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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把课本丢在床上，自己也有气无力地瘫倒在上面，“明天是周末啊，当然是去西郊画壁画了……”
　　李铎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如果明天可以放你一天假？”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这么没责任心，说好的开学后每周三、周六、周日都去的，好好地怎么能不去呢？”
　　“但是，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啊？”我对着手机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明天是明天。”
　　“什么嘛？”
　　“你可以问问张茜。”
　　“哦？好……”
　　……
　　我刚挂断手机，张茜刚巧也进门了。
　　“哎，张茜同学，你明天要干什么呢？”我问。
　　她似乎激动了一下，因为我刚问完，她就崴了脚。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激动？”
　　“不是不是……”她揉了揉脚踝，同时四下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地做到我床边，“那个啊……”
　　我万分疑惑，“你鬼鬼祟祟地要干嘛？”
　　“你听我说哦……”
　　“嗯，你说。”我觉得我似乎即将听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也紧张了起来，连带着也坐正了。
　　“是这样的……”
　　“嗯，怎么样的？”
　　“我感觉……”
　　“感觉什么？”
　　“就是吧……”
　　“就是什么……”
　　“好像……”
　　“好像什么？”
　　她狠狠地拍我一下，“哎！你到底能不能不要打断啊！”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拉倒了，我吃饭去了……”我说着就准备下地穿鞋。
　　她急了，“我说、我说，就是……林硕约我明天吃饭！”
　　我看着张茜，她也看着我，半响。
　　然后我决定还是下地穿鞋，拿上饭卡赶紧趁饭菜没被消灭前去食堂吃饭，真后悔我怎么会对张茜的话抱有期待的呢？
　　“你……怎么这么平静。”她不可思议地问我。
　　我直摇着头，“本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原来就是吃个饭，你们俩不是这些天都在一起吃饭的嘛？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和他吃过饭再回宿舍的？”
　　“但是明天不一样啊！”
　　“哦，你们明天不吃食堂了吗？”
　　“不是哎，明天……2月14日……”
　　“哦，”我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明天……2月14……原来……情人节啊……”
　　“嗯嗯嗯……”
　　在她期待我对她说点什么的眼神注视下，我立即拨通了李铎的号码。
　　“李大公子……我知道了！……我们明天约会去吧！……什么？……不好意思……最近忙得忘记了……我不管……西郊那一面壁画就当做你的礼物……恩恩……我要礼物、我要礼物、我要礼物……”
　　几分钟后，我满意地挂上电话，心情很好地转身准备吃饭去。
　　张茜拉住我，“难道你没有要对我说的话吗？”
　　为避免她失望，我又认真地想了想，说：“有！为了林硕钱包着想，你最好还是少吃点吧。”
　　张茜：……
　　然后当天晚上，基于张茜对我一颗平常心态度的不满意，她将此事又说给林灵和刘越南听了。
　　“你们俩不是一直在交往吗？”林灵无语地回道。
　　“灵灵，她是在故意气我俩！！！”
　　林灵笑了一笑，“那么……”
　　再然后的第二天，2月14日，本来应该两个人过的节日，结果人就变多了……

　　如果明天可以到来（12）

　　第十六章（12）
　　我拉拉李铎，开心地说：“张茜和林硕果真在一起了，我觉得吧，这其中多少都有我们俩的功劳，我是红娘，你就是月老吧……”
　　“你倒是挺会邀功的？”
　　“你想啊，当初如果不是我们俩，他们也不会有交集。”
　　“我觉得还是那一盘红烧肉的作用大点。”
　　“呵呵……没错、没错……”
　　情人节午餐，我、李铎、张茜、林硕，还有林灵和刘越南是在一起吃的，原因嘛，就是张茜昨晚的话激起了她俩单身的愤慨，不请一顿绝不罢休，于是就一起吃了呗。
