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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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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掉,自己根本不会出来——我们必须让它把这潜水钟整个包咬结实,然后才用拖车把它拉出来。”

    木晨曦突然笑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多虑了!”她提出了个新的看法,关于潜水钟和钓鱼这两个法子其实是相对的,简单说就是倘若珼母智商不够,那么我们多半可以把它给钓出来;假若智商够高,那么它一定会发现潜水钟里面的人,继而出来把这潜水钟给抓住。

    你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我立刻也想通了。

    我们把这法子商量妥当,当时就准备返回给潘教授说说,把事儿给定下来,先试试钓鱼,然后不行就用潜水钟,外面绑些鸡肉和鱼肉,再把一大桶血给倒进太庙,诱出来再说——木晨曦让我说这珼母的说法是我想出来的,法子也是,她不愿意把自己是捞海传人的事儿让潘教授知道,这点我倒是没有异议。

    我们回到椰子林中,把这推测给他说了,潘教授立刻就认可了我们的提议,说是等到后天涨潮之后就去,使用渔船上的现代化工具来对付这孙子,到时候一定把前面的道路给打通。

    我们把这一切谈妥,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直到此刻那群夜钓的家伙还没回来,我看看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干脆也就不等了,躺在吊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我被铁勇这孙子兴奋的叫喊惊醒,一看他正站床面前,手里拎着条巨大的海蟹在得瑟,只不过上次那一拳让丫印象深刻,所以这家伙和我的距离拉开很远,我冲他挥挥拳头转个身就又睡着了。

    除了得瑟的铁勇,另外一个感觉就是似乎起风了,整个人有点冷,所以我把垫在身下的毯子扯出来一截,把自己整个人裹在了里面。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哗啦啦的雨点从天上猛砸下来,火堆发出嗤嗤的响声,伴随着那滚滚的浓烟,火光也同时在逐渐熄灭下去。所有人都已经醒来了,正在慌忙的把东西卷着朝船上赶,看来都不希望晚上睡觉的时候少床被子。

    我从吊床上一溜就钻了下来,抱着自己的东西就朝船上赶,等到了之后也没得选,干脆就到了下面一层去,拖了几个纸箱子朝地上一铺,倒地就睡,没几分钟铁勇卓越也满身湿透的钻了过来,哆嗦着把湿衣服换掉,然后拿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外面电闪雷鸣,呼啦啦的风直灌船舱,瞬间就觉得有点冷了,我起身到仓库去抱了几床棉絮过来,一人给他俩扔了一床。

    倒在床上这下暖和了许多,我听得铁勇呵呵呵坏笑:“他们这下肯定被淋成落汤鸡了,哈哈,我们幸好早一步回来了”“你偷着乐就成了,”卓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了,我不和你说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嚷:“睡觉睡觉,都那么大人了,淋雨活该,谁叫几孙子把时间给忘了呢?”

    这么一说铁勇也不多说了,把自己擦干就钻进了被窝,比我还快的发出了阵阵鼾声。

    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被一阵惊惊乍乍的叫声惊醒,一看面前那潘教授正急火燎燎的冲我嚷:“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昨天一夜都没回来。”

    “没回来?谁啊?”我还没清醒过来,懵懵懂懂的眯着眼,用手遮在脸上:“回不回来管我屁事”“叶同学,郑援朝他们没回来啊!”潘教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直接变成了叫喊:“他们一夜未归啊,一夜啊!”

    “什么?他们一夜都没回来?”我一下子清醒了,蹭一声坐起来:“你说他们出去夜钓,到现在都没回来?”旁边的铁勇和卓越也都醒了,俩孙子忙不迭的揉着眼睛嚷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没回来啊?”

