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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哥儿这才多大，王爷未免也太苛责了。”

“本王是说笑，瑾娘难道听不出来吗？”

陆瑾娘笑笑，没再说话。无论如何，绪哥儿能够得到五王爷爱护，这都是好事情。

“准备一下，本王今日就留兰馨院用饭。晚上也要陪着绪哥儿。”五王爷随意同陆瑾娘说道。

陆瑾娘点头，却又说道：“王爷留兰馨院，别人会怎么看？一边罚妾，一边又留妾这里，王爷此举可真是矛盾。怕是很多人都要揣测王爷用意了。”

“让那些人猜去。本王要同自己儿子玩耍，莫非还要征求旁人意见不成。”

以前也没见你多乎孩子，陆瑾娘暗自吐槽。起身外出吩咐下人去准备。

婷姐儿下了学，意外看到五王爷也，高兴要飞起来。“父王，父王……”也不讲究什么规矩，直接扑进五王爷怀里，“女儿好想父王。”

五王爷有微微动情，貌似他对孩子们确关注太少了。只是有时候五王爷也是无奈。继哥儿他面前，是满嘴瞎话，小小年纪就学着油滑，着实让五王爷不喜。纶哥儿每每见了五王爷，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半句话都说不通顺。至于紞哥儿，身子骨弱，每每见了五王爷，说不到几句话，就开始咳嗽起来。这让五王爷每次见到紞哥儿，都觉着难受。好好一个孩子，竟然是个病秧子，这让五王爷对嫡子期待少了许多。至于柳夫人练哥儿，很是腼腆，小小年纪就知道请安行礼，只是却无法同五王爷亲近起来。明明是父子，却隔着一层。唯独绪哥儿，是个不认生，年纪虽小，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却意外同五王爷亲近。这让五王爷一颗冷硬心也感受天伦之乐。

婷姐儿整个人都巴五王爷身上，到用饭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意。陆瑾娘看到这一幕，心中莫名发酸，很是难受。忍着翻涌酸意，陆瑾娘平静用了这餐饭。饭后，五王爷开始考察婷姐儿功课。婷姐儿读书不算用功，陆瑾娘平日里也没怎么督促，毕竟是女孩子，不用跟男子一样考功名，自然可以轻松一点。不过婷姐儿胜还算聪明，夫子讲解东西，只要是用心听了，总是能听进去几分。因此勉强应付了五王爷考察。

五王爷对此不甚满意。陆瑾娘就说道：“王爷，婷姐儿是姑娘家，不用考学，学那么好作甚？莫非是要做那伤春悲秋才女吗？妾倒是情愿婷姐儿书读少一点，够用就行，关键是将来能够过好自己日子，能够开开心心。学那酸酸才女作甚，莫把好好一个姑娘给弄坏了。”

“你这人，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是啊，妾就是没见识。婷姐儿是王爷女儿，这辈子注定是衣食无忧，富贵一生。婷姐儿要学不是如何做一个才女，而是要学会如何识人用人，如何打理宅院，如何交际应酬，如何谋划将来，如何教导下人以及她将来子女。如何同公婆相处，同未来相公相处。这些对婷姐儿才是真正有用。光学了才女才气同傲气，将来出了门子，哼，我看啊是没几个人受得了那性子。”

“你这人倒是一套一套歪论。罢了，婷姐儿是姑娘家，本王也不要求过多。不过绪哥儿是男子，必须严格要求。若是同放纵婷姐儿一样放纵绪哥儿，本王定要问你罪责。若是你教不好绪哥儿，那本王就让能教人来教。”

陆瑾娘也严肃说道：“王爷放心，就是王爷不说，妾也会严格要求绪哥儿。只是绪哥儿如今还小很，等过个两年再启蒙也不迟。”

“绪哥儿是个好苗子，本王知道你是个聪明，该怎么教导绪哥儿，相信不用本王说，你也该清楚。”

“多谢王爷信任妾，妾一定不会辜负王爷期望。”

五王爷起身，“时辰不早，本王该走了。”

陆瑾娘含笑点头，“妾恭送王爷。”

五王爷似笑非笑看着陆瑾娘，“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本王会留下过夜？”

陆瑾娘笑着摇头，“王爷今儿才处置了妾，若是又留下来过夜，那成什么了。如此，王爷威信可是要大打折扣。”

“你果然是明白。好生教导本王孩子，过些日子本王会去看望你。”

“多谢王爷。”

杏儿从外面进来，陆瑾娘放下手中书本，“孩子们可都睡下呢？”

