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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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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夫大变之应,大约以权决塞,因宜而行,不可豫形。尊翁主,重相室,多其长吏,众门大夫皆谋士也,必足之财。且用吾人,且用其尊,观其限,窥其谋,中外符节适绚拘也。夫或人且安得久悍若此!故三表已谕,五饵既明,则匈奴之中乖而相疑矣,使单于寝不聊寐,饭失其口,挥剑挟弓而蹲穹卢之隅,左视右视,以为尽仇也。彼其群臣,虽欲毋走,若虎在后;众欲无来,恐或轩之,此谓势然。其贵人之见单于,犹迕虎狼也;其南面而归汉也,犹弱子之慕慈母也。其众人之见将吏,犹噩迕仇雠也;南乡而欲走汉,犹水流下也。将使单于无臣之使,无民之守,夫恶得不系颈稽颡,请归陛下之义哉!此谓战德。彼匈奴见略,且引而远去。连此有数。
  夫关市者,固匈奴所犯滑而深求也,愿上遣使厚与之和,以不得已许之大市。使者反,因於要险之所,多为凿开,众而延之,关吏卒使足以自守。大每一关,屠沽者、卖饭食者,羹臛膹炙者,每物各一二百人,则胡人著於长城下矣。是王将强北之,必攻其王矣。以匈奴之饥,饭羹啗膹炙,喗滪多饮酒,此则亡竭可立待也。赐大而愈饥,财尽而愈困,汉者所希心而慕也。匈奴贵人,以其千人至者,显其二三;以其万人至者,显其十馀人。夫显荣者,招民之机也,故远期五岁,近期三年之内,匈奴亡矣。此谓德胜。
  或曰:“建三表,明五饵,盛资翁主,禽敌国而后止,费至多也,恶得财用而足之?”对曰:“请无敢费御府铢金尺帛,然而臣有馀资。”问曰:“何以?”对曰:“国有二族,方乱天下,甚於匈奴之为边患也。使上下踳逆,天下窾贫,盗贼、罪人蓄积无已,此二族为祟也。上去二族,弗使乱国,天下治富矣。臣赐二族,使祟匈奴,过足言者。”
  或曰:“天子不怵,人民悹之。”曰:“苟或非天子民,尚岂天子也?《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者,天子也。苟舟车之所至,人迹之所及,虽蛮貊戎狄,孰非天子之作哉?而慉渠颇率天子之民,以不听天子,则慉渠大罪也。今天子自为怀其民,天子之理也,岂有怵人之民哉?”
  ○势卑(事势)
  匈奴侵甚、侮甚,遇天子至不敬也,为天下患,至无已也。以汉而岁致金絮缯彩,是入贡职於蛮夷也,顾为戎人诸侯也。势既卑辱,而祸且不息,长此何穷!陛下胡忍以帝皇之号持居此宾?
  窃料匈奴之众,不过汉一千石大县,以天下之大,而困於一县之正,甚窃为执事羞之。陛下有意,胡不使臣一试理此?夫胡人於古小诸侯之所铚权而服也,奚宜敢悍若此?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因幸行臣之计,半岁之内,休屠饭失其口矣;少假之间,休屠系颈以草,膝行顿颡,请归陛下之义。唯上财幸。而后复罢履属国之官,臣赐归伏田卢,不复污末廷,则忠臣之志快矣。今不獦猛敌而且獦田彘,不搏反寇而搏蓄菟,所獦得毋小,所搏得毋不急乎?繁细是虞,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
  ○淮难(事势)
  窃恐陛下接王淮南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淮南王来入赴。□□□□□□千乘之启陛下为顿颡谢罪皇太后之前,淮南王曾不谯让,敷留之罪无加身者。舍人横制等室之门,陛下追而赦之,吏曾不捕。王人於天子国横行不辜而无谴,乃赐美人多载黄金而归。侯邑之在其国者,毕徙之他所。陛下於淮南王不可谓薄矣。然而淮南王,天子之法咫蹂促而弗用也,皇帝之令咫批倾而不行,天下孰不知?天子选功臣有识者,以为之相吏,王堇不踏蹴而逐耳,无不称病而走者,天下孰弗知?日接持怨言以诽谤陛下之为,皇太后之馈赐逆抑而不受,天子使者奉诏而弗得见,僵卧以发诏书,天下孰不知?聚罪人奇狡少年,通栈奇之徒,启章之等而谋为东帝,天下孰弗知?淮南王罪已明,陛下赦其死罪,解之严道以为之神,其人自病死,陛下何负?天下大指孰能以王之死为不当?陛下无负也!
