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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崽子，真希望我们对小表嫂的怀疑，都是错的。”

　　　　“最少，这笑声是真的。”

　　　　“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喜欢在别人充满感情时泼冷水，是在凸显你的冷静，还是无情？”

　　　　“面对自己的亲近之人，我们更需要冷静，因为做起判断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困难，比对着任何人都会更加的犹豫不决。一旦判断错误，在亲人之间造成的伤害，会更为的巨大，也许过了很长的时间，甚至是一辈子，这种伤害都是不会被原谅的。”

　　　　“所以，我们只能更加的冷静，因为只有冷静，才不会判断失误，才能更加的慎重去做每一个看起来可能微不足道的决定！”

　　　　萧无恨仰脖子狠狠的灌下一口酒，说道：“这两天，不管是阮仲、韩书成，还是嫌疑最大的顾云清和陆文杰，都与平日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大的方向应该不会错，但也可能真的和他们几个无关，而是另有其人。我们现在又不知道该相信谁，只好各自辛苦一点，把范围再扩大一些了。”

　　　　萧无恨点了点头，说道：“另外，这次大表嫂的流言，你有什么看法？”

　　　　“这次的流言，应该是好事者的猜测。原因很简单，袁家如今已经收回了所有的生意，由大表嫂亲自打理着，而小继祖实际上才是袁家家产的继承人，既然小表嫂没有了嫌疑，嫌疑自然会转到大表嫂的身上，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倒是，我们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些流言，推波助澜一番，说不定会起到一些效果。”

　　　　“推波助澜？”

　　　　“是的！我们把伪造遗书和指使袁家那些人的书信先行公开，并给出预先圈定的几个临摹高手的嫌疑名单。当然了，要把这个名单做得似是而非，模糊不清一些。”

　　　　“你的意思是把这水彻底的搅浑，让所有的临摹高手都感觉到我们已经开始在追查，还怀疑到他们的头上了？接着就可以看看，这些人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会露出怎么样的破绽来？”

　　　　“没错！既然我们没办法直接查大表姐、大表嫂和小表嫂，那只能如此这般了！只要水一搅浑，到时人人自危，也许就会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了。当然，如果一切如常，那最少也可以证明，我们的方向是错的！”

　　　　作为县太爷的陆文杰，绝对不会想到，这些大胆的刁民竟然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了，堂堂的县太爷，如今竟然成了嫌疑人，成了街头巷尾谈论的焦点。

　　　　有一瞬间，陆文杰甚至发怒要把这些刁民通通的抓入大牢，却是被师爷和鲁班头给拦住了，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抓人，反而会得不偿失，坐实了自己的嫌疑，引发更多的流言。如今，也只能一边查找到底是谁传出的这些流言，一边尽力的找到真正的嫌疑人，才能平息这场令人猝不及防的流言了。

　　　　有幸被点到名的这些大家们，无不愤慨，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除了略显无力的辩驳之外，他们也有了两手准备，一是催促县太爷尽快的查清此案，还自己一个清白。二呢，就是准备好要联名上告，告到府城，府城不理，那就告到京城。

　　　　县太爷陆文杰真的是焦头烂额了，一边要查清自己被人诬陷的事情，一边又要应付这些文人书生，尽力的劝阻他们，不要上告。要知道这些人如果真的上告了，无论如何，他陆文杰都是逃不了干系的，被上官责罚事小，丢了乌纱帽事大。

　　　　整个县城乱哄哄的，唯独有两个名单中的人例外。一个是那十五岁的神童，竟然比起这些壮年和老朽们还要沉稳，简直就是听之任之，你爱说就说吧，反正我身上又不会为此掉一块肉。神童的思维，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还有一个例外的人，是顾云清。顾云清算得上是本地的大儒，曾经中过本省乡试的解元，只是后来屡试不第，干脆在家广收门徒，倒是教授出了不少的好学生，可谓是朝中有人。就连临省都有人慕名而来，将弟子送来给顾云清教导。

