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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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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你妈嘴上啦?”疤瘌五横着脖子,根本不把小马哥放在眼里。
  马力嘴茬子跟不上,恼羞成怒,上去就是一拳,疤瘌五不防,趔趄一下,当时就红眼了,疯狗似的扑向马力,被苟组在后面一把抱住,马力趁机又给他肚子上来了两拳:“操你妈的,跑这撒疯来啦!”
  疤瘌五咆哮着:“敢惹你五爷爷?今儿我叫你后悔一辈子!”说着猛一下挣脱苟组的拥抱,直奔墙角,抄起一把立在那里的铁锨,冲了回来,屋里的人都赶紧朝边上让了让。苟组慌忙迎上,紧紧攥住锨把,用力夺着。疤瘌五叫嚣着:“你放开,今天非给他长长见识不可!”
  马力悠闲地晃着脑袋:“苟哥你放开他,看他咋现,这种人劳改队里多啦去啦,就是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唬谁?有本事把我脑袋切下来!”
  苟组回头喝道:“马力你也给我关!滚一边去!”
  马力笑嘻嘻地出去了,到门口又回头“呸”了一声。疤瘌五还抓着铁锨和苟组强烈要求着:“你给我这个,看我不开了他?”
  这劳改队就是厉害,大铁锨也随便乱扔啊,看守所里连根钉子都不让我们摸着。后来知道那铁锨是劳动工具,撮豆子用的。
  疤瘌五看马力走开,苟组又不给他机会,就松了手,瞪着门外骂道:“小怪鸟!耍横也不看看地界?半夜摘茄菜,你不分老及嫩啦,别让我逮着茬儿,一次就砸服你驴日的!”
  “什么鸡芭豆子,整个一怪蛤蟆!”离我不远的一位中年汉子骂道,顺手把一把杂质扔到楼下。那汉子30多岁的样子,身材不高,长得精练,一直默默地扛包捡豆子,话不多,大家都没怎么注意他。我和毛毛都听出那汉子含沙射影的意思来,不觉相视一笑。
  疤瘌五翻楞一下眼皮,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认吃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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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组丢一句“捡不捡,你自己琢磨着办吧”,甩下疤瘌五走了。疤瘌五哼唱着“万里长城永不倒”,坐在我们那包没打开的豆子上晒起太阳来。
  薄壮志看我和毛毛四只手鸡啄米般麻利地捡着豆子,郁闷地说:“下了队,我就申诉,受这个罪太窝囊了。”
  我们没理他。薄壮志威猛地在豆子堆上捣了一拳:“申诉!一定要申诉!”
  疤瘌五笑道:“咋啦哥们儿,觉得冤啊?”
  “冤,太他妈冤啦!”薄壮志放下豆子,带着终于找到听众的欣慰,激动地跟疤瘌五说:“我原来就是一开出租的,那天晚……”
  “打住,打住兄弟,您要觉得冤,赶明儿跟检察院的说去,到这里边,谁管谁呀!甭问,头回进来吧?刚进来都觉得冤,要我看还都判得轻哪,都毙了才省心,共产主义就他妈实现啦,咱都是绊脚石啊!”
  我说薄壮志:“你快点捡吧,真想背回去呀?”
  疤瘌五冲我说:“麦麦,你也别假实在了,漏怯,让人一看就头回进来。”
  “头回丢人?谁没事老往这里跑?”我轻描淡写地挖他一句,懒得再理他。
  疤瘌五撇着大嘴煽乎道:“不对啊,象我头回进来时,跟你一样嘛也不懂,净挨算计了,再回来就都成|人精啦,也该算计算计别人,找找平衡了,哈哈。”
  疤瘌五正吹牛,苟组护送着白主任走了进来:“谁叫王福川?”
  疤瘌五笑脸一收,站起来道:“我啊。”
  “为什么不参加劳动?”
  “我没说不参加啊,今儿脑袋疼,看豆子就晕。”疤瘌五愁眉苦脸地说。
  “以前几大走的?”
  “三大。”
  “那会儿看豆子晕不?”白主任关心地问。
  疤瘌五愣了一会儿才说:“那阵我盯床子,豆子就那么回事,不过那以后就落了病根,看见豆子就花眼,到农村看见豆子地都绕着走。”
  薄壮志低头捡着豆子,听疤瘌五一说,呵呵乐了两声。
  “行,我一定把你分回三大去!让你晕到底!”白主任的声调突然就高起来。
  白主任接着说:“我问过黄科长了,你上次服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嘛,怎么越来越抽抽呢?头天来的时候你就出洋相,我没理你;到组里你又跟杂役干架,我也放了你一马,就是考虑你是个老犯,应该知道进退,所以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变本加厉,气焰嚣张到要反改造的地步上啦!”
