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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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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是在嘲笑,都督将军!我早说过,铁盔和胸甲已经是一百年前的古物,欧罗巴的步兵没谁再穿戴这些东西。在火炮枪弹的战场上,除了拖慢士兵们的步伐,耗费他们的体力外,唯一的作用就是……”
一个金发碧眼,穿着一身同色但完全不同式的鲜红军服,草帽前后对折着顶在头上,正叽里咕噜地用不列颠语嘟囔着,通译忠实地将他的话作了翻译。
唯一的作用就是佐证这个不列颠人的头一句话,贾昊似乎早已习惯,或者说早已习惯漠视这个不列颠军官的言语,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高高在上的训诫神色和施恩语气。
他没再说话,仅仅只是挥手,红衣兵如林刺刀逼向那些还没动作的俘虏,将他们朝堆积着木排的河岸驱赶。
不知道西班牙人经历了怎样的决策转变,看起来他们想在雷申德斯河狠狠教训一下中国人,让中国人知道,海战失利只是个意外,西班牙人会在陆地上夺回自己的荣耀。这该是贾昊领着两营前锋直扑马尼拉城,却在这条河前被大概两千军队挡住的原因。
不,已经没有两千敌军了,贾昊丢了四五十名尖兵,西班牙人反扑过河的三四百人被包了饺子,死了不到一百,剩下的尽数投降。
这些兵穿着跟对岸西班牙人一模一样的制服,却身形佝偻,脚下小半踩着草鞋,大半光脚,戴着破烂草帽或者斗笠,竟然都是“有色人种”。这该是西班牙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还嘲笑英华红衣兵老土的原因。
俘虏们刚刚被驱赶到河岸,对岸小山头上,西班牙人的火炮就发话了。近两里的距离显然没什么准度,炮弹胡乱地砸在两岸湿润的泥地里,间或在河中溅起一条高高水柱。
这样的动静已让俘虏们混乱不堪,正四下逃避,却被红衣兵整齐的排枪拦头截尾,当场轰倒二三十人。剩下的人乖乖地抱起木排,勾上缆绳,开始搭桥。
“我们是中国人!”
“我们……要反正!”
两个人却不堪前后都是死的命运,冲到河岸上,朝远处贾昊跪倒哀求着。吐词虽有些怪异,但依旧能听出明显的漳州调门。
这是一对兄弟,张文和张武,他们是马尼拉的第二代华人了,虽在外海异乡,却依旧剃着辫子。一半是从小如此,不如此就不知道自己该是谁,一半是不剃发,就要被西班牙人当作“明贼”防范,那可是没办法在马尼拉讨生活的。那种守着前朝衣冠的人,被西班牙人来回杀了几波,几乎都杀绝了。现在留在马尼拉乃至吕宋的,都是剃着辫子的“清人”,对西班牙人来说,清人乖顺,好使唤。
他们原本是绝无可能被允许持枪,甚至跟着西班牙士兵作战的,前些天马尼拉城里四处飘散着劝谕他们不要跟西班牙人站在一起的传单,为此西班牙人还特别紧张,甚至准备把所有华人赶出马尼拉。
可后来城中一些华商找到了总督,不知经过了怎样一番沟通,不仅华人没被赶出去,西班牙人还允许他们和自己一同保卫“家园”。
西班牙人征召了不少华人,编组到这支部队里,来到了雷申德斯河,跟英华红衣兵对战。西班牙人允诺,如果打败了英华人,以后马尼拉的华人可以自办学堂,祭祀祖宗,参与各业。而不像现在这样,必须加入公教,才能从事稍微挣钱一些的行业,还不能公开教授华文,必须上教会学校。
英华一国在马尼拉人心目中,就是“反大清的逆贼”,之前满南洋跳腾,还跑去占了勃泥,马尼拉华人就已开始警惕。现在插手福建到马尼拉海路,跟西班牙人对战,根本是利欲熏心,破坏了他们“安宁祥和”的生活。赶走了西班牙人,马尼拉还有什么用?马尼拉破败了,他们吃什么?英华那帮反贼,不仅是西班牙的敌人,也是马尼拉华人的敌人!虽然西班牙人平日压得华人也挺苦的,但终究还能吃饱饭嘛,现在那帮反贼一来,是要砸烂马尼拉华人的饭碗啊!
华人里有头有脸,跟这个神父那个主教混得很熟的领袖们这一番慷慨陈词,不知道他们自己信不信,反正大多数马尼拉华人信了。英华那一波传单攻势仅仅只引走了小部分华人,即便知道西班牙人海上败了,即便亲眼见到港口被英华反贼偷袭了,大多数马尼拉华人都认为,西班牙人是不可战胜的!
