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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风云-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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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存瑞很想动用总统的权力，让唯恐天下不乱的将军老实下来，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对席存瑞这种没有军方背景的总统来说，失去军队高级将领，特别是四名参谋长的支持，几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四名参谋长中，只有海军参谋长与陆战队参谋长明确支持他，陆军参谋长与空军参谋长已经厌烦了他的沉默。如果在这个时候动用总统权力，即以中国军队总司令的身份下达命令，后果就更难想像了。
宣布将继续开会讨论之后，席存瑞让秘书送走了官员与将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虽然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席存瑞还不能休息。离开总统府的时候，他让生活秘书带上了打包好的晚餐，以及一碗专门为他熬制的参汤。这几个月，席存瑞每天都要喝两碗，完全靠参汤保持精力。
上山的路上，席存瑞在车上小睡了一会。
等他醒来的时候，轿车已经开进了疗养院。出来迎接他的依然是顾祝同，只是这次冯承乾也在。
之前，席存瑞来过四次，都没有遇到冯承乾。
当然，他认为是冯承乾不想见他。不管怎么说，冯承乾是上百岁的老人了，就算没病没痛，也不可能到处乱跑。
“冯老在等你，吃晚饭了吗？”顾祝同仍然很热情，“没吃的话，我准备了一些，只是怕不合你的口味。”
“老顾，不用客气了，我在路上吃了点东西。”
“行。那我给你准备些水果点心。对了，想喝点什么？昨天，老李亲手酿的葡萄酒出缸了，味道还不错。”
“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你知道冯老的房间吧？”
席存瑞点了点头，冯承乾地位崇高，但从不搞特殊，他住的也是跟其他人一样的单人套房。
“你先过去吧。我去找老李要几瓶葡萄酒，等下就过来。”
席存瑞没多罗嗦，虽然顾祝同为人随和，让人觉得很亲切，但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寻求帮助，而且是顾祝同无法给予的帮助。要知道，顾祝同是很纯粹的军人，而没有人认为冯承乾也是纯粹的军人。
从某种意义上讲，冯承乾才是中华民主共和国的缔造者。
冯承乾的房间里有点暗。只亮着一盏小灯泡。他的私人生活秘书、或者说是勤务员在门口等着席存瑞。书房里稍微明亮一些，不过也只点着一盏台灯。冯承乾正坐在书桌后面翻看着一本很厚的书。
光线太暗，席存瑞没有看清楚书面上的名字。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冯承乾已经把书放下了。
还好，勤务员出去的时候，点亮了书房里的吊灯，顿时明亮了许多，也让席存瑞注意到了书房里的陈设。
可以说。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书房，四周全是书柜与书架，上面摆满了图书。
让席存瑞有点惊讶的是。书柜与书架上都是一尘不染，而且在角落里还有一架专门用来攀爬的梯子。
难道冯承乾还自己爬上梯子去取书架上面的书？
席存瑞仔细留意了最近一个书架上的书，发现都翻阅过，而且有不少还不止一次的被翻阅过。
显然，冯承乾看了足够多的书。
除此之外，书房里就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甚至连一张油画都没有，而且墙壁都被书柜与书架挡住，也没有地方挂油画。
在所有陈设中，唯一算得上值钱的，就只有那只碧玉书签。
席存瑞知道，这只书签是缅甸在获得独立之后，缅甸总统首次访华时，去专门拜见冯承乾的时候留下的礼物。当时，冯承乾还打算上交国库，而且还由此产生了一项法案，即外国领导人或者友人赠送给国家领导人、政府官员的礼物，只要价值超过了一百华元，全部得上交国库，如果想留下，就必须自己掏钱购买。只是，缅甸总统赠送这件礼物的时候，法案还没有出台。最终，当时的总统专门签署了一份总统令，准许冯承乾保留缅甸总统赠送的私人礼物。
事实上，这只碧玉书签确实非常值钱。
要知道，这是用最好的缅甸玉制成的，而且是用一整块翡翠打磨而成，厚度还不到两毫米、宽二十二毫米、长二百二十毫米，通体碧绿，没有一点杂色，而且具有极佳的光泽与良好的透光性。四周是由纯金制成的框架，上面雕刻着山河图案，顶部是象征中国的长城、底部则是象征缅甸仰光大金塔。
