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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传奇-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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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霜忙道：“臣妾站着就好。”
子夫扫了她一眼，做出惊讶的样子道：“哎呀，这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昨天晚上难道是哭了一夜不成？”
吟霜眼圈又有些红红的了，连忙道：“都是臣妾不争气，让娘娘见笑了。”说着，却又忍不住要滴下泪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运气
子夫不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你也是想不开，皇上已经去看你了，你就该高兴才是，就是走了，也是自然的，也许皇上有什么事情呢，不得不走开，何苦为难自己这个样子？”
吟霜见问，眼泪又要滴落下来：“皇上虽然去了，臣妾一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可是不知道皇上怎么就是不高兴？”
子夫心里不由得冷笑：就是因为你太小心了，又抓不住皇上的脉搏，所以才会这样。心里想着，口中却和颜悦色地道：“你做的也没有什么不是，大概是皇上一时心情不好也说不定。”
吟霜脸上显出无比沮丧的神气：“从前瑶烟伺候皇上一直也是小心翼翼，可是皇上却高兴的很，如今到了我这里，不知道皇上怎么就这样厌烦，想来还是臣妾不入皇上的眼，臣妾是永远不能让皇上上心了。”最后一句声音很低沉，话中隐含着绝望之意。
子夫心里不由得又是冷笑一声：瑶烟自幼服侍刘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刘彻接受起来也觉得理所当然，不像是吟霜，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所以刘彻难免觉得不习惯，自然心生厌烦，可惜你总是看不透。
心里这么想着，又道：“你也别这样想，后宫那么多人，皇上前朝事务又忙，哪里能处处照应到？我们既然身为皇上的妃嫔，就应该以大局为重，后宫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皇上呢，也该为别的姐妹想想。”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都是臣妾想不开。”吟霜答应一声，却是分外沮丧的样子。又小声念叨了一句：“可是皇上昨天晚上不是到皇后娘娘这里来了么？看来还是我不在皇上的心上。”
这话本不应该在这里说的，子夫看了一下她的脸色，似乎是绝望的，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子夫只做没听见的样子，又淡淡地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吟霜恍然惊觉，忙解释道：“没什么，臣妾是说——” 她说着又看了子夫一眼：“可是皇上昨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啊。从臣妾这里出来，就到温室殿歇去了。”将到椒房殿的事情避过不谈了。
子夫今天一早起来，就顾着忙碌宫中事务，也没空儿打听刘彻昨天晚上到底是在哪里歇了，如今听见这话，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仍旧平静地道：“大约是前朝事情忙，你也别太伤心了。”
说到这里。只见吟霜忽然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好像要拼命忍住，又忍不住一般，子夫忙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不要紧，只是有些饿不——”还没说完，只见她再也忍不住。匆忙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就不顾一切地奔出去，大声干呕起来。
子夫心里蓦地一沉，忙向身边的宫女道：“还不快去照应着？”
宫女们仓促地答应一声，就飞跑出去了几个，子夫看着她的背影，面色阴沉。
过来一会，只见宫女们扶着吟霜回来了。吟霜脸色涨得通红。有些讪讪地笑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不要紧，你到底是怎么了？找个太医来看看吧。”子夫说着，不容她答话，便吩咐宁儿：“去叫太医来。”
吟霜脸色渐渐恢复。仍旧有些面带红色，子夫已经明白了八分，也不说什么，只是叫宫女端了茶来给她喝，便静静地等着太医的到来。
太医很快来了，给子夫请了安，便给吟霜诊起脉来，过了片刻，起身回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采女，是有了身孕了！”
子夫早在意料之中，听见了，也只得做出略微惊讶的表情，满面喜色道：“是么？这可是太好了，到外头领赏吧。”
