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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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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赶到西山一看,山上下居民甚多,杂以庙宇。昨晚宝气上升之处,在包山寺左近,遍地果园,并无异状。把寺左右一带踏遍,找不到丝毫痕迹,心中纳闷。猛想起汉朝仙人刘根修道莫釐峰顶,后来结坛林屋,成道后身长绿毛,门下有黑白二猿献果服役,人因呼之为毛公。闻说毛公坛在灵枯观旁,坛上还有毛公的镇坛符。既是古仙人成道遗址,必与此宝有些关联。于是连忙寻往寺后灵祜观旁一看,果有一座石坛,仙灵渺渺,遗址空存,石倾坛圯,渐废为牧童樵竖游息纳凉之所,心中感慨非常。深悔昨晚隔湖遥望,只看出宝物在左近一带埋藏,既未跟踪来此,又未升空查看准确所在,以致茫无头绪。万一今晚不再出现,或被别人捷足先得,岂非失之交臂?
猿精正在慨叹,忽听坛侧石条上一个躺卧着的赤膊乡汉,向左侧大树下刚睡起的老头说道:〃阿根伯伯,格个毛公菩萨真灵。前日我搭俚老人家烧仔一棵香,昨日到苏州城里去卖枇杷,叫说大清早将一进城,就碰着一个大公馆里厢,走出一个俏皮娘姨,拿我喊进花园里面去,请出一个老太太,人交关和气,一担枇杷全留下,拨仔我加倍个铜钿。还说我乡下人做生意交关苦,叫娘姨拿出半桶黄米饭,一大碗肉,还有弗少菜蔬拨吾吃。走个辰光,叫我隔三五日再挑一担好白沙去,还要多拨铜钿。格位老太太真叫有良心,人好得邪气,难怪俚有这样大格福气。〃那老头答道:〃怪弗得耐今朝太阳实梗高,弗去做生意,还拿朵乘风凉,困晏早写意,原来照着仔牌头者。阿是我搭耐说个哪,毛公菩萨格块碑,弗要看俚弗起,格么叫灵。灵枯观里向格道士,阿要死快。大前日夜里,碑倒脱仔,告诉俚扶起来,俚为仔观里向呒不啥香火,叫说话假痴假呆,阴阳怪气。我想耐搭我摆啥卵架子,摆转仔屁股就走,背后头骂煞快。阿是我教耐烧仔棵香,就有实梗灵验。今早横竖阮啥事,天么满风凉,阿要再叫仔两个人来,一道去拿格块碑扶起来,包耐还有好运道。耐阿去哪?〃那乡汉喜道:
〃格么你就喊人去,啥人弗去是众生。〃说罢,翻身扒起,顺手抓起一块垫背的大蒲扇,叉开裤裆,扇了两下,便要走去。
猿精自来深山修炼,绝少与世人对面。洞庭东西山虽是旧游之地,多系空中来往,避人而行,从未与土人交谈。这次因寻宝物至此,听二人说话,满口吴音,甚是耳熟,像是以前哪里常听,不由伫定了足。正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忽听说起扶碑之事,猛然灵机一动。暗忖:〃闻得那道镇坛符正在碑下,仙迹传说,颇多异闻;宝气又在这一带发现。何不同他前往一观?也许能寻出线索。〃便蜇近前去拦道:〃二位不须唤人。此乃道家仙迹,未便任其坍倒,待贫道偕往相助如何?〃那二山民见是一个相貌清奇的白发道人,便笑道:〃耐个人倒像个老三清,弗像观里向格老道士,靠仔格几顷果园,香阿弗烧。必过格块碑交关重,我们三人恐怕扶俚弗起,还是再喊几个人相帮好点。〃猿精笑道:〃无妨。二位只领我去,用不着动手,扶碑还原,我一人已足。〃二山民听他外路口音,又是突如其来,口出大言,各看了一眼道:〃格个容易?〃说罢,兴冲冲领了猿精便走。
