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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因祸得福
　　　　漠显平完全震惊了！他没想到，面对蓝树境的威压，这时候还敢挺身而出解救自己的，竟然会是漠飞扬！这个自己一度鄙视、嘲讽，甚至恶意陷害过的人！

　　　　其他人也都看呆了，在他们的世界观里，绝不会有人豁出命去救另一个人，何况还是仇人！漠飞扬这个人，到底是愚蠢，还是白痴？

　　　　漠时宏老泪纵横，他原以为自己的孙子这次死定了！刚才漠成修发怒，虽然自己辈分比他高，却也不敢忤逆，没想到竟然是漠飞扬，自己一度恨之入骨的人，竟然在这生死关头站了出来，救了孙儿一命！他差点就想跪倒在漠飞扬面前了！

　　　　漠成修也很不理解，为何他会拼死相救？另一方面，他又惊奇于这个小子的实力，据说只有青树九品之境，却能连用三重诀窍，接住自己的一掌！尽管自己未出全力，但对于绝大多数青树境低阶的新手来说，那绝对是无法承受的！

　　　　“漠飞扬，快让开！”漠成修喝道。他掌上威势未减，漠飞扬再撑下去，绝对会被拍成肉酱！

　　　　漠飞扬却丝毫不肯退让，在强大压力面前，他感到全身的灵气都快被掏空了！但他天生一股倔脾气，越是这种关头，就越不肯屈服！

　　　　好在就在这时，漠成修撤掌了！

　　　　漠成修并不喜欢漠飞扬，但一来今晚他首先发现险情有功，二来他确乎表现出了不俗实力，三来他又救过自己的爱女，因此若真的一掌打死了他，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巨大的威压骤然消失，漠飞扬猛地感到一阵气血汹涌，难以平息；鲜血从鼻子、嘴角流出，脚下踉跄，几欲跌倒。

　　　　漠显平内心激荡，声音哽咽，道：“漠飞扬，我平时这么对你，你……你为什么还要……”

　　　　漠飞扬擦了擦嘴角的血，“我们的恩怨是我们的恩怨；你不是内奸，不是就是不是，一码归一码。”

　　　　说完，两眼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时搞不清是在哪里；听得前边有人走动，朦朦胧胧看见一个影子，端了什么东西送到床前。

　　　　漠飞扬眨眨眼，才看清是漠飞雪。原来自己已经回家，但怎么回来的，竟完全没有印象。

　　　　漠飞雪端来的，也是一碗粥。

　　　　“谁送我回来的？”头还有些胀痛，但慢慢回想起了园子里的事。

　　　　“他没说名字。”漠飞雪将那人的穿着、形貌形容一遍。

　　　　漠显平？漠飞扬微微一笑。

　　　　“还笑？”漠飞雪将粥喂到他嘴边。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漠飞扬忙用手接过。

　　　　“哼，谁稀罕喂你！”漠飞雪霍地一下站起，出了房门。

　　　　漠飞扬一怔，不知怎么又惹她不高兴了，又听得院子里有人说话，接着便见两个人走了进来。竟是平宁西和漠双双。

　　　　平宁西直奔床前，怒气冲冲，大声责骂漠飞扬怎么又犯蠢，骂完便泪闪闪的。漠双双则一直依靠在门边。

　　　　“听姑父说，你是使用灵气过度，虚脱了，需要好好静养。我这里带了一些丹药，都是上品的地灵药，对灵魂树有固本培元之效，也能提升修炼。”

　　　　说着递过一只精致的锦盒，打开了看，里面叠着十几颗丹药，个个流光溢彩，灵气充裕。

　　　　“这可不行。”漠飞扬忙摆手拒绝。

　　　　“你就别客气了，上次在怪老头那儿，你又救过我。我爹知道后，说一定要报答你。你不收下，我回去会被爹骂的。”

　　　　漠双双也在边上帮腔，漠飞扬只好收下。这时，漠飞雪又进来，她也拿了一个小盒子，里面竟然也有一颗小小的丹药，不过是灰褐色的，远没有平宁西那些光彩夺目。

　　　　漠飞雪道：“这颗‘草还丹’是我从小带来的，你拿去。”

