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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小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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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狠狠的抱住我,又一次险些勒死我。
我想抱他,可他太用力了,我只能被动的贴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肩头,“江佑,你不该这么做,你为我做太多了,为林家做太多了,我怎么还的起啊,我还不起啊。”
他蹭的推开我,有些生气,“谁要你还了?你不是说以后的生活都是咱们俩的好日子吗?我是为了咱们做的,你还什么?”
我该怎么告诉他,宁肯林家的餐馆不做了,也不愿意他放弃自尊求那个男人去。
江佑一下下擦着我脸上的泪水,“别想太多,我这么做也是堵了一口气,借了一大圈才借来三十万,那些人象打发要饭的。我想要是这么借下去,就算都筹来脸也丢光了,反正是看人脸色不如有点质量,去找他。”
“那另外的九十万是谁给你的。”
“我自己的。”
“瞎说,你的钱我都变现了。”
他把我的外套拿来,帮着套上,“回家吧,我都告诉你,别在这影响孙玥了,她现在总犯困,你在这她不能休息。”
孙玥在沙发上半躺着,奇怪的胎教音乐还在响。我走过去,搂搂她,“用不用送你回娘家?”
“不用,我妈一会过来陪我,明天就搬回去了,别担心。”
她也搂搂我,“我听江佑说了,钱是从他爸那借的。”
我苦笑了一下,“不是借,是他爸给的礼金。”
“哦?”她有些吃惊。江佑和他爸的情况,孙玥比我清楚,她曾说过,他爸为了拿工程与某些权贵走得很近,还曾主动结交过她爸。她知道后从中间做了不少破坏功,诋毁他爸人品的话更是不少。孙玥比我更有正义感,就是瞧不惯那些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
江佑拉我起来又嘱咐孙玥注意身体,他很细心,为她带了爱吃的零食和水果,我有点内疚,顶着熊猫眼跑来冲她哭,把自己的破事摆前面,忘记照顾人家孕妇了。
孙玥没起身相送继续在沙发上做胎教,她很有哲理的送我一句话,“相信江佑吧,在你内心脆弱时,相信对方是获取力量的唯一方法。”
我想在江佑那里,获取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安全和幸福。这个男人,替我承担了责任,弥补了应该给予父母的孝道和亲情,可我能回报给他的,却极少。
一路上,他单只手驾驶,右手紧紧拢着我肩膀,车子很慢的向前滑动,不少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司机很不忿的扭头看过来,对我们的腻糊报以鄙视的目光。我没心情计较别人的目光,我只计较身边这个男人。
到家时他拿来毛巾,轻轻擦我眼睛下面,我问他,“是不是睫毛膏又糊了?”
他点点头,随后拉我坐下,毛巾在他手里反复揉搓,上面几道黑色的印记,清晰的、模糊的。
“我去找他,说借二百五十万,他很痛快说没问题。不过说这钱不算借,是给我结婚的礼金,我说不用,就是借,他的钱我不要。他说这钱不白给要换林家餐馆的股份,我当时就急了,这事让咱爸咱妈知道怎么想,一定会认为我早就惦记着股份,借着这次机会下手呢。我不能给他们留下这印象。我说,我不借了。出来后我谋划着把手里的生意卖了,还有这房子和车。”
我一把抓住他手,“你说什么?那你不是什么都没了?”
“我想了很久,要是我什么都没了你会不会反悔不嫁了。”
我气死了,在他眼里我林晓蕾这么拜金吗,太可恶了,“江佑你别瞧不起人,不信咱们试试,看我是不是那么俗气。”
他呵呵笑起来,“还不许我思想斗争吗,说实话是下不了决心,怎么思前想后也狠不下心来,毕竟麻辣烫生意挺赚钱的,以后不见得再碰上这样的好事了,可不卖它,哪筹钱去?。”
我看看这房子,“这么说房卖了?车子也卖了?”