  如是,咫淮南王罪人之身也,淮南子,罪人之子也。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於天下耳,无解细於前事。且人不以肉为心则已,若以肉为心,人之心可知也。今淮南子少壮,闻父辱状,是立咫焉泣洽衿,卧咫泣交项。肠至腰肘如缪维耳,岂能须臾忘哉!是而不如是,非人也。陛下制天下之命,而淮南王至如此极,其子舍陛下而更安所归其怨尔?特曰势未便,事未发,舍乱而不敢言。若诚其心,岂能忘陛下哉?白公胜所为父报仇者,报大父与诸伯父、叔父也。令尹子西、司马子綦皆亲群父也,无不尽伤。昔者白公之为乱也,非欲取国代王也,为发愤快志尔,故欲皆首以冲仇人之匈,固为要俱靡而已耳,固非冀生也。
  今淮南土虽小,黥布用之耳,汉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於策安便?虽割而为四,四子一心未异也。豫让为智伯报赵襄子,五起而不取者,无他,资力少也。子胥之报楚也,有吴之众也;白公成乱也,有白公之众也。阖闾富,故能使专诸刺吴王僚;燕太子丹富,故能使荆轲杀秦王政。今陛下将尊不亿之人,予之众,积之财,此非有白公、子胥之报於广都之中者,即疑有专诸、荆轲起两柱之间,其策安便哉!此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愿陛下留意计之。
  ○无蓄(事势)
  禹有十年之蓄,故免九年之水;汤有十年之积,故胜七岁之旱。夫蓄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馀,何向而不济?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柔附远,何招而不至?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民非足也,而可治之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古人曰:“一夫不耕,或为之饥;一妇不织,或为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无节,则物力必屈。古之为天下者至悉也,故其蓄积足恃。今背本而以末,食者甚众,是天下大残。从生之害者甚盛,是天下之大贼也。汰流、淫佚、侈磨之俗日以长,是天下之大祟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贬败,莫之振救。何计者也,事情安所取?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众,天下之势,何以不危?汉之为汉,几四十岁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也。故失时不雨,民且狼顾矣;岁恶不入,请卖爵鬻子,既或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若此而上不惊者!
  世之有饥荒,天下之矣常也,禹汤被之。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何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何以馈之矣?兵旱相乘,天下大屈,勇力者聚徒而横击,罢夫羸老易子孙而齩其骨。故法未必通也,远方之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为人上者乃试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以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
  王制曰:“国无九年之蓄,谓之不足;无六年之蓄,谓之急;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也。”其王制若此之迫也,陛下奈何不使吏计所以为此?可以流涕者又是也。
  ○铸钱(事势)
  迺者窃闻吏复铸钱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少者十数。家属、知识及吏之所疑,击囚、榜笞及夯走者,类甚不少。仆未之得验,然其刑必然。抵过罪者,固乃始耳。此无息时,事甚不少,於上大不便,原陛下幸勿勿!
  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钱,敢杂以铜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然铸钱之情,非淆铅铁及以杂铜也,不可得赢;而淆之甚微,又易为,无异盬羹之易,而其利甚厚,张法虽公铸铜锡,而铸者情必奸伪也。名曰顾租公铸,法也,而实皆黥罪也。有法若此,上将何赖焉?
  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操造币之势,各隐呆其家而公铸作,因欲禁其大利微奸,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为民设阱,孰积於是?上早图之,民势且尽矣!曩禁铸钱,死罪积下;今公铸钱,黥罪积下。虽少异乎,未甚也。民方陷溺,上且弗救乎?
  且世民用钱,县异而郡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轻小异行,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吏急而一之乎,则吏烦苛而民弗任,且力不能而势不可施;纵而弗苛乎,则郡县将使天下操权族,异而市肆不同,小大异用,钱文大乱。夫苟非其术,则何向而可哉?