就席存瑞所知，原本还有一条镶嵌了上百颗宝石的金龙配饰。
只是，他没有看到那件更加精美的配饰，大概是冯承乾觉得不大搭配吧。
“吃过晚饭了吗？”冯承乾很客气，只是言语举止中透露着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威严。
“已经吃过了。”席存瑞觉得自己像个面对班主任的小学生。
“你过来的时候，我让顾祝同给田黛芳打了个电话，听说下午的会议又搞砸了。”冯承乾站起身来，挥手示意让席存瑞坐到沙发上。“田黛芳是一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他不会给你添麻烦。陆战队那边，问题也不是很大，你需要担心的是另外两位参谋长，还有几名不大配合的部长。”
“冯老……”席存瑞可不敢在冯承乾之前坐下。
“坐吧，不要拘谨。”冯承乾走过来，先坐了下来。“我还听说，你这段时间跟财政部长与央行行长进行过好几次单独会晤。”
“关键就是钱。”
冯承乾笑了笑，说道：“钱诞生之后，就成了所有人的问题。不过你要感到庆幸，因为你面对的只是一场局部战争。”
席存瑞的眉头跳了几下，冯承乾这句话的意思，似乎他也赞成打大仗。
“我记得，你参与过‘苏州园林体系’的创建工作。”
“当时。我只是负责检查条款，没有做多大的贡献。”
“你这么说，就是太谦虚了。”冯承乾把放在茶几上的檀木盒拖到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古巴雪茄。
显然，席存瑞很是惊讶。
冯承乾都一百岁出头了，竟然还没戒烟，而且抽的是味道浓烈的哈瓦那雪茄。
看到冯承乾点上雪茄，席存瑞才发现。冯承乾的举止很稳健，在剪掉雪茄头的时候非常有力。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时还提交了一份报告，详细分析了‘苏州园林体系’存在的严重弊端。”冯承乾靠到沙发上，语速不是很快，但是吐词非常清楚。“我仔细看过，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记得，你在里面写到，我们不可能仿效英国，因为我们没有英国那样的殖民地体系。也不可能像英国那样，通过掠夺殖民地的金银来充实自己的国库。从而使我们的货币能够以金银做保障。在最后，你给出的结论是，‘苏州园林体系’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迟早会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金银做为保障，而导致以华元为核心的世界货币体系崩溃，并且由此引发全球性的金融与经济危机。”
这下，席存瑞更加惊讶了。
要知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他自己都忘记了那份报告的内容，至少没有像冯承乾记得这么清楚。
“事实上。你的担心正在变成现实。”
“可是……”
“关键是，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在英国金融家的帮助下建立起‘苏州园林体系’？”冯承乾笑了笑，说道，“原因很简单，我们打败了英国与美国，因此英镑与美元再也无法充当世界性的流通货币，必须有一种货币来取代英镑与美元，而且只能是战胜国的货币，不是华元就是马克。没有‘苏州园林体系’，也会有‘法兰克福体系’，马克将取代华元，成为与黄金直接挂钩的货币。”
席存瑞暗自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通过战争来摧毁敌人，把敌人的国家变成废墟，却无法用军队来夺取金融霸权。你是搞经济的，应该非常清楚，决定利益分配的不是军人，而是跟金钱与数字打交道的金融家。我们要掌握战争红利的分配大权，要想获得最大的一份红利，就必须夺得金融霸权。对我们来说，建立‘苏州园林体系’不仅仅是为了压制马克，而是要让我们成为世界的领导者。”
“只是，这并不能解决体系中存在的问题。”
“需要解决吗？”冯承乾反问了一句，随即说道，“你现在身在局中，反而不如十多年前看得清楚了。‘苏州园林体系’存在的问题根本无法解决，也不需要解决，我们做的任何努力，都只是推迟这些问题爆发的时间，也就是让现有的体系维持下去，但是却无法避免其最终瓦解。”
“这……”
“做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你必须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哪怕这是一个注定会让你遭到民众唾骂的责任。”
席存瑞锁紧了眉头，他并不缺乏勇气。
“关键就是，你所做出的牺牲是对国家与民族有利的，而不是在出卖国家、更不是在损害中华民族的利益。”
“冯老，我明白！”
“你不明白，如果你有的只是勇气，那你不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席存瑞抬起头来，在冯承乾面前，他觉得自己很渺小，根本不是国家的最高统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