    “都没有回来!”潘教授脸上就快哭出来了:“今天早上还是胡忆苦告诉我的,说念红援朝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开始还以为一早就出去了,谁知道岸边看了看,居然连那小船都没见着。”

    我猛然站起来,边提溜裤子边用脚踹了踹铁勇:“愣着干嘛呢?都起来啊,赶紧的跟我出去看看,看是不是昨天风大雨大被吹到海里面去了,要真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

    俩孙子这才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三两下把裤子拉上去了,看我抢着出门去了,他俩也顾不上套衣服,连赶着就跟我爬到了甲板上。这时候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余下的几个人都聚集在甲板上,木晨曦和宗大叔也在,胡忆苦更是蹲在地上呜呜的抽泣,旁边何军把头发揪啊揪的,满脸悔恨。

    “急什么,在这里着急有用吗?”我走出去直接开始分派工作:“昨天风大雨大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吹到远处了,我们这里急是急不出个所以然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大家该干嘛干嘛,把我们的渔船修好,那才能出海去找人。”

    “但是”潘教授从船舱中跟我们屁股后面钻出来,刚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只不过今儿也不能说就不管了,我和铁勇去海上转转,碰个运气试试,看能不能找到。”

    “我也去,”木晨曦在旁边说:“多个人多分力量,我和宗大叔陪你们一块儿去,他是老海员了,从昨天的风向能推断出来小船的距离。”“咿,宗大叔呢?”说是要一起,但是看着他却不在甲板上,我立刻就问了:“人不在啊!”

    “他去江大叔那里看海图去了,”木晨曦解释:“看看海图再算算距离,然后他会告诉我们从那里追出去有用,因为他们到时候回来一定会划直线的。”

    “那好!”我连忙点头:“宗大叔和木晨曦算上”

    “我也去,”何军这边又开始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我要去!”那胡忆苦也来了:“红红昨天该有多害怕啊”“我也去”“我去”

    一群人顿时都嚷嚷起来,就连那潘教授都开始凑热闹,没事找事说要和我们一起,搞得我头都大了,不得已只能脸色一沉,把嗓门提高训起了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做什么?都想去是吧?好啊,我们都去,要是找到了就好,找不到了明儿也别想渔船能开出去,就让他们在海上飘着吧,嘛时候没吃没喝了就饿着,运气好等我们出去碰上了救命,没碰上就该嘛样嘛样儿,出事就都是你们害的!”

    我这一通骂把大家给弄糊涂了,都哑了不吭气,我这才接着说:“告诉你们,要想把渔船开出去,还得今儿把船下面掏一坑才成,然后借着涨潮船才能整个浮起来开出去,你们都走了,我都不说这救生艇坐不坐得下,反正渔船明儿是铁打出不了海了——明儿也别挖,我们又去找,多几天,就用这鸡蛋壳在海上搂搂,看能不能把人找出来!?”

    一帮人这才明白,于是都不再嚷嚷了了,我目光挨个从他们脸上瞧过去,最后才哼了一声,冲木晨曦挥挥手:“走,我们上船,你去问问宗大叔好了不。”

第六十章 喊尸() 
木晨曦还没开喊,那宗大叔已经从驾驶室中走出来了,手里拿着的除了海图,还顺便借了江大叔的简易罗盘和六分仪,耳朵上夹着只b2铅笔满脸得色:“可算是行了,昨天晚上的风速风力和方向我都算了,应该是”看那阵势别说给我们说了,简直是想完完整整给哥们上场航海课,我顿时就把他给打断了:

    “上船再说,宗大叔,”我头也不回的开始从梯子上下船:“您老怎么从鬼子手里夺粮食的过程咱就不管了,只要记得分一份就成,那经历您自己个儿藏心底当做革命回忆,我们就别分享了。”

    我们四人上了船,首先沿着小岛来到了西面,大致距离沙滩一海里多的距离开始寻找,因为估摸昨天就是在这一圈开始的夜钓,所以我和铁勇都还下了水,在海底花了一个多小时寻找却没有丝毫收获。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只能顺着昨天的的风向寻找了。

    宗大叔给我们指出条路,然后四人开始齐齐划水,一路朝西开始搜寻,路上也不潜水,只顾着搜索海面上船只的踪迹,心里还是期盼这路上能和他们相遇,然后大家携手返程。

    但是,现实和理想总会是有差距的,这也是我第一次丈海记忆最深的地方接近中午的时候,木晨曦终于通过望远镜发现了救生艇,它孤零零的飘荡在海面,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快速把船朝着救生艇划了过去,然后靠近,我和木晨曦翻身上了船,开始检查起船身上的痕迹来:救生艇上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血渍也没有损伤,只是所有东西都乱七八糟扔在上面,鱼竿、水桶、饵匣和些别的;甲板上有少半积水,我尝了尝那水的味道,有咸味却又比海水淡些,看来是雨水和海水混合了的,并非全部都是淡水。