一百多年了,吕宋的地下,那些跟西班牙人作对的,不自量力的可悲者们的尸体正在腐烂分解,为这片本就肥沃的土地供给着养分。
世代而下,马尼拉的华人,不相信这样的历史会有所改变。
张文和张武也是如此笃信着,所以上了战场。
但很遗憾,他们被西班牙人当作探路者,丢到了雷申德斯河西岸,成了俘虏。
到此时,活命的念头压倒了一切,他们翻找出了有力的武器,向对方求饶,咱们都是中国人,不是吗?中国人怎么能杀中国人呢?
看看这两人脑瓢上的辫子,贾昊憎恶地皱眉。红衣兵举着刺刀,作势驱赶,张文和张武豁了出去,放声高喊。
“我们是福建人!”
“我们是同……同胞,对对,同胞啊!”
吕宋派遣军第二营指挥使,左骑尉江求道听到了一声低哼,那是贾昊不耐烦的表示,他赶紧像赶苍蝇似地挥手,两个红衣兵端枪回肘,用力前送,将长长刺刀捅向这两个俘虏。
“跑!快跑!”
源自亲情的力量陡然爆发,让张文挡住了两柄刺刀,他向弟弟高声喊着,第三个字后,嘴里已是呜哇喷着血块。
张武头也不回地急冲而出,一头扑进河里,一阵排枪打过来,河面拉出一丝血线,却一直没尸体浮上来。
敌军在前,脱逃一个俘虏无足轻重,江求道又枪毙了几个躁动的俘虏,终于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在西班牙人的炮火下开始搭浮桥。
“义父?”
“他们真的是……中国人啊。”
贾昊身后,两个十岁出头的养育兵怯怯地问着,这两人正是贾昊在交趾收养的一对义子。哥哥叫贾怀敬,弟弟叫贾怀畏。如羽林军从交趾带出来的其他养育兵一样,他们都得帮着官长收拾勤务,以换取在军中过活的待遇。
贾昊淡淡道:“给过他们选择,但他们拒绝了,机会只有一次……”
接着他声调转冷:“入华夏者华夏,入夷狄者夷狄,他们再非我的同胞!”
兄弟俩先是点头,可看着后方穿着杂色制服的辅兵,又迷糊了,那里面可有不少也是之前抓捕的俘虏,怎么贾昊却要饶了他们?
贾昊道:“华夏不在这地,在人心,在上天。若是心中再无祖宗,头顶再无苍天,那自是成了夷狄。”
江求道插嘴道:“心头没华夏了都随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汉奸!早前在马尼拉散过单子,华人若是为西班牙人效力,见面还不弃械投降的,杀无赦!”
看着地上的尸体,河中的血水,兄弟俩打了个哆嗦,不再多话了。
见到贾昊正准备再下命令,江求道继续插嘴道:“都督,恳请帅帐后移,此战就交给我的营了。”
看了一眼江求道,贾昊微微沉吟,点头说好,再指了指那个不列颠军官:“记得用好克林顿少校……”
贾昊是吕宋都督,总揽全局,他没必要亲自指挥这么一场千人规模的战斗。胜了是争部下的功,败了也没人替他擦屁股,所以他必须后退观战。尽管他很想亲自上阵,见识见识郑永冯一定嘴里这些“很厉害”的西班牙陆军。
贾昊退下了,江求道长出了一口气,举起望远镜看过去,一排西班牙人正顶着英华士兵的头盔,跳着酒馆里的酒桌舞,一点也没把英华红衣兵放在眼里。
袍泽的遗体被西班牙人踩在脚下,那抹鲜红似乎刺在了江求得的心口上,他深呼吸,把自己的怒气尽量排空,查看了一遍俘虏们搭浮桥的进度,然后朝营中的炮翼点头。
八门四斤炮拉到了河岸边,那位克林顿少将原本一直停在半空云层中的目光终于降了下来,紧紧贴在这些火炮上,一刻也不愿挪开,嘴里还嘀咕道:“这些中国人真是得了什么神眷么?为什么会造出这样优秀的火炮……”
第五百四十三章 赛里斯人的骄傲
英华陆军的红,跟不列颠陆军的红不太一样,不列颠人的红太亮,带着一丝燥气,而英华陆军的红,比“正红”稍暗一些,感觉更浓稠,有一丝不列颠人那红稍稍洗败了的感觉。
所以不管是远处那些遗体的红斑,还是在左右两侧火炮的掩护下,踏着浮桥抢上对岸的红潮,都没能让克林顿少校产生置身其中的代入感,他依旧怀着一股超脱的骄傲,冷静地俯视着眼前这场战斗。
夏洛尔·克林顿有三重身份,不列颠陆军少校,东印度公司属员,英华陆军崖山训练营总教官。他是不列颠东印度公司驻广州特派员波普尔船长推荐来的,在不列颠名将马尔伯勒公爵麾下经历过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打过奥德纳尔德和马尔普拉凯两场会战,在东印度公司训练过土邦军队,是一位资历很深,完美体现了克伦威尔时代模范陆军成就的基层指挥官。