　　　　漠飞扬伸手去接，不料平宁西劈手抢过，“什么草还丹，灰不溜秋的，难看死了。”

　　　　漠飞雪冷笑道：“又不是装饰用，要好看干什么？有些东西呢，就是中看不中用！”

　　　　平宁西拉下脸，“你说谁的中看不中用？我看你的，是既不中看更不中用！”

　　　　漠飞雪道：“哥，你先吃我这颗。”

　　　　平宁西不甘示弱，“飞扬，先吃我的。”

　　　　两个女人为了争论各自的丹药，差点打起来。漠双双笑着忙拉架。漠飞扬只有苦笑，这算什么？一种幸福？抑或痛苦？

　　　　三个女人走后，不久漠显平也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在院子里徘徊了好久，直到漠飞凌看见，才请他进了屋子。

　　　　漠飞扬让他坐下，漠显平还有些尴尬，正要说话，漠飞扬知道他的意思，先挥了挥手，道：“感激的话不必说了，那晚你已说得够多。我救你，是因为你值得救。一开始，我也不喜欢你，以为你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后来我发现，你在园里尽心尽职，也很能为家族考虑，如此就是我漠飞扬的兄弟，是兄弟，我当然要救！”

　　　　一番话又让漠显平心潮澎湃，热血上涌。漠显平大声道：“是，兄弟！我今天来，带了一些丹药，是我收藏多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漠飞扬伸手道：“拿来！是兄弟就不客气！”

　　　　漠显平一怔，随即笑道：“是！”将手里一小袋东西递了过去，动作也没那么拘谨了。

　　　　漠飞扬问道：“那晚之事，追查到什么？”

　　　　漠显平点点头，说道：“是，成修老爷派人去查，那几个蒙面人，都是南边来的混混，略懂些拳脚而已。”

　　　　“南边？是城主府辖下吧！当然，未必一定是漆雕家族干的。谁都可以去南边招募私勇。”

　　　　漠显平道：“是，几个老爷也这么说。后来我们查到，老胡私底下跟戾家的人有过接触，所以大伙儿猜测，很可能就是戾家搞的鬼！”

　　　　漠飞扬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可能。在漆雕城，戾家的势力排名第三，近些年又隐隐被漠家追赶上，尤其是漠家的家主漠时孤，已到了突破黄树境的边缘，一旦成功，他将成为整个漆雕城排名前三的强者！而戾家家主戾啸菊，至今还未达到蓝树一品之境！

　　　　要不了多久，两家的地位必将扭转！而戾家，显然不愿坐视不理！

　　　　漠显平道：“所以他们就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想毁坏我们的灵园，从而遏制我们的发展。”

　　　　漠飞扬默然不语，他想的是，戾家真的那么天真，以为凭几个不入流的市井小混混，就能破坏堂堂一个大族的灵园？

　　　　他将那晚之事重新梳理一遍，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走漠显平，他开始潜心修炼。平宁西、漠飞雪、漠显平送来的这些丹药，够他修炼一阵子了。

　　　　所谓丹药，是从各种灵物中提取精华，按照一定的比例炼制而成，效果比一般的灵蜜灵果还要好，但略次于同品阶的妖兽灵魄。

　　　　漠飞扬在吸收草还丹的时候，发现它的灵力极为充沛，远胜于平宁西的那些上品灵药。佛央告诉他，草还丹是下品天药！

　　　　正如各种灵物有地、天、圣、神四大境界，相对应的，丹药也分四境。也就是说，天药至少是由各种天灵炼制而成的。

　　　　漠飞雪哪来这么好的东西？她到底什么来头？漠飞扬再次对这个妹妹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将这些丹药吸收完毕，漠飞扬感到自己的实力又有了质的提升，不过离突破至青树七品之境，好像还是差了一点。

　　　　他不禁叹道：“佛央，你这么能吃，怎么没把你吃成大胖子？”

　　　　话刚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倏忽一下就被吸进了龙魂玄境。

　　　　漠飞扬奇道：“我没想进来的，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佛央笑道：“我拉你进来的。”

　　　　“你还能把我拉进来？”

　　　　“怎么，外面有三个小姑娘为你争风吃醋，舍不得进来了？”佛央笑道。

　　　　“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我都听到了。”