第五十九章 深谋远虑
顾祝同带着葡萄酒与糕点过来，解除了尴尬的局面。
“你是总统，你必须承担起责任，可是这远远不够。”冯承乾是烟酒不戒，而且看样子酒量还不小。“即便没有这场战争，‘苏州园林体系’也将在今后某个时候崩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找到一个对我们有利的解决办法，确保国民经济正常发展，确保我们依然是最强大的国家。”
席存瑞接住顾祝同递来的酒杯，却没有心情喝酒。
事实上，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认为应该尽量去维持现有的体系，而不是主动破坏这个对中国有利的金融货币体系。
“你是学经济的，你应该知道，在英国称霸世界的时候，工业化才刚刚开始，流通的货物根本无法与现在相提并论。从根本上讲，‘苏州园林体系’只是一件工具，让我们获得金融霸权的工具。以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这个体系，我们就不可能名正言顺的让其他国家承认华元的地位，也就不会有战后的繁荣。关键是，这个体系在建立的那一天，就注定不可能维持下去。随着工业化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展，各国经济在战后迅猛发展，在市场上流通的货物大增，对货币的需求自然是水涨船高，而黄金的产量并没有大幅度提升，任何与黄金挂钩的货币，都会在某个时候丧失信用。这一切，与当前的战争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战争会让这一天提前到来。”
“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应对？”
“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局限于眼前。做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你必须要看得比其他人更远，才能知道该干什么。”
“这……”
“当然，你首先得放弃以前的思维方式，不要认为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去维持先有的金融货币体系。”
席存瑞锁紧眉头。认真思考冯承乾这番话。
“华元丧失信用只是迟早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关键不是让华元晚一点丧失信用。而是在一个恰当的时候让华元丧失信用。说白了，在华元丧失信用的时候，我们必须让全世界都相信我们已经尽力去维持华元的信用了。才能让更多的国家接受既成事实，并且采纳新的金融货币体系。”
“这……”
“显然，这场战争来得很是时候。”冯承乾笑了笑，说道，“如果这只是一场规模有限的战争，对全球经济造成的影响不会很大，因此我们就不能以这场战争为由，让其他国家接受华元丧失信用的既成事实。只有这场战争的规模足够大，大到让我们难以承担，让我们必须改变游戏规则。才能让那些手持大量华元的国家不得不做出让步，因为让手里的华元贬值总比让其全部变成废纸要好得多。”
“这么说，这场仗要打得大一些？”
“席存瑞，这不是你我的选择，而是必然的结果。我们只是提前看到了结果。而不是去影响结果。”
席存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冯承乾的意思。
“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在知道这个结果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为建立全新的金融货币体系做好准备。”
“如果华元丧失信用，就意味着与黄金脱离关系，币值将由市场决定。”
“或者说是由发行的货币总量决定。”冯承乾放下已经喝掉了一大半的酒杯。拿起了一块糕点。“不可否认，这是很不讲道义的做法，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华元必须与黄金脱离关系，不然我们的经济迟早会崩溃。单丝后我们必须保证一点，即在华元不再与黄金挂钩之后，依然是全球最重要的货币，依然能够被所有国家接纳，是其他国家最为重要的外汇储备。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做三件事情。”
“哪三件事情？”席存瑞立即问了出来，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求答案。
“首先，得保证我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黄金储备量，要尽可能的把黄金留在国内，而不是落到其他国家手中。”