　　　　顾云清自知这一切的传言，其实都是来自于袁家的无数纷争，干脆就直接找上了袁家，找上了袁淑琴。

　　　　以两人至今都还有来往的交情，袁淑琴自然是多番安慰。顾云清对袁淑琴却是言听计从，自此干脆闭门谢客，专心致志的去教导自己的学生。

　　　　若说是搅起浑水，那如今整个县城的水，已经足够的浑浊了，对于这些，简云舒和萧无恨自然是冷眼旁观，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破绽来。当然，两兄弟其实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出那个一直隐藏着的高手来。

第140章　回到最初（）　
如果把袁承业的被害和给方雪晴的安胎药中下藏红花，都归到赵大年的身上，那么接下来，方屠户被杀人灭口，方文礼被人毒死，还有袁承林被人击中后心和腿弯，这三件事则都不会被怀疑到袁家的这些护院的身上。

　　　　方屠户死的时候，袁家的所有护院，根本没人出去过，就连方文礼死的时候，也是一样。至于袁承林被人暗算时，袁家的护院，正在施婉柔的指挥下，堵住了大门，在简云舒和萧无恨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群中。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赵大年被灭口时，袁家的护院们才有了嫌疑。当然，这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杀了方文礼的人，算好了时间，正好在简云舒和萧无恨去往方家村的时候，潜入袁家，杀了赵大年。

　　　　那么，这个并不住在袁家的高手，到底是谁呢？找到这个人，就显得极为的关键了。

　　　　之前简云舒曾经认为过，这个高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深谙临摹之道，可惜查来查去，整个县城的临摹高手，没有一个是武功高强的。再加上这两日内，被兄弟二人看在眼底的，这些临摹高手们的反应，不得不让简云舒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方向是不是真的错了。

　　　　除了袁家的这些护院外，眼前的名单极长，足足有三十几个人，符合武功高强的条件。当然，这三十几个人中，或许有的人能写得上一笔不错的字，却绝对的没有临摹的高手在内。另外就是，这一段时间内，这三十几个人，根本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难道是有另外的一个武功高强的临摹高手，藏在暗处？或者这根本就是两个人所为，一位武功高手，一位临摹高手？

　　　　简云舒开始检讨自己了，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谨慎了？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这么快让方雪晴无罪释放，而是应该让她继续呆在大牢里？是不是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忽略了什么线索，错过了什么人？

　　　　当一切都毫无头绪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到最初的时候，简云舒一直秉承着这个道理，他也准备这样做。

　　　　简云舒和萧无恨，再次回到了袁承业被害的现场。这个房间如今依然紧闭着，所有的东西上面，都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了。

　　　　“柳儿，你可还记得当初表哥得了脑风时，你都听见了什么动静？”

　　　　“当时柳儿睡在外屋，迷迷糊糊中就听到了大爷的惨叫声，柳儿翻身就赶紧起来，进了里间时，小夫人也正好起来了，正在准备下床。”

　　　　“除了表哥的惨叫声，你就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

　　　　“那天晚上，你睡得怎么样？半夜有起来过吗？”

　　　　“因为大爷来了，那天晚上睡得比较早。平时柳儿都是比较警醒的，子时的时候醒了一次，听了听里间的动静，大爷和小夫人都睡得好好的，柳儿就放心的睡下了。不过，柳儿也觉得奇怪，那天晚上似乎睡得特别沉，从四更天开始，就没有听见街上的打更声了！”

　　　　“是吗？你真的没有听见打更的声音？”

　　　　“没错！大爷最初让柳儿来照顾小夫人，就是因为柳儿比较警醒，一旦听到小夫人有什么动静，很快便能够觉察到的。”

　　　　简云舒和萧无恨对视了一眼，知道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最少柳儿确实是被迷香迷晕了，才会没有听到五更的更鼓声。方雪晴所说的大概寅时，应该是寅时正刚过，这个时候正好是五更天的时候。

　　　　也就是说，袁承业遇害的时间，是刚好街上打更的敲了五更之后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方雪晴尚且可以因为有了身孕嗜睡导致没有听到更鼓声，以柳儿的警醒，没有听到五更的更鼓声，那就肯定是被迷晕了。

　　　　“当时，这些窗户都是打开的吗？”

