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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唐朝-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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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时,初唐年间,风调雨顺,并没有旱灾发生,占城稻若想得到大规模的推广,其实很难。若不是主导推广的是新成立的江南水师都督平阳公主和驸马薛朗的话,定不会有现在这许多响应支持的人。

    粮食关系性命安全,家族存续,人人都怕饿肚子,对于更换粮种,在求稳的心里之下,多数人皆心存疑虑。只吴地因为水系发达,水力资源丰富,冲着占城稻耐涝的特性,加之想与平阳公主拉拉关系,是以支持的人多一些。

    薛朗按照地域分布,从有意试种的人中,挑选了试种面积最多的。不辞辛劳,选种、选地、撒秧苗的一系列的事务皆亲自指导。一月之内,几乎踏遍吴地所有州县,尽心尽责。

    吴地多丘陵,土地既有那种因为水太多显得有些涝的,又有地势略高,不好浇水而有些旱的。薛朗挑选的时候,并不要地势好、水利也好的,就要这两种极端的,让人试种。

    薛朗放言引入占城稻便是为了让大家多打粮食,占城稻的好处,只靠说,大家定然不信,若第一年能用事实证明占城稻的优越之处,第二年,自然就不虞缺少人支持。

    这是薛朗与裴云昭商量出来的办法。第一年试种便是试种,只要第一年操作好了,后面的便好操作多了。粮种的优越性,确实需要播种来证明。

    待薛朗忙完撒秧苗的事情回府,已然是月余之后的事情,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月,人瘦了,也黑了,不过,精神依旧健朗。薛府回到府里的时候是上午,水奴小宝贝正在睡觉。

    水奴的作息很规律,早上一觉,下午一觉,每次睡半个多时辰,能吃能睡,长得白白胖胖,胖得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一捏软软地,亲着也是软软地,薛朗往日最爱亲她的小脸,又软又滑,像刚剥了蛋壳的煮鸡蛋,触感不好太好。

    “宝贝,想死我了!来,爸爸抱抱!”

    回到家,洗去尘土,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干净,水奴小宝贝也睡醒了,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圆眼睛望人。

    手伸了半天,水奴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看着他,看表情也不是畏惧,像是没把他想起来。薛朗一怔,苦笑起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哎哟,这倒霉催的事务!让我离开家这么长时间,我闺女都不认识我了!这事儿,裴云昭脱不开责任!”

    平阳公主轻轻一笑,伸手把女儿从床上抱起来,低头柔声道:“宝贝,这就是你爸爸,来,叫爸爸,让爸爸抱你举高高!”

    听到举高高,水奴眼睛一亮,脸上立即带上了笑,她虽然还不会说,但已经大致能听懂话,很是热情的朝薛朗伸出小手:“爸爸!高!高!”

    薛朗一扫方才的沮丧,脸上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忙不迭的点头:“好,好,举高高,举高高!来咯,飞咯!”

    立即举着水奴转了两圈,乐的小宝贝不停的大笑。不过,这一举却坏了,小宝贝长得胖,抱着沉,举高高举两次就手酸了,别人便大多不愿再举了。现在有个乐意的,才刚放下没一会儿,小宝贝就朝着爸爸张开双手,脸上又是招牌的眯眼假笑的卖萌表情:“爸爸!”

    甜度满分完全没问题!

    “爸爸,高!高!”

    薛朗甩甩酸溜溜地胳膊,心里暗叹,果然是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带孩子也是蛮难的!

第510章 远虑() 
最后,还是平阳公主看不下去,拯救薛朗于甜蜜的痛苦中,让奶娘和下人哄着水奴出去院子里玩耍,她与薛朗跟在水奴身后,缓缓的走着。

    “这一月奔波,辛苦郎君。”

    “没事,这次试种选的地方基本都在吴地境内,乘马车的时间少,乘船的时间多,船舶没有马车颠簸,习惯也就不觉辛苦。”

    平阳公主知道薛朗,他这人要么就不管,若是管了,定然会好好管,不会马虎应付了事。她的幼阳便是这般认真踏实的人。

    秀目在他面上、身上巡睃,说是乘船不累,但那只是路途,路途之外,尚有许多辛苦,只看他如今瘦了这么多,便可知其中的艰辛,然他却从不在她面前说一个苦字,叫她心中怎不心疼,连想说句他不够珍重自己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恨心疼得不够。

