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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传奇-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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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早已经羞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啐了一口，道：“你这小蹄子，这么晚了，还不快去睡，只在这里嚼什么舌头。夫人晚上的热水还没有预备呢，你还不出去快叫她们拿进来。”
吟霜只是口中应着，却不肯动身，只是看着如月，看得她再也站不住，子夫见状，心中却是一凛，忽然变为严肃的语气道；“吟霜，我有话对你说。”
吟霜本来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此时一听子夫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话，不由得浑身也是一颤，连忙跪下道：“夫人，奴婢在这里呢，不知夫人有什么训示。”
“吟霜，你也该知道，宫里的事，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能说，你本来就是个天真直爽的性子，有时候偶尔说些什么话，也是难免的，只是今天你看见的，都不能随便泄露出去，都要烂在肚子里，不然，我可是不饶你！”
吟霜听见这些话，顿时吓白了脸，连忙磕了个头道：“奴婢知道了，再也不敢乱说了。”
“好了，起来吧，快到外面去给我打热水来吧。”子夫变成了缓和一点的语气，道。
吟霜站起身来。连忙低着头，出去了，子夫又看了站在墙角的如月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过来帮我收拾收拾，就赶紧睡了吧。明天还是一堆事呢。”
如月也有些沉默了。只是默默地服侍着子夫，放下帐子，移开灯火，屋中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子夫躺在床上，新生的喜悦还没有全然散去，重重的忧伤又压在了她的心头。
第二天一早。全宫中都沉浸在中秋节的喜悦之中，加上昨天发生了两件大喜事，一是子夫生下了小公主。二是林润樱又有了身孕，使得今年的中秋节更是增添了数重喜气，连王太后都亲自下旨，说是要好好操办一场酒席，替全宫大庆一番，虽然刘彻一向说是要节俭，可是因为太后下旨。他也不好违拗了母亲的意思，只是一早过来看了子夫一次。就赶着上朝去了，说是下朝之后再过来。
经过一夜的休整，子夫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奶娘将小公主抱了过来，放在床边，子夫一边看着女儿，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温暖，昨日的事虽然还像一块大石头一般沉甸甸的压在心上，但是女儿的喜悦毕竟还是暂时战胜了一切。
忽然，外面一个小女孩的稚嫩声音：“母妃，小妹妹在哪里呢，我要看看，让我看看么。”
一听见这个声音，子夫就知道是卫长来了，心里不由得又是一喜，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一群嬷嬷宫女簇拥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锦缎襦裙，粉妆玉琢，花团锦簇，笑嘻嘻的在门口望着自己，子夫不由得将手伸了出去：“卫长，快来看看你妹妹。可爱么？”
卫长公主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已经很像个大孩子的样子，只见她听到母亲的允诺，快步走了过来，趴在床沿上看着妹妹熟睡的样子，不由得笑嘻嘻地道：“妹妹好漂亮，昨天晚上我就要过来的，可是嬷嬷总是拦着不让，害的我担了一夜的心。”说着抬起小脸，有些埋怨地看了自己的嬷嬷一眼。
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笑，子夫便温和地道：“昨天晚上这里乱糟糟的，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能过来？嬷嬷说的是，以后切不可自己这么任性，一定要听话。”
卫长不甘心地答应了一声，转眼又忘记了，笑嘻嘻地仍旧看着妹妹，逗弄着她。子夫看着眼前一双女儿可爱的样子，不由得心里甜蜜蜜的。
忽然，外面一声传报：“平阳公主来了。”
