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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正传上部之菩提明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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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的。 
      “小胡,帮忙!”张仲文一招手。那人过来笑眯眯地在他脑门上一拍。他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挣扎间自己的嘴被扒开,一个热呼呼滑溜溜的东西顺着喉咙一下子就钻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恍惚间他还听见小文说:“早这么乖该多好!” 

      他只觉得肚子里象着了火一样,一个东西沸腾跳动着;他接着又被人一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妈妈叫杨立功起床,他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背英语生词。一觉醒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他也记不得那么多了,他拿起书先要读一遍课文。那卡尔马克斯如何学习外语的文章他以前也背过,不过时间太久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他硬着头皮一路读了下来,可是读着读着就觉得不对劲,他的脑袋里好象有了一面镜子,他看过的语句和单词都生生地印在那里面,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清清楚楚地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今天记忆力格外出色,他换了一篇比较生也很难背的课文试试,果然,那些文字就象长了腿一样,自己从头他的眼睛蹦进他的大脑里,站住了,连甩都甩不掉!一个早上他奇迹般地背了整整一册书,他自己都不相信,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吃过早饭后他还是可以把把些东西倒背如流! 

      上午他来到学校,发现何止是英语,不管是什么物理化学的公式,还是什么历史地理的条条,凡是他用心看一遍,无不过目不忘!而且老师讲解的什么东西,他今天听起来更加透彻明白……做题举一返三手到拈来,写文章下笔如流不废吹灰之力。 

      中午杨立功一路飞奔跑回家,满头大汗地闯进门,正好看见张仲文在院子里浇花,他欣喜若狂地抓住小文的肩膀说:“小文,出鬼了!我今天好反常啊!我跟你说……”他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大脑和精神上的变化说了一遍,原以为可以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小文却严肃认真地对他说:“大功哥,这事儿你就别对外人说了,你的这股聪明劲只有一个月,到你考完试你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呸!我天生就聪明,最近开了窍而已。”他摸着小文的头得意地说。 
      张仲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那年杨立功高考发挥之好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平时寂寂无名的他待带分数下来的时候竟然是全县文科第二名。轻松地被坐落于省城的一所大学录取,再加上他继父的关系,很容易就进了一个很好的专业,德语系。录取通知一下来,全家欢喜。可是杨立功自己却没有太多兴奋,因为在他考完试不久他就作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火红的张着长尾巴的动物蹲在他身前叫了三声,他肚子里一抖吐出一个圆球,醒来后他的超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就消失了,他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个不太聪明也不太苯的平凡普通的杨立功。 

      可惜张仲文并没有分享他的快乐,那年他很早就到他师傅那里去了。杨立功自己跑到灵月寺去看他,告诉他自己考上大学的消息。可是汗流浃背地翻山越岭来到那里,那小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据说是临时雇来看房子的老头说这里的人早就走了,至于到哪里去了他也不清楚。 

      杨立功在家里等着小文回来,可是等到叶落秋至,他要开学也没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们口。等他前脚上了火车,张仲文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杨立功已经走了,嘴上没说什么,可是那几天他吃饭明显不积极,没精打采,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张仲文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了杨立功留给他的小熊饼干,那是杨立功自己没有吃留给他的。其实小文从不缺少这些小食品,可是他觉得小文似乎很听这些饼干的话,每次他用这巧克力味的小东西一诱惑他,口里法力高强无所不能的张仲文就会对他俯首贴耳。其实张仲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听从他哥哥的话,只不过他觉得平白无故地就那么乖自己很没有面子,所以小熊饼干就成了掩饰他自尊的道具。其实就算是杨立功什么都不给他,他也很乐意听他的话,他哥就是一个尊贵的王子,而他则是守护在王子身旁的一个大法师,他可以没有理由地孝忠于他的王子,虽然还不至于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可是那种为自己哥哥做事情的归属感与荣誉感,是很甜蜜也很心甘情愿的……当然,这种感觉他绝对不会让杨立功知道,这是他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根发芽的一个秘密,早就在那些成长的岁月里就和他的灵魂和思想有意无意地交融掺杂,不知不觉地成为他生命意义的一部分…… 