“这……”
“最好的办法就是推动一项立法，禁止用于储备的黄金输出。当然，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你操心。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国民议会里面那些为金融寡头代言的议员，自然会提出这样的法案，以确保我们的金融霸权，同时确保我国的银行有足够的盈利空间。你要做的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签署这份法案。当然，在这份法案出台的时候，你未必还住在总统府，因此这很有可能是下一位总统的事情。”
席存瑞笑了笑，他还真希望由下一位总统来签署这份法案。
“第二件事情就是推动经济发展，特别是新兴产业的发展，确保我国的经济实力依然是世界第一。更重要的是，得让我们能够生产出其他国家无法生产的产品，而且这是任何一个国家、甚至任何一个人都需要的产品。说得简单一些，我们必须加大科技投入，确保技术上有足够大的优势，从而带领全球经济发展。”冯承乾又让顾祝同倒上了一杯酒，“说白了，如果当所有国家都不得不到我们这里来购买高科技产品，那么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储备足够多的华元，因为只有华元能够在我国流通，能够从我们这里买到他们需要的产品，从而确保华元依然是头号储备货币。”
“我该怎么做呢？”
“政府加强在科研领域的投入是很有必要的，更重要的是，得鼓励民间力量也加大科研投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通过立法来确保在科研领域的投入能够收到足够大的回报，比如增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性，让那些愿意在新兴领域投入资金的企业获得发展机会，淘汰掉守旧的企业。总而言之，做为总统，你得明确提出以科技立国，使其成为得到所有民众认同的基本发展观。”
席存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冯承乾的意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找到一种黄金的替代品，来确保华元在世界金融领域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
“这……”
“当然，这种替代品肯定不是贵金属，毕竟没有比黄金更好的贵金属了，必须是一种所有国家都需要、甚至是所有人的日常生活与工作都离不开的东西，是现代经济发展所必须依靠的东西。”
席存瑞猛的一惊，说道：“冯老，你的意思是……”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符合这些要求的，只有能源，而现在最重要的能源就是石油。也就是说，我们得让华元与石油挂钩？”
“不，当然不是。”冯承乾笑了笑，说道，“或者说，不需要做得这么彻底。我们需要做到的，只是让最主要的产油国接受华元，认同华元的购买力，而且承诺以华元作为石油贸易的结算货币。”
“这……”
“前几年，巴勒斯坦闹独立的时候，中东与海湾地区的阿拉伯国家不是发起了针对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石油禁运吗？”冯承乾差不多喝光了第二杯葡萄酒。“由我所见，恐怕要不了几年，这些地下全是油田的国家就会成立一个国际性组织，以此来垄断与控制石油贸易，抬高石油价格，以维护他们的利益。当然，我们可以采用镇压措施，或者用其他手段来瓦解这些产油国。只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要做的，既不是支持他们成立石油组织，也不是反对他们成立石油组织，而是要利用这一点，让他们承认华元是国际石油贸易中唯一的结算货币。当然，最好能让这些国家都大量储备华元，把华元当成主要外汇储备，好让我们发行更多的华元。”
席存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除了石油，还有很多其他的大宗商品，最好都与华元挂钩，让所有国家在购买这些商品的时候都得用华元来付款。”
“这样一来，即便没有黄金做保证，华元也依然有足够高的价值。”
“没错，只要确保华元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内，至少是在大部分国家具有信用，能够买到商品，那么就没有国家会拒绝持有华元，也不会有人来动摇华元的地位，因此华元的价值就能得到保证。”冯承乾拿起剩下的半根雪茄，又点上抽了起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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