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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升平前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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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山寨,见里面大家正在那吃酒之际,张广太在上座。他原来是他昨夜晚上走了之时,大寨主把张三大人就放下来,又叫人去把邹、李二人放下来,也把那二十名官兵放下来,大家吃酒。谢禄自通名姓,说:“张三大人,我二弟他是个粗鲁人,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凡事都看在我的面上。再说,咱们也是这样亲戚,不知不罪。”广太说:“大哥,我方才多蒙护庇,今已然都知道是亲戚了。这事也不怨韩二寨主。我当初未得时之时,跟哈四大人在沧州,不错,是杀了一伙水寇,我也不知是谁。今日来到此处,我不想遇见此事。”大家喝完了酒,天已有三更时分,大家安歇睡觉。

    次日天明起来,广太要走,谢禄说:“大人再少屈片刻。吃完了早饭,再等着我二弟回来,我与他商议商议,带着我们这山寨之众,求大人收用,这就改邪归正。”张广太说:“此事甚好。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你二人也得个出身上进之道。我可不是统兵的大帅,我们马成龙大哥管理这马步军队,我是奉命来到此处探贼,只因昨天下起雨来,我在那清风堡店内遇见你们,我还未去探贼。那教匪贼人营扎在何处?还有多少贼兵?”谢禄说:“大人不必惦念。我派一个头目带本山二十个人,去哨探天地会八卦教的虚实,回来报你我知道就是。”探马走后,他与广太三人,连他四个人喝着酒。天有日色西斜之时,只见韩虎进来一瞧,谢禄说:“二弟,还不给三大人赔罪吗?”韩虎说:“张大人,咱们都是亲戚,不必念那昨天之事。”谢禄把要归降、带喽兵去打贼的话说了。韩虎很愿意,他又给张广太赔了罪。张三大人说:“二哥,咱们既往不咎,喝酒吧!”正喝着酒,探兵来报说:“安天寿又添了九万兵,又来了一个带兵的头目,叫急先锋萧可龙。”广太说:“咱们走吧,回归大营”二位寨主放火烧了山寨,带领八百喽兵,跟着张广太一直的奔泥金岗去了。

    到了泥金岗,天有四鼓时分,到了就在那正东安营,天色大亮,带着韩虎、谢禄,说:“李贵、邹忠二位哥哥,你们回衙门去吧,我要进营先见大帅。”又叫韩虎、谢禄在营门外站定,自己先进去,正见成龙升帐议论公事。又见流星探马跑上了大帐,说:“报禀大帅,天地会三路走马抢苏州。”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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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众英雄大战萧可龙 王天宠金镖定苏州
    诗曰:

    秋潮卷堞画旗开,铁骑银髯上战台。

    诸葛有谋偏不用,子山作赋但名哀。

    胸中愁愤向谁吐,眼底干城几辈才。

    海国苍生焦烂后,隔江犹望谢安来。成龙正在大帐议论军情,探子来报说:“急先锋萧可龙由福建鹿耳门进兵,图抢十海岛,所过州县,势如破竹。近日与安天寿合兵在白龙滩,今天调齐三路马步军队,杀奔泥金岗而来。”成龙吩咐:“再探!”探马下去,广太上了大帐,见成龙行礼,说:“大帅在上,我前天奉命哨探白龙滩,安天寿与萧可龙合兵一处,贼势浩大,元帅须善防之。还有卑职路过青龙山,有本处的团练乡勇八百名,有两个团头,一名谢禄,一名韩虎,愿举义兵帮助大帅退贼。他二人现在营门外等候大帅军令,八百练勇扎在正东不远。”山东马一瞧张广太回来,心中认着他没探贼去,今天一听回禀,才知道他实在是去了,连忙吩咐军政司:“记张广太大功一次。”又传令出,将谢禄、韩虎传进来。手下武军官出营门,一瞧谢禄、韩虎,说:“大帅传你二人进去。”二人随令进营门,一瞧那一种威严,甚是可怕。正当中坐定马成龙,面如紫玉,扫帚眉,大环眼;头戴青泥得胜盔,大花翎,二品顶戴。左边是陆营的总镇王绪祖,右边是权营义长总理营务处下江总镇飞天豹吕庆,两旁站定有参、副、游、都、守、千、把、外委、兵,左右五百亲兵队,俱都是怀中抱着披刀。这一班武官,有花翎的花翎乱摆,无花翎的插尾摇摇,官兵都是号衣战裙。谢禄、韩虎二人虽则占山为寇,总未见过这军的威严。两旁刀斧手、旗牌官,真是令下山摇动,帐上鬼神惊。两个人跪倒在地,谢禄不敢说话。韩虎楞头楞脑似的却敢说舌,说:“大帅,我叫韩虎,他叫谢禄。我们两个是青龙山的大大王、二大王,带着八百喽兵前来归降。”