　　　　“绝对不是！因为不是三个，是四个！”漠飞扬做了个鬼脸。

　　　　佛央听出他的意思，抿嘴笑道：“我不算！”

　　　　“你怎么不算？在我心目中，你才是第一女神！”漠飞扬一本正经地道。

　　　　佛央“哼”了一声，“油腔滑调，在其他人面前，你怎么不说？”

　　　　“我发誓，我今天没吃油！”漠飞扬伸出三根手指。

　　　　“总有一天，我要走的。”佛央轻声道。

　　　　“你要去哪？你不是说永远跟着我么？”漠飞扬一怔。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佛央笑道，“没什么，我就那么一说……对了，那三个女孩子，你究竟喜欢哪个？”

　　　　问到这个问题，漠飞扬有些难为情起来，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漠双双，他是感激，但并无非分之想；平宁西，一开始很反感，近来也算同生共死过，有了点好感；漠飞雪，原本只是妹妹，从小打打闹闹，也是最近才突然意识到，其实她并不是妹妹；上次她生病，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揪得很痛，生怕她有什么意外。难道这就是爱么？

　　　　佛央见他说不出话，微微一笑，换个话题道：“你随我来！”

　　　　佛央让他站到悬崖边，指着下面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漠飞扬向下一看，茫茫大地，还是那条呈“龙魂玄境”字样的大江，跟以前所见并无不同。

　　　　“你再看清楚点，那四个字。”

　　　　漠飞扬盯着那四个字看，凝神看了好久，才发现文字有些波动，好像上面刮起了一阵风。

　　　　“有风？”

　　　　佛央点了点头，“最近你吃的那些丹药，不仅对灵魂树有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你的灵魂力。虽然微乎其微，但刚好到了一个临界点！而这阵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所以我猜测，它就是下一阶段炼魂的关键！”

　　　　“它离得那么远，我该怎么炼？”

　　　　“现在我也不知道它会出现什么变化。前段日子，你到这里来，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不知不觉间，你的灵魂力已经在提升了！你将外面的事放开，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灵魂便得以净化了！”

　　　　“这样啊！那么，我只要继续静坐就可以了，是吧？”盘腿坐下。

　　　　“应当如此。”

　　　　“我记得，上次我是抱着你坐的……”

　　　　“心无杂念！”佛央一脚踢在他的后背。

　　　　从龙魂玄境出来，漠飞扬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酣畅痛快，全身每个细胞，都似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伤已经完全养好了，漠飞扬决定回园子里去。

　　　　刚出门，忽见漠显平急急忙忙地跑来，远远地高喊道：“漠飞扬，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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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百戏馆
　　　　漠显平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不好了，出大事了！”

　　　　漠飞扬忙问何事。漠显平道：“族里一班少年子弟，听说戾家烧了我们的灵园，就商量着要去报仇。昨日他们去了南边，结果除了少数人逃回来，其他人都被抓起来了。”

　　　　漠飞扬道：“老爷们知道了没有？”

　　　　“哪敢说！就是去，也是瞒着的。”

　　　　“就这么过去，太鲁莽了吧！”

　　　　“大伙儿年轻气盛，哪管那么多？而且大家又认为，虽然认定了戾家，其实没有证据，老爷们不好出面，所以最好由小辈们出马。就算被撞破，不过年轻人胡闹，怪不到族里。”

　　　　漠飞扬摇了摇头，“太天真了！如果戾家真要拿这件事做文章，管你是什么人？”

　　　　漠显平道：“当初漠野桥也是这么说的，可大家群情激昂，根本听不进去！”

　　　　漠飞扬吃了一惊，“漠野桥也去了？”

　　　　“是啊。飞扬，你说这事怎么办？”

　　　　漠飞扬沉吟片刻，问道：“他们原本打算怎么报仇？”

　　　　漠显平道：“也是放火！不过，戾家的灵园没那么容易进去，他们去的是百戏馆。”

　　　　百戏馆，是城里一个著名的游乐场所，有马戏、杂耍等各种节目，生意极为火爆，属于戾家的产业。

　　　　漠显平又道：“据他们逃回来的说，刚进去没多久，还没动手，就被戾家的守卫识破了。他们被关到百戏馆地下，还是漠野桥机警，装昏迷骗过守卫，最后拼命让那几个人逃回来。”