“没有,他给咱妈打了电话,说愿意出资帮助林家。妈打电话让我过去,她倒不反对那个人的提议。可我不愿意,怕这事影响将来咱们的关系,我江佑在哪挣不到钱,要用这手段。可爸妈都劝我,说就这样吧,划给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怎么想心里都别扭,一狠心把麻辣烫的生意转手了,加上借来的钱,又凑出一百万。这样从他那借了一百五十万。我跟妈说的明白,这股份早晚归回林家,现在算暂时,等钱还清了就做手续转了。”
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脑子里兜了几圈,还是糊涂,“是说你把麻辣烫的生意卖了,可是车和房子没卖?”
他点点头。
“他给的一百五十万是借的,不是礼金。”
他哼了一声,“我凭什么要他的礼金,我江佑娶老婆关他什么事。这次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他托人来说情,那我就看看,他怎么对我这儿子。”
这混球,让那人掏了钱还不给句感谢的话,那人听见要喊冤了。
我说:“江佑,在医院里我说的是真心话,感激你为林家的一切。这段时间,我整天胡思乱想,怕你做了不道德的交易,把自己卖给哪个富婆了,我宁肯这餐馆不做了,也不能接受你这样,知道你去跟他借钱,更难受,我不愿意你去低那个头。”
他的表情有点古怪,说不出是想哭还是笑,“我卖给富婆?亏你想的出来,这天底下能让我费心侍候的人除了你没第二个。”
我想,有没有第二个不去想,但这天底下能让我林晓蕾嫁的男人是只有一个了。
三百五十万的借条拿回来时,我爸又掉了眼泪,他用功能正常的左手捏着借条塞到嘴里一下一下扯烂了,我们在旁边看着,万分心酸。这场赌局太大了,我爸赔上了半条命,江佑赔上了全部身家,林家欠了二百余万的债务。要说唯一的赢家,应该是江佑他爸,疏离多年的儿子,借此机会得以亲近,只是这亲近带了逼迫的意味,没人愿意接受。
爱是什么(4)
江佑还是不许提及那个应该称为父亲的人,他说,这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如果不是当初说了谁也别当对方是亲人的话,肯定要给他妈报仇的,他说,永远忘不了他妈一次次跪着去求那人回家的场景。
以前,江佑不说少年时的往事,借条事件后,开始逐渐对我讲述了一些。他说,那些年他经历了这生最黑暗的岁月,很多次要杀人为他妈出气,他妈听了就打他,打完了又搂着他哭。他说,蕾蕾,我妈从没打过我,上学时我犯浑把同学打坏了,那家人说要送我去坐牢,我害怕不敢回家,躲到大货车后面去睡觉。我妈找到我,说,怕啥,坐牢就坐牢,坐牢也是妈的儿子。我家赔了对方一大笔钱,那人知道了要揍我,我妈拦在前面说要打就先打死她。她最惯着我了,可为了那人,她打我,下手狠着呢。她逼着我发誓,说不许记恨那人,可我心里就是恨。我妈去找他,回来边哭边走,过火车的铃声响了还往前走,至今我回想起她的样子还是边走边哭的。现在他想缓和关系了,不可能,要是原谅他,除非把我妈还回来。
江佑的往事听得我泪流满面,能想象那个绝望又仇恨的少年经历了怎样不堪回首的岁月,少年江佑眼里的阴狠也是这样养成的吧。我从小家庭温暖,从没想过还有另外的人生,小小年纪要承载父母间的恩怨。我说,江佑,不原谅,咱们就不原谅他,婆婆她虽然希望你和他亲,可这样的人,他不配。