    平阳公主心中叹息,从未想过这一生还会对一人这般牵肠挂肚,然这般感觉却极好,予她一种真实感,活着的真实感。

    想及此,平阳公主不禁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来。薛朗瞥见这个笑容,不知怎的,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拉住平阳公主的手,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一边走一边说话。

    外面有些热,走了一阵,平阳公主朝前几步,抱起水奴,一起回屋里去。把水奴放到地毯上,任由她抓着玩具玩耍,平阳公主坐在一旁看着,薛朗干脆躺倒地毯上,仰头望着屋顶,跟平阳公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水奴看爸爸躺倒,玩具也不要了,啪嗒啪嗒跑过来,翻爬到爸爸身上,小手高举,笑得小门牙都露出来了:“驾!驾!驾!”

    一边驾一边还蹬腿蹦。薛朗一怔,笑了起来,逗着她玩了一会儿,然后才又玩玩具去了。薛朗笑眯眯地望着她玩了一会儿,重又躺倒,看看旁边坐着的平阳公主,眉眼间的温柔,简直要把他都融化了。

    想了想,直接从地毯上滚了过去,滚到她身旁,伸手揽住她腰肢,头颅钻啊钻,钻到她怀里,贴着她的小腹,方才不动了。

    平阳公主手臂下意识的抬起,任由他动作,待他把脸埋入腰间,手臂才放下来,一手爬梳着他的头发,手指轻轻在他头皮上活动着,眼神柔情满布。就听他闷闷的问道:“所以,我不在的这几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与我听听好不好?”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问道:“你为何知道?”

    “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这次回来感觉你的气势变了些,变柔弱了,似是受了什么打击。”

    “气势?我往日的气势是怎样的?”

    “唔从容不迫,淡定优雅,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运筹帷幄的感觉,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你的。”

    薛朗从她腰腹间抬起头来,傻笑一声,挠挠头道:“大概就是这样,我也说不好。”

    “是吗?”

    平阳公主应了一声,凝目看着薛朗的面孔,抬手摸他消瘦了也晒黑了的脸,凝视片刻,身躯缓缓靠近他,脑袋靠到他肩上,道:“郎君感觉无错,我心头却有感觉无处着力之事,郎君不在家中,我连说与谁知都不知,顿觉寂寞。以前,我从不介意是否有人听我说心事,想是被郎君惯坏了。”

    薛朗听得脸上笑容满面,眼里都是欢喜,握着她肩膀把人拉起来,响亮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欢喜道:“我以后还会愿意听你说心事,所有的,我都愿意,也会认真倾听。”

    平阳公主嗔他一眼,重又靠到他肩上,道:“还记得你未出发之前,我与你说过的二郎于东宫饮宴时中毒一事吗?”

    薛朗点点头,道:“记得!怎么?已经查出结果了吗?圣人如何处置的?”

    平阳公主道:“父亲责骂太子一顿,说他未尽兄长督导之责。又把元吉从亲王爵削减品级为郡王。”

    “意思是圣人觉得这事儿是齐王不对,是元吉主使的?与太子无关?”

    薛朗恍然。如果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了。太子建成不到最后万不得已之下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倒是元吉以他一贯冲动无谋的蛮横作风,倒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只是,道理是这般道理,逻辑上来说,秦王中毒的地方是太子东宫,元吉是齐王,非是太子,要给秦王下毒,定然要动用到太子的人,元吉能指挥太子东宫的人吗?这事儿太子是否真不知?

    薛朗有些疑虑。平阳公主一眼看出他的疑虑,道:“幼阳也觉得有说不通的地方吗?”

    薛朗坦诚的点头道:“是啊!别的且不说,元吉是怎么使得动太子东宫的人的?手下之人有异动,太子难道真的不知情?”

    平阳公主幽幽一叹,道:“此事只怕是真的。”

    “唔?”

    薛朗不解。平阳公主道:“元吉生来貌丑,并不得阿娘和阿耶喜爱。后来,阿娘缠绵病榻,对他更无多余精力看管,元吉十岁时,阿娘便病逝。元吉几乎是大兄一手带大,待他真如亲子一般。对大兄来说,他会相信二郎欲谋害他,然则并不会怀疑元吉,大兄与父亲一般,待亲近之人极为宽厚,元吉在东宫,定然如在自己府邸般自由如意。”

    薛朗问道:“所以,建瓴你相信这事儿是元吉指使东宫之人做的?”

