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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熟悉的双臂抱住他的肩膀，萧鸿彦仍是不可置信，嗓音颤抖，结结巴巴，“是，是小九吗？”

　　　　是小九吗？相依为命的小九，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小九，曾经让他在孤独的冷宫默默垂泪的小九，曾经他埋葬了的化为“骨灰”的小九。

　　　　他是不是，在做梦……

　　　　“小彦，是我。”小九收紧手臂，抱着这个多年来相依为命，血浓于水的同胞弟弟，很是激动。

　　　　他曾经求离心去萧国打探萧鸿彦的下落，得到的却是他离开的消息。人海茫茫，他以为相见无期。天可怜见，让他找到最喜欢的人，也找到了最亲的人。

　　　　萧鸿彦猛地一颤，泪水滴在对方的肩头，很快润湿了一大片，抬起手狠狠地抱着对方，带着鼻音，半是喜悦，半是恼恨道：“活着怎么不来找我？害我伤心那么久，害我哭了那么久，害我，害我差点就下去找你和母妃了……”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一向坚强的弟弟掉眼泪，小九有些不知所措，一边道歉一边解释。

　　　　萧鸿彦虽然把嘴撅得高高的，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止不住。失而复得，他只是需要从失去他的恐慌和压抑中解脱出来，小小的发泄一下而已。最重要的是，他这个单纯善良的哥哥，真的回来了！

　　　　见他们破涕为笑，互诉衷肠，夏妤也微微笑了，朝萧鸿彦打了个手势，悄悄地往往屋里走去。久别重逢，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真好，她在乎的人，一个都没有失去呢！

　　　　……

　　　　不知不觉，在鬼谷已过了半月有余，夏衍的身子在夏妤的悉心照料下也慢慢有了起色，双腿还是没有知觉，双手好歹拿一些轻物，甚至能转动轮椅，在屋里和院中稍稍移动。当然，时间一长，仍会失去力气。这对夏妤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至少，有起色，就有希望。

　　　　听说圣雪山上的极地雪莲快到开花的日子了，容熙前段日子就动身去了圣雪山。鬼医说，雪莲对夏衍的伤势很有帮助。

　　　　南疆有一种无根果，对生筋长骨具有奇效，但此物长在南疆深山，很难取得。容剪秋前几日也告别了夏妤，一同去的还有离心。离心一直对夏衍有愧，加上她对南疆毒术有所研究，同行也能事半功倍。

　　　　了尘和小彦原本挤在一间屋子，多了小九，明显不够住了，于是了尘又叫了几个鬼谷弟子帮忙，挨着竹屋又盖了几间房子，这样阿熙和阿秋也有地方住了，不用再药炉和竹屋两边跑了。

　　　　总的来说，现在的日子，夏妤应该知足了，虽然，午夜梦回，那孤寂的白衣身影还会牵动心中隐痛，也只能尽力去忽略。

　　　　上天说，太贪心的人，到头来会一无所有，她怕，所以，她忍，忍住那份执着，忍住那份渴望，从而，慢慢淡忘……

　　　　这日，夏妤在厨房忙活，了尘去山下置办一些物品，因为路途遥远，隔日才能反悔。萧鸿彦把小九悄悄拉到一边，左顾右看，确定没有他人，这才压低了嗓音贴这小九耳语，极其神秘的样子。

　　　　小九则越听越震惊，脸孔也越来越红，到最后像只煮熟的虾子，半是羞的，半是吓的，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为他谋划，对方却毫不领情，萧鸿彦有些恼了，板着脸道：“你不是喜欢小妤吗？你不想留在她身边吗？好不容易小妤落单，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见他生气，小九有些慌了，拉住他的袖子，急急解释，“我，我是喜欢她，纵使她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爱她的人，我还是想和她在一起。只是，喜欢不是应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吗？虽然我现在不够强，可是我在努力，努力配得上夏姐姐。我相信，等我变得像师父那样厉害，夏姐姐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们这样做一定会让夏姐姐生气的，到时候弄巧成拙，她不理我了怎么办？”他真的好怕，好怕……

