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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噩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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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瑞儿耸耸肩。我看出她有些动摇了。我知道这个人对笛瑞儿图谋不轨。而且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把它当成秘密的原因。
“好吧。”她说。“等着吧,肯定是你错了。”她按下对讲键,“喂?”
“嗨,”他说,“是我。”声音粗哑,象海滩上的沙子。
“你好吗?”笛瑞儿问。
沉默。
“喂?”笛瑞儿说。
“别以为你比我聪明。”那个人说。
“你在讲什么呢?”
“我知道我现在在扬声器里讲话。我知道你的朋友们在听着呢。”
“没有,”笛瑞儿说,向扬声器更靠近一些。“只有我自己。”
“别跟我撒谎。”他说,声音坚决而严厉。
“你想怎么着?”我说,望向窗户外面,怀疑他是不是就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
“这是我和笛瑞儿之间的事,斯泰西。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另外,我可不相信什么巫术。”
这在我们中间投落了一个休止符。我们的眼睛都不会转了。我知道我们都在想同一件事: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笛瑞儿的声音颤抖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仅仅是朋友。至少你那天晚上是这么说的。但从那个时候起,你好象是不那么忠诚。”
笛瑞儿的双颊涨红了,象是皮肤下面绽开了玫瑰。
“你收到了我的礼物吗?”他问。
“那些百合是你送的吗?”
“四支。”他说。“离我们见面还有四天。”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可不是。”
“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四天,笛瑞儿。我已经等不急了。”咔嗒。
“他的声音这么熟。”我说。
“拨*69。”安珀说。
我开始拨号,以为机器会告诉我查不到来电号码。相反,机械的声音唱出了一连串数字。安珀用一只眼线笔草草地在手背上记下了这串号码。
“现在怎么办?”笛瑞儿问。“给他挂回去吗?”
“为什么不呢?”安珀抓过电话听筒。“让那个变态狂知道知道他在和谁打交道。”
“不,不要。”笛瑞儿抢过听筒,把它藏在自己的大腿底下。
“为什么?”安珀问。
“等一会儿,”她喘着气,“我想等一会儿。”又把电话往大腿根下面掖了掖。
“等什么呀?如果我们马上挂回去,他可能还在那儿。”安珀轻轻蘸了蘸手背上的眼线笔的蓝色,抹在眼皮上当作眼影。“嘿,我们现在至少知道了他不是查德,这不是查德的电话号。”
电话里的蜂音被笛瑞儿的大腿压得稍稍有些变哑了,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连续不断地喊叫。
“他说你不忠诚,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你认为他是在说你和查德的早餐约会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笛瑞儿说。
“也许是查德呢。”安珀说,“他是嫉妒你和多诺万走出餐厅的样子。也许他是在用别人的电话。”
“四天,”笛瑞儿轻声地说。她把手指放在花瓣罐里。“这些东西怎么能帮助我?”
我从窗台拿下来一只玻璃瓶,摆在她面前。一只细长的玻璃瓶,比传统的可乐瓶小一点,我们曾经用它盛过海盐。“它已经被月光沐浴过了。”我告诉她。
笛瑞儿把它拿起来,用拳头砸瓶子底,使劲儿地,象是想在手里打碎了它。
“笛瑞儿——”安珀伸手去抓笛瑞儿的胳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紧紧捏住切好了的柠檬,挤在花瓣罐。带着果肉的柠檬汁细雨般地流下来。我接着点了三滴醋,用手指把它们搅匀。陶罐里的东西在我手里慢慢变暖,花瓣开始被浸润了。
笛瑞儿和我一起用手指把又湿又黏的花瓣捅进陶罐嘴,让每一滴液体都发挥作用。
“这儿,”我说,递给她一个小的木头盒子,正好和她的手掌一般大小。
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一排排闪亮的别针和缝衣针。
“你需要多大的保护,就往瓶子里放多少针。”我说。
“你是认真的吗?我难道真的用这些缝衣针来阻止那个家伙?”
“往里面放吧。”我说,“这是保护神瓶。你总要把它放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安珀和我看着笛瑞儿把所有的针都放在了瓶子里。她做完的时候,我用蜡泪密封了瓶子口。“集中精力,想‘保护’两个字。‘保护’对你意味着什么?”
