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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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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觅地避雪。命他作为自己意思,先不向众人声张,约几个同门,俟天微明,翻崖出村寻找。门人领命去讫。
这一闹直闹到了天明,好容易把两个小的哄睡。萧珍一双泪眼,已肿得和红桃相似,口口声声说:〃妈被仙人救走,找不回来了。谁害她这样去寻死,我明天问出人来,非杀他给妈报仇不可。〃翻来复去,老是这几句话,人和痴了一般。萧逸无法劝解,在自看着心痛。
那雷二娘因受奸人挟制,不敢说明,给主母辩冤。先也以为人必死在竹林之内,嗣见找了一夜,没有发现尸首,好生奇怪。知道主母行事,曾留信向自己托孤,历述受冤中计经过。还留有一封给萧逸的信,尚未拆看,便被畹秋来此私探,一同强索了去。照她函中语气,必死无疑,决不会再逃出去,坐实她与兄弟奸情,跟踪同逃。深信萧珍仙人救去之言,上吊绳索尚在,人却无踪,是一明证。如真被仙人救走,异日回来,有甚面目见她?想起平日相待之厚,不由愧悔交加,心恨畹秋入骨。有心全盘托出,无奈适才只当主母已死,身受奸人胁迫利诱。萧逸几番追问日间情景,俱照畹秋所教,说主母走时,怒骂萧逸薄幸,自己纵有不是,怎无半点香火之情,又打又骂,日后做人不得,决心一死。托孤与雷二娘,命其照看小孙,言下大有要二娘嫁与萧逸之意。走时,二娘哭劝拦阻,才将二娘点了哑穴,径自奔出,不知何方去寻短见。这时一改口,岂不变成与三奸同谋,陷害主母?话到口边,又复忍住,在自亏心内疚。不提。
挨到午前,村人发掘无迹。渐知昨日夫妻因事反目,村主内弟又在事前不知何往,俱猜欧阳霜为护娘家兄弟,与夫口角失和,负气走出。一样以为大雪阻路,必还走得不远。通路事前没有村主之命,不能开放。再加水道冰冻,不能通行。多半跟踪众门人翻出崖去,满山寻找。谁知鸿飞冥冥,戈人何慕,白白劳师动众,受尽艰辛,不特人影未曾见到,连去的痕迹都没一点。众人力竭智穷,只得扫兴归报。畹秋等三奸,先假装着随众瞎找;天明又装作关心,前往慰问。三奸见萧珍怒目相视,因他肿着一双眼睛,以为哭久失眠所致。并没想到萧珍聪明绝顶,日里听母亲再三嘱咐,说三奸均非好人,从此不要去理他们。尤其是留神看着弟弟妹妹,不要畹秋抱,才是我心肝儿子。只可把这话藏在心里,千万不可说出,否则不是孝顺儿子。这几句话,本就牢牢记在心里。及见乃母一失踪,寻思前言,颇疑受了三奸之害,已是疑恨交加,不过心深,没有发作罢了。三奸当他小孩,不曾在意,终于吃了大亏。
这且不言。