子夫心中顿时一惊：平阳公主说来就来了？今日一见，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呢。下意识地担心望了女儿一眼，立刻道：“还不快请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平阳公主身着一袭素服，浑身上下一点装饰也无，只是头上一根银白簪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脸上犹带着憔悴的面色，泪痕也还没干似的，显然是刚哭过了，子夫心中一沉，忙道：“公主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也没能出去迎接。”
平阳公主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是前天到的京城，也没有惊动别人，昨天本来就要过来的，谁知刚要过来，就听见你生产的消息，也没敢过来添乱，这不是，听见你生下了小公主的喜讯，今天一早就过来给你道喜了。”虽然是这么说着还是掩盖不住眼角眉梢的忧郁。
子夫忙道：“公主快请坐。如月，端茶来。公主怎么突然回来了？侯爷的身子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这下是要回到京城来了么？”
一提起这些话，平阳公主又止不住的要流下眼泪来：“别提了，侯爷已经没了。”
子夫装作惊讶的样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快？说没就没了？我以为有那些好太医调理着，总能熬过个三年五载呢。”
“唉，你还不知道他那个身子骨儿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这不是，是八月初没的，我前脚打发了人进京报信，后脚就自己也进京来了，我一个寡妇家，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主意？进京来，总有母后和隆虑公主她们，总还是有些主意。封地的事，我都交给了国相他们去打理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平阳公主抹着眼角的泪水，可是眼中却闪烁着一丝迷茫的神情，没有任何忧伤的表示。
子夫用同情的语气忙道：“公主也不要太伤心了，这也是命中注定，说句不怕公主恼的话，侯爷这些年遭的罪也不少了，这下去了，也算是解脱了吧。”
平阳公主木然地点点头：“可不是，正是这话，但愿他在那边，能过的好好儿的，就是了。”说着转过头，勉强做出一个笑容：“昨天我听说你早产的消息，可是担心的了不得，后来还好听说母女平安，我才放下了心，小公主呢，在那里，叫我这个当姑母的看看。”
子夫忙道：“喏，这不是，就在这里呢。”说着示意奶娘抱起来让平阳公主看看
平阳公主这才发现小公主就在身边，忙抹了抹泪水，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我，这半个多月来，就像糊涂了一般，竟然连公主躺在这里也没看见。”
“经过这么大的事，公主能不伤心么？难免有些心神不定。”子夫善解人意地道。
平阳公主抱起小公主，逗弄了她一会，不由得泪水又涌了出来，点点滴滴落在公主的锦缎外衣上，连忙放下，笑道：“看我，又止不住了，别弄湿了衣服，叫公主受凉。”
奶娘忙接过去，子夫笑道：“哪里有那样娇贵？姑母疼爱她，是她修都修不来的福气呢。”
“可不是，人家都说，养女随姑，不说卫长，这小公主，我都觉得爱不够似的。”一面示意身边的侍女：“把东西拿来。”
身边的宫女早有准备，连忙捧上来一个五彩掐金的百蝶穿花的盒子，外面都是红绸包裹，打开来，只见是一套金首饰，上面都是镶嵌各式珍珠宝石，耀人眼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子夫忙道：“她一个小孩子家，怎么敢受这么贵重大礼？公主太外道了。”
“哎，这是我的侄女儿，什么东西给她都不算过分，这我还觉得太简薄了呢，只是回来的匆忙，本来想进了京再好好预备的，没想到昨天你就早产了，只来得及拿出这一套金首饰来，就算是我这当姑母的一点心意吧。你要是不收，可就真拿我当外人了。”
子夫也就不再谦让，道了谢，叫吟霜拿过去好生收起来，一面又问道：“公主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吧？留在京中，也好彼此照应些。”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正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总是觉得没有京里方便，左右我现在也是这个样子，在哪里都是一样，不过是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罢了。”
子夫忙安慰道：“公主别这么说，哪里就到了那个份儿上？有太后这么疼公主，皇上也总是惦记着你，公主的福气在后头呢，虽然侯爷没了，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就是侯爷在天之灵，也盼望公主能过的好好儿的。”
平阳公主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安慰我的话，只是我现在也已经想开了，以后怎么着，凭它去吧，能怎么样算怎么样。”说着，又像无意中提起来似的：“青儿呢，现在可还好么？还在建章宫当差？”