那太医谢了恩下去，子夫回头向吟霜高兴地道：“吟霜，你听见了么？你有了小皇子了！这下，可该高兴些了吧？”
吟霜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惊喜，旋即又有些沮丧：“皇上总是不将臣妾放在意里，要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子夫忙道：“别胡说！有了孩子，自然就好了，孩子是最要紧的，回去养好身子，好好多上点心要紧。”
吟霜似乎无限委屈地道：“臣妾已经很上心了，无奈总是不中用——”说到这里，又猝然而止，像是绝望一般地说道：“臣妾这就告退了，娘娘也该用午膳了。”
子夫也不强留她，只是略微点点头，吟霜慢慢地退了出去，看那身影，很是纤细柔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宁儿进来回道：“娘娘，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子夫疲乏地低下头，按压着额头：“不用了，你去给我端一杯菊花茶来，我在这里坐一会就好。”
宁儿也听见了刚才的话，知道子夫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急忙出去端了一杯菊花茶来，子夫品咂这这苦味，只觉得心里缓缓清明起来，吟霜虽然有孕，对自己又造成了一个威胁，可是现在看来，大概还是无妨的。以刘彻的态度，将她就冷遇下去，只会悲凉终老。
吟霜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宫廷，太后现在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病的很重，因此只是派人来问了一下就算了，宫中的人，除了几个地位低卑的来贺了一下，余下的几个地位高的妃嫔都不屑过来，只是派人送了几样简单的礼物就罢了。刘彻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兴奋，只是来看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前方的战事又正酣，子夫看的出来，他根本没将吟霜放在心上，倒是子夫去了好几次，嘘寒问暖，送了许多东西，又嘱咐她好生养胎，吟霜只是恹恹的，似乎对于这些或喜或悲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只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子夫也装作不在意中，嘱咐众人说李采女正在孕中，心情不好，怕吵闹，不要总过来烦着她，众人本来就不大看得起她，如今更是乐得不过来了，吟霜见众人冷落，更是心中生疑，渐次瘦弱下去。
刘彻现在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前方的战事上，霍去病少年英武，一战成功，卫青也率领全军，大获全胜，汉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消息传来，刘彻兴奋不已，抱着子夫笑道：“子夫！你听见了么？我军终于一扫前耻，马踏匈奴了！”
子夫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笑吟吟地道：“这下我就放心了，青弟和去病，总算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
刘彻将子夫放下来，望着她笑道：“等到卫青和去病回来，朕一定要好好封赏他们！良田、宅邸、奴婢、爵位，都要是最好的！”
子夫忙道：“他们为国出力，为皇上上战场，也是应该的，皇上不必这样厚赏，只怕他们承担不起。”
“哎，这都是他们应该得的，我大汉开国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对匈奴取得大胜，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怎么封赏都不为过的。”刘彻不把子夫的话放在意中，只是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样子。
子夫也不好再说，只是道：“可是青弟素来简朴，也不在意这些富贵之物，皇上只要能知道青弟和去病的一片忠心，就是了。”
刘彻却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转了话锋道：“对了，这次去病，真是不负朕望啊，少年英才，看来朕以前真是没有看错他啊！不枉了朕多年栽培他的一片苦心。”
“皇上慧眼识人，又着意栽培，还是皇上教导的好。其实就是襄儿，也是个非同一般的孩子，战功也不少，去病蒙受圣恩，若是再不努力，岂不是不知好歹了？”子夫笑着道。
“以后，一定还会有大出息，朕以后就都指望着他了！”刘彻丝毫没接口提曹襄，忽然变得十分兴奋起来，站起来，绞着双手，在屋里踱来踱去道。
子夫听了这话，却蓦然心中一惊，好像听出了什么来似的，看了看刘彻的脸色，只见他却是满脸兴奋，眼中都要放出光彩来，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去病虽然这次侥幸成功，毕竟年纪轻，以后还要多历练，年轻人，就是有一股血气之勇，若说是经验，还是不足的。”