但李肆之所以留用了他,却跟这些经历无关,波普尔推荐的另外两位军官也有厚厚简历,完全是克林顿这个姓氏让李肆对他有了兴趣。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英将克林顿,李肆那个时代裤子拉链崩掉的总统克林顿,说不定就是这位克林顿少校的后裔呢。
跟李肆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理不同,克林顿少校的心理,几乎每一个跟他有过接触的英华陆军将领,即便再迟钝,都能有所感应。不必看他的目光仰角,只看下巴的高度就再清楚不过。
古老帝国的余孽,妄图靠一己之力革新的乡巴佬,不懂“现代战争”的中世纪可怜虫,我克林顿大爷是来好好洗刷你们的!让你们明白“现代战争”是怎样一项高深莫测的技术,乃至让人心旷神怡,迷醉其中的艺术!
克林顿少校刚到崖山训练营时,一面抱着这样的心态,一面守着自己将是这个新生国家军事总教官的期待。
接着他就遭遇了双重打击,首先,他只负责将1500人的部队教导为一支“彻底的欧罗巴陆军”,而这支部队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用来演习,让其他英华陆军熟悉欧罗巴军队的作战方式。
其次,原本他揣足了一肚子力气,准备将1500名或者桀骜不驯,或者胆怯懦弱的白痴、蠢货、呆头鹅,调教和装配成一架能可靠运转的战争机器,这是不列颠乃至整个欧罗巴整训部队里最艰难,也最能体现训练者水平的环节。结果他发现,所有关于服从性的训练工作,他都不必作了。这1500名士兵令行禁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就是所有军官梦寐以求的“完美士兵”。
这些士兵甚至连火枪射击训练都可以省略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打过上百发实弹,这个数目是他在欧罗巴所训新兵的五倍,是在印度所训新兵的十倍。
他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就是修正这些士兵的队列战技,以及从头搭建连队到营一级的指挥和管理体系。
他埋首这两项工作,在半年里,将崖山营训练成了一支地道的不列颠陆军,他甚至敢打保票,这支部队如果拉到欧罗巴,跟任何国家同等数目的精锐陆军对敌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没等到这支军队发挥教导作用,吕宋战事就打响了。他几次提交过呈请,要求率领这支部队参战,以自己锤炼出来的铁拳,狠狠揍扁西班牙人。
他如愿以偿地参战了,可惜只是以前线顾问的身份,单人到了吕宋。
只要能体现自身的价值,让这帮“赛里斯人”(显而易见,在东印度公司,这个称呼是带着贬义的,其中含着“刚出土的古董”、“以为自己是马的驴子”等等无数含义)拜服在不列颠陆军的“现代战争艺术”之下,即便期待总是打着折扣地兑现,克林顿少校也都忍了。
此刻他冷静地注视着战况,还在心中暗自念叨着卡珊德拉之咒。多半是会败的,对面就是西班牙人,欧罗巴的西班牙。只有我们欧罗巴人,才能对付欧罗巴人,别看你们枪炮精良,可这种游戏,绝不是你们赛里斯人能玩得起的……
“浮桥不够!远远不够!不能就靠一条通道渡河!”
“侧翼呢!?怎么连侧翼都不要,直接向前推进!?”
“下一个连队!真是迟钝,下一个连队这时候才开始整队!?”
他叽叽咕咕地念着,通译却像是被枪炮声吸走了注意力,压根没听见。
大概是两个连队的敌军拉着纵队从左右两翼靠近,岸边的四斤炮开始发话,接着这两个连队变换为斜向横阵,准备夹击已过河的一哨百人左右的红衣兵,而红衣兵的后续一哨正在紧急渡河。
眼见那过河的百人中规中矩地列作宽八字阵型,分别应对两侧,克林顿少校的冷静终于不翼而飞。
他握着拳头,朝不远处的江求道喊着:“这不是表演!难道接下来还要摆出S、H、I、T的花样吗!?”