  “哎呦白主任,您可别给我戴高帽儿,反改造我可不敢,我真脑袋疼……”
  “马上我就让你屁股也疼!”白主任叫道:“到底干不干活儿?”
  “我没说不干,等我脑袋好……”
  “马力!马力!!”白主任吼起来,马力从旁边屋里一边答“到”一边跑过来。
  “把家伙拿来,给他治治!”白主任命令。
  “哎!”马力欢蹦乱跳地跑了。不一会儿,拎着根一米来长的木棍回来,殷切地望着白主任。
  “说吧,王福川,干不干活?”
  疤瘌五出口气:“现在的管教,是不允许体罚犯人的,您是教育科的主任,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白主任微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上开课啦?我干了20年了,没打过一个犯人,今天也不会让你脏了我的手……马子,除了屁股,不许打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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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马力话音未落,棍子已经“呼”地奔疤瘌五的屁股下去了——“啪”!疤瘌五一挺身子“哦”了一声:“小逼你公报私仇!”“啪”!“啪”!马力不管那套,尚方宝棍在手,只顾撒欢地轮,看样子好久没这么痛快淋漓地发泄了。平时跟着苟组这样的窝囊领导,压抑的?
  不到十下,疤瘌五就趴在豆包上了,马力一看,更顺手啦,干脆把棍子举过头顶,“啪”地一下给个结实,疤瘌五“嗷”地一声,叫道:“停,停!”
  马力怏怏地住了手,看一眼白主任,白主任面无表情地问:“王福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认识,认识。”疤瘌五咬着牙说。
  “干不干活?”
  “……”
  “啪”,马力朝屁股上又给他一下:“主任问你话呢,哑了还是聋啦?”
  疤瘌五肯定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一松口,可就前功尽弃啦,还白落一挨揍,白落一笑柄,终于,这小子一闭眼,叫道:“不干!打死也不干!”
第三节 沉底   
  疤瘌五跟白主任叫开了号。
  马力趁火打劫,不待主任发话,轮起镐把就打,“啪”!“啪”!大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疤瘌五趴在麻包上,双手铁钩子似的抓着麻袋,脸上形容变态,额头一侧的疤瘌条本来不明显,这一下也憋胀得通红,嗓子眼里拉屎一般“恩恩”地使劲,汗珠子也下来啦,眼看怕要撑不住了。
  我们都停了手,看疤瘌五挨揍,没心思干活了。我注意到那个中年汉子却连眼皮也没往这里搭,低着头,继续不紧不慢地捡自己的豆子,很悠闲的样子。
  白主任“咳嗽”一下,说:“等会儿。”马力举起来的棍子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垂下来。疤瘌五“啊”地一声,长出了一口气,稍一放松,就浑身哆嗦起来,我看到薄壮志好象也在哆嗦。
  “问问他有什么想法?”白主任自己都懒得亲自动口了。
  苟组走过去,低头咨询疤瘌五:“王福川啊,主任问你呢,咋想的?”
  马力用棍子捅了一下疤瘌五的屁股:“干不干?”疤瘌五当即颤抖了一下。
  疤瘌五想说话,却张不开嘴,牙咬得嘎吱吱响,恐怕一张嘴,就得叫“娘”。
  白主任轻描淡写地说:“先让他趴着吧,回去给拿点止疼片,我是仁至义尽了,两天后再看你表现。”
  白主任走了,苟组一脸苦相,冲着疤瘌五的屁股道:“唉,兄弟你何苦哪?”
  疤瘌五“呀呀”了两声,没劲理他了。
  马力晃荡着镐把说:“甭理他,过两天还嘴硬,又一轮儿,他有这个瘾,拦他干嘛?”
  正说着,窗口有俩探脑瓜的:“苟组?”
  苟组一回头:“你们俩啊,咋溜上来的?白主任刚下去。”
  “就是瞅他下去才上来的,听说二龙分咱这来啦?”一个方脑袋的说。
  “二龙?谁叫二龙?”苟组问。
  刚才影射疤瘌五“怪蛤蟆”的中年汉子一回头,冲窗外一笑:“你们消息还挺灵通。”
  方头立刻往里走,后面那个瘦子也跟上来。俩人手里各拎了一个大塑料包。方头笑道:“龙哥你来了,咋不事先通知一声?”