　　　　萧鸿彦不以为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也高昂起来，“小妤不是来者不拒，要想让她接受，光你优秀是不够的。你看看尘哥哥，容哥哥，秋哥哥，他们哪一个不是踩着血泪过来的？夏哥哥就更不用说了，这幅模样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就连我，也是不顾性命为她挡刀，耍了些小手段才让她甩不了我。炎国的安阳王以及慕尚书足够优秀吧？也对她一片痴心，但他们现在在哪儿？远在天边！你觉得你努力就能得到她的青睐了？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告诉你，在她心里你只是个弟弟一样的存在，就算你再怎么努力，她也只会把你当弟弟，不会有其他。你别看容哥哥好说话，当初也排挤过我，秋妖精就更不用说了，陈年老醋一坛，他们能给你上位的机会吗？不可能的！现在的局势很难打破，想用正当手段行不通，只能取巧。小九，我是真的想你过的幸福，你相信我好不好？”

　　　　萧鸿彦一贯狡黠的眼里是难得的赤诚，一种名为焦急的情绪在他心里翻腾不息，他是真心实意地为着弟弟打算，无言中透出一种祈求。

　　　　小九的眼帘颤了颤，心，不可抑止地动摇了！

　　　　萧鸿彦抓住他的手，似传递着某种力量，声音很坚定，“我们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上天给了我们一个好机缘，让我们共同爱上一个人，你真的就这么甘心放弃？小九，规矩是让人破的，所谓的廉耻，是在拥有不可失去之物的基础上才会维持。要是我，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算没脸没皮也不在乎，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错。小九那么美好，她一定会爱上你的，前提是，你有这个机会。肌肤相亲就是你们的突破口，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成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知道上床前和上床后有多大的差别吗？就算你没抓住她的心，好歹是有底气的，她占了你便宜，好意思拍拍屁股就走人吗？”

　　　　小九抬起头，被泪水润过的眸子漾着雾一般的波光，脸上全是挣扎，身子也在颤抖，不可否认，他心动了！良久，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似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连脚步都虚浮起来。

　　　　他是怕的，怕被讨厌，怕被拒绝，怕踏出这未知一步之后，连这样朝夕相处，偷偷幻想的机会也被毁掉。

　　　　可是，能跟她在一起呢，肌肤相亲，长相厮守，那是个超越生命的诱惑……

　　　　夜幕悄悄降临，晚饭过后，两道影子慢慢走进了小竹林，他们身后，一个灵活的身影亦鬼鬼祟祟，不远不近地跟着。终于，走到一片空地，走在前端的少年倏然停住了脚步。

　　　　夏妤亦止住脚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意，“小九，到底是什么悄悄话非得到这里说啊！”

　　　　小九慢慢转过身子，皎洁的月光仿佛给他周身陇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秀美的脸庞越发迷人，眼里的波光，盈盈澈澈，十分醉人。

　　　　“夏姐姐。”

　　　　少年的嗓音仍是羞涩的，美好的，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诱人的味道。

　　　　“怎，怎么了？”夏妤的嗓音有点干涩。

　　　　竹林，月下，美人，含羞带怯，欲语还休，怎么觉得那么诡异呢？

　　　　那么纯真可爱的小九，为什么有种让她想逃的冲动，想着想着，她不由退后了两步。这一动却惊动了原本就不安的小九，似怕她跑了一般，他三步化做两步走，很快逼近了她，一手抓住她的腕，脸不自觉地红了。

　　　　“我……”一个字，已经让他从脖子红到耳根，嗓音低迷而羞涩。

　　　　“什，什么？”夏妤的心怦怦乱跳，那种不详的预感却越发强烈了。

　　　　“其实我……”他的呼吸突然急促，有一种浓烈的情愫积蓄于胸，满满的，闷闷的，想一吐为快，越急越说不出口。

　　　　夏妤的右眼皮不自主地跳了两下，正想说点什么。

　　　　突然，从旁跳出一个人影，上前，点穴，动作那个利索，都怀疑不知演练多少回了。

　　　　见来人是萧鸿彦，夏妤微微松了口气，反映过来，脸上惊怒交集，“大半夜的你们开什么玩笑，快给我解开穴道。”