越过毛公坛,走入一片果林之内,果见有一石碑,仆地卧倒。猿精见碑不在坛上树立,问起原由,才知此方是旧毛公坛原址,坛并不大,只有丈许见方,二尺来高,原是一块整石。观中道士因贪坛侧土地肥沃,又要附会仙迹,在观旁石地上重建一个大出数倍的坛,却将原坛废为果林。末后因观中香火不旺,索性连新坛也不去修理,任其坍坏。先还嫌原坛占地,无奈是块整石,重约万斤,无法移动。经过积年培壅,地土日厚,嫌原坛碍眼,便漫了土,将它盖没。再试一种树秧,分外繁茂易长。只剩这块石碑,兀立土内,如生了根一般,千方百计,铲扒不动。渐疑有灵,保存至今。前数日一夜大雷雨后,碑忽自拔,正中道士心意,打算伺机运沉湖底,怎肯再立。那老头年已七十,深悉经过,颇忿观中道士所为,只是无力与争,莫可如何。猿精细看那碑,其长径丈,宽只二尺七寸,下半截有泥土侵蚀痕迹。俯身伸手扶起碑额,轻轻往上一抬便起。一看碑上符篆,乃玄门正宗,已经奇异。碑起以后,现出一穴,霞光宝气,隐隐自穴中透出,不由惊喜交集。此穴既现,宝物必在下面。当时不取,恐被别人知晓,就此取走。看形势神情,宝物定然深藏地底,取决非易。又恐惊人耳目,惊动林屋内洞所居异人,引起争夺,惹出是非。一再熟计,只有将碑仍放回原穴,暗用禁法封固,仍等深夜来取较妥。忙将碑缓缓捧起,扶向穴中立好。行法之后,二山民见他如此神力,全都疑神疑鬼,当是毛公白日现形,吓得跪倒地下,叩拜不止。
猿精将计就计,命二人晚间仍来坛上纳凉,只不许对人吐露只字。道士见了如问,只说此碑无故自立。夜来必有好处。二山民谢了又谢。猿精索性卖个神通,一溜火光隐身飞起,仍在附近山顶瞭望。日落无事,又饱啖了一顿好白沙枇杷。先去苏州城内,择那大富之家,盗了数千两黄金白银。犹恐事发贻害受主,到手后又用法术将它一一换了原形。分作三份,带往东山连夜吃人家枇杷的一家,喊开门来,说是神赐,向他买果,留下一份。候到子夜,将下余两份,带往毛公坛,二山民果然在彼相候未离。猿精给了每人一份,二山民自然喜出望外,跪倒拜谢。原坛地方僻静,果子未熟,连观中道士也未知晓。再走向碑前一看,真是无人到过,甚是欣喜。当下取出小幡,交给二山民,命隐身坛下僻静之处,背碑遥立,无论有甚动静,不许回看。〃如见有面生之人要闯进林来,可将此幡朝他连展三次,不管来势多么凶恶,也不要睬他,他绝不敢来伤你们。一听空中有了长啸之声,连忙将幡朝天一掷,各自拿了金银回家,没你们的事了。〃二山民受了重金,又把他当作神仙下凡,自然无不诺诺连声,惟命是从。猿精知道无人觉察,仍要这等施为,原是一时小心,防备万一;恰巧又有这两个乡民甘心情愿,任他驱使,不料竟然用上,非此几乎功亏一篑。
这时宝光霞芒早已升起。虽然日间将碑竖好,又有禁法封闭,仍然掩盖不了。猿精分配好后,更不怠慢,首先将碑放倒,行法破上。不多一会,碑下面开放一个深穴,宝光越盛。
猿精不知何故,只觉心头怦然跳动。正在惊异,穴底土花飞涌中,先现出一片玉简,上有玄门大清符篆和一些字迹,知道宝物就在下面,将要现出。才伸手取起,未及审视,一阵破空之声,从天飞坠,直落林外。接着便听来人在向二山民说话,料到来者不善,心中只盼二山民能守前约,便可支持些时;否则到手之物,难免又要失去。好生着急,连回看都顾不得,只管加紧运用玄功,行法破土。幸而大功垂成,晃眼工夫,穴中又现出一个铁匣,宝光便自匣中透出。匣上面还有一钩一剑,看去非常眼熟。连忙一并取起,见穴中宝光已隐。还恐未尽,欲再往下搜寻,百忙中偶一回头,一个蓝面星冠的长髯道人,手掐五雷天心正诀,正在施为,不禁大惊。一则估量来人不是易与,恐有失闪;二则又恐来人情急反脸,伤了两个山民,又是自己造孽。忙抱了铁匣、钩、剑,纵起遁光,长啸一声,破空遁去。
那二山民甚忠诚,奉了猿精之命,持幡在林外背碑遥立,真个连头也未回。待有一会,忽听头上嘘嘘之声,转眼间落下一个蓝面高身量的道士,乍见时满面俱是喜容,及至走到林前,倏然转喜为怒,拔步便要往林中走进。二山民明知半夜三更从空飞落,近乎怪异。但因金银作祟,日里目睹老道人临走光影,有了先入之见,以为有神仙在林内保佑,决不妨事;再者神仙又赐了多少金银,可以终身吃着不尽,就算被妖怪吃了也值,何况手中还有宝物。
当时照着猿精所说,将幡朝来人晃了三晃。那道人也是跟寻宝气匆匆到此,不曾看出埋伏。