克林顿终于代入到那片红色中,手指前方,急速下达了命令:“让那个连队收缩成密集横阵,边打边撤,再让后面一个连队紧急展开!别指望岸边的炮了!它们不可能准到正好扫中斜向阵型的中心!”
喊了半天,通译却没说话,克林顿少校几乎快气疯了,一把拧住通译,这时江求道才开口,由通译转达了他的话:“克林顿少校,您的任务是告诉我西班牙人会怎么做,而不是给我下命令。”
这句话如一柄铁锤,砸得克林顿少校两眼发晕,原来他是要这么“顾问”。
他不甘罢休地道:“我的命令才是最佳应对,我们跟西班牙人在欧罗巴打了无数年……”
江求道却说:“这是我们的战争,正因为是我们跟西班牙人第一次正式交手,所以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决定怎么打。”
克林顿咬牙道:“即便是失败!?”
江求道点头:“没错,即便是失败,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克林顿两眼翻白:“啊啊——赛里斯人!”
西班牙的两个连队已经从两翼夹住了那一哨英华士兵,虽然两侧有四斤炮掩护,可对方是斜向列阵,被弹面极窄,即便被扫中了首尾,也只带出去一两个身影。尽管打中阵势中心能伤到一大片,可百来丈外,那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西班牙人的两个连队在炮火下没有遭受什么重创,逼近到了三十来丈远,双方排枪轰鸣,英华陆军和西班牙陆军的碰撞,就此拉开帷幕。
尽管之前有伏波军一战,但对江求道来说,那依旧是海战的余波,跟陆军无关。这第一仗,他依旧循着往日的判断,没有讲求太多细节,只求前面一哨能顶住几分钟就好。
蓬蓬蓬……
噗噗噗……
西班牙人的排枪声脆一些,英华的排枪声闷一些,两边排枪几乎同时轰鸣,硝烟刚刚升起,江求道的眼皮就急速眨动起来。
三十丈,不是二十丈的准确命中距离,更不是十丈的拼刺刀距离。可己方就仆倒了十多人,对方也只是同等数目。
最先渡河的这一哨自然是江求道营中的精锐,哨长在这道排枪之后,竟然也有了些微动摇。江求道心口直往下沉,他很理解那个哨长的动摇。这是以前对战所从未经历过的状况。他所率的吕宋派遣军第二营,可是羽林军和鹰扬军的老兵汇聚而成,历来都惯于以寡敌众,对着两倍于己的西班牙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眼下这一道排枪,就出现如此大的伤亡,反差太大,那个哨长呆住了。
好在老兵很多,目长们按照作战条令,催促着部下急速上弹,可此时的装弹速度,就远非往日面对清军,面对土著时那般从容了。
第二道排枪又是几乎同时鸣响,那一哨人再仆倒十来人,队形顿时稀疏了。而西班牙人仆倒的数目要少了一些,从队形上看,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克林顿涨红着脸咒骂道:“你不懂基本的算数吗!?竟然以为自己能正面以一敌二!?最多再有三轮排射,你的那个连队就要彻底完蛋!”
江求道拍了拍发麻的脸颊,呼出一口气:“还好……终极不是妖魔鬼怪。”
嘴上虽然撑着,心中却也发了急,第二哨人,连带三门小炮,刚刚跨过浮桥,离第一哨还有二三十丈,第一哨的勇士们,还必须再顶至少两轮排射。
欧罗巴的陆军,果然不是鞑子兵,能够跟咱们以一换一,还是自家的精锐,这仗打起来,可有些吃力了……
江求道终于有了觉悟,大致感受到了早前郑永和冯一定说起西班牙人的味道,很硬,不注意可是要崩牙的。
当第二哨人赶到时,又是两轮排枪对射而过,可第一哨红衣兵却已无力组织起排射,只能零星还击。克林顿都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为这个英勇无畏的连队默哀。同时为添油而上,也避免不了前者命运的第二哨士兵可惜。
嗵嗵嗵……
接着有奇异的声响扯开了克林顿的眼皮,当他睁眼时,已看到一片焰火在西班牙人的队列中炸开。
“Shit!”
克林顿咒骂着,他没看到掷弹兵啊,西班牙在殖民地很少有掷弹兵,而英华陆军,可没什么身高体壮的大汉能当掷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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