  “呵呵,原先以为还回四监呢,都打点好了,一监那个帽花后来跟我说,四监的监狱长一听说我要去,坚决不要,这不就给划拉这来了嘛。”二龙笑道。
  瘦子笑起来:“四监还敢要你?前两次都让你给折腾开锅啦,那帮队长听见杭天龙仨字儿就脑瓜仁疼!”方头和二龙都笑起来。
  方头把塑料兜一放说:“下面还有几个弟兄,都上来目标太大,给你凑了点东西,还没购物,手底下货都不多了,先将就两天吧,烟,你还是抽软中华不倒牌子吧,给你拿了两条,这一个月也差不多够了。”


  瘦子赶紧说:“过几天购了物,缺什么我们再给你送来。”
  毛毛小声跟我说:“是个主儿呢。”我示意他捡豆子,少多嘴儿。
  那边二龙道:“别送了,烟你们先拿回去吧,这里也不让抽。”
  方头笑道:“管他那鸡芭事呢,你是谁啊——龙哥!”回头对苟组说:“苟组,这是我哥哥,比亲哥哥还亲,入监组那些鸟规矩全免啊,过去还刑不上大夫呢。”
  说话间,看到疤瘌五了,不由笑道:“这位练啥功夫哪?”
  疤瘌五挣扎地一转头,苦笑道:“方哥啊,你还没走?”
  “操,这不疤瘌五嘛,我上次说了没?我说我走之前肯定还能接你回新收,咋样,哈哈,你傻逼的这是咋的?”方头那位高声大嗓地笑。
  二龙说:“怪逼,甭理他。”
  方头道:“还真是一怪逼,脑门上那疤瘌还是我给留的记号呢,我怕将来出去找不找儿子,就给他烙了个印。”方头又大笑起来。
  疤瘌五翻过脸,撑起身子表白:“那是头回进来,屁也不懂,方哥,这回我玩命也得混出个样来。”
  “操,就这么混啊,刚进新收就打扳子,你是生还是熟啊?”瘦的那位调侃。
  疤瘌五苦涩地一笑:“刚才我把入监组的主任给叫雌了。”
  “关!”二龙终于开口了:“以为你牛逼咋的?有在入监组折腾的吗?你以为过关这么好过,挨一顿小镐把就能不干活?那他妈劳改队早解散了,亏你还进来过,怎么混的,混一脑袋大便出来。白帽花那是晾你两天,让你把错误再犯大点,恶治你一回,我瞧你好儿呢,回头能挺过那顿电我给你挑大拇哥。”
  方头接茬道:“龙哥在四监挺了7根电棒,还谈笑风生,你小子有那个尿?”
  二龙拦了他一下:“提那个干啥?”
  疤瘌五挨了一通抢白,很消沉,趴在那里不动弹了,只不停地吸溜,疼得难受,又不好意思呻吟。
  方头和瘦子跟二龙聊了一会儿,留下东西,一溜烟跑了。
  二龙把两个沉甸甸的塑料兜往墙边一挪,不言不语地又捡起豆子来。苟组赞叹道:“看人家,是真混过的。有面儿!”
  疤瘌五又缓上来了,偏脸儿跟二龙说:“龙哥,我在里面听说过你的大名。”
  “哦。”二龙头也没抬。
  “96年银行大劫案,真轰动啊,望尘莫及。”
  “那是我大哥,枪毙了……还有别的事呗。”二龙看了一眼疤瘌五,冷漠地说。
  “哦……”疤瘌五讨个没趣,垂头打起蔫来。
  这个龙哥看来是个有来头的,我想,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内容还挺丰富啊。一边琢磨着,一边和毛毛争分夺秒地在豆子堆里忙活,炊厂的餐车进楼时,我们的第一包豆子还差一点就完了,再看薄壮志的进度,惨了,不忍心写出来。
  '友情提示:此印刷品为盗板板'接连两天,疤瘌五被搀来搀去的,也没多少屁话了,白主任也一直没露面。
  第三天头上,白主任终于来了,先挨屋转一遭,苟组笑眯眯跟着颠,我们都停止聊天,埋头苦干。
  “王福川呢,想好了吗?”白主任溜回来,看一眼垫一摞麻袋片坐在阳光里的疤瘌五。
  疤瘌五抬了下眼皮,嘟囔道:“想什么?”
