“这能叫幸运吗?”
  亚拉法师淡淡笑道:“你才在这黑森林里呆一个晚上,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
  卓木强的震惊无法形容,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如此瘦弱,而且年迈的老法师,他这三天是如何渡过的,没想到亚拉法师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如听神话。亚拉法师接着道:“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所以,我必须吃点东西来维持体力。”卓木强下巴关节差点脱臼,张大嘴难以闭合,只呆呆的听着亚拉法师道:“这片林子很大,而且一到夜里水气会形成雾,很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我是从西北方走来的,一直沿着东南向前进,估计今天能走出去。”
  卓木强忽然想到什么,傻乎乎的问道:“上师,这三天你也没有睡觉?”
  亚拉法师道:“这里怎么能够睡觉,你一闭眼就成了别的生物腹中餐了。”
  卓木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在这林子呆三个小时他都认为是极限的考验了,如果呆三天还能不死,人也早就疯掉了,还要不睡不吃,他开始怀疑,这个亚拉法师,他是人吗?亚拉法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惊讶,在我们禅宗里,有很多磨练人意志的方法,也有不少高僧进行过像我这样的苦修,你因该知道的,人们管那种方法叫密修。”
  卓木强知道,藏教的密修类似于瑜伽,更近似于日本的忍道,那是一种挑战人体极限的修行法门,据说卷宗里记载了断食,屏气,针刺等许多挑战生理极限的修行方法。进行过密修的僧侣,拥有超过常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诸如将人装入棺材埋在地底,仅用一根软管与外界通气,几个月滴水不进还能生还,而普通人缺水超过三天必死无疑。还有的僧人光着膀子坐在雪山巅峰,一坐就是数日,不仅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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