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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自说自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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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个“士为知己者死”,我以为也需要重新认识。“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是《战国策》上有名的豪侠之士聂政、荆轲、豫让为了报答他人的知遇之恩,不惜生命、刚烈永诀,为朋友赴汤蹈火、义无反顾。有文说“他们身上体现的古代英雄节义、精神价值”,后来也成历代中国人提倡的交友最高境界、效仿的典范。在今天看来,“士为知己者死”仅为“知遇之恩”,并不要求区分知遇者的人品高下志向优劣,仅服从于个人感情,属小义,而不强调服从大义;再说,即使为大义,也要有作用于大局的改善,而不仅仅为杀身成仁;否则,那也是不珍惜生命,是类似于愚忠的愚义。我若有知己,绝对不赞同他为我去死;否则,我便是对他没有友情,也没有人道。“女为悦己者容”就更加狭隘、浅薄甚至有点轻贱了。
一个人向往有知音、知己,无论是为大志还是为个人精神、情感需要,都无可非议。但对觅知音、求知己,我不愿认同;知音与知己不应是觅得的求得的,该是自然的相遇相逢。“酒逢知己千杯少”,就是个“逢”。盼是愿望,相遇相知是平等的;求、觅,是行动,是一方主动一方被动,就有不平等成分。
有“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之说,说明知己的可贵和难得,但也把“知己”概念绝对化狭义化了。我早年对知己却没有体会也没有明确向往,后来从文,开始研究社会研究人,注重追求真理、探索人生、审视历史、鉴别文化,自觉得常有感悟、发现、新见,便有收获的喜悦。与人交谈、做讲座,或写成文字,让人倾听和阅读,希望得到认可、赞同,希望得到感情的交流、思想的共鸣,是自我精神需要;这种交流与共鸣是听众和读者的呼应,他们不是为了当我知音、知己,是对我所讲所表露的思想、情感作出的自然反应。我做讲座和写文注重雅俗共赏,希望能让多层次听众和读者接受。各种层次各种观点的人理解、认可和收获的程度,可能也有千差万别。有人能理解我百分之六十、七十,就该引以为知音了;若有能理解我百分之八十的,那是我特大的幸运;我不妄想别人百分之百地理解和认可,那是不可能的。认可、赞同我百之或四十或三十或二十或十的,甚至只有五或四或三或二或一者,也都值得我珍视;我不能因为有了百分之八十理解我的知音,就不在乎理解百分之五十以下相对大量的听众和读者,他们都是我不同程度的知音,或者说是有我知音的成分。为守住一两个知音而忽视多位读者,我的思考和发现也就丧失了社会意义和人生价值。我是绝不会“焚稿谢知音”的。
反之,我也愿当“钟子期”努力理解别人,如遇我可听懂的而又欣赏的“高山流水”,对方又有一定品位一定修养,我也情愿成为其知己,愿意投以真诚。
咀嚼“知音文化”(3)
我还以为,知音与知己并不完全可画等号,“音”该是知识才能学识,“己”该理解为包括整个人的思想、精神与情感。知识、才能,与修养、品性还是两回事。我曾在《牵牛花性格》一文中说过,知才、识才,并不一定爱才,庞涓识孙膑之才,应算是知其音者,却要陷害孙膑;曹操知杨修之才,也可谓知其音,却要杀杨修。知音只能解释为懂得和理解,并不等于知心;知心还要有双方真情的投注,要情深意笃,惺惺惜惺惺,互相勉励、共同长进,不讳短护短,能赤诚相见,达到高度信任。要达到胸襟相同情操相近,这确实难了。我虽非大才,知我七分对我只有三分感情倒有四分妒意者不是不可能有,知我三分却对我有七分感情毫无妒忌者也会有,在我看来后者应比前者可贵。我盼有与我互为相知八分以上的知音,又互相投入全部信任和情谊,是可以交心的知己意相合、心相印、情相投,达到相互知心的程度,不轻易受谗言挑拨而生疑。莎士比亚笔下的奥赛罗,深爱美丽忠贞的妻子黛丝德莫娜,然而听信了部下谗言,竟杀死了她……其实这说明他对妻子品行并不真了解,没有达到知心和信任的程度,也可以说,他对妻子黛丝德莫娜的那份爱,实质很浅薄。朋友关系,也应与这同理。我曾几次被别人蓄意挑拨歪曲事实,被“朋友”当仇敌,那是对方对我没有真正信任,不想想我可不可能是那种人,为什么要那样做,有什么动机什么目的;不想想传话者是什么动机,所传是否有所篡改歪曲压根儿颠倒了黑白……这种轻信,其实是低估我的人品,有时很伤人心。
知音,可推而广之为知才。冯梦龙在小说中还说道:“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嗜,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很值得玩味。
“路遥知马力”、“疾风知劲草”,会说的人多,能这样坚持这份信念者真少啊!这也说明遇上真正的相知之难。我当然期盼还能遇上知己、类知己,那是会很幸福,也会万分珍惜;即便今生不能遇上,至少我还有尽自己人格和智慧探索所得的点滴思想光亮,当代有许多不同程度知我者(盼望后世还有),我也就感到有安慰了。求能知心,确实更难。
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知音之交,似乎没有说明这些内在规律。
国民崇拜“知音”两千多年了,尽管有多少权威经典记述过它,其实只是个空泛的概念,我不会再迷信它,更不赞成乱提那种无知的“知音文化”。 《思考》作者创造的“知音文化”这个名词,其实并不懂文化是什么。而当代一种很严重的流行病,就是善于给什么都加上“文化”的冠冕,于是,满世界都是文化招牌、文化口号、文化名称、文化概念;而这些喊口号、取名称、扛招牌、提概念者,却往往压根儿不懂具体的文化内核、文化灵魂、文化品质、文化是非。文化在被当烂膏药到处乱贴。
当然我也承认,国人那种千年信仰是巨大的磐石,绝非我这一篇短文便可撼动的,我只是斗胆首先做个这种信仰叛逆者,从信仰走向理性,走向科学的思辨。我并不仅仅为校正“知音”的含义,而是在于提议摆脱一种习惯的思维方式。我相信,多少会有些人真正知我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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