一眼望见林内有人捷足先登,使的又是旁门法术,心中大怒。刚要喝骂冲进,猛觉天旋地转,前面现出太清五行禁制之法,将路阻住。初意以为还有妖人余党,忙定心神一看,乃是两个凡夫俗子,手持道家防魔两仪幡,在林外大树下招展。一则不愿伤及无辜,二则颇费手脚,先用好言劝导,说林中道人是个精怪,不可助纣为虐,即速走开,免遭波及。不料山民俱是实心眼,若一上来就和他们硬来,倒可吓走,这一说好话,更觉与猿精付托之言相同。见道人又生得异相,转疑来的是个精怪,固执成见,连理都未理,那道人好说歹说,都无用处。道人见猿精手上放光,宝物业已取出,才发了急。正待行使五雷天心正法,破禁入林,猿精见机,已得宝飞遁。二山民闻得空中嘘声,忙将手中幡往上一举,那幡立时化为两溜火光,直升霄汉。猿精回手一招,便已收了逃走。道人大怒,即一纵遁光,破空而起,跟踪过去。二山民哪知就里,各自望空拜祝了一阵,高高兴兴携了金银回家安度不提。
猿精虽是异类,剑术却极高深。劫后精魂,尤知奋勉。更精于玄功变化,飞行绝迹,一举千里。道人追没多远,便被他变化隐形遁去,不见踪迹。当时不知是何方精怪,既已漏网,只得任之。猿精得了毛公坛下埋藏的宝物,回到摩霄峰,犹恐对头寻上门来,忙使禁法,将洞用幻形封锁。然后走入内洞,越看那几件宝物越眼熟,直似自己以前常见之物;回忆平生,又绝未见过:心中好生奇怪。取一钩一剑把玩了片时,想不出是何缘故。再取那铁匣一看,外有灵符封锁,连用诸法,俱破解不开。试取钩就匣缝一划,一片金光闪过,匣忽自裂,竟是几片铁。里面还有一个尺许长、四寸来宽的木匣,匣上面有刀刻成的字迹,朱文篆引,古色古香。匣盖一抽便开,里面现出一本绢书,书面上写着〃内景元宗〃,下署〃绿毛山人刘根著〃,共十一字,不禁心里一动。翻开细看,书中尽是道家吐纳参修的密旨妙谛。照此勤习,足可升仙证果,于己功行,大是有益,心中大喜,越看越爱。翻到后面,又发现绿毛山人的留言。大意说山人自从汉朝得道,隐居洞庭,身侧自有苍白二猿相随服役。在林屋内洞,一住百年,悟彻玄门妙道。著有《丹书》四册,《仙箓》上中下三卷,《内景元宗》一卷。前二书另有遇合,独这《内景元宗》乃异类修行捷径。当时曾经推算未来,苍猿根行较厚,山人未成道以前,便为天竺无心禅师借去守洞,从禅师苦炼多年,本可修成正果,因犯贪嗔杀戒,重堕轮回,历多灾劫,最后重投猿身,仍入道教。届时在三英门下,极知奋勉,定有成就。白猿根钝,随日最久,因为求进太急,走火入魔,毁了戒体,转投人身,连历三劫。山人两次度化,俱以嗔妄败道。三次转劫,山人业已仙去,算出他后来也和苍猿一样,重转猿身,苦修多年,还须经过一次兵解,始能成道。那白猿说的便是猿精。山人因念白猿献果服役之劳,特为异日之地,将此书用铁匣埋在当初镇妖法坛之下,上有镇坛符一道,神碑一座;书外并附山人御魔的宝钩、仙剑和玉简三样法宝。命以钩、简将来转赐苍猿,剑和此书赐与猿精,如法修为,便成正果。
猿精先见书匣外表均似常见之物,苦忆不起。及一翻阅,又似未见之书。看完默运灵机,静参前生之事,方始恍然大悟,自己竟是刘真人门下老猿。回忆所历诸劫,与仙师相待厚恩,好生悲伤感泣,望空拜倒,通诚拜谢了一阵。嗣一寻思:〃此苍猿不知今在何处?且不说他。此书乃升仙要道,异类学它,最为容易。自己没有一个帮手,炼时宝气上腾,易招同类之忌,不特山精野魅齐来攘夺,难于防范,并且自身魔头也难禁制。〃想来想去,只有把以前玉符收回,借以防魔,才可无患。重又勾动前事,无奈不知林寒住居何处,无法下手。
每日将书藏带身旁,到处寻访。