☆、第九十三章 定计
子夫心中一惊，面上却只装作没想起什么来似的样子：“他现在一切都好，公主还总是这么记挂他，还是在那里当差呢。
平阳公主见了，刚要说什么话，子夫看见了，急忙岔开话题：“对了，看我也糊涂了，这半天光顾着说话了，还没叫卫长见过姑母呢。卫长，快给姑母请安，你不是总念叨着想见姑母么？”
卫长公主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此时这半日都是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母亲和姑母说话，并不上前插言，听见母亲的召唤，才缓步走上前去：“给姑母请安。”
平阳公主看见卫长的样子，脸上也透出喜色，忙拉过来仔细看着：“好孩子，姑母这些时间也想你呢，看你又长高了。”
子夫笑道：“公主真是疼爱这两个孩子，叫她们都承受不起了呢。”
“这是我的侄女儿，我不疼谁疼？可是了，今天进来的匆忙，也没顾得上给你带礼物，叫宝贝伤心了吧？”
平阳公主刚说到这里，忽见自己的侍女走进来道：“回公主，太皇太后在长寿殿找您过去，说是要一同贺喜事呢。”
平阳公主无精打采地：“什么喜事？”
“听说是太皇太后因为林采女有孕的消息，高兴的了不得，特意赏赐了许多东西，还请太后、公主、皇后都过去一起聚一聚呢。卫夫人刚生产完，辛苦了，就留在自己房中休息吧。”
平阳公主立刻看了子夫一眼，只见子夫仍旧是一幅平静的神态，也就放下了不安。道：“不过是个采女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真不愿意跑这一趟，这也要叫我去。”说着看着子夫的神色。
子夫却是不以为意：“宫里本来子嗣稀少，现在润樱有了身孕，太皇太后老人家高兴，也是自然的。公主就去贺一贺。我这里还能有什么想法不成？”
平阳公主有些愧疚地道：“虽然是你大度，可是我心里总有些放不下呢，润樱进宫，是我一手送进来的。本来想着你在宫里势单力薄，能有个姐妹帮扶你，没想到。到头来，还成了你的仇人，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哪里还能去贺喜？”
子夫淡淡地笑道：“公主这话说的，就是想得太多了，润樱妹妹能够得到皇上青眼，自然是她的福气，况且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我心里也是高兴，怎么会起那种糊涂念头？同是姐妹。一起服侍皇上，只要皇上好。我心里就高兴。况且我有孕的这段时间，润樱也帮我照顾了皇上不少。我心里也很感激她呢。”她口总虽然这么说着，眼角眉梢却透出一丝忧郁，做出十分纠结的样子。
平阳公主都看在眼中，自然也明白子夫不过是表面上说的大方，因此也就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心思，我岂有不知道的？我们都是一起这么多年过来的，我虽然知道你心里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可是有些饿不高兴，也是自然的，有些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我也都知道的，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里，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么？”
“公主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有数，对了，这半日只顾着忙叙旧，小公子呢，也带了回来了么？”
“襄儿年纪还小，留他在那里，我怎么放心的下，自然是一起带回来了。他身子也一直不好，昨天晚上回来我就将他留在侯府了，让他好生休养两天。”
刚说完这句，只见长寿殿的宫女又赶过来，催道：“公主怎么还没过去？太皇太后老人家都等得着急了呢，一屋子的人都聚齐了，就等着公主了。”
平阳公主听了，脸上也现出着急的神色，便向子夫说了一声：“太皇太后找我，我也不得不去了，我这就走了，你好生歇息着，改日再进来看你。”
“公主快去罢，不用惦记我，这里一切都好。”
平阳公主匆匆去了，子夫看着平阳公主的背影，不由得心中直沉下去，她知道，公主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一定高兴着呢，将林润樱送进来，为的不就是这个么？昨天看来，青弟和如月的情形，是断断不肯答应的，自己也不忍心就这样拆散了她们，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最后的一条路了，可是，自己也真的不忍心，将女儿的一生就这样定了命运，但还能有什么方法呢？
子夫沉思在其中，一时有些走神，忽听卫长有些稚嫩的声音传过来：“母妃，你怎么了？看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是不是太辛苦了？这杯茶给你喝吧。母妃，你一定要喝啊。”