“可能会和‘保护’对我的意义不太一样。”安珀挑挑眉毛,从她的达菲鸭饭盒兜里闪出一个荧光绿的小盒子。
“那只是临时的纹身图案。”笛瑞儿说,“你从游戏机里赢到它的时候我在就在那儿。”
安珀看着盒子。“那又怎么样?我就想到它。”
“嘘,”我说,“笛瑞儿,你需要集中精神。当你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你的脑子里会出现什么样的想法,或者形象?”
我看看安珀,她正在忙着打开纹身盒,里面有一张微笑的小鸡的图案。她卷起袖子,往自己的胳膊上按下去。
“安珀——”我说。
“好吧。”她把纹身盒扔回到饭盒兜里。
“我们来拉起手。”我说。
我把保护瓶放在中间,我们三个人的手臂围着它,三个人的身体形成了一个三角形。“闭上眼睛,”我说,“全神贯注地想这个瓶子。我先开始。当我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我想到月亮。我想到大自然:雨,天空,大地。我想到真理。”
“和我完全一样。”安珀眯缝着眼睛偷看,而我也一样,和她同时睁开了眼睛。“当我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她开始说,“我想到武装警察,很多武装警察,臂膀坚强,有粗壮的、充满活力的、男子汉气概的——”
“安珀!”我大喊。
“二头肌,”她完成了她的句子。“还有什么?”
“当我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笛瑞儿说,“我想到我的父母,他们以前的样子,我在床上,坐在他们中间,看电影。每次我们出去散步,他们都领着我的手。那时他们还很相爱……那时我总是感到很安全。”
我握紧笛瑞儿的手,力量传导出去,直到我从安珀的手里又感到了它。“保护神瓶,”我说,“保护笛瑞儿,用大地母亲,武装天使和双亲之爱的力量保护她。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笛瑞儿说。
“上帝保佑。”安珀睁开眼睛,把瓶子交给笛瑞儿。
“我准备好了。”笛瑞儿说,“我们挂电话吧。”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安珀说。她在饭盒兜里摸索半天,抽出一个地址簿。“斯泰西,你有学生电话号码簿吗?我们能从里面找到这个号码是谁的。如果是校园里的人,号码应该在里面。”
“我的床头柜里有一本。”笛瑞儿说,“可是,电话号码簿差不多有,二十页,那得找到哪一年去呀?”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更好的事去做。”安珀说。
我从抽屉里拽出校园电话号码簿,坐在笛瑞儿旁边,把电话号码簿铺在我俩的腿上。我们一行行地扫描着号码,安珀一页页地翻着她的地址簿。“这个家伙得有多傻呀,才会在自己的寝室里挂电话。”我说,翻过一页。
“等一下,”安珀说。“我找到了。”她把手指点在那个号码上。
“已经找到了?”我问。
“是。一个投币电话,在图书馆旁边的一个。”
“我能问问你吗,在你的地址簿里面怎么会留着投币电话的号码?”笛瑞儿说。
“我就留着它了。万一我要用到它,万一我想让谁给我往那个地方挂电话。
“即使你有一部手机。”笛瑞儿说。
“你在暗示什么?”安珀合上地址簿,把它放到一边。
“有点奇怪。”笛瑞儿说,“有人要杀我,而你恰巧在兜里留着他的电话号码。”
“那不是他的电话号码。”
“别吵了。”我说,“这什么用也没有。我们需要互相信任。记住我们的约定。”我看着笛瑞儿的下巴定格在了那里。
“我说,我们走吧。”安珀说。“如果那个傻瓜用了那个电话,他可能还在附近。至少应该在图书馆里。”
“可能是任何人。”笛瑞儿,看着安珀。“甚至是两个人合伙。”
“那么,”我说,“我们一起去……”
“好吧,”笛瑞儿紧握着保护神瓶,“我们走。”
第十四章
笛瑞儿、安珀和我一直跑到了欧·布莱恩楼,离图书馆只隔了一个红土网球场。我不知道这会有多大用处。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好猎手才会在他刚刚打过恐吓电话的地方晃悠。可我猜,这个世界并不缺好猎手。安珀就是一个。她把她的裙摆吊起来,用牙咬着裙摆的羊毛布料,掖好了里面的紧身连袜裤。
“OK,”说,抓着我的胳膊。“我们需要表现得自然些。你知道吗,就象是,我们到这来拿一本书。”
“你?安珀?‘我从网上买论文’?福雷?来找一本书?”笛瑞儿说。“不管是他谁,只要他看见我们上楼梯,就知道我们是冲着他来的。”
“为您提供信息,我每学期至少去一次图书馆。”安珀把一支凯蒂猫的铅笔夹在耳朵后面,“我难道不是个勤奋学生的生动的写照吗?”