　　　　“是的！天气这么热，平时也都不会关上的。”

　　　　简云舒没有再问什么，直接让柳儿回去了。

　　　　推开窗户，外面绿草如茵，树木掩映，隔着不到十丈，便是袁家的围墙了。简云舒直接跳出了窗户，向着围墙走去。

　　　　“如果凶手就是赵大年，或者是袁家的人，照理应该会直接回到房间，以免被人怀疑。所以，凶手如果不是袁家的人，因为时间紧迫，一定会选择离围墙最近的地方逃走，而逃走的方向，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方向。我们如今要确认的是，凶手是不是就是从这里翻墙出去的？”

　　　　“这条小路靠近围墙，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树上攀爬过去的，围墙这么高，离得还这么远，应该不是这里。”萧无恨抬头四望，指着不远处，“那里最有可能，那棵树有枝丫伸向围墙，只要身手还可以，翻出去不难！”

　　　　两兄弟直接爬上树去，很快沿着枝丫靠近了围墙，跳了过去。

　　　　萧无恨脚下却是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怎么了？”

　　　　“这里有一块砖头有些松动。”

　　　　萧无恨说着，已是蹲了下去，从脚下取出了一块砖头。

　　　　“痕迹不是很旧，松动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会不会就是凶手不小心踩到后松动的？”

　　　　“不管是不是，这终究是一条线索！”

　　　　简云舒直接从围墙上跳入小巷，萧无恨紧跟而下。

　　　　“那个时候正好五更刚过，你说更夫走的会不会就是这条小巷呢？”

　　　　“问一问就知道了！”

　　　　很快的，更夫老孙头便被找到了，走的却不是这条小巷，而是直接从袁家后门的那条街，在敲了五更之后，便从另外一条小巷绕过，再经过袁家的大门。

　　　　“孙大爷，您还记得袁家的大爷是哪天过世的吗？”

　　　　“袁家的大爷？对了，是初七那日的早晨！”

　　　　“那您可记得，那天您敲完五更的更鼓之后，在袁家的附近，可碰到了什么人了没有？”

　　　　“有啊！是常坤那小子！”

　　　　“这么长时间了，您怎么还记得呢？”

　　　　“因为那天常坤还跟老头打了招呼，说了一句：真晦气，袁家的围墙上，怎么不掉下银子，反而掉下个人来了！”

第141章　田师爷（）　
常坤是在睡梦中被萧无恨直接从床上提了起来的，正要开口痛骂，却是看见了萧无恨手上一块十两的银子，有银子的自然都是大爷。

　　　　“是萧公子啊？”

　　　　“你认识我？”

　　　　“袁家的表少爷，当然认识！”

　　　　“问你几句话，满意的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萧大爷，您问，您问！小人一定让您满意！”

　　　　萧无恨鄙夷的看了这个赌鬼的嘴脸一下，开口问道：“初七那日五更时，你是不是经过袁家旁边的巷子了？”

　　　　“初七？”

　　　　“就是我表哥过世的那一天。”

　　　　“哦！小人想起来了，那天输了一夜，是在老孙头敲了五更不久后，小人经过袁家边上的小巷的。”

　　　　“那在小巷里，你见到什么人没有？”

　　　　“有啊！有个人从袁家的围墙上跳了下来，沿着小巷，往城东的方向跑了。”

　　　　“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那时候天还未亮，巷子里那么黑，根本看不清楚。”

　　　　“那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对了，黑灯瞎火的，这个人还跑得贼快，这算不算是特征？”

　　　　“贼快？有多快？”

　　　　“多快不知道，反正小人是肯定追不上的！”

　　　　将银子给了常坤，萧无恨跟在简云舒背后走了出来。

　　　　“看来，这个凶手不是袁家的人了！以常坤的描述，这个人应该轻功不错！另外，按照此人逃走的方向，是从袁家大门外的左手边逃走的，最少可以证明，此人不会住在袁家往西的这些地方，最有可能在城东或者城南。如此一来，目标的范围，就大大的缩小了！”