子夫恍然惊醒，抬头望去，只见卫长的小手上端着一盏茶，正满怀渴望地递到自己面前，眼中透出一丝担忧和希冀，仿佛要她马上喝下，很快就能恢复从前的那种精神和愉悦似的，嬷嬷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生怕她烫着了，如月也凑趣地笑道：“公主可真是孝心，这一盏茶就非要拿给母亲喝不可，真是夫人的福气呢。”
子夫听了，不由得一阵心酸，将茶杯拿过来，放在一边，将卫长紧紧抱在怀中，一滴清泪落下眼角，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孩子，我的好孩子，娘也不忍心这样做啊，可是不这样，你也不能享福长大啊，就是你的妹妹，也难保顺利啊，娘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孩子，你就原谅了娘吧。”
她的声音极为轻微，因此别说如月和嬷嬷们，就连她怀中的卫长也没有听清，只见她扬起小脸，一脸奇怪地道：“母妃，你念叨什么呢？告诉女儿好不好？”
子夫这才恍然醒过神儿来，连忙拭去眼角的一颗泪珠，勉强笑着道：“没什么，娘是高兴的，看着卫长长大了，能给娘端茶倒水了，娘是心里高兴的。”说着，又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长这才高兴起来，从她怀中挣脱出来，又把那盏茶拿到手里，仍旧递到子夫手中：“娘，你还是把这盏茶喝了吧。女儿要看着你喝下去。才能安心。”
子夫泪痕中带笑，将那盏茶一饮而尽，转而将空杯递到卫长面前，笑着道：“看，娘都喝了吧，这下你放心了吧？”
卫长脸上绽出如花笑颜，笑道：“这女儿就高兴了。”
正说到这里，只听小公主又哭了起来，子夫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怎么弄的？快抱过来叫我看看。”
如月答应一声，又向嬷嬷道：“你先带着卫长公主回去吧，想必也该吃饭了，这里乱，让公主先走吧。”
嬷嬷答应一声，就向卫长道：“母妃要管小妹妹了，我们先走好不好？回头再过来。”
卫长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向子夫又看了一眼：“母妃，我晚上再过来，好不好？”
“当然了，卫长先回去好好吃饭，回头母妃可是要问的啊。”
卫长又端庄地行了个礼：“向母妃告辞。”就一步三回头地随着奶娘去了。
待子夫哄好了孩子，将她交给嬷嬷仍旧带到旁边的屋子里睡去了，如月给她端来红糖水，子夫慢慢地喝着，又向如月道：“你去前面叫人打听打听，太皇太后那里怎么样了？”
如月看了子夫一眼，没敢说什么，就连忙出去派人探听去了。不一时回来，向子夫小声道：“回夫人，已经打听过了，说是太后、皇后娘娘、平阳公主、隆虑公主、皇上，还有几个妃嫔都去了，济济一堂，高兴的很呢，太皇太后亲自赏了许多金银珠宝，还有一座子孙延绵的八宝屏风，太后们也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都好几盒子，几乎都拿不下了。直夸她争气呢。”
子夫没有任何表情，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淡淡地又问道：“平阳公主送了什么东西？”
“平阳公主送的是一套玛瑙的首饰，还有一座白玉摆件，都是价值千金的，可是贵重得很，奴婢看着，比送夫人的礼还要大呢。”如月看了子夫一眼，小声说。
子夫心里一惊，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平阳公主背后对林润樱那么殷勤，逼得她不得不出这个主意了。想了想，继续又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么？”
“对了，卫长公主本来已经让嬷嬷带回去了，没想到后来太皇太后又下旨，说是让公主过去，嬷嬷也没有办法，来人又催的急，也顾不得过来回夫人，就带着公主过去了。”
“哦？”子夫眉毛微挑，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她在那里没闯什么祸吧？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可是有时候却是倔强的很，懂的东西又多，别天真无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就不好了。”
“夫人只管放心吧，咱们公主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年纪小，可是心思却是比大人都强呢，公主到了那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就站在一边，也没靠前，不过听说别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太皇太后看了公主也很高兴，赏赐了两件香囊。平阳公主还夸她懂事，又赏赐了一件玉佩呢。后来过了一会，等到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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