　　当然，酒足饭饱后，该散的散，该闪的闪，这其中也包括我和李铎，因为我也要约会的。
　　呵呵。
　　“不如也给灵灵和越南她们凑对吧？”我提议说。
　　这样，平时她们不会再抱怨了，下一个七夕节我也可独享了，这可不就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吗？
　　“你还真想做红娘？”李铎瞧瞧我，说。
　　“你们宿舍剩下的不都是单身吗？郑志、张天轩、吴泉、顾君生……话说越南倒是很喜欢顾师兄的，顾师兄这个人绝对是好的没话说，什么都好，人也好，我看他平时对越南的热情反应也挺好的，反正他好像也没有女朋友……嘿嘿……你觉得怎么样？”
　　他用手指戳戳我的脑袋，“你少多事。他不是对刘越南一个人好，他是对任何人都一样……”
　　我点点头，“这倒是的，他对谁都挺好的……”
　　“望望，有些人会把情绪表达出来，譬如你，情绪全在脸上了，让人一看就知道，即使你心里有点小心思，我也能发觉出，但是顾君生这个人则相反，他的情绪似乎藏得很深，有点难琢磨，感觉他永远在笑，似乎很容易亲近，可是相处后又会发现其实你根本就不懂他，他也根本不会让你懂……”
　　我不以为然地打断他，“好深奥，听不懂啊……我知道了……哈哈……你是在嫉妒人家吗？你是嫉妒人家吧！哈哈……自从顾师兄回来后，他的人气可是超过不再单身的你哦……”
　　他无奈地摇摇头，“反正你这个红娘别当了，说不定他有喜欢的人，又或者他……”
　　“他什么？”我转过头问道。
　　“一个优秀的人保持单身，要么他心里有喜欢的人，要么他是个基友也说不定……”
　　“啊！你还说你不是嫉妒人家！你这个大坏蛋！”我边说边朝他挥出拳头，“你别乱说，顾师兄可是帮过我很多次，他是个好人，只是还没有遇见那个人而已……”
　　他笑着躲开我的拳头，“……好好好……没遇见……你别打了……”
　　“还有一个可能，顾师兄他要献身医学事业也说不定……”我瞪着他说，“像白求恩，南丁格尔他们一样……”
　　他笑笑，把手搭在我的脑袋上，“嗯，你说的都对，总之一句话，别多事。”
　　“好……我知道啦……”
　　然而他的笑容没停留多久就散了。
　　他盯着马路的对面，神情变得有点严肃。
　　我也扭头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目光在来往的情侣、以及他们手中的红色玫瑰间穿过，落在街的对面。
　　一辆黑色的轿车显眼又不显眼地挡在花店前，背景的红，前景的黑。
　　开启的车窗里有一个人正向我们这边看来。
　　他白色浓眉下的一双眼眸犀利地犹如黑夜中的苍鹰，这个人，被何校长称作副部的人。
　　我知道，是李铎的外公。
　　心里忽然有点不安，我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
　　车窗里的人见我们都看见了他，也无需任何掩饰地朝我们笑了笑。
　　李铎点了点头，算作回礼。
　　然后，对方带着一抹笑似乎看了看我，片刻后他略微抬了抬手，车子走了，车窗关上了。
　　“不用担心，没事的。”他说。“不过，他毕竟是我的外公，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也没办法生活下去，有些事很感谢，但我不会因为感谢而打乱自己的生活，就像我父母那样……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我抬起头看进他的眼里，回应道：“嗯，我明白……”

　　如果明天可以到来（13）

　　第十六章（13）
　　也许是刚才的小插曲，我有点意兴阑珊了。
　　准确地说，是心里不安，说不上来在不安什么，第六感，或许。
　　李铎显然也发觉了，问我：“在想什么？”
　　“啊？怎么了？没什么……”
　　“真的？”
　　我撇撇嘴，又说：“你真聪明……其实……我在想啊……怎么没有礼物呢？”
　　他笑笑，然后拉着我快走两步，“就快到了……”
　　“哦？真有礼物？”我小小惊喜了一下。
　　“不是答应你了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期待了，脚步也随着加快了几拍。
　　穿过了一条街，在十字路口处，李铎带我来到了一家店铺前。
　　我看了看店名，原来是一家画材店。
　　“前不久路过时无意间发现的，应该是新开的，进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原来是送我画材，我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店里面。