    平阳公主颔首:“大兄若有毒杀二郎之魄力,哪里还能被二郎逼入如此境地!非是我看低大兄,在优柔寡断之上,大兄与父亲一脉相承,不遑多让。”

    既然平阳公主这样说,那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和依据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只有他们相信是没用的,关键还要看秦王相不相信啊!

    武德九年过了年,水奴满一周岁,时间也过到武德九年了!玄武门啊!

    薛朗心里幽幽一叹,但又不好说给平阳公主知,只得道:“我们相信与否不重要,关键是二郎啊!他可是危及性命,不论下毒是太子还是元吉指使,也不管太子是否知情,圣人的处置,失之于厚,不足以惩罚其错,只怕难以服众。”

    平阳公主抱着薛朗的双臂一紧:“我所忧虑者便是这里!若二郎信服还罢,若二郎不信与父亲、大兄之关系只怕更恶劣!元吉被削了王爵,只怕会在其中煽风点火,添加油醋只是初略想想便觉一团乱麻,我竟无解局之法。”

第511章 尽人事() 
如何解开玄武门之祸,解开李渊、李建成、李世民父子相争相杀之局?

    莫说平阳公主,即便是千年之后的,站在已知历史的高度上,这局也是无解!因为,这是李渊的性格导致的!

    纵观李渊自太原起兵以来,用人之道便是偏重亲族。手下并非没有能征善战的将领,也不是只有李世民一人,李靖等在贞观朝大放异彩的名将,其实早在李渊朝便初露头角,且正是当打之年,但李渊都并未重用他们。

    隋末天下群雄并起,但凡手里有点儿兵的,多想着起兵做皇帝。虽说,大义名分上都是说隋炀帝暴虐,为抗暴政才起兵,然事实上,谁心里不想着坐那把代表天下至尊的椅子?

    李渊心里也是想的。这样的出身和经历,还有他的性格,都导致他在用人选择上的偏好。可惜,李家虽然是将门世家,然并非人人都会领兵打战,有厉害的,自然也有脓包的。最出色者非秦王李世民莫属!

    刚开始的时候,李世民也打过败仗,然善于学习和天生的英勇智慧,让他从败战中吸取了教训,快速的成长起来,成为大唐建立过程中著名的“救火队员”——

    但凡艰难之战,皆有李世民参与。如此好用的人手,又是自己的儿子,难怪李渊会一再起用。

    薛朗叹了口气,道:“即便你有办法,圣人、太子、二郎、元吉,这几位有谁会愿意听你的?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站立的位置不同,出发点自然也不同,想法也不会相同,你又能做到什么?”

    平阳公主怅然一叹,自嘲的笑道:“对,无人会听我的!”

    旋即转向薛朗,问道:“你说,二郎会相信吗?”

    薛朗歪着头想了一阵,道:“不知道,可能会相信,也可能不会相信,还需要看圣人接下来的行止吧!以前我还能猜到圣人心里想什么,现在却是看不明白了!”

    先前圣人明显是想保太子,着力打压秦王的势力。历史上也是这般记载,但秦王中毒这一件事,历史记载上,圣人并未责骂太子,也没削李元吉的爵,只是让兄弟三人要和睦相处。如今,圣人不仅责骂了太子,还降了元吉的爵位是否圣人的心思变了?!

    一时间,薛朗还真是看不清楚了!

    薛朗搂住平阳公主,柔声道:“你有什么想法,你皆可去做,只是呢,我的建议是,莫要太苛责二郎,二郎的性格就不是那种能一直忍受委屈的人,若不是至情至性的人,也不会在与圣人欢宴时还想起早逝的岳母大人,以致忘了场合暗自悲泣而扰了圣人的兴致。这样的二郎,你若苛责太过,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一母同胞,若连你也苛责他若是换了我,只怕是又伤心又绝望。”

    想起当日二郎因感怀母亲早逝以致悲不自禁而被圣人厌弃,平阳公主心头一软,点点头,想了想,道:“我给父亲、大兄、二郎、四郎各去信一封吧!”