“你倒是个什么东西的写照,”笛瑞儿说。她向楼边走近一步,把脑袋探出看,“天啊,是多诺万。”
“在图书馆吗?”我问。
“不,他刚从欧?布莱恩楼出来,”笛瑞儿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他可能是朝这来了。”
“那又怎么样?”我说。“又没有法律禁止出来散步。我们正常点。”
笛瑞儿把保护神瓶塞进腰里,拽拽羊毛衫,挡住隆起的地方。
“好主意,”安珀说,“没人会注意那儿。”
正常情况下,笛瑞儿会反驳安珀一句,然而现在,她却靠在了墙上,开始怪异地、噗哧噗哧地喘着气。
“笛瑞儿,你没事儿吧?”我问。
她摇摇头,紧闭上嘴唇。
“怎么了?你认为是多诺万吗?”
“问题就在这儿。”她用袖子挡住了眼睛。“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她瞪大了眼睛看安珀,我想,是等着安珀说一串话来打消她的疑虑,等着安珀解释为什么在她的本子里会有投币电话的号码。
但安珀却没工夫搭理笛瑞儿。
多诺万转过弯,跳到我们的视线里,贴着墙走过来。“天啊,”他说,“你们几个把我的魂儿都吓出来了。”
“嗨,多诺万,”安珀说,脸上编织起一个笑容。
他冲她点点头。“你们这些家伙在这干什么?”
“你在这看到了家伙了吗?”安珀最后一次好好地掖了掖连裤袜,“我们是女人。”
“出来走走。”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如果多诺万的眼睛是画笔的话,那么笛瑞儿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幅毕加索的画。
“嗨,笛瑞儿,”他说,道格马丁的皮鞋尖蹭进了土里,“周末你去看球赛吗?我是说,查德,还有他们,都上场。”
“我不一定。我还没和他通电话。”笛瑞儿把手放在腰上的鼓包处,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我们刚才正在往图书馆去。我们真得走了。”
“当然,”他说,“我只是问问。我们一会儿也要出去走走,可能去找点吃的。”
“球队队员和好吃的东西。”安珀向多诺万迈了一大步,轻撞了一下他的鼻子尖,站住了。“你不用再邀请我第二次了,我什么时候到那?”
“我不知道。”笛瑞儿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儿。”
“那下次吧。”他转身离开之前,目光一直逗留在笛瑞儿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与我和安珀说再见。
“哦,我的上帝,”安珀等到多诺万已经听不见了的时候说,“他那么地想要你。”她瞥向楼角,看着他走远。“你不认为是他吧,是吗?”