　　阁楼似的店铺，内部打理的有点像个小展览室，墙上挂着各色的风景画，欧式的饰物散落地布置在屋里，偏暗的光线下有种中世纪古堡的感觉。
　　一名店员见我们进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似乎想过来招呼。
　　李铎对她摆摆手，说：“我们先随便看看……”
　　店员朝我们笑笑，继续忙她的了。
　　我打量了周围一圈，不得不感叹一番，“这家店太有感觉了……”
　　“据说这些油画都是店主自己所作的。”
　　“哦？看来店主周游过很多国家啊……威尼斯、罗马，这幅是荷兰吧？还有这个，法国，日本……”
　　在这些挂起的风景画中，景物都很有特色，一看便知如果不是走出去看世界，是画不出来的。
　　“难道这些画也是卖的吗？”我随意问了一句。
　　“不是，”刚才的那名店员听见了，走过来，回答道，“这些画是不卖的，不过，作这些画所用的画笔、颜料、画布、以及画框等，我们店里是有出售的。”
　　我笑了笑，“哦？你们广告手段倒挺特别的……”
　　“作好一幅画的关键不光是作画者，这些画材也是重要的因素，譬如，您看这幅《暴雨》，它是我们店主在暴雨时刻画下的，在这样室外的气候里如果没有相适应的颜料和画布，会很难完成的，很有可能当你刚画下一笔时它就被雨水给毁了……”
　　“是的，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点点头，同意道。
　　她笑笑，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家所卖的画材都是上好制材以及进口的特制品，能经受得住湿度、温度、光照、以及时间的耐磨损的画材……您看这些……”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朝她示意的画材看去。
　　结果，这一看可让我眉心跳了一跳。
　　光是一支进口的颜料，就要花掉我一个月的早饭钱了。
　　于是，我肯定不敢要了，“那个……李铎啊……我……我最近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也不缺……”
　　“我记得你说要换画笔的……”他说着，把展示架上的一套画笔拿起递给我，“我看这套画笔不错……”
　　我接过，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仿佛这样才能对得起它们几位数的价格。
　　不过，果真是一等价一等货，这套画笔做工的确精致，笔杆和笔毛也确实不是普通的材料，和我平时两个菜包子钱买的笔果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挠挠头，问：“你……要送我这个吗？……”
　　“不喜欢？”
　　“喜欢，肯定喜欢，只是……就是吧，这么贵重的笔具，我供着还来不及，根本不敢用了……”
　　他笑，“那就供着吧。”
　　我还是舍不得，“要不……换一个？……”
　　“不换。”
　　他说得如此坚定，仿佛这个礼物是给他的，而不是我。
　　我抽抽嘴角，“你在H&L是不是发财了？这么大手笔？”
　　他挑挑眉，“还好。”
　　但是，在结账的时候，他却一脸严肃地转过脸跟我说了一句话——
　　“钱包忘带了……”
　　“啊？”
　　“真的忘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那就不……”
　　“快跑！”
　　哪知我话还没说完，他拽过我就往外跑。
　　我被他拖着向外飞奔，整个人都傻掉了，就跟着他跑过一条街又一条街。
　　然后，我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手中还抱着画具……
　　然后，我突然就想起来他那句‘快跑’的意思……
　　然后，我就吓傻了……
　　这这这这……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藏起来？送回去？扔掉？报警？……
　　“啊——这个、这个、这个……”我紧张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停下来，喘口气后把双手直直地搭在我的肩上，认真地看着我慌乱的囧脸。
　　半响后，在我还没有理清头绪的时候，他却又忽然地笑了，很开心的笑。
　　我哭丧着脸，“你笑什么？怎么办？……都是你……他们肯定把我们当做坏人了……怎么办？……”
　　“付过钱了。”
　　“啊？什么？”我哭丧着的神情一时间收不回，僵住了。
　　他继续笑，“几天前就预付过了，拿了收据，刚才我把收据放在那里了，所以……钱货两清。”