畹秋一见面,故意用隐语暗点萧逸:〃怎么不好,也该看在多年恩爱与所生子女分上,万万不该操之过急,闹出事来。我以前早就看破,想饵患于无形,所以屡劝早为乃弟完姻,不肯明言,便由于此。不知怎的,竟会被你看破,也不和人商量。就说村人平日重她为人,不疑有他,不致出丑,丢下这些小儿小女,看你怎了?〃把萧逸大大埋怨了一番。萧逸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误中奸人阴谋诡计,把全村无人肯信的丑事,会认假为真,把一个贤惠恩爱的结发妻,几乎葬送。仇人明明在那里幸灾乐祸,竟会听不出来,闻言只是摇头,一言不发。过午以后,出寻村人相次回转。先去的十数人,内中颇有两个能手,力说师娘定未翻山外出。想起爱子之言,难道爱妻真个冤枉,仙人见怜,将她救走不成?但看她事发时情景,又那般逼真,处处显得心虚,是何缘故?痛定思痛,把头脑都想成了麻木,终是疑多信少。这一天工夫,三个小孩子也不哭,也不吃,眼含痛泪,呆呆竟日,全都病倒床上,萧珍更连眼都不闭。萧逸恐自己再一病倒,事情更糟,勉强又勉强地撇下愁肠,极力自己宽解,略进了点饮食。无奈创矩痛深,越这样,愁悔痛恨越发交集。似这样过了三天极悲苦的日子,眼看小孩俱都失魂落魄,似有病状,连请高手用药,入喉即吐,全不见效。萧珍已是三夜失眠。小的两个,更是泪眼已枯,时而见血,小口微微张动,声音全无,周身火一般热。眼看三条小命,难保一条。萧逸见状,似油煎刀绞一般。暗忖:〃好好一个家庭,变得这样愁惨之状。倘子女再断送,有何生趣?〃一着急,不由长叹一声,昏晕过去。
这时恰值雷二娘刚刚走出。一些来慰问的村众见他父子如此,自知无法解劝,俱都别去。谁也不知道萧逸晕死床上。等过一会回醒,眼还未睁,耳听萧珍和两小子女急喊爹爹,虽是哭音,却甚清脆。两个小的失音已久,便是萧珍也数日不眠不食,喉音早哑,有气无力,与两小兄妹病卧榻上,起坐皆难,口音怎会这等清亮?方疑是梦,耳听哭喊之声越急。雷二娘正由外面闻声奔来,同时觉着小孩俱在身上爬着。试睁眼一看,果然三个小孩俱都爬起,伏在自己身上,连哭带喊。二娘喜得直喊:〃神仙菩萨保佑,一会工夫,他三个小娃儿病都好了,真是怪事。〃萧逸喜出望外。自己深明医理,知三小孩思母成疾,心身交敝,分明心病,无药可医,再有三日,即成绝症。就算乃母归来,了却心愿,这等内外两伤,精血全亏,也须调治多日,方能告痊。怎好得这般快法?尤其是自己一醒转,三小全都破啼为笑,现出数日未见的笑容,仿佛愁云尽扫。平日家庭快乐已惯,还不觉得,人在绝望之余,忽然遇此梦想不到的幸事,立觉天趣盎然,满室生春,不由愁肠大解,心神为之一快。只是事太奇怪,方欲问讯,小的两个已拉着萧逸的手,争抢说道:〃妈妈好了,过年就来带我们呢。我肚子饿,要吃稀饭。仙人还许我吃奶呢。〃