      从那以后,上了高中的张仲文就进入了一种很虚幻的生存状态。他和林森、青海还在一个班级里,象那时候所有的高中生一样学习学习再学习。 
      他心里没有具体的目标,他的学习成绩不算出类拔萃,也是名列前茅;可是他似乎从没有产生过考清华北大的想法。他的学习是一种很机械,很本能的活动;他感觉他在学习是为了使自己的大脑里装满有意义的内容,而不去想其它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自从杨立功走了之后,张仲文就显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他的那种成熟不是常见一般意义上的成熟,而是那种阴郁的,狡猾的少年老成的可怕成熟。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似乎他身上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也在扩大和延伸。张仲文的父亲家里都是地方官宦,他们的那种社会集团是一个奇妙的组织,那些中层干部都在地方上从事党政工作,都很富裕——而文明落后的地方富裕和迷信总只相辅相成的,所以红白喜事大操大办是很平常的事。张仲文自幼成名,对各种人力难及的事情很有一套,所以地方上的人有什么特殊问题总愿意找他。张仲文的父母亲人虽然对此很反感,无奈官场上人场复杂的人情世故裙带关系怎是一句话可以说得清的,有的时候为了家族利益张仲文的家人难免牺牲一点原则。 

      李县长家乔迁新居,张仲文在人群里指指点点,门要朝西,窗户不能朝东;王书记家老母亲总说梦话,张仲文一把黄纸烧得楼内楼外浓烟滚滚;赵局长家半夜里盘子碗自己掉到地上,张仲文手起刀落芦花大公鸡身首异处,鲜血溅在他文静的脸上。大家都夸老张家的孙子老乔家的外孙知书答礼懂得人情世故而且道行高深,为地方上老百姓排忧解难功德无量;他在学校里努力学习谦虚谨慎从来不摆大仙架子。可以说,张仲文的高中生活是很充实的,他从不埋怨自己过于繁忙的学习与“工作”。有一次是县工会主席老胡做买卖陪了几万块钱,他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就找张仲文求转运,张仲文告诉他,那是因为一只赖蛤蟆钻到他死去的老爸肚子里去了,镇住他家的财气,要想消灾只有开棺掏尸;一行人来到坟地三下五除二刨开荒坟,掀开烂了一多半的红木棺材露出一条干枯的腐尸,臭气熏天中周围的人又怕又嫌,迟迟不敢动手,张仲文骂了一声:“真没用!”竟然一下子跳进坟坑,一撸袖子把手望那因受潮而膨胀的尸体肚子里一插,泥浆腐肉飞溅,他手腕一转,轻巧地抓出一只还咕咕叫的大赖蛤蟆,翻身回到地上。旁边的人大惊失色,胆子小的都已经倒地呕吐起来,却听那小书生捏着蛤蟆沉静地说:“还等什么?” 

      就在一阵敲锣打鼓的聒躁中,香火满天,飞纸飘扬。 
      孝子贤孙哭成一片。 
      却没有人看见张仲文脸上露出的是浅浅的寂寞与无奈。 
      和困顿的悲哀。 
      (下) 
      高中的第一个元旦,例行公事般地组织元旦联欢。张仲文等人参加了一半,就对这集体卡拉OK完全失去兴趣,中途开溜,跑到张大勇家去找乐子。大勇初中二年就退学了,他和他妈妈都觉得他不是上学念书的料,不如回家里干活挣钱来得实在。于是大勇就学了开车在家里跑买卖,几年下来,简直要比他爸爸当年还要风光。大勇肯吃苦,又能干,夏天倒水果服装冬天卖鞭炮年货,他是捞钱的耙,他妈妈是装钱的匣,母子二人把日子过得倒也红红火火。也就是大勇还小,要不然他妈妈早就给他说媳妇讨老婆了。 