“我从三年级开始就认识他。”笛瑞儿把保护神瓶从羊毛衫下的腰间拽了出来,两只手拿稳了它。
安珀斜歪着脑袋,从后面估量着多诺万的“财产”,“还不错,十分满分的话,我给打八分。你觉得怎么样,斯泰西?”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么多年他一直还在约笛瑞儿。”
“痛苦。”安珀说。
“你们看到他仔细打量我的样子了吗?”笛瑞儿问。
“他总是那么仔细地看你。”我说。
“不。今天不一样。更热烈了。”
“他是艺术家。”安珀说,“我就喜欢艺术家。”
“你喜欢所有的人。”笛瑞儿说。
“我是不是听到了嫉妒的音符?”安珀把她的胸脯挺起来,“这个男孩可没有被禁猎,也许我会让他来雕刻我呢。”
“我可不认为他对抽象艺术感兴趣。”笛瑞儿吻了吻保护神瓶,又把它放回裙子里。“快点吧,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我们去图书馆。”
我们蹑手蹑脚地绕过大楼,尽管一切似乎都以某种方式改变了——我们能够信任谁,我们能够说什么,我们可以在哪里说话——但图书馆还和以前一模一样,象一个巨大的从天而降的砖制口琴。它的坚定不移安慰了我。
我们转过网球场地。它就在那了。一切尽收眼底。那个投币电话。而(奇qIsuu。cOm書)我们站在那呆呆地看着的,并不是电话本身;而是打电话的那个人。
查德。
“哦,我的天啊。”笛瑞儿说,“他在给家里挂电话,对不对?告诉我他在给家里挂电话。”
“对,”我说,“家里。”
“对,”安珀重复。“即便在他的寝室里有一个完美的电话,还能享受优惠资费。”
“说正经的,”我说,“不管给我们挂电话的人是谁,他现在还在打电话的可能性有多大?不一定是他,可能是任何人。”我看着庭院里一群群穿着海军蓝和绿色相间校服的学生——有人坐着、有人站着,还有的伸着懒腰。
“是呀,要不是我们在那跟多诺万卖弄风情,”笛瑞儿狠狠地白了安珀一眼,“我们能提前挺长时间赶到这里。”
“嘿,”安珀说,“可别埋怨我。我只是想帮你一个忙。”
“好啊,拜托下次帮忙不要那么卖力,OK?”
我们继续向前走,向查德走去,我们冒火的眼睛盯着他的背影。他不象是在和什么人谈着话,只是在听着,或者在等着对方应答。
“查德,”笛瑞儿说,在我们走到足够近的时候。“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呢?”
他转身,把听筒哐啷一声挂上。“哦,你们呀,什么事?”
“你刚才在和谁通话?”笛瑞儿问。
“没什么人。”
“好啊,我想你刚才是把‘没什么人’挂断了。”
“你是谁呀,我老妈?”他把电话本合上,放在架子上的一摞书的上面。
“我只是觉得把别人的电话撂了不大礼貌,如此而已。”
“好啊,不是这和你没关系,是我没有在和任何人通话。他们不是家里。”
“‘他们’是谁?”安珀问。
查德没理她,看着我。我感到脸颊燃烧了起来。“怎么回事儿,斯泰西?”
“没什么事儿。”我说,看着他的目光扫过我的髋部,我颤抖的膝盖,最后落在我的黑色皮鞋上。我今天怎么就穿了短袜,而没有穿连裤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是注意到了,我左脚的袜子边比右脚上的至少高出了六英寸?我在脚踝处把腿交叉在一起,希望遮掩住这对我的风度的挑战,看着笛瑞儿。她迅速地给了我一个凶眼,然后马上把目光移开。
“那,”安珀说,“也许我们应该走了。”她冲着查德打个呵欠。“我们正准备去图书馆学习呢。”
“学习?”查德的眉毛弯成了弓形。
“是呀,”安珀说,“你知道的,就是你和书本一起做的事。”
“真的吗?”他对着我们,抄起了手。“我怎么就不信呢?你们几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去?”
“女人,傻瓜,”安珀说,“不是家伙,不是女孩,是女人。”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来这儿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问。
一缕笑意爬上他那而令人想亲吻的面颊。“你们是来参加奥林匹克智囊会的,对吗?”他指着墙上挂着的明亮的橘红色条幅,欢迎有一流头脑的运动员来图书馆的地下室开会。
“哦,吔,对了。”安珀说,“我的大脑已经经过了足够多的测验了,我最恶心做的事情就是在放学以后还要用它。”
“这倒是解释清楚了一些事情。”笛瑞儿说。
我瞥了一眼院子里的铁钟。刚过四点,离我们在房间里接到电话只过了二十分钟。“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五分钟之前吧。”
“你看到有人在你前面挂电话吗?”
“没有。为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我说,“我本来应该是在这儿等人的。就这样。”
“真的吗?”查德眯起来眼睛看我。“是我应该认识的人吗?”
“吔,”笛瑞儿脱口而出,还没来得及我回答,“我们的小斯泰西在这里等人,明白了吗?”
“现在,你可以滚了。”安珀说,夹着她的凯蒂猫铅笔假装吸烟。
如果能悄无声息地把一个人的假指甲、胶水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撕掉,再塞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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