    我们在船边绕了两圈,跟着铁勇又在水中找到了个漂着的帽子,正是何军出发前借给郑援朝的,说是夜风大的时候可以戴着,别把脑袋吹凉了。

    我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船上的人已经出事了。

    等了片刻,宗大叔才叹了口气,“看起来他们这是已经出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朝着这片海域一指:“恩,是不是是不是水下看看去?”

    我们三人‘啊’了一声,这才从发呆中都回过神来,连声道:“要去要去,我们下去看看。”就算是人走了,尸体我们总得找到吧,再怎么说也要给他们家人带个骨灰回去,免得被鱼啃蟹咬得不得安宁。

    我和铁勇立刻下了水,想要把这尸体找到,但下水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个极深的海沟,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我俩根本就没办法凭着自己潜到那个深度,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折返,告诉他们海底太深没有办法。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我们只能在海图上做了个记号,然后把这救生艇拖在我们的船后面开始返回。大家毕竟是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些感情,所以心里都不是很痛快,回去的路上就连铁勇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使劲的划着浆,满脸愁云。

    我们回到小岛,那些人远远已经看见了我们,才靠岸就全部围拢了上来,只看我们的脸色,大家的心咯噔都沉了下去,不等我开口,胡忆苦已经用手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潘教授还算镇定,问我们究竟看见了什么,我只得把所见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立刻就看见所有人都淌下了泪来当晚船上一片凄风冷雨,所有人兴致都不高,和他们关系最好的胡忆苦何军更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哭得稀里哗啦。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注定的,这个思想从小就在我心里根深蒂固,加上二叔的不断教导,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我还是很快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找到了潘教授:“这个,潘教授,他们的尸体没有找到,你看看”

    “最好还是要找到吧,”潘教授长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我的时候尽是悲切:“你能帮我找到他们的尸体吗?就算就算再怎么样,也得给他们家人把把这骨灰带回去啊!”

    “不好找,”我略略摇头:“那一片下面是个海沟,又深又宽,他们如果真的是在这片海域出事,那么我们要想把尸体找到,除非是用‘喊尸’的法子试试,不然怕是要等许久。”

    “喊喊尸?”潘教授一下子不明白了,连忙问我这是怎么个喊法

    喊尸这法子其实并不是海中所用的,更多的时候是用在河流和湖泊中,主要也是来寻找那沉入水底的尸体,最初就是扛匠所使的,我也是从二叔那里学来的。

    若是人溺水身亡,那尸体有时候很久都不会浮出水面,所以家里人打捞起来往往找不到尸体,这时候若是条件允许,扛匠就会建议家人来喊尸。法子很简单,家里人拿着死者的衣物或者别的旧物,坐船到他溺水身亡的地方,用木片子在船上敲三下,开始喊:

    “某某我的某某,我是你的某某,现在我来接你,带你回家去!”

    比如说张三他母亲来叫,就会喊:‘张三我的儿啊,我是你的娘啊,现在我来接你,带你回家去啊’然后这时候扛匠和船上众人会一起重复:出来喽,带你回家去哩!跟着,扛匠把一把米撒进河里,再敲三下,到这里为止算是第一遍叫完了。

    一般来说,这种喊尸会重复七遍,叫完之后等着,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尸体就会自己从水底浮出来,有些甚至刚开始叫,尸体已经出来了。

    当年在陕北的时候,二叔就曾经亲自带人喊过尸,当时那死人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满脸平静,并没有一般溺水而亡那种狰狞可怖,等二叔把尸体带到岸上的时候,亲人朝前一靠拢,顿时这尸体七窍都开始淌出了血来。

    二叔说这是人要走了,所以给在哭,只是已经没了泪水就只有血,就会哭得七窍流血了。

    住在黄河边的老人很多都知道喊尸这一条,有时候就算没有扛匠,其他人去喊也一样能把尸体喊上来,只不过这都仅仅限于落水很久,确定已经死亡的人,要是这人是才刚刚落水被人救起来,那是一定不能让亲人立刻凑近的。