“侧妃放心吧，都睡下了，桂嬷嬷亲自守着。”

“那就好。你吩咐下去，让大家收拾整齐，后天去别院。”

“去别院？”杏儿惊呼，“侧妃，天气渐渐冷了，这个时候怎么会去别院。”

陆瑾娘笑了起来，“还能有什么，王爷罚我呗。”

杏儿被弄糊涂了，“之前瞧着王爷同侧妃一起，奴婢还以为什么事情都没了。怎么一转眼又要去别与。侧妃，不能不去吗？”

“一定要去。”陆瑾娘顿了顿，“你去找邓福，开个随行人员单子。兰馨院这里也要安置好，别我不，这里就乱套了。可明白？”

“奴婢明白。”

“还有，婷姐儿同绪哥儿都要跟着一起去，所以桂嬷嬷那里也要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安排才合适。天气渐冷，别院没有地暖，衣服可要多带一点。”陆瑾娘说到这里，暗叹一口气，去别院是幸也是不幸。若是可能，陆瑾娘真希望一切都不要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那该多好。

“奴婢听侧妃，奴婢这就下去找邓公公商量。时辰不早了，侧妃也该早点歇息才是。”

“放心吧，我没事。”

陆瑾娘又看了会书，觉着困了，才躺上床。手放腹部，轻轻碾压按摩，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齐氏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咱们王爷还真是怜香惜玉。让那陆氏去别院，表面看着那陆氏是被处置了，其实内里是个什么情况，本王妃清楚很。那陆氏去了别院，一人说了算，日子过比王府还要惬意，还没这么多糟心事情。远离是非，生活惬意，本王妃都有点心动，想要去别院住些日子。”

“王妃可别，这王府哪里少得了王妃。若是没有王妃坐镇，这王府怕是早就要乱了。”柯妈妈奉承道。

齐氏乐呵呵，“说什么啊，本王妃哪里就不能出去了。不过这王府是本王妃一手打造出来，才有了今日样子。让本王妃放手，本王妃还真是舍不得。所以说啊，本王妃就是个劳碌命，比不得那陆氏有福气去别院散心。”

“王妃可别这么说。那陆氏去别院，谁知道这一去究竟是多久。说不定时间一长，王爷就忘了陆氏。想想这两年，自从林氏进了王府后，王爷可就没怎么宠幸过陆氏。”柯妈妈小心说着。

齐氏点点头，“说也是。毕竟如今不是当年情形。这陆氏一走，本王妃倒是真能做点什么。对了，林氏哪里如何呢？”

柯妈妈抿嘴一笑，眼中带着讥讽之色，“还和之前一样，神神叨叨，癫狂很。我看啊，那林氏怕是完了。”

“怕就怕她是装疯卖傻，想要再次获得王爷关注。真是做她春秋大梦去吧，本王妃岂能让她如愿。”齐氏咬牙切齿，王府众多女人中，齐氏恨一个是罗侧妃，另外一个就是林氏。没有趁机要了林氏命，那真是齐氏手下留情，林氏该感谢她有个能干大哥，否则齐氏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下了毒手。至于罗侧妃，齐氏要留着她命，让她亲眼看看自己一双儿女后长成个废物样子，将罗侧妃毕生心血毁于一旦。只有到了那时候，齐氏才能真正出了中那口恶气。

“凭什么，凭什么……”

林氏屋里疯狂大叫，将所有可见东西，全都砸地上。“王爷凭什么那么偏心。那陆氏诅咒我，害了我孩儿，让我生下一个怪物，背上不详罪名。如此只是让那陆氏去别院。哈哈，去别院，那不是散心吗，那不是躲开吗。王爷太偏心了，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主子息怒，主子不要置气。主子如今还做月子，可不能这么折腾身子。”

“做什么月子，王爷都不来看我一眼，也不准我出去，我做完月子，养好了身体有什么用。”林氏哈哈大笑起来，“都没用，王爷已经厌弃了我。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让我一辈子失宠，我情愿死了算了。”

“主子千万不要啊。主子如今要做就是养好身子。不管如何，养好了身子，恢复了容貌，总归还有点希望。主子若是继续自暴自弃下去，那可真就没希望了。等过个几年，王府又有年轻美艳人进王府，那时候主子还能有机会吗？所以主子千万不能放弃，千万一定要保重。等过年时候，主子若是能出去，只要王爷跟前惊艳亮相，奴婢相信主子会重获得宠爱。”