　　　　萧鸿彦叹着气退了一步，看着她的眼里有歉意，有无奈，有怜悯，有决心，就是没有点头。

　　　　“小彦，你在搞什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夏妤心里突了一突。

　　　　“小妤，小九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萧鸿彦平铺直述的语气，暗藏着翻涌的波涛。

　　　　小九微微抬眼，脸上是不安的，紧张的，期待的，仰或是，害怕的。

　　　　夏妤心里一惊，瞥了眼小九，隐约明白了什么，语气不由缓和，“小彦，这种事你可以好好跟我说。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小九喜欢她，她早就知道，只是她只把对方当弟弟，根本没打算发展成恋人关系。

　　　　告白可以谅解，但以这种方式就让人难以接受了！被动的处境让她很不爽，好像被恐吓一样。

　　　　萧鸿彦突然笑了，眸子里闪烁着一种精光，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精光。这种表情好熟悉，对了，上次在萧国被他绑上床之前，他就是这样笑的……

　　　　这种认知，让夏妤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知道小彦很会算计人，但他这段日子还算本分，也从来不会伤害她，除了……

　　　　“小妤，我说小九喜欢你，你却一点也不在意，可见你根本就不会接受小九。”萧鸿彦的语气很伤感。

　　　　小九的眼里闪过黯然，秀美的脸孔看起来无比悲伤。

　　　　夏妤见他这幅样子，心下有些愧疚，但感情又怎是能将就得了的？

　　　　这才想着怎么拒绝又不伤和气，又听见萧鸿彦幽幽开口，“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怎么忍心看他伤心难过。我们能一起陪着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所以，我打算让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容哥哥回来，也不好说什么了！”

　　　　夏妤只觉得平地一声雷，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怒喝道：“你疯了！”

　　　　－－－－－－题外话－－－－－－

　　　　问问：要那个吗？要吗？要么？

卷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掉小九

　　　　萧鸿彦无奈地叹了口气，眼里又势在必得，握了一下拳头，缓缓走向夏妤。手臂一抖，素青的衣裳铺展开来，在深黑色的泥土上分外显眼，却是他脱了自己的外袍。蹲下身抚平衣裳的褶皱，他极其用心，表情却很愉悦。

　　　　当他的手臂触碰到夏妤的身体，明显感到对方因愤怒而颤抖不已，似乎连牙齿也咬的咯吱作响，他的眼扫过她秀气的鼻唇，避开她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眸，抬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抚顺，手臂一弯，将她横空抱起，再小心地平放在地。

　　　　“小妤，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你别怪小九，要怪就怪我好了！”这句话说的歉意，抬起的眼眸却黑亮亮的，如夜空中熠熠闪烁的星辰，那么美，那么坚定。

　　　　“现在解开我的穴道，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丢下小九，你知道过犹不及吗？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了！”前半句温软，后半句恼怒，却是软硬兼施，企图他迷途知返。

　　　　只是，某只“小狐狸”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在某些事情上，萧鸿彦异常固执，尤其关系到自己和弟弟的终身幸福，他只信自己。

　　　　夏妤耳根子软，但在感情上总有点寡断，如果只有她一人，他固然可以慢慢磨，总有一天把她磨得心软了，或是感动了，也能得偿所愿。偏生她身边聚集了那么些在感情上果断甚至专横的人，她这样的性子便全由那些人做了主，自己就算守到海枯石烂也不能拨云见日，只能见缝插针。

　　　　“我在地上铺了衣服，不会太凉的。”犹豫一下，他还是在她如刀般的目光中，吻了吻她的额。

　　　　“你这个小混蛋，白眼狼，杀千刀的，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夏妤想躲躲不开，越发咬牙切齿，喋喋不休地骂着。

　　　　若作平时，她不避讳他这样的亲吻，但眼下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让她愤怒憋屈得想杀人！

　　　　萧鸿彦却充耳不闻，站起身，看向小九，“开始吧！”

　　　　“开，开始？”小九有些懵，看了看躺在地上似乎任人宰割的夏妤，有些不知所措。

　　　　萧鸿彦捂着额，一副“头疼”的模样，“先前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小九低下头，神色窘迫，声音小如蚊蚋，“我忘记了！”

　　　　他真是太紧张了！尤其是夏妤不怎么友善的眼神，简直让他不敢直视。

　　　　先前见他点头如捣蒜，当是全听进去了，没想到是左耳进右耳出！萧鸿彦脸一下子黑的像锅底，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到嘴边的怒气又消散了，无奈道：“先脱衣服。”