    马成龙一听,不像官话,见韩虎一脸的野性,“这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想罢,把虎掌一拍,说:“好一个胆大的山寇,分明是与贼同伙前来卧底。左右刀斧手,将这两个山寇给我好,推出营门外枭首级,前来见我!”左右一声答应,将二人好,推出大帐去了。张广太过来说:“刀下留人!”说:“大帅不可,这两个人说话有些鲁莽,求大帅念其山野无知之人,不必望他一般见识,看在职员身上。”成龙说:“这有令箭一支,把他二人给我带进帐来。”

    广太出了帐,到了营门以外,只见韩虎望谢禄二人说话。韩虎说:“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必是那张广太那小辈出的主意,把咱们两人诓到这里来,给杀了。好哇,死后也饶不了他,做了鬼把他也捉了去!”正说之间,广太来到二人面前,说:“二人不必多疑,我特意前来救你二人。”吩咐把他二人给松开。广太说道:“方才是你把话说错了。你别说你是青龙山的大王,你就说你在那里住家;手下带的别说的喽兵,你说是团练乡勇。走吧,跟我回去,照着我这样说话。”广太带二人转回大帐。韩虎说:“谢过元帅不斩之恩。方才我说错了,别说是青龙山的山大王,就说是在那里住家;我手下带的人,别说是喽兵,就说是团练乡勇。”成龙说:“把你二人的队伍调齐,在泥金岗外,不必换旗帜。少时有一场凶杀恶战。”方才吩咐已毕,只见探马又来报道:“贼离此有三十里之遥。”成龙调左营张广太带五百马队居左,右营王绪祖带五百马队居右,自统中军二千马队,派飞天豹吕庆护理粮台底营。成龙带大队出泥金岗南口以外,一瞧谢禄、韩虎那八百飞虎兵,看此精锐,俱在当年。两杆门旗是“青龙山”,谢禄在步下使的是双刀,韩虎使的是金背刀;一个黄脸膛,一个蓝脸膛,成龙甚喜。只见正南尘沙荡扬,土雨翻飞,杀气腾腾,遮住日色的光华。成龙正观看之际,只见从正南如旋风相似,来了五千马队。两杆白门旗,分为左右,当中一杆白八卦旗,大纛以下有一匹青马,马上驮定一人。那为首的贼将跳下马来,瞧他身高约有一丈,头戴三角白绫巾,金抹额,鬓边双插白鹅翎,迎门菇叶,身穿宝蓝缎子箭袖袍,紫战裙腰系英雄带,足登白底快靴;面如晚霞,两道红眉毛,一双大环眼,鼻梁高满,四方口,海下一部黄焦焦的红胡须;腰中佩带绿鱼鞘的太平刀,手中擎着一条浑铁点钢枪,人是英雄,马是豪杰,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两旁站着步下四员偏将,全是齐眉棍一条。再望贼的后队一瞧,但见那尘沙荡扬,遍地是贼。八卦旗分干、坎、艮、震、巽、离、坤、,围着带兵的头目,俱在八卦旗下,大约总有二百多个头目,漫山遍野而来。成龙看罢,遂问:“那位大人先将贼人前驱拿住?”旁边有副将王绪祖答应,催马出离本队,直扑贼人先锋队而去。

    原来是安天寿兵退白龙滩,正待要想奇计暗取苏州,远探报道:“急先锋萧可龙大队全军至此。”安天寿派谢家五虎前去迎接,还有华家八彪将。急先锋萧可龙迎到子午营,他的大队也扎在此处。两军合为一处,共有十六万贼兵,水路的船又不少。这萧可龙带着二十四员贼将。俱都是能征惯战的英雄。内中有一个军师,姓马,名通,人称莲花道。此人善晓妖术邪法,乃是八路督会总赛诸葛吴代光的徒弟,跟萧可龙为兼军都会总,一同萧可龙来至安天寿的大寨。安天寿说:“萧兵主,你我奉八路督会总的篆牌,定于八月中秋在江苏省城会兵,与李天一大家共取苏州。此处分兵三江两广,地面俱归咱们天地会教中,不想一字并肩王、二督会总吴德机关泄露,自己逃向峨嵋山去了。福建会馆有老龙神马凤山师,带在会总任山共有十一家会总,在此处卧底。事到如今,俱皆死去、逃去,不知下落。我带兵到之时,有马成龙在泥金岗扎队,我打了一个败仗,我故兵退此处。事到如今,二弟至此,有什么高明主意?”萧可龙说:“安大哥不必多虑,小弟至此明天进兵,管保走马得苏州,不费吹灰之力。我有一员勇将,也在云南八勇之内,此人姓杨,名芳,人称云南五勇士、铁枪无敌大会总,现在带前营先锋队,逢山开路,遇水成桥。明天我派他带前部马队,我自居中军,安会总你带后队,作为接应。兵分三路,踏平泥金岗,生擒马成龙,活捉顾焕章,务要进取苏州城!”说罢,大家喝酒,直吃到月上三竿,方才安歇睡觉。