隔了一些时,仍觅不到林寒踪迹,末后想出一计。明知魂招不来,但初行法时,却能查出生魂来路方向。只须不嫌费事,隔一二月,忽然来它一次,照这方向跟寻,早晚总能寻到。当下不嫌徒劳无功,耐心施为。果然第一次行法,林寒骤出不意,几为所乘。所幸防御有术,一发觉猿精又在弄鬼,忙即坐禅行法,摄住心神,不使摇动。可是猿精已从感应中查出方向,不等林寒破他,先收了法,跟踪寻去。林寒防了些日,更无动静,以为猿精想突然乘隙暗算,无功即止,不会再来,才放了心。过不几天,猿精又施故伎。似这样三次过去,猿精觉出敌人相隔尚远。第四次特意循踪飞出老远,赶到雪山左近,才始行法。猿精因感应方向未变,料定人在雪山深处潜藏。同时林寒也料出他施展暗算,必有诡计,防备更严,镇日都在坐禅。但猿精感应积极,直难摇动。幸而林寒用芬陀大师传授破他法术,才得略知端倪。猿精因此却几乎吃了小亏。知对方不甚好惹,恐被警觉,未敢造次,便不再行法拘魂,每日在雪山一带御空搜寻,日夜不止。
雪山幅员广阔,峰岭起伏,万山环匝,洞壑甚多,林寒又是潜修不出,自然难于找到,连寻了月余,仍无线索。中间有两次俱打林寒所居峰顶上飞过,因为奇景所蔽,由上下望,只是一座小小孤峰,顶上凹地如盆,碧草青青,甚是繁茂,当是一个干涸了的池塘,与雁荡绝顶雁湖相似。万不料下面奇景之中别有洞天,对头就藏在其内,当面错过。猿精第一次飞过时,林寒正在洞内用功,不知敌人已经寻到临近,渐涉户庭。第二次猿精飞过,林寒因多日未觉猿精为祟,照近来惯例,业已逾期,恐又乘隙暗算,防范更严。他那金刚坐禅之法虽是初学,功候没有杨瑾精微深奥,只可防身,不能谛听远处,近处有敌却能警觉。这日做完功课,正好到了每次猿精拘魂作祟之时。刚开始运用玄功,坐那金刚禅法,神仪内莹,心正空灵,忽听峰顶有隐隐破空之声飞过。当时耳熟,默一凝思静虑,竟是猿精寻到,不禁吃了一惊。暗忖:〃妖猿业已寻到门上,自己佛法不深,决非坐禅所能抵御,须预为之计。〃知那拘魂禁制之法非设坛不可,对敌之时不能施为,连忙起身,将所有法宝、飞剑俱带身旁,准备先挡一阵,不胜再作计较。等飞身出洞,仰面一看,猿精已经飞过,似未发觉池底有人。还不放心,忙隐身形飞上顶峰,四下观察,瞥见以前在上方山初见猿精所见的一溜红光,似火蛇一般,在遥天阴云中闪了几闪隐去,迅疾异常。林寒看出猿精多年修为,道行法力俱比以前还要精进:况且恩师遗训和芬陀大师之言,均经明示,非其敌手,益发不敢轻敌。
正寻思间,火光电射,去而复转。才在天际密云浓雾里发现,晃眼工夫,便已临头。林寒因来势急骤,虽然隐了身形,犹恐被他窥破,忙往池中一伏,隐身树梢密叶之中朝上谛视。见别后猿精已迥非吴下阿蒙,不特曩年所闻飞行时的厉声不再听到,仅有些微破空声息,并且光赤如火,纯而不杂,电驶星流,神行无迹。再加上玄功变化,妙用无穷,如何抵挡其锋?这时猿精已将全雪山的峰峦洞穴寻觅殆遍。先只盘空下瞩,继恐遗漏,所到之处,稍有可疑,便要下落搜查,已经搜寻了好几天。先时二次飞过,并不觉得峰顶上有甚可疑之处。
过后想起峰腰上半截积雪不多,却有密云丛聚,以为敌人使用白云封洞之计,想瞒过他的目光,特地飞回细查。猿精也颇仔细,因那云封之处离峰顶甚近,自身落在峰顶注视下面,却用玄功变化,分出一个化身,前往云中搜索,以备万一敌人厉害,既可以从上面乘机暗算,如其不支欲逃,也可两下夹攻,不令遁走。猿精立的地方,正当峰角最高之处,林寒看得极清。见他老远朝峰顶飞来,到后先在空中环峰绕了两匝,落到峰顶。刚在疑虑,以为难免一场苦斗。继见他目注下面,好似别有所为,仍未发觉自己,才略放了点心。一会工夫,便听峰腰那边怪声大作,猿精手掐太乙秘诀,口中喃喃,目注下面,并不飞落。林寒上次向芬陀大师求援,归见峰腰白云聚而不散,也觉有异。彼时急于防御猿精禁制,未及详查,由此在洞参修,一直未出。看出猿精颇似为了腰峰白云而来,心想:〃自己藏身之处虽秘,猿精既然在此留连,必己看出形迹,或略有耳闻。看他近来屡次为祟,一发即止,分明借去寻踪,处心积虑,不得不止,焉知不是误把峰腰白云当作自己洞府?少时他在那里寻不到自己,难免仍要仔细搜索,早晚必被他发觉。万一被他寻到,就说能免于祸,池底洞府也定必遭殃,岂非可惜?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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