林氏盯着陪嫁嬷嬷，偏着头，眼神很是吓人。呵呵笑着，“你说对，就该这么办。过年时候，我只要打扮美美，王爷见了，一定会再次喜欢上我。哈哈，到那时候我又会获得宠爱，别人也不能奈何我。哈哈，我好运就要来了。”

林是举起双手向上，整个人犹如疯魔了一般。陪嫁嬷嬷无声叹息，她没有办法，只盼着林氏真能够听进去几句，如此就该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安乐堂内，这里已经许久不曾有外人进来过。院子里枯草都有半人多高，也没见人去清理打扫。罗侧妃自己也不意，丫头们偷懒就偷懒吧，陪着她困这院子里，出不去，见不得人，这些丫头没造反算是好。偷点懒，发点脾气，偶尔闹出点是非来，换做以前罗侧妃早就打了过去。如今罗侧妃却将这些当做生活调剂。真，被困这里面，日子一天一天熬，人心都要被熬死了。从不看书罗侧妃，将安乐堂仅有几本书都翻烂了，可是哪又有什么用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日子一样是要熬。

陪嫁薛嬷嬷上前，“侧妃，夜深了，天寒露重，侧妃还是早点休息吧。”

罗侧妃回过头来，只见鬓边已经有了白发。面容看上去也似乎老了好几岁。大变化则是完全没了以往傲气和锐气，只剩下颓败，荒芜，煎熬。

“不睡了，整日整日睡着，人都睡傻了。这几天听外面动静热闹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嬷嬷，你可知道？”

薛嬷嬷暗自叹口气，“侧妃就别关心外面事情，侧妃这样子日夜颠倒可怎么得了。长此下去，侧妃身体可就要垮了。”

罗侧妃伸伸手，活动了一下，“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人关心吗？”

“奴婢会关心，继哥儿和妤姐儿也会关心。侧妃不为自己，也该为两个孩子着想。他们年纪还小，离着成家立业还有好几年。若是侧妃现就将身子熬坏了，那将来该怎么办？若是没能熬到孩子们长大成人那一天，侧妃就不觉着遗憾吗？”

罗侧妃神色微微有点松动，“嬷嬷好意我都知道，可是我一到晚上便无法入睡。嬷嬷，你不用再逼我了。”

“不是奴婢要逼侧妃，是情势逼侧妃。当初陆侧妃也同侧妃说了，让侧妃保重好自己，将来未尝就没有机会。侧妃，你可不能糊涂啊。”

薛嬷嬷说到动情处，自己就先哭了起来。“看着侧妃这样一夜一夜熬着，奴婢心里头难受不行。就如被针扎一样。”

罗侧妃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你这老奴，哭什么苦，我都还没死了。”

“侧妃可别说什么死啊活，奴婢真受不住。”

罗侧妃很为难，突然竖起耳朵来，“嬷嬷，你听听，外面是不是又有人闹起来了。”

“侧妃，咱们别管外面事情，好不好？”

“嬷嬷还是同我说说外面事情吧。”罗侧妃长叹一声，“被困这里，连个消遣都没有，这日子一天一天熬，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说说外面事情，也就当做是消遣了。嬷嬷，你别瞒着我，我知道每日里送饭人都会说些外面事情。”

薛嬷嬷叹气，“侧妃，那奴婢就说了。等奴婢说完，侧妃可一定要去床上歇息。”

“放心，我身子我自然要乎。我还不想死，我还要留着这具身子，看继哥儿娶妻，看妤姐儿大婚。”

薛嬷嬷深吸一口气，这才说起近日里发生事情，“前些日子，林氏早产，听人说生下一个怪胎，被王爷给处理了，那林氏也失了宠爱。”

“活该。那林氏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生下怪胎，那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罗侧妃笑了起来，总算有个让人高兴事情了。

薛嬷嬷继续说道：“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牵扯出什么巫蛊。结果陆侧妃房里查出诅咒林氏布娃娃。今儿来送饭人说，王爷罚陆氏去别院思过。这会只怕那林氏正高兴不得了。”

罗侧妃听后，笑了起来，“这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陆氏会用巫蛊诅咒人，反正我是不信。真不知王爷怎么想，竟然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倒是那林氏生下怪物，实为不详，王爷为何不将林氏处死？留着这么一个人王府，不觉着恶心吗？”

薛嬷嬷想了想，说道：“陆侧妃那里，听说是人赃并获，狡辩不得。林氏那里，或许王爷顾忌着林家。”