　　　　小九低低地应了一声，缓缓走到夏妤身边，在萧鸿彦近乎压迫的目光中蹲下身体，头垂得很低，一张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颤抖着手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牵起她腰间的束带，正要拉开之际，夏妤那类似叹息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一直将你视作亲人，再次相认，巴不得把好东西都给你，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强迫我。小九，你是好孩子，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在炎国之时，大皇子曾对我们存了龌龊心思，那时，我们奋不顾身地反抗，可如今，你又在做什么呢？不是两厢情愿的结合就是强迫，我不想和你这样，你便要来硬的吗？”

　　　　小九离夏妤很近，连话中的叹息以及悲伤失望都毫无遗漏地传到心间，像一根削尖了的锥刺，扎的他浑身发疼，束带从僵硬的掌中滑落，他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的。

　　　　大皇子，那个荒淫无耻的大皇子，夏姐姐不止一次将自己从那个淫魔手中救出，至今想起那人猥琐淫荡的眼眸，他仍会浑身发抖。夏姐姐，是他驱散这些黑暗的光明，如今，自己竟被她看作和大皇子一样的行径么！自己，竟是在伤害她么……

　　　　糟了，怎么忘了这女人长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见小九那副丧魂落魄的模样，萧鸿彦捏了捏拳头，大声开口，“小九，你真心喜欢她，怎么能和那等荒淫无耻之类相提并论？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也许你现在惶恐，但你将拥有一辈子渴望的生活。有的东西，一旦错过，就是一生错过，喜欢，没有错，追求幸福，也没有错。你与她认识的时间丝毫不少于他们，凭什么你就要退出？想想你将一个人浪迹天涯，或和不爱的女人过日子，你甘心吗？”

　　　　小九低垂的眼帘颤抖不止，紧握的手掌，指甲划得掌心生疼。他不甘心，他怎么能甘心呢？这是他一直喜欢的夏姐姐啊！一直渴求的温暖怀抱，怎么忍心割舍。

　　　　离心不是没有向他示好过，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对方是存了逗弄的心思，慢慢的，离心对他越来越好，虽然嘴上硬，但她看他的眼神温柔而认真。

　　　　她说，若是小九一直陪着她，她便在无聊的山谷里闷一辈子又如何！

　　　　那时候，离心的表情很动人，可自己整个心都被夏妤填的满满的，所以，面对那似乎是离心自懂事以来最真挚的情话以及最隐晦的表白，他选择了漠视，而后，他主动拜她为师，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但凡对于喜欢的人，总是很难拒绝对方的要求，果然，离心答应了，只是看着跪在地上行拜师之礼的自己，她笑的眼角湿润，自己有些愧疚，却丝毫不后悔。那时，他才知，对自己而言，特殊的只有夏妤而已。

　　　　这一年来，他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对于别人，他可以冷静地拒绝，可以谦和地对待，可以稳重地处事。但在夏妤面前，他仿佛不谙世事，单纯懵懂，会不知所措，会害羞激动，甚至在她触碰的时候脸红心跳。这是一种陌生又熟悉，茫然又渴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离她更近，求取更多！

　　　　他知道，这就是所谓喜欢，也许正慢慢演变成爱，正因为明白，他才不忍割舍，要放弃，就如同从他心上割肉般的疼痛……

　　　　见小九微微颤抖着肩膀，萧鸿彦也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不禁微松口气，抬眸看向夏妤，眼里有些许的得意。傻女人，你以为只有你舌头厉害，小爷也不是盖得！

　　　　小九的状态夏妤自然也感觉出来了，她死死瞪住萧鸿彦，一双眼快要冒出火来，怒喝出声，“死小子，信不信我回头爆你菊花！”

　　　　萧鸿彦眉头一挑，故意掏了掏耳朵，轻笑道：“我等着！”

　　　　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夏妤忽然感到无力，垂眸见小九拿着自己的腰带发呆，她眼珠一转，不由放柔了语气，“小九，别跟着小彦胡来，快放了——”

　　　　“你放了他，就等着被她卖了吧！”

　　　　话未说完，就被萧鸿彦凉凉打断。

　　　　夏妤正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此刻遭他打断，想掐死萧鸿彦的心都有了，见小九隐忍伤痛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