    亲人一旦凑近,这人就算没死,也会立刻七窍流血,到时候就算是抢救就抢救不回来了,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落水的人刚被救出的瞬间,家里人是不能靠近的,非要等医生抢救了再说,有些时候就算心跳停止了也会再次恢复跳动,救活回来。

    潘教授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答应了,让我一定把他们四位的尸体找到,我也没有推辞,只劝他还是要振作起来,毕竟这里还有老大一条海船要我们去捞,组织大家该干嘛干嘛,趁着涨潮之前把船多挖挖,一次成功就可以去喊尸把他们找到了。

    他定定神,点头,然后出去把剩下俩学生何军和胡忆苦找来开导,我则是回到了屋里,铁勇和卓越俩坐在床上自怨自艾,说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不然就能避免这场悲剧了——我把俩孙子骂了一通,要是他俩换个船,那就该这条船上的何军和胡忆苦出事了,还不是一样?再说,要是运气差点,说不定他俩都没了,到时候就该哥们我爬床上哭一场了。

    现在说嘛都是白费,生者当努力,死者长已矣,他俩正该是擦掉眼泪继续在革命道路上走下去,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下去给我继续挖坑,等着明儿早晨涨潮了跟我一起去喊尸。

    俩孙子也算是还成,被我骂一顿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拿着铲子就去了下面,继续把那坑给挖大挖深,不多会子功夫看其他人也起来了,大家似乎都把悲愤化作了力量,一个劲儿在下面掏坑,几乎把这船直接给掏翻了。

    然后我们把那船上的拖网上绑了根缆绳,捆在浅水处个礁石上,等到了涨潮的时候开动马达,借助潮水的力量还有拖网机自己的拉拽力,一鼓作气,果然把渔船从沙滩上给折了出来,重新来到了海上。

    接着,我们按照宗大叔在海上的标注,直接来到了发现救生艇的地方,正式开始喊尸。

    喊尸的条件中有一条,是需要亲人来喊,但这里的几位学生都没有亲人在场,所以我变通了一下,换成是潘教授来喊,而我非但要叫他拿着这几个学生的旧衣服,甚至还要取一些衣服烧成灰,撒入海中。

    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那片海域,江大叔把船停住,而其他人则都来到了甲板上,看着潘教授在我的指导下开始喊尸。

    潘教授那张老脸说不出的悲苦,长长的吸了口气,看我抓了把灰烬洒落海里,这才举起手上的几件旧衣服抖抖,用棍子在船尾敲了三下,微颠颠的喊道:“我的学生郑援朝、陈拥军、田念红哦,我的朋友成天乐哦,我是你们的老师朋友潘教授,现在我来接你,带你回家去啊”

    他声音一停,我和铁勇卓越立刻开始喊:“出来喽,带你回家去哩!”声音拖得很长,尾音在海面上久久回荡,然后我把手中的米洒落海中,再次拿着棍子敲了敲。

    我们一连叫了三遍,按照我的想法,也许他们并不是在这里落水的,所以叫完七遍之后或许就得沿着昨天的风向返回一段,然后再叫,可我没想到的是,潘教授才刚刚开始第四遍,那船舷另一边的木晨曦已经喊了起来:

    “浮起来了!”

第六十一章 悬饵诱鱼() 
听她这么一喊,我们立刻都涌了过去,趴在船舷上一看,有具尸体正面朝下趴在海面上。浮尸中,男尸都是面朝下,而女尸则是面朝上,这是恒古以来不变的道理,所以只有从衣服上来判断——只有一秒钟,铁勇就从记忆中找到了这衣服的主人:

    “郑援朝,这是郑援朝!我认识他的衣服。”

    何军和胡忆苦立刻失声痛哭,其他人也开始长吁短叹,我赶紧才把他们喊住,说这还喊尸呢,大家别岔道子糊汤啊看那表情大家真是强忍剜心、悲遏心髓,好不容易才让我们继续了下去。

    郑援朝的尸体很轻易就被从海里喊了出来,我们当即就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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