江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包子铺打工吗。
我说,是菩萨派你来的,来当林晓蕾的爱人。
他呵呵笑,说你真会想,那天是偶然路过包子铺,饿了想买几个包子。恰巧看见咱爸对咱妈嚷,我心里最恨这样的人,停下脚看着。听他们说了几句发现是因为咱妈想端蒸笼,咱爸不让,俩人为这事吵了起来。咱爸说,哪有那么娇气,大男人这点小伤算什么。咱妈说,用不上力就歇着,她端端蒸笼还能累着。咱爸说,有我在就轮不到你来端。我在旁边想,这样的男人才是好样的,哪象那人,有几个臭钱就忘了我妈跟他吃苦受累的时候。我没犹豫,立即决定去你家打工。
我说,你这个决定太对了,要不我上哪找你去。
他说,我哪想到,进了包子铺还有一个丫头等着,最后掉她的坑里了,弄得自己半疯半癫的。
我说,反悔还来得及。
他说,来不及了,我的身家和命都给你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辈子跟你耗上了。
我搂紧他,心里说,感谢菩萨,感谢把江佑送来的老天爷。
我爸的病历经中西医的调治仍旧不见起色,江佑忙着店里之余也四处打听偏方和好大夫,他听人介绍省城有个不错的针灸大夫,治疗我爸这类病很有名,回来劝说他们去那里试试。我妈很着急,恨不得明天立刻出发,可乔大新同志的情绪时好时坏,听这消息时偏偏赶上低谷,他恶声恶气的说,不治了,谁也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我和我妈怎么劝都不顶用,一贯对老婆疼爱有加的他,这时宛如中了邪,大声对她咆哮说,走开,让我安静会。
我妈这段时间白天黑夜的照顾他,不仅身体上疲乏,心理上也被折磨的濒临崩溃,身子颤得象风中的落叶,她说,老乔,你这是图的啥,不如一刀捅死我吧。
我劝了这个哄那个,可谁也不理我,没辙了,坐地上哇哇大哭,说不如你们也捅死我吧。
江佑来给我爸送饭,进门时正看到我和我妈各自痛哭,他搀起我问怎么了,我说,他们不好好活着,他们讨厌死了。
江佑让我哄着母亲大人在门外等等,他亲自劝劝师傅。
在走廊里,我妈擦着眼泪说,蕾蕾,人这辈子吃的苦享的福是有定数的,我舒心了那么多年,把该享的福都享尽了,剩下的日子该苦了。
林家遭遇了这么多事,母亲大人精心保养多年的肌肤彻底毁了,她现在已经不喜欢照镜子了。我从没见我妈这样伤心绝望过,就算知道我爸把老店押出去,她也不过是生气愤怒而已。
我说,妈,我不信那些,捆了他也要让我爸去看病,看好了你们俩一块享福,余下的每一天都是享福的日子。
我妈哭着说,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就放心了。
我说,要过一起过,你们不享福我也陪你们受罪,几时你们幸福开心了,我几时嫁人,否则就一辈子不嫁。
我站起身,说你等着,我现在就通知我爸去,他要是接着闹腾我奉陪,看谁先怂了。
走到病房门口,江佑朗朗有声的话语清晰可闻,“我再说一遍,你的命不是你的,是师娘的是蕾蕾的,你要是敢糟蹋,让蕾蕾哭让她难受,别怪我不客气!”
我爸嗬嗬的哭起来,象悲鸣的大雁。
我想乔大新同志就是欺软怕硬,江佑的威胁发生了作用,他老老实实承认了错误,说老婆咱治病去,你陪我去。
我妈对着他没有知觉的右腿狠捶了一下,说,死老头子。
我对江佑说,谢谢你。
他说,废话,跟我说谢,脑子坏了吧。
我说,江佑,要是以后你不听话了,我找谁治你啊?