“哎，子夫，朕就说嘛，你素来谨慎，有时候也是谨慎的过了头了，去病虽然年纪轻，可是作战就是需要这样的勇气，若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能深入腹地，一往无前？你不用说了，前朝的事情，你也不懂，朕自有决断，你就等着迎接青弟和去病吧！要宫里也好好地张罗张罗，张灯结彩，务必要看着喜庆的。”
子夫却在寻思他刚才这些话里的意思，念头千回百转，口中却笑着道：“我都知道，不用皇上操心，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皇上只管放心就是。”
刘彻笑着，刚要说话，只听外面来人报道：“前头几位大人等着皇上商量迎接大军凯旋的事呢。”
刘彻也就不再说什么，就向子夫笑了笑，便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劝婚
见刘彻走了，几个宫女连忙走上前来向子夫贺喜，笑道：“恭喜皇后娘娘，这下卫将军和霍将军回来，可是够娘娘高兴的了。”
子夫的脸上只是淡淡的喜色，没有太兴奋的表情，见了便轻轻地挥了一挥手道：“同喜，下去领赏吧，每人多一个月的份例。”
几个宫女答应一声，都欢天喜地地去了，宁儿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替子夫捶着腿，道：“这下娘娘可是高枕无忧了，凭那个李采女怎么着，将军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娘娘还愁什么？”
子夫动了动嘴角，她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反而因为今天的事觉得沉重起来，卫青和霍去病立了大功，固然是喜事，也是自己地位牢固的基础，可是，刘彻今天的话语中，却只是提到了封赏这个，封赏那个，却没有提到最重要的立太子的事，这事已经拖了好久了，现在宫中还有王夫人之子，吟霜又身怀有孕，虽说无宠，她的事不必疑虑，可是也不知是男是女，这最重要的事情上，前途未卜，令人堪忧啊。
子夫想着想着，动了一动身，又想到，卫青和霍去病虽然功震朝野，可是也未必是一件什么好事，俗话说功高盖主必灭之，若是这样煊赫下去，难保刘彻不起疑忌之心，只怕倒不如从前功劳小的时候安全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能够韬光养晦，低调自身，让刘彻不起疑虑。
乱糟糟地充斥内心，子夫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报道：“平阳公主来了。”
子夫心中一惊，平阳公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一向深居简出。椒房殿更是很少踏足，今天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不及细想，已经起身迎了出去：“公主真是贵客！今天什么风儿将您吹到这里来了？”
平阳公主今天穿着一袭鹅黄色的曲裾深衣，颜色亮丽，显得倒是比平时总是青灰的颜色俏丽了许多，也衬托的人都有了精神，更是年轻。神采奕奕了。见了子夫，便笑着说道：“这么大的喜事，京城和朝野都传遍了，我能不过来贺喜么？”
“多谢公主，快请坐，好久不见公主了，真是想念呢，只是卫长偶尔到公主府去。回来告诉我一些消息。襄儿这次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公主可是欣慰了。不知怎么高兴呢？”
“卫长这孩子真是逗人喜欢，几日不去，我就想念的很。至于襄儿，这下我也放下些心了，总算能自己建功立业。不像从前那样，好像那么软弱，总担心他不能做什么事。”平阳公主说着，又话锋一转，道：“你没好好准备准备么？这可是我大汉开朝以来的大喜事，我虽然足不出户，可是也都听人说了，皇上高兴的了不得，要厚厚封赏他们呢。”
“他们为国家出力。为皇上做事的。都是应该的，有什么值得隆重的？”子夫还摸不透平阳公主的来意，只得这样试探着说道。
“哎，可不能这样说。青儿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什么封赏都不为过的，只是可惜了——”平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
子夫见她用青儿这样亲密的口吻提起来，不由得有些奇怪，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平阳公主就不大愿意提起卫青，提起来也不是这样亲昵的口气，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起来？
心里掂量着，已经猜到了八分，只装作有些疑虑的样子说：“可惜什么？”
“可惜，这么厚的封赏，府里也没个女主人，青儿回去也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寂寥的很啊。”平阳公主做出一幅同情的样子，道。