    次日天明,派杨芳为先锋,进兵泥金岗,率大队贼军进兵前敌,带领的是飞虎队铁枪无敌大会总。一瞧泥金岗扎着一支官兵,左边有五百马队,右边有五百马队,当中倒有二千步队,有一对门旗,上边那一杆是“临敌无惧”,下边这一杯是“勇冠三军”,当中一杆大作纛,旗下有带兵的大帅。只见右边队内出来了一员武将,身背后有一杆白七星旗,白马上骑着一位英雄,手擎着虎头錾金枪,一声大骂说:“好一班的天地会八卦教的贼人!来,来,来!与我白面瘟神王绪祖较量几合。你快通名姓!你是叫什么名字?你家王大人枪下不死无名之鬼!”这说书的每逢对阵,必要各问名姓,这是为何哪?所为的是得胜前来报功,杀死是有名的贼将。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那贼将闻听,说:“王绪祖,你不必逞英雄!我乃是云南八勇士之内的英雄,我名杨芳,别号人称云南五勇士、铁枪无敌大会总的便是。来!你与我战三百合,才算你是一个英雄哪!”王绪祖说:“好大胆的教匪,焉敢这样无礼!”拧手中枪,照定杨芳就刺。杨芳用手中枪就望上相迎。两个人都是使枪,真称起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战够多时,难分高低上下。杀的王绪祖怒起,说:“好一个小辈!”自己把家传的那神枪的门路施展开了,照着杨芳面门一刺,杨芳急用枪相还。王绪祖把手中枪望后一抽,那贼人的枪就迎空了。王绪祖趁势一枪,把杨芳刺于马下。后边有跟王大人的,过去把着级割下。那边又过来了郝大龙,也被王副将结果性命。郝大虎与郝大彪、郝大豹,俱死在王大人的枪下。恼怒了那为首的急先锋,他一摆倭瓜紫金锤,一催座下黑麒麟,大嚷一声说:“王绪祖,休要逞能!来,来,会总爷与你分个上下!”照着王大人催马杀来。王绪祖抬头一看,但则见那员贼将甚是雄壮:头上戴三岔白绫冠,二龙斗宝,金抹额,鬓插白鹅翎儿,身穿紫缎子箭袖袍,蓝战裙,大红绸子中衣,青缎子快靴;面如青泥,两道重眉,一双大环眼,方面大耳,海下微有胡须,是连鬓络腮,露出两胡子茬儿来。坐骑的那一匹黑麒麟,真是:走阵急,蹿崖快,蹿山跳涧如平迈;好似铁脚黑麒麟,日行千里的乌蟹寨。王绪祖看罢,心中说:“细看此人,倒是一团的威风,我与他要是动手,必须小心才是。”看罢,说:“贼人通名!”那边一听,说:“你要问我,我乃是四川峨嵋山通天宝灵观八路督会总殿前官拜威勇侯、平北大将军,总领福建、广西马步军队督会总、急先锋萧可龙。你是何人?要知时达务,理应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早归降我们,免遭涂炭之苦!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你大清自入关以来,不思收揽英雄,权臣用事,常有含冤的英雄受那势利不人之气。我家八路督会总自起义以来,得了天书三卷,所谓应天顺人。我瞧你这江苏地面,官兵不过几千之众,战将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之人,何不早早的归降,以图上进之道!”王绪祖一听,说:“你这一个无知的匹夫!我乃是堂堂正正奇男子,受大清国的皇恩,焉能像你这些个无知的匪贼,不知三纲、四大、五常、天地君亲师的贼人!来,待我先杀你这匹夫!”拧枪就刺。只见那萧可龙把手中的锤望上一扬,分左右手分开,见枪奔面门而来,他用那锤望外一推,那王绪祖的枪几乎撒手,马望南一蹿,在贼人的马东边望南走。萧可龙用双锤盖顶一砸,王副将打算要躲也来不及了,脚一甩镫,望马前一跳。急先锋的那两柄锤正从他脊背上擦着砸在那匹坐骑的腰上,把那马砸死,王副将败回本队。成龙又派吕杰出去,也带伤败回来。守备王善出去阵亡。书要简短,一连败清营九阵。