      那几天天太冷,大勇闲着没事做,早就想邀约小哥们一起打麻将吃火锅,无奈其他人学校里太忙,根本倒不出功夫来玩。今天机会难得,大家聚在一块儿,又吃又喝,想闹个通宵。 

      到了天黑,大勇他妈妈出去串门了,大勇突然神神秘秘地对大家说:“你们这群大学生,看书都要学愚了,今天我给你们开开眼……”说罢关上门,拿出录像机,又从炕沿底下摸出一盒没名的录像带,嘿嘿笑着。 

      “这是什么啊?武打还是枪战啊?”林森激动地说。 
      “哼……小样,既有武打也有枪战……这可是真刀真枪地干啊!”大勇笑得极其诡秘。 
      电视上一片雪花过后,在一间浴室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很平静地面向观众解着衣服扣。外衣很快就被脱到了地上,露出她高耸的胸部和俗艳的乳罩。她娴熟地把双手背过去,看样子是在解那后面的拉环。 

      稳重的青海现在看起来更稳重了,不,应该说是僵硬;林森被吓到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一动不动;大勇看着他们的表情,暗自发笑。接着那女的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精光,赤裸裸地在镜头前在淋浴喷头下用水冲自己的身体——但她的目的好象不是要洗澡,而是故意在水流前摆弄自己的身体及她的各个部位……生怕大家看不清楚还有很多特写——嘴唇、胸部、腰、以及女性最为隐私的地方。而且这录像里还搭陪了一首很可笑但很有诱惑力的曲子,那女的随着音乐在自己身上轻点柔搓,搔首弄姿。时不时地还媚笑一下,鼻孔里哼出一声暧昧的声音。这下可好,屋里的几个半大小子都被勾了魂一样,木偶般在电视前呆呆地仰脖随着那丰乳肥臀辗转腰肢目眩神迷。 

      大勇在社会上混了一阵子,这种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很有成就感地看着周围的纯情少年接受他的特殊教育,他眯着眼睛看着面红耳赤的青海和林森,发出得意的笑,转身望向小文,只见张仲文困倦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对他说:“你就给我们看这玩意儿啊?” 

      “怎么?小文?你看过的?”大勇有点吃惊,他发现张仲文似乎丝毫不感兴趣,那一幅百无聊赖的嘴脸和大汗淋漓遍体僵直的林森和青海形成强烈的反差。张仲文固然要比他们小一些,可是也有十四五岁了,见了这活色生香怎会一点反映也没有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大仙见多识广,对此已很有阅历。 

      “这就是所谓的黄色录像带吧?都说国产的没意思,如今一见果然不出所料。” 
      “小文,那你看过外国的?啊!你爸爸和舅舅总出国,他们一定带回来过外国的带子看是吧!?”大勇眼睛发亮,感动地对他说。 
      “啊呸!我家人才不看这种东西呢……他们都直接去夜总会什么的……嘿嘿。”张仲文神秘地说。 
      大勇见青海和林森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坏坏地一笑,对小文说:“唉!要不要掏掏鸟窝啊?现在货可一定很大!” 
      张仲文狞笑点头,二人会意,悄悄绕到猎物身后;青海林森看得入神,天塌了都不知道。说时迟那时快,大勇一只手直奔青海裤裆,小文也摸到林森两腿之间,“哇噻!”二人同时故意大叫:“不会吧!!”果然隔着棉裤那里面是隆起坚硬的物事,而且还散发着热量。青海林森反映过来,一把推开他俩,青海羞得脸通红:“干什么,大流氓!” 

      “哈哈哈……”二人狂笑,“问你们自己啊?为什么会这样啊?”大勇质问。 
      “……废话,我们是男人啊,看了这个当然会……”青海支支吾吾地说。 
      “哼!算了吧,你们两个才是大流氓,看了女的洗澡就想入非非了吧!”张仲文脸不变色心不跳义正词严地指着他们说。 
      “你……”林森刚想说“你还不是一样”可是他发现张仲文真的很镇定,一点也不象自己那么激动,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我才不象你们呢,没见过世面!就凭我一身道行,这骚货那几招连爷爷的皮儿都擦不着,要是这种东西也让我动了凡心,那可真让人笑掉大牙了。”张仲文半坐在炕上,似笑非笑冷笑加苦笑地说。 