萧逸闻言,心中一动,忙问萧珍:〃你三个是怎么好得病?〃言还未了,萧珍已接着答道:〃刚才爹爹一声叹气,晕倒床上,我着急想起,没有力气,只喊了两声。忽然一道电光,从窗外飞进来,屋里就现出一个穿得极破,从未见过的婆婆。我一害怕,想喊二娘来催她出去,她就说了话。一听,就是前黑夜我跌在雪里,说将妈救走的那女人的口音。我忙问她:'你是救我妈的仙人么?'她说:'是的,你这娃儿真聪明,真有孝心。你妈现在我庵中学道,要过些年才回来。我来是为救你们三个乖娃儿。你们病得快死了,吃了我的药,立时就好。你妈现在好着呢。到时自来看望你们。不许乱想,想出病来,她一知道,就不爱你们了。'随说,随嘴对嘴,朝我们每人嘴里吐了两口香气。我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喉咙里直烫到小肚子底下,立时身上就轻了,头也不晕了。弟弟妹妹也不哑了。我见爹爹还没醒转,刚跳起拉她,那婆婆说:'你爹爹太没情义,本来不想管他,看你三个分上吧。'说完,在爹爹头上打了一下。又是亮光一闪,无影无踪。我们才喊了两声,爹爹就醒了。〃
萧逸早摸了子女脉象,果然复原,好生惊讶。小孩不会说谎,而且三个小孩病象本危,如非仙人怜救,怎会好得这么快?照此一看,爱妻外遇一节,颇似出于误会。心里悔恨,一着急,顿觉头脑沉沉,神昏心颤。知道自己劳伤太甚,再要过于悲苦,决不能支。如真事属子虚,鸿飞冥冥,斯人已远,仙人虽有他年来探子女一言,究属难定。子女方得转危为安,自身莫再病倒,先顾眼前为是。只得勉抑悲怀,暂撇愁肠,不再思虑难受的事。见萧珍说完了话,仍然出神发怔,在想心事。两个小的,已一迭连声说肚子饿,要吃好东西。雷二娘早备好粥菜在外间小风炉上,闻言便跑出去取来。便劝萧珍道:〃你妈被仙人救去,乖乖自己听见看见的,虽说暂时不能见面,将来你妈成了仙,便会腾云驾雾。那时回来,还教你们也会驾起云,在天上走,那有多好!我儿还急甚么?你看弟弟妹妹多乖,都肯吃东西了。你也乖些,吃一点,好教爹爹放心。再不听话,你妈没死,成了仙,却把爹爹活活急死,你不是不孝吗?〃
萧珍忿然作色道:〃妈妈既做仙人徒弟,早晚也学成一个仙人,这比在家还好得多。现在只有替妈妈欢喜,并不想她没学成仙就回来。我是在想爹同妈素来好的,从未吵过嘴,为何昨天晌午,爹爹却打她骂她,逼得妈妈往竹园去上吊?我想这里头,一定有一个像妈妈说的恶人,向爹爹搬嘴,要不舅舅怎会好好地忽然不回家?请爹爹快说出这个恶人,我也要他的命!〃萧逸闻言,心中一动,暗忖:〃仙人之言,妻子并未与人苟且。但他姊弟并非同胞,既已自认,箱中绣鞋和欧阳鸿临去之状,情弊显然,在在使人不能无疑。畹秋与她虽有前隙,但她嫁后,夫妻情感极厚,又事隔多年,平日和爱妻更是莫逆。听她事前不肯明说,分明志意保全。就算自己疑心,因她劝与欧阳鸿完婚而起,也是爱妻和欧阳鸿平日形迹过于亲密,毫不避嫌,引人生疑而致。况且畹秋并未公开举发,怎能说她陷害?倘真负此奇冤,既肯以死自明,岂有身后不遗书遗言之理?雷二娘是她亲近,只因拦阻,被她点倒,并未留话;昨晚遍搜室内,也无片纸遗留。好生令人不解。〃
越想心思越乱,又觉头晕起来,不敢多想,只得又自丢开。平日那等聪明,当时竟未想到三奸阴谋。惟恐小孩无知,胡猜仇人闯祸,更无法和他明言,只得佯作愠色,低喝道:〃你妈乱说。是我不好,你妈为了袒护你舅舅,我和她言语失和吵嘴。她觉得扫了面子,自家心窄寻死,哪有甚恶人害她?如不因此一来,你妈也不会被仙人救去学仙,要你报仇则甚?