“是啊，他们林家是蒸蒸日上，有个好大哥，什么都可以纵容。看看本侧妃，看看咱们罗家，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人命都没了。”

“侧妃不可如此，老爷子还，哥儿们还，只要人还，罗家总有东山再起一天。”

罗侧妃摇头，满目悲哀，“嬷嬷，还能有机会吗？没有机会了。罗家两代不能出仕，这是断罗家根啊。等能够出仕时候，我恐怕都不世上了，大姑母估计也是没了。至于太子妃裴氏，哈哈，她不将罗家赶杀绝就算是客气。至于二姑母，她连自己事情都弄不定，又怎么能够帮衬罗家。到时候，失去了一切臂膀罗家，还能再次起来吗？没了，一切都没了。罗家注定是要破败下去。”

“侧妃为何要如此消极颓败，奴婢这么大年龄了，始终都相信侧妃有再起来一天。侧妃你就不能失去信心。”

罗侧妃笑了笑，“嬷嬷，不说别。陆氏要出府，那她将来行事定然方便无比。我要见她。见不了她，我也要将消息传给她。告诉她，只要她帮我，将来我定然重谢她。即便我有一天死了，我也会留下对她有用东西，当做我对她报答。”

“侧妃？”薛嬷嬷心里头紧张起来。

“嬷嬷，这是我们机会。我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你说对，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罗侧妃笑了起来，“你听听外面，即便没有本侧妃，她们一样也都乱了。越乱越好，越乱将来本侧妃才有机会。”

“真好，看到侧妃这样子，奴婢就是死了都好。侧妃放心，此事奴婢一定会办成。”

临着出门头一天晚上，陆瑾娘收到了来自罗侧妃讯息。邓福一脸恭敬站下首，等待陆瑾娘指示。

陆瑾娘面无表情看完了信件，然后将信件交给邓福，“你也看看，你是怎么想？罗侧妃要求，咱们要答应吗？”

“罗家如今就是丧家犬，即便回到祖籍，想必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承恩伯府夫人是帮不上忙，镇国公府夫人，估计也是有心无力。太子妃裴氏是不用说了。至于罗家已经出嫁几个女儿，从罗家出事后就没了走动，似乎是连娘家也不认了。数来数去，偌大一个罗家，只有罗侧妃心里头还记挂着。”邓福小声说道，“侧妃，罗家已然破败，实是没必要白白花心思罗家头上。”

陆瑾娘轻声一笑，“将那信烧了吧。”

“奴才遵命。”

看着火光燃起，迅速吞噬了信纸。陆瑾娘再次说道：“罗家将来有没有希望东山再起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罗侧妃说对我有用东西究竟是什么。”

“侧妃这是想要答应罗侧妃？”

陆瑾娘含笑点头，“说来说去，王府这么多人，罗侧妃性子还算是好。我倒是乐意这么一个人打交道。无非是照拂一下罗家，顺手而为事情。你去转告罗侧妃，就说我答应了她请求。不过我要先见到她诚意。”

“奴才遵命。”

“哈哈，天不亡我罗家啊……”安乐堂内传来疯狂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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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9章　纠缠不休

看着流溪别院那几个鎏金大字，陆瑾娘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这是命运安排吗？

“娘亲，六弟要下马车。”婷姐儿大叫，陆瑾娘跟前告状。

陆瑾娘笑了起来，“没关系，已经到了地方，你同绪哥儿一同下去吧。”

“多谢娘亲。娘亲真好。”婷姐儿羞涩一笑，眉眼像极了陆瑾娘。

马车从偏门直接驶入，婷姐儿同绪哥儿一起下了马车，两个孩子顿时疯跑起来。丫头们跟后面，急忙追上去。小祖宗们，你们可别太得意忘形了，小心摔倒。

陆瑾娘笑笑，并不意，孩子们能跑猛跳这才是好事。若是病秧子一样，陆瑾娘可就该愁了。

陆瑾娘二门下了马车，吩咐下人，“去，将三姑娘和六公子带到内院来。外院人多事杂，免得有人冲撞了他们。”

“奴婢遵命。”

邓福扶着陆瑾娘，“侧妃注意脚下。”

陆瑾娘笑笑，这邓福伺候起人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依旧是当年住那个院落，已经收拾出来。屋里摆设同当年一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感觉这些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又回到了原点。陆瑾娘轻抚桌面，很是干净。她曾经就坐这窗前写字。还记得那年春节，窗台上蓦地多了一盆绿色，煞是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