　　　　漠飞扬道：“既然如此，我今晚过去打探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

　　　　当晚，二人换上便装，悄悄来到戾家的地盘。漠家在漆雕城东北部，戾家就在东南部，遥相呼应，中间只隔了一个街区。

　　　　到了百戏馆，影沉沉的大门，已灯火阑珊。二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跳过墙头。里面有间大屋，形似宫殿，上书“百戏馆”三字。

　　　　馆门虚掩，周围静悄悄的。二人悄悄进去，没有守卫。馆里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出一个轮廓，是个圆形的驯兽场，前方还有一个小台子。

　　　　忽然，黑暗中亮起四点光，只见四盏宫灯蓦地从地上升起，高高地悬挂在小台子上方。黑暗被扫淡，小台子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高大，戴着一副鬼面具，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又来了两只小老鼠！”那人阴笑一声。

　　　　漠飞扬本想悄悄潜伏，不料刚进来就被发现了，那就不必躲躲藏藏，干脆挑明了说，于是厉声道：“把我兄弟们交出来！”

　　　　“哼，他们想在我这里生事，我岂能轻饶？”

　　　　漠飞扬想起漠显平曾说“他们还没动手就被守卫识破”，于是反问道：“他们生什么事了？破坏了多少东西？”

　　　　“哼，一群小毛孩也想捣乱？我们早将他们拿下了！”那人有些得意地说。

　　　　“就是没有喽？那你们凭什么抓人？”

　　　　“我们在他们身上搜出了火器！”

　　　　“带着照明不行么？”

　　　　“我们百戏馆明文禁令，不准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尤其是火器！”

　　　　“那你们把火器缴了不就完了？再不然，你们也关押他们一天了，今天也该放人了吧？”

　　　　“放人？哼，有本事你把人带走！”说完，台上突然涌起一阵烟，那人竟消失不见了。

　　　　“雕虫小技！”漠飞扬看得很分明，台子上有个地道，趁着烟雾喷出，他是跳进地道里去了。

　　　　二人追过去，台子后面有扇门，锁着，漠飞扬一脚将它踢开。

　　　　门后边有条甬道，两边摆着几十架铁笼子。笼子里面都是虎豹熊狮等凶猛野兽。

　　　　刚才的巨响惊醒了这些猛兽，它们的眼珠子闪着可怕的寒光，低吼着对这两个入侵者怒目而视。

　　　　忽听哐当哐当几声响，铁笼子不知怎么被打开了！几只猛虎从笼中蹿出来，挡在二人面前。

　　　　“凭这几只病猫也想拦住我？”

　　　　漠飞扬冷笑一声，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这几只老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了。

　　　　“好快！”漠显平不由得惊叹。

　　　　甬道尽头也有扇门，里面好大一个穹顶，上面刻着四个凶神恶煞的浮雕像，张牙舞爪，形貌极为丑陋。

　　　　漠飞扬以前也曾来过，得知这是幽落天、虚弥天、水隐天和荒离天四大魔君。

　　　　那四大魔君突然快速移动起来，还做出各种吓人的动作。这是“百戏馆”的一大镇馆绝技，能让静止的浮雕在穹顶、墙壁上移动，好似活的一般。

　　　　二人都见过的，所以并不在意。但突然，那四座浮雕像竟破墙而出，朝二人直扑过来！

　　　　漠飞扬似早有准备，暴喝一声“滚！”，便拍出一掌，大力诀三重诀窍随心而发，强劲的气旋一下子便将四人卷落在地。

　　　　定睛一看，扑过来的当然不是四大魔君，而是四个穿着盔甲的人。他们这一身盔甲，包括头盔部分，都像极了石头，不仔细看，会真以为是石像呢。

　　　　漠飞扬摘下其中一人的头盔，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不轻，看来身上的更重。漠飞扬笑道：“装神弄鬼！这么重的盔甲，吓唬人可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间屋子后面，有三扇门。漠显平问该选哪间，漠飞扬说“右边”，然后打开了中间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