这里都是你的尊亲长辈,弟兄姊妹,无一外人,外人也进不来,小孩子家少胡说些。〃萧珍迟疑了一会,答道:〃我也知道爹爹不会说出,这恶人一定有。妈在白天还和我说,明早爹爹就知道害她的人是哪一个。我不在旁便罢,如若得知那恶人,教我不但武功没学成时莫去寻他,省得我也被他害死;即使学成,也须等到人来,问明爹爹,暗中出山,寻来舅舅,一同要他狗命,替妈报仇。又说那恶人现在村内,和我们时常见面。教我从明日起,不要一人出门;上学时,要结伴,还要雷二娘抱了弟弟妹妹接送,同往同来。到家不许离开爹爹,爹如有事出门,最好跟去,寸步不离。要不就不许离开雷二娘。我那时还问,妈妈难道不在家么?她说,她恨爹爹糊涂没天良,明日起,要搬到楼上去念经,永不下楼见爹爹了。教我除了爹爹,只听雷二娘的话,只有二娘是个好人。谁想到她说这些话,是要寻死呢!这些话,对别人我都不说一句。不过我想妈妈一定留得有字给爹爹,我只因恨极恶人,想先知道是哪一个罢了。爹莫生气,不说就是。好在我学成武功长大,妈早成仙回来,终会对我说的。〃
欧阳霜寻短见时,胸有成竹,原极从容。曾把三个心爱子女哄睡,将二娘唤至面前托孤,执手叮嘱,告以冤苦。并给丈夫留下一封长函,明述经过,断定一切均出三奸阴谋暗算。
知丈夫聪明,受骗只是一时,事后自能详察隐微,为之洗冤报仇。不料所托非人。雷二娘始而苦劝,因欧阳霜曾说心灰肠断,死志已决,你是我惟一亲人,故以心事相托,如若作梗,我必将你绑起,再行就死之言,虽知明拦无效,还想等欧阳霜一到竹园,即行喊人奔救,再把遗书献出,这一来,主妇心迹已明,一样可以不死。初念原好,谁知奸人窥伺,畹秋料知事发,又听说萧逸外出,早已冒着风雪,潜伏窗外。见欧阳霜去往竹园,二娘逡巡欲出,知必往救,忙从窗外绕到面前,拦着屋门一堵,先以威吓,继以利诱。二娘一时失了天良,竟为甘言所诱,终于献出遗书,照她奸谋行事。用苦肉计,由畹秋将她点倒在内室门口,又教了一套话。萧逸初回所见阶沿上的雪中脚印,便是畹秋忙中所遗。当时人尚伏身门外,偷听动静,直听雷二娘把话说完,虽未全照自己所说,尚无破绽,觉着大功告成,方始回去。就这样,当夜天明前,借着慰问前来,仍把雷二娘调到无人之处,着实埋怨恫吓了一阵。
雷二娘受奸人诱迫为恶,天良原未丧尽。这一来,觉出畹秋厉害,阴毒非常,深悔昨日不该落她圈套。又见萧氏父子悲苦之状,好好一个人家,害得这般光景。再想起主母临去托孤,握手悲酸,视同骨肉,以及平日相待甚厚,益发悔恨交集。后来主妇尸首遍寻无迹,萧珍说是仙人救去,已疑未死。当日又听萧珍说起仙人到来,许多奇迹,以及未了一番话,又是伤心,又是害怕。有心等萧逸照着萧珍所说一查问,豁出担些不是,愧悔伏地,自承罪状,几番隐忍欲发。偏生萧逸顾怜爱儿爱女过甚,创巨痛深,恐怕病倒,无人照管,抱定火烧眉毛,只顾眼前的主见,不敢再耗神思。既担心爱子闯祸,又在专心劝他吃点东西,明是破绽,竟没查问。一两日过去,雷二娘受畹秋蛊惑,偶然虽也良心发现,已没有这般勇气再吐真情。如此一念之差,以致日后无颜再见旧主,终于身败名裂。这且不提。