　　　　“没错！嫌疑人一下子就可以去掉一半了，还可以证明，这个杀害表哥的凶手，肯定不在袁家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查些什么？”

　　　　“流言的事情，我们已经查过了，根本查不出来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传起来的。而方屠户那边的线索，如今也是全断，就连他这二十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查不出来。照我猜想，这方屠户应该是一个独行大盗，或者是一个独行的杀手。”

　　　　“至于方文礼，我们只是从现场看出来，当时这个临摹的高手也一定在场，却是根本查不出来是谁。所以，如今该查的，应该是赵大年。”

　　　　“赵大年？”

　　　　“对！我们先假设赵大年是被人潜入袁家杀死的，因为袁家的护院住处，正好也在围墙之下，完全有这个可能。同时我们也都知道了，这个杀死赵大年的凶手，一定与赵大年极为熟稔，赵大年才会放松警惕，死在自己的刀下的。所以，我们要查的就是，赵大年的一切人际关系，特别是武功还算不错的人际关系，县城的城东和城南两个方向的人际关系！因为我怀疑，杀人灭口的，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表哥的凶手。”

　　　　其实这些，在赵大年被灭口之后，简云舒和萧无恨就已经查过了，如今不过是将范围缩小了，追查起来也方便了不少。

　　　　与赵大年平时有来往，还符合武功不错的，也就只有两人，是赵大年的同门师弟，同时都在县里的一家镖局里做镖师，这份差事还是赵大年给介绍的。而在赵大年被灭口的那天，这两个人都正在外地走镖，根本不在本县，也更不可能是杀了赵大年灭口的凶手了。

　　　　“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会不会这个杀了赵大年的人，根本就是在袁家呢？”

　　　　“也有可能！不过，我怎么感觉，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人？”

　　　　“什么人？”

　　　　“袁家的护卫，似乎都和县衙里的人都交情不错，县衙也正好在城东。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也曾见他和赵大年打过招呼，只是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杀赵大年。”

　　　　“是谁？”

　　　　“鲁班头！”

　　　　“不对啊！鲁班头那天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根本不可能是他杀了赵大年。”

　　　　“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怀疑他。其实，我们之前也怀疑过陆文杰，那么陆文杰身边的每一个人，就都值得怀疑了！那么多的衙役捕快，个个武功都还算不错，自然不能被排除在嫌疑之外。”

　　　　“那就查县衙的人？”

　　　　“等等！”

　　　　萧无恨看见简云舒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我们都漏掉了一个人！”

　　　　“谁？”

　　　　“方才我们提到了县衙，那么县衙里，除了陆文杰，还有一班衙役捕快之外，还有什么人？”

　　　　“什么人？杂役文书师爷账房啊！”

　　　　“对了，是师爷！你见过县衙的师爷吗？”

　　　　“没有！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想一想我们来了这么久，确实是没见过县衙的师爷的。”

　　　　“我见过！”

　　　　“你见过？”

　　　　“没错！就在县衙开审小表嫂的那一天，他就站在陆文杰的身后。当时对于这个师爷，我并未多加注意，如今回想起来，这个人的眼神，虽然只是看了我两眼，但似乎有些太过于凌厉了，这完全不像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师爷应该有的。另外，作为县衙的师爷，难道不应该是县太爷到了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吗？”

　　　　“那就查他？”

　　　　“查！”

　　　　县衙的师爷姓田，是离本县四百里外的晖县人氏，年不过四十，曾在晖县当过几年的师爷，在今年的春节过后，才辗转到了本县，却是成了陆文杰的师爷了。

　　　　四百里不可谓不远，简云舒只好动用风雨楼的飞鸽传书，直到第二天才拿到了田师爷的全部资料。

　　　　资料中却是有足足十七年，没有任何的记录，这完全引起了简云舒和萧无恨的怀疑。这田师爷竟然和方屠户一样，也是早年曾经离家，直到三十二岁才回到了家中。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说，在两人失踪的这些年里，都是去了同一个地方的？田师爷认识方屠户吗？

　　　　至少目前看来，本县是没有人知道方屠户这么多年的去向的，也只认为方屠户根本就是有一身的蛮力，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