　　“啊？”除了这个感叹词外，我乱成一团的脑袋目前还无法想到其他。
　　“笑坏我了，看把你吓的。”他奸计得逞地揉揉我的脑袋。
　　“啊？”
　　“不是真吓傻了吧？”
　　“啊？”
　　“望望……”
　　我低下头，一手抱紧画具，一手握紧拳，然后忍住怒气狠狠地朝他挥去。
　　“你这个大坏蛋，你又吓唬我……你老是欺负我……吓唬我能当饭吃吗？……下次、下次我也要吓吓你……”
　　他憋住笑任我挥舞拳头，“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些？”
　　我怒，“什么？”
　　“不要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
　　我愣住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愤怒，可这一秒就被感动了。
　　原来，真的可以有一个人这样的在意我，又是这样的了解我。
　　渐渐地，我挥打的手臂改为了拥抱。
　　“谢谢……”
　　他继续用手□□我的头发，笑道：“你翻脸还真比翻书快，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感动……”
　　“还不就是你，都是你！！！”我抱紧他，如果可以的话，气得我真想大咬他一口。“不行，我不能老是被你欺负，打你不解气，你低下头给我咬一口……”
　　“快点啊……”我见他没有反应，又催了一次。
　　“望望……”
　　“嗯？”
　　“有人在看……”
　　“咦？”
　　我扭过头，果真瞧见有两个人停在了离我和李铎不远的前方。
　　心跳了一下，我随即松开抱紧他的手臂，慢慢转过身，稍许将视线降低。
　　“楚望？……”对方的声音既不确定，又有点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以及一丝掩藏的怒意。
　　这么突然的相遇，真是比雷劈还要低几率，但确实就这么碰上了。
　　“你好……程晟……”
　　我的视线不敢偏移，因为我知道，只要稍许偏移，我的视线里就会出现程晟旁边另一人的身影，不是不敢看亦凡，只是担心看了之后发现不是我要的结果，如此不如不看。
　　既然没有可能，那么就不要给任何可能的错觉。
　　我抿抿唇，“程晟……你……你来梅城了？”
　　“楚望？你真的是楚望吗？”
　　“呵呵……我是啊……”
　　他摇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们，你和亦凡……任亦凡，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声轻笑，亦凡并没有开口。
　　李铎却开口了，“你好。”
　　程晟愣了一下，向李铎看去，来来回回打量了几番后，再次看向我。
　　我知道，我需要给他一个解释。
　　我一只手抱住画具，另一只手握住李铎的手，对程晟说：“李铎，我男朋友。”
　　然后又对李铎说：“程晟，亦凡的朋友，月季城的。”
　　至此，我给所有的事情都画上了句号，可能会伤人，但是却又无法避免。
　　从程晟的神情里，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成为朋友了，那个小平头酷酷的男生，带豆豆坐甲壳虫兜风的男生，开始讨厌我了。
　　我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得必有失。
　　剩下的事也无须多说了。
　　“我们走吧……”我对李铎说。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说话的亦凡忽然问了李铎一句话——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路，和我的路，是不一样的……”
　　然后，李铎和我，再也没有回头地走了。
　　至始至终，我也都没有看亦凡一眼，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说对不起，而实际上，从头至尾我们都没有谁对不起谁。
　　这一句对不起又从何说起？
　　错的人，错的时间，错的事。
　　任谁也无能为力。
　　……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便扭头对李铎说道：“刚才你说过的，有些事很感谢，但你不会因为感谢而打乱自己的生活。其实我也是一样，感激他，非常感激他，但也只是感激而已……”
　　他捏捏我的脸颊，“突然长大了嘛……”
　　“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