  “你干不干活儿吧!”苟组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疤瘌五挨了打,又被方头他们给揭了底,斗志似乎不太昂扬了,却不甘心灰溜溜收场,气哼哼地给自己找辙:“我屁股疼,脑袋疼,得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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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监狱你也不是头回进来,早给你安排好休息的地方了,小苟,叫个人跟我回去给他抱被子……安排俩人把王福川弄楼下等着。”白主任转身就走。
  苟组立刻吩咐我和毛毛把疤瘌五架起来,这家伙其实自己凑合着可以走路了,诚心装蒜。
  疤瘌五一脸不屑地说:“操,不就独居嘛。”
  疤瘌五一边磨蹭着下楼,一边煽动:“其实你们就是太窝囊,操,一帮大傻逼,还真拼命干,不是给自己上套么?以后看你们咋褪套儿!”
  毛毛说:“人家二龙那么大腕儿都干活,你耍巴什么,白给自己找罪受。”
  “戚,人家有底子啊,将来那帮关系就把他托起来啦,我靠什么啊,就得凭一股子狠劲儿,受一时苦,享几年福啊,你们不懂,下回再进来就明白啦。”
  “下回呀,免了吧。”毛毛道。
  我说:“犯人不想惹麻烦,可以让你一步,政府还怕你不成?”
  疤瘌五停下来,轻蔑地说:“政府算鸡芭?最好对付的就是政府?政府不就是一架子嘛,靠那帮帽花撑着呢。要不是脑子有病,哪个当警察的跟犯人玩命?谁也不想为那俩俸禄给自己招灾不是?咱这里都是小刑期,没几天出去了,你把谁治狠了谁不惦记你,背地里给你一家伙好受吗?”
  疤瘌五继续往前挪着,一边沉痛地教育我俩:“政府就那么回事,不就关小号儿么?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敢照死里打犯人了……哎呦,你他妈慢点走……这最厉害的,就是犯人整犯人,比警察黑多了,官面儿上挺过来了,先起半个点儿……行啦行啦,你俩也甭扶着了,你们那是搀我呀,一个快一个慢的,呆会把我撕开啦!操。”
  一路聊着,已经到了监教楼的前门厅,疤瘌五靠在一侧的大水泥柱子上歇着,肩膀上扛了幅标语:“改造有前途,违纪无出路!”
  一会白主任也来了,带那个抱被子的犯人,招呼我们道:“过来。”
  我们扶着疤瘌五,朝钉着“禁闭室”金属牌的门口走去。里面迎出来一个老管教,没戴帽子,头发花白着:“白主任,好久没照顾我这儿啦?”
  “可不?我也好久没遇见这样的混蛋了。”白主任笑道,顺手把签好的独居票递过去。
  老管教先检查了被子,搜了疤瘌五的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我们:“第三间啊。”
  搀着疤瘌五在狭长的过道里走着,来到第三间门口,是个绿漆的铁拍子门,上面有个16开书本大小的窗口,竖了几根拇指粗细的铁条。
  在老管教的吩咐下,我顺手把门拉开,一看里面的空间也只有这一门宽,进门走两步,顶墙是个光板铺,地下倒着个塑料马桶。后面那个挤进来,把被子扔铺上,赶紧退出,小号房里散发着一股又骚又霉的怪味儿。
  我抽身出来时,才发现铁门底部还有个方洞,虚掩着一个小耷拉门,是送饭的吧,我想。
  回到楼上,苟组笑道:“送招待所了?”
  毛毛说:“送招待所了。”
  薄壮志一惊一乍地说:“耶,还有招待所是嘛!”
  “快他妈捡你豆子,今天一点睡啊!”苟组吆喝道。薄壮志长叹一声,把脑袋扎进豆子里了。
  ※ ※ ※
  疤瘌五只关了三天禁闭,就回来了,抱着被子直接到了劳动现场,白主任拿个小本子在后面跟着:“小苟,给他一包豆子。”
  疤瘌五的脸上有枫叶大一片紫斑,情绪显得很消沉,默默把被子放窗台上,在大家的注视下,去楼道里灰溜溜拉进一包豆子,一直拽墙角去了。
  “雌啦。”毛毛小声跟我说。我无所谓地笑一下。
  白主任看了几秒钟疤瘌五,扭头吩咐苟组:“召集大家开会。”
  隔壁的犯人很快集合过来,白主任扫一眼,嘈杂声立刻平息下去:“就说一个问题。”白主任挥着小本子道。
  “王福川的问题,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该犯从一开始,就抱着错误的思想,抗拒改造,蔑视政府,在广大追求改造的犯人当中造成了恶劣影响!对待这种人,政府的立场从来是鲜明和坚定的,那就是绝不姑息放纵,绝不助长歪风!当然啦,通过我们的教育,王福川已经初步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写了保证书,要求政府给他继续追求进步的机会,这样的态度我们是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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