    薛朗点点头,微笑道:“你尽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是支持你的!”

    平阳公主因他的话扬了扬眉毛,双目之中全是感激与喜爱,点点头,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径直走到书桌边,准备磨墨写信。

    薛朗笑了笑,坐过去,替她磨墨。在越州那一年,他不止书法、画技有进步,就连磨墨的功夫也长进不少,平阳公主的用墨习惯也一清二楚,按照她的喜好给她磨墨不成问题。

    平阳公主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四封书信几乎一蹴而就,写完之后,摊在桌上晾墨,转头问薛朗:“幼阳可要看看?”

    薛朗摇头:“不用,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就好。”

    平阳公主淡然一笑,道:“其实我也无法多说什么,对父亲,我只能劝他当以国为重,我李唐既已担了这天下,总要比前隋长进些才是。”

    “咳咳!”

    才第一封信的内容就把薛朗吓到了,朝平阳公主竖起大拇指:“殿下真乃女中豪杰!薛朗自愧不如!”

    平阳公主轻轻一笑,眼眸之中掠过一丝狡黠,道:“我不过是仗着阿耶疼爱我罢了,希望自己能帮阿姐分忧解劳。阿耶不止是父亲,还是一国之主,以国为重,本属应当,我不过是劝阿耶莫要感情用事,误了国事。”

    薛朗点点头,问道:“那太子和秦王呢?”

    平阳公主笑颜一收,语气有些怅然:“不过是与他二人回忆一番幼时趣事,我们本是一母同胞,他二人的追求我可不管,然希望他们多想想阿耶和阿娘,凡事当三思而行。有些事,不能做,若做了便要有承担一切后果之勇气与觉悟!”

    薛朗点点头,没问写给元吉的信是什么,这个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来!平阳公主的信写好便着人送入长安,之后,二人就不再说争储这个话题,鞭长莫及,人力有时穷,除了局内之人,薛朗也好,平阳公主也好,能做的都已做了,力量有限,如今,也只能静待结果。

    薛朗之后才知道苏寒跑台州来了。公主殿下把他们夫妻安排在都督府隔壁,给他们僻了一间院子,前院临街,开上一个药铺兼医馆的店,后院给夫妻二人居住,中间开上一道小门,有事可直入都督府内见平阳公主和薛朗,比之直接住到都督府内,出入方便、自由许多。

    苏寒这小子却闲不住,到台州没几日,薛朗还没回来呢,便带着二三,要在台州走一走,采集些药回来。平阳公主怜惜孔娘子舟车劳顿,便把她留在府内,让苏寒一个人去。

    结果,薛朗回来了,苏寒居然还没回来。苏寒不在家,只孔娘子一人在,薛朗也不好去拜访,只让人过去传了话,告知他回来的事情,等苏寒回来,让他过府一叙。

    在秧苗没长成之前,未到插秧季节的空档,薛朗是十分清闲的。平阳公主忙着建设滃洲的水师营地和方便大船出入的码头,还有船厂的选址建设等。

    薛朗在现代的时候,是以建筑设计师为理想目标的人,难得遇上这样的大工程,也想看看古代的建筑师是怎样勘探设计的,空闲时便常常跑滃洲去。

    平阳公主见状,便把事务全交给他,让他出面去与工匠们沟通,分派事务。薛朗自然是欣然受之。

    为了建码头,平阳公主从工部挖了个大匠来,还从民间征辟了几个善于建造水利设施的工匠,也姓李,据说是兴建都江堰的李冰家的后人。

    滃洲岛上,船舶往来,一船又一船的材料往上运,民夫也征了不少,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在这样的忙碌中,薛朗接到苏寒回来的消息从滃洲回来与他相见的时候,恰好遇上太子东宫的近侍来给平阳公主传太子口信——

    “太子说,长公主殿下既已成亲,当用心相夫教子才是。身为妇人,却一再过问朝中之事,实属失职!若殿下真有心,莫不如卸任水师总督一职,如此便是帮太子大忙矣!太子还说”

    近侍顿了顿,觊眼看看面色平淡,不见任何任何异色的平阳公主,吞咽一口口水,有些不敢说了。

    平阳公主问道:“大兄还说了什么?尽管说来便是。”

    “喏!”

    总归是东宫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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