      大家知道张仲文不是普通老百姓,嘴上虽然不满,但心里却的确是相信他的话,也不由得暗自佩服他的道德修养和超强定力。 
      就在他们说笑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镜头里出现了一个男的。那家伙模样看起来斯文,可是做起事情来真是爽快,谁知道他怎么就三言两语就把那女的给搞到床上去了。宽衣解带之后并无废话,好象也不在乎是在镜头前,一番狂野之后大行其是,真的是象大勇说的那样:“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或许是他们做的很精彩,或许是观众都被吸引,总之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从电视里传来的淫声浪叫,那里面叫一声,大家的头发就跟着跳一下;看到高潮处只听张仲文嫌恶地说了一嗓子:“无聊!你们看吧!我要回家了!” 

      大勇回头说:“怎么看得好好的你就要走啊?” 
      “哼……你们太低级趣味了……你们自己慢慢欣赏吧,我姥姥等我回家呢。”说着穿了鞋就要出门。大勇喊:“我送你啊?” 
      不你用了。你陪着这两个流氓好好看吧。“张仲文走得慌慌张张的。 
      “嗯……真是妖精,这么过瘾的东西都不看。”大勇迷惑而无奈地说着,那边上林森和青海目露凶光,鼻孔都要冒血,除了电视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仲文顶风冒雪地回了家,姥姥一见他进门就发现他脸色不对。把他叫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摸着他的脑门说:“小文啊,你吃点药吧,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发烧呢?” 
      “我?有点吧……”他抱歉地笑笑,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你吃过饭了吗?”姥姥又问。 
      “在大勇家吃过了。”说完他匆匆跑回自己的小屋。他开了台灯,换了衣服,随便找了一本什么书看了起来,忽然姥姥敲门拿了一杯热水进来,手里捧着几片药对他说:“你把这个吃了,外面那么冷你跑了一天,怕是要感冒。” 

      看着姥姥慈祥的面容,他乖乖地吃了药。姥姥让他早些睡觉,因为明天还要上学。姥姥刚要出去,就听张仲文用一种微弱的声音在说:“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小孩?” 

      老人没有听清楚,转身来到他身边,问:“小文你说什么?” 
      “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坏,我从来都不象一个小孩,你们都很怕我的是吧?” 
      老人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温柔地说:“你怎么是还小孩子呢?你都这么大了,姥姥的小文都已经都是大小伙子了……再过几年就要说媳妇了!”说完在他的鼻子上一捏。 

      张仲文没有笑,他忧伤地又问:“姥,我是妖精啊……你不怕我吗?” 
      “这孩子,你别听那帮人瞎说。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妖精,你是我的小文啊,姥姥的乖外孙。” 
      “如果我真是一个妖精呢?我和别人不一样的……我……” 
      姥姥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你要是妖精也是我的小文,我的小妖精。” 
      姥姥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出去了。留下今天心情特别奇怪的张仲文独自在床上发呆。他心跳得厉害,耳鸣,混身发热,原因不明。他无聊极了,眼光一扫看见杨立功留给他的小熊饼干放在桌子上,他拿过几片,观察着可爱的小东西。这是一种面向幼儿设计的小食品,因为掺了巧克力粉的原因散发出深棕色,用模子压成一只只憨态可鞠有两只耳朵的小熊,眼睛的部分是黑色的巧克力,点在他们的头上,使那些小熊看起来呆呆的,用一种好奇的眼神在看着世界。有的时候张仲文都不太忍心把它们吃下去,能这么看着就很好了,而且他一直怀疑那些小熊都是有灵性的,可以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看着看着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挑出两只小熊来,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左手的小熊开始和右手的小熊对话。 
      “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啊??你是不是在大学里面交女朋友了?” 
      “没有没有啊。保证没有。”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又要到我师傅那里去了,你就听不到我给你讲杨家将的故事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放假啊。” 
      “你们学校真讨厌,放一把火烧掉算了!” 
      “小文你怎么那么坏啊?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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