萧珍经乃父劝勉,又知乃母仙去,悲思大减,父子二人各进了些吃的。欧阳霜尸首终成悬案。第三日,萧逸仍是病倒,医治半月方愈。对人只推说内弟随己习武,无心误伤,一怒之下,不辞而别。妻室护短责问,吵了一架,当晚归来,已寻自尽。只是尸体不在,存亡莫卜。两小兄妹自免不了每日悲啼索母。好在萧逸经此巨变,每日家居不出,和雷二娘两人尽心照料,晚来父子四人同睡。闹过些日,成了习惯。可是一提起,仍要哭闹一场。萧逸室在人亡,睹物伤情,在自悲痛悔恨,有何用处?中间想起爱妻去前,对爱子所说之言,连搜过好几次遗书,终无只字寻到。
光阴易逝,不觉过了好几年。两小兄妹已不须人,起卧随着父兄,读书习武,颇有悟性。萧珍更日夜文武功兼习,仗着天分聪明,家学渊源,进境甚是神速。萧逸也渐渐疑心畹秋闹鬼,只是不敢断定,又无法出口。每日无聊,仍以教武消遣。三奸夫妇也带了各自子女前来学习。人数一多,年时一久,内中颇有几个杰出的人才。尤其萧逸的表侄大弟子吴诚和畹秋的女儿崔瑶仙,萧元之子萧玉,三人最是天资颖异,一点就透。未一年上,萧逸不知怎的,看出崔瑶仙为人刁钻,萧玉天性凉薄,不甚喜爱。再加上三个小兄妹自从失母之后,始终厌恶三奸。对于崔瑶仙、萧玉更是感情不投,背地磨着萧逸,不要教这两人。萧逸怜他们是无母之人,先是曲从,后来渐渐成了习惯,对于二人不觉就要淡些。萧玉、瑶仙从小一处长大,两家大人同恶相济,来往亲密,虽都是小小年纪,耳鬓厮磨,早已种下情根。两家父母也认为是一对佳偶,心中有了默许,任其同出同入,两俱无猜。初习武时,二人年轻好胜,常得师父夸奖,以为必能高出人上。过了几年,快要传授萧氏本门心法,连畹秋都未学过的几手绝招了,忽然仍无音信。只见师父不时命吴诚、郝潜夫等数人分别单人晚间入谒听训,益发起了疑心。
欧阳霜被仙人救去,萧逸不许提说,畹秋尚未知闻。起初勾结雷二娘时,本许她向村主进言以子女乏人照料为名,娶她为室,至不济也纳为侧室。谁知萧逸曾经沧海,伉俪情深,虽然三奸罗网周密,疑念未尽悉除,但对此事,伤心已极。不但没有纳妾之意,反因自己是个鳏夫,小孩又磨着自己,病愈以后,差不多以父作母,儿女都随父卧起。雷二娘虽仍信任,除有时令其相助照料子女衣着而外,只命襄同料理家务,处处都避着瓜李之嫌,谈笑不苟。畹秋见状,明知无济,哪肯随便妄谈。雷二娘人颇端庄,自审非分,本无邪念,一时糊涂,为畹秋甘言利诱,一心静俟撮合。一则羞于自荐,二则主母去时种种奇迹,时常惴湍不安。见主人这样,哪里还敢示意勾引。想起亏心背德,认为受了畹秋所害,相对落泪,怨望之情,未免现于神色。畹秋却当作所求不遂,心中怀恨,知她是个祸根。无奈对方防闲甚密,事后日在萧家操作,永不与自己交往,再说私语,急切间无法料理。听了女儿瑶仙之言,益发疑心二娘气愤时露了机秘,因而萧逸迁怒爱女,不肯传授。知萧逸夫妻情重,已疑乃妻有私,尚且如此,如知真相,必不甘休,颇着了好些日子急。嗣后暗中留意考查,看出萧逸仍是梦梦,否则决无如此相安,对自己夫妻也是好好的,只想不出他憎嫌爱女,是何原故。为免后患,谋害二娘,以图灭口之念愈急,连用了好些心机,俱未生效。
转眼又是寒冬腊月。也是雷二娘命数该终。萧逸见爱妻鸿飞冥冥,久不归来,爱儿爱女逐渐长大,不时牵衣索母,絮问归期,本来创巨痛深,与日俱积。山中地暖,自出事那一年起,再没降过雪。这年偏在欧阳霜出事的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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