    山东马又派马梦太出去。瘦马正与那些个参、游、都、守在那里吹哪,说:“这个贼,我出去就把他结果性命,不用费事。”方说到这里,听成龙那里派他出去,自己拿短把刀到了阵前。那萧可龙杀的性起,下了马,自己摆着锤要战。马梦太还是与人家说了好些个贫话,抡刀就望下剁。急先锋的锤望上一迎,把那梦太的短把刀磕飞。梦太回身要跑,被人家一脚踢在背后,扒在就地。萧可龙过去用脚蹬着,把双锤一举望下就砸。

    不知梦太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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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张广太酣战急先锋 萧可龙出遇王天宠
    诗曰:

    零脂剩粉旧池溏,艳雨凄风古战场。

    一点红心千载血,几分黄土六朝香。

    人归拾翠时将晚,花落留春住不妨。

    未免有情情缱绻,鹧鸪啼罢又斜阳。

    马梦太在两军阵前正被萧可龙一脚踢倒在地,脊背朝上。那萧可龙他用脚蹬着马梦太,说:“好一个无名小辈!也来在我跟前送死!”马成龙与众人一瞧,说:“不好!马梦太要死在贼人之手。”大家干瞧着,也是救不了他。只见萧可龙摆锤大笑,说:“不想你等都是些个无能之辈!”方举锤望下打,只见一阵尘沙,梦太抓刀就望回跑。原来是梦太他被萧可龙踢倒,自料想活不了,用手抓了一把土,望着贼人面门一扬,迷了他的两目,闹了一嘴土,萧可龙脚蹬不稳,望后退了两步,马梦太自己抓刀跑回了本队。萧可龙说:“好一听混帐东西!你不是朋友!楞把我给闹了一脸土。我再要拿住你,绝不饶你!”

    只见张广太催马出离了本队,大喊:“贼人真可恼,你望哪里走!我必要生擒你这小辈!”原来是张三大人他在本队之内一瞧,说:“这些个贼人来的势大,怕今天泥金岗不好,我受国家皇恩浩荡,我何不去与那个贼人拚命!”催马直到阵前,自己想:“能死阵前,不死阵后!”一拧手中的枪,他大骂贼人。那萧可龙一瞧见张广太,又听得那身背后有人说:“会总爷,你不可放走来的这人,他就是当初的张广太,也是咱们教中人,反了归降大清。会总爷,你老人家必要把他拿住就是了!”萧可龙一见广太端枪奔自己刺来,他那倭瓜擂鼓金锤望外一磕,张三大人如何敌的住,那支枪早就松手啦,腿望外一磕,卷回马来,一直的望回就跑。

    只见那边对面来了一个英雄,大嚷说:“张三大人不必着急,我来拿这贼人!”广太一瞧,那个人身高九尺,身穿蓝绸子一件长衫,青缎子抓地虎靴子,手擎雁翎刀:面如白玉,两道绿眉毛,一双大环眼,三山得配,脸上带着一脸的水锈,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来者这一位英雄,姓王,名勇,字天宠,别号人称小白龙,自前在黄河湾与顾焕章分手。说书的一张嘴,难说两下里话。那王天宠就在三江两广地方游逛各处的名山胜境,到处行侠作义,除恶安良,永不偷人家。他要没有钱使用、访问那里有贼的窝巢,他去讹贼。如若给他,万事皆休;如不给他,要与他动手,轻者带伤,重者废命。绿林中闻名丧胆。望影心惊。

    这一日,到了福建地面,手内无有盘费,王天宠一想:“也是真没有主意啦,我今天破了戒吧,就在此处打劫过往的行路之人,暂顾燃眉之急。”一瞧前边有座松林,穿林有条大路,小白龙王天宠就在树后一等,等了有两三个时辰,不见有一人过来。正等的着急,只听那边小车儿“吱扭吱扭”响,王义士一听,心中说:“买卖来了!”再一细看,凉了半截,原来是一个磨剪子洗镜子的。小车是一个轮子,上面放着一块磨刀石,推着过去了。王勇心内说:“我劫他作什么,我再等一个有钱的就是了。”让过磨刀的去,他自己站在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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