  夫农事不为而采铜日蕃,释其耒耨,冶熔炉炭,奸钱日繁,正钱日亡,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僇,黥罪繁积,吏民且日斗矣,将甚不祥,奈何而忽?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何以圉之?令禁铸钱,钱必还重,四钱之粟,必还二钱耳;重则盗铸钱如云而起,则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卷五
作者:贾谊
  ○傅职(连语)
  或称《春秋》,而为之耸善而仰恶,以革劝其心。教之《礼》,使知上下之则宜。或称《诗》,而为之广道显德,以驯明其志。教之《乐》,以疏其秽,而填其浮气。教之语,使明於上世而知先王之务明德於民也。教之故志,使知废兴者,而戒惧焉。教之任术,使能纪万官之职任,而知治化之仪。教之训典,使知族类疏戚,而隐比训焉。此所谓学太子以圣人之德者也。
  或明惠施以道之忠,明长复以道之信,明度量以道之义,明等级以道之礼,明恭俭以道之孝,明敬戒以道之事,明慈爱以道之仁,明亻闲雅以道之文,明除害以道之武,明精直以道之伐,明正德以道之赏,明斋肃以道之敬,此所谓教太子也。
  左右前后,莫非贤人以辅相之,搃威仪以先后之,摄体貌以左右之,制义行以宣翼之,章恭敬以监行之,勤劳以劝之,孝顺以内之,敦笃以固之,忠信以发之,德言以扬之。此所谓顺者也。此傅人之道也,非贤者不能行。
  天子不谕於先圣人之德,不知君国畜民之道,不见礼义之正,不察应事之理,不博古人之典传,不亻闲於威仪之数,《诗》、《书》、《礼》、《乐》无经,天子学业之不法:凡此其属,太师之任也。古者齐太公职之。
  天子不恩於亲戚,不惠於庶民,无礼於大臣,不忠於刑狱,无经於百官,不哀於丧,不敬於祭,不直於戎事,不信於诸侯,不诚於赏罚,不厚於德,不强於行,赐予侈於左右近臣,吝授於疏远卑贱,不能惩忿忘欲,大行、大礼、大义、大道,不从太师之教:凡此其属,太傅之任也。古者鲁周公职之。
  天子处位不端,受业不敬,教诲讽诵《诗》、《书》、《礼》、《乐》之不经、不法、不古,言语不序,音声不中律,将学趋让,进退即席不以礼,登降揖让无容,视瞻、俯仰、周旋无节,咳唾数顾,趋行不得,色不比顺,隐琴肆瑟:凡此其属,太保之任也。古者燕召公职之。
  天子燕业反其学,左右之习诡其师;答远方诸侯、遇贵大人,不知大雅之辞;答左右近臣,不知已诺之适;亻闲问小诵之不博不习:凡此其属,少师之任也。古者史佚职之。
  天子居处,出入不以礼,衣服冠带不以制,御器在侧不以度,杂彩从美不以彰德,忿怒说喜不以义,赋与噍让不以节,小行、小礼、小义、小道,不从少师之教:凡此其属,少傅之任也。
  天子居处燕私,安而易,乐而湛,夜漏屏人而数,饮酒而醉,食肉而饱,饱而强食,饥而馁,暑而暍,寒而懦,寝而莫宥,坐而莫侍,行而莫先莫后;帝自为开户,自取玩好,自执器皿,亟顾还面,而器御之不举不臧,折毁丧伤:凡此其属,少保之任也。
  干戚戈羽之舞,管籥琴瑟之会,号呼歌谣声音不中律,燕乐《雅》《讼》逆乐序:凡此其属,诏工之任也。
  不知日月之不时节,不知先王之讳与国之大忌,不知风雨雷电之眚:凡此其属,太史之任也。
  ○保傅(连语)
  殷为天子三十馀世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世而秦受之,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非甚相远也,何殷、周之君有道而长也,而秦无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
  古之王者,太子初生固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斋肃端冕,见之南郊,见於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孝子之道也。故自为赤子而教固以行矣。昔者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道之教训:三公之职也。於是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师,是与太子燕者也。故咳<;口是>;,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礼义,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於是皆选天下之端士、教悌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初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也,犹生长於楚,不能不楚言也;故择其所嗜,必先受业,乃得尝之;择其所乐,必先有习,乃得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是殷、周之所以长有道也。
  及太子少长,知好色,则入於学。学者,所学之官也。《学礼》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则亲疏有序而恩相及。;帝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则长幼有差而民不诬矣。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则贤智在位而功不遗矣。帝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则贵贱有等而下不逾矣。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退习而考於太傅,太傅罚其不则而匡其不及,则德智长而理道得矣。此五学者既成於上则百姓黎民化辑於下矣。”学成治就,是殷、周所以长有道也。
  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严,则有司直之史,有彻膳之宰。太子有过,史必书之,史之义,不得书过则死。过书而宰收其膳,宰之义,不得收膳即死。於是有进善之旌,有诽谤之木,有敢谏之鼓,瞽史诵诗,工诵箴谏,大夫进谋,士傅民语。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是殷、周之所以长有道也。
  三代之礼:天子春朝朝日,秋幕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学,坐国老,执酱而亲馈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鸾和,步中《采荠》,趋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於禽兽也,见其生不忍其死,闻其声不尝其肉,故远庖厨,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食以礼,收以乐。失度,则史书之,工诵之,三公进而读之,宰夫减其膳,是天子不得为非也。
  《明堂之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顺。天子疑则问,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道天子以道者也,常立於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敦断,辅善而相义者谓之辅。辅者,辅天子之意者也,常立於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匡过而谏邪者谓之拂。拂者,拂天子之过者也,常立於右,是召公也。博闻强记,捷给而善对者谓之承。承者,承天子之遗忘者也,常立於后,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听朝,则四圣维之,是以虑无失计而举无过事。殷、周之所以长久者,其辅翼灭子有此具也。
  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贵辞让也,所上者告讦也;固非贵礼义也,所上者刑罚也。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今日即位,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为之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胡亥之性恶哉?其所以集道之者非理故也。
  鄙谚曰:“不习为吏,而视已事。”又曰:“前车覆而后车戒。”夫殷、周之所以长久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从,是不法圣智也。秦之亟绝者,其轨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覆也。夫存亡之反,治乱之机,其要在是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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