子夫心里已经全然明白，念头一闪，也就笑着说道：“可不是，我也正为了这事忧心呢，再大的功劳，再多的赏赐，回到家里，还不是冷清清的？没个人终究是不行，尤其是几个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母亲，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二姐替青弟照顾着，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去病眼看就要回来了，忙着他还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照顾几个小孩子？”说着，不胜烦忧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平阳公主看了看她，道：“这事就该是你上上心了，抓紧给他再定一门亲事要紧。只是一般的人，也不能入得了他的眼去，也不能轻易定下。”
“可不是，虽说我们也不求什么高门高第的，可是也得配的过的不是？只是这人选就是难了，要我说啊，除非是公主这样的人才，才合我们的心意。我这只是玩笑话，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我只是爱弟心切，所以才一心想找个好亲事。”子夫笑着道。
平阳公主却一点愠怒的表情也没有，反而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却转瞬即逝，笑道：“这有什么？青儿如今也是名震朝野的大将军了，找个好女儿家也是应当的。”
正说到这里，只见一个宫女匆匆走进来回道：“回公主，太后娘娘听说您进宫了，请您过去一趟。要叙叙话呢。”
“告诉太后，我这就过去。”平阳公主听了，连忙立起身来，向子夫道：“这不是，我好久不进宫了，刚才给老人家请安去，说是正在休息呢，我也没敢打扰，就过你这边来了，想必现在醒了，我这就过去。听说太后最近身子每况愈下，也不知道究竟能怎么样。”说着蹙紧了眉头，不胜忧愁的样子。
子夫也收敛起面容：“太后的身子，总是不大好，我早上刚从那边过来，公主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太后这几日念叨着公主呢。”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子夫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刚才这隐晦又复杂的话语，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
转眼就到了大军凯旋的日子，子夫一早起来，就叫宁儿找出大红的五彩盘金绣凤曲裾深衣，头上赤金步摇，五凤衔珠翡翠钗，珍珠嵌红宝坠子，十分富丽喜庆，宫中也都是焕然一新，椒房殿上下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氛，各宫妃嫔一早就过来道喜请安，子夫都按例一一赏赐了，打发她们去了，静等着卫青的到来。
约有两盏茶的功夫，只见几个宫女进来：“娘娘，将军们已经到了未央宫门口，皇上正在给将军们道贺呢。”
“快去，再去探听着，什么时候能完，能过这里来。”子夫催促着她道。
小宫女连忙答应着去了，过了一会，又见小宫女飞跑，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娘娘，将军们来了！”
子夫一喜，立刻站起身来，急切地笑道：“到了哪里了？快叫他们进来。”
“娘娘看，这不是来了么？”几个宫女用手一指，果然，在宫门的前方，遥遥地，卫青和霍去病，已经一身戎装，犹带风尘之色，后面拥着、一大群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子夫看见这景象，不知怎么的，眼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旁边宁儿连忙扶住了，道：“娘娘，这是大喜的事啊，哭什么？叫将军们看见了，不是要忧心么？”
子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用帕子拭去眼泪，笑道；“看我，都高兴糊涂了。”
话犹未完，卫青等已经到了跟前，连忙跪下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子夫又是心酸，又是心疼，连忙一把拉起他们来，道：“快起来，拘这些礼做什么？快叫我看看，你们瘦了多少？”
卫青只是微微一笑，沉默不语，霍去病却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笑着看了一眼卫青，道：“舅舅瘦了，我可是一点没变，姨母看，我是不是又壮实了？”
子夫看着霍去病那黑黝黝的面孔，结实的身躯，不由得心里一阵安慰，笑道：“看你们都结结实实地就好。还不快进来。”
众人都留在了宫门外，只有卫青和霍去病进来，没说上几句，就听见外面传报：“公孙夫人和陈夫人来了。”
子夫笑着看了一眼霍去病：“你回来还没见过母亲吧？”
“一回来就去见皇上，哪里有回家的功夫？”
“你母亲一会见到你，还不知道高兴的什么样儿呢，这几日总是念叨着你。担心你瘦了，准要掉眼泪了。”
刚说完，只见君孺和少儿已经走了进来，果然，少儿一见去病，就将他一把抱在怀中，直哭了起来，又推远一点，仔细端详着，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子夫和君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也不去打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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