他说,甭找谁,你就行,说不收我公粮了,我立马就乖乖听指挥了。
去省城时,江佑推着我爸下楼,他说回来时兴许是自己大步流星的走回来了,这轮椅咱马上扔了不要。
我爸妈脸上显出久违的笑容,他们收拾的干净整齐,好象出门去赴宴席。我妈还化了淡妆,她说,你爸答应我了,这回态度端正,心态也调整好,高高兴兴去治病,有时间还陪我去省城逛逛呢,我们俩结婚三十年的庆祝提前过了。
我记得他们结婚二十周年时,林晓蕾这个胖丫头陪着他们拍了婚纱照,腰肢细细的林美人,穿着燕尾服帅呆了的乔大新同志,依偎在白色公主椅旁,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幸福快乐的一家人了。
我说,妈,治了病回来咱们再去拍个全家福,这次添了江佑,咱们一家四口得瑟个够。
我爸坐在轮椅上大笑,说,这回我闺女成西施了,老婆你不行,要让位了。
我说,爸你也要让位了,你女婿比你风采更胜。
我们不象去外出治病倒象完成一次旅行,每个人心情愉悦,争着说好玩的事,江佑跟我爸谈足球聊马上要办的世界杯,说到时候还要预备好啤酒和下酒的小菜。我和母亲大人讨论那个面膜效果好,今年冬天流行什么颜色。一会那俩人的声音盖过我们,一会我们俩女人的叽喳声压过他们。
江佑从后视镜里,一眼一眼的瞟我,我冲他挤挤眼,他冲我挤挤眼。我对他努出小猪嘴,他笑得象个傻子,也努努。
乔大新同志说:“江佑,好好开车,回家你们俩再腻歪去。”
弄得我俩很难为情。
安顿好他们的住宿,江佑与我急急踏上了归程。他要忙店里的事,装修进入尾声,下面安排招聘和采购,每项事情都要等他拍板。
我们小组在夏晨曦的斡旋下接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路演,协助他们完成在燕都的推广。‘别摸我’仗着他爸的人脉为我们小组揽了不少活动,其它小组的人对着我们很不服气,可只能干瞪眼。今天赶回去要做项目安排,一堆事情等着。
车子临近燕都城外时,高速路上打了提示,前面发生车祸高速封路要改道行驶。顺着分流的车辆我们上了辅路,可走了没多久,他将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ZEi8。Com电子书
他开始拨电话,“不知道,方向盘有点沉,感觉不太对。”
电话里他安排救援过来拖车,原计划我们回到燕都再吃午饭,这下要就地解决了。这条路紧邻高速不算偏僻,来往的车辆不少,他说到前面找个地方吃饭顺便等拖车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不错的饭店。”干餐饮的人也有职业病,走到哪全不忘考察当地市场。可这里位于城市边缘,想找个像样的饭店,怕是不容易。我暗暗祷告,只要不是太脏就知足了。
走了几步,路边一个古朴的木色指示牌:咱家老豆腐院。
江佑笑起来,“去看看,好象是个农家乐,这几年燕都周边开发旅游,很多人搞起了特色饭店,没准这个也是。”
顺着木牌没走几步,一个象山间茅庐的小院门横在眼前,我也笑起来,“太有意境了,这里面一定有仙风道骨的老板,你看这招牌上的字,比我的墨宝不差。”
江佑瞥我一眼,“吹牛,还墨宝。”
我挽上他胳膊,得瑟道:“就是咱的墨宝把你从茫茫人海里招来的。”
疏落有致的竹篱笆做了院墙,跨过用茅草堆砌出的门楣,宽敞的院落让人眼前一亮,我惊喜的拉着他,“快看,还有石磨呢。”
笨拙的石磨盘桓在院子一侧,几个食客在嬉笑着拍照,我凑过去看看,“江佑快来,这里还能磨东西呢。”
磨盘上几朵韭菜花被某个食客推着碾啊碾,不一会化成了韭菜花泥,穿着兰花布衣服的服务员用铲子麻利的盛起来,我问:“这是做什么?”
“吃蒸豆腐的调料。”
我兴奋极了,“我也推。”
江佑在旁边悠闲的点起烟,“我看你推最合适,孙玥那时总说你是驴啊驴的。”
石磨推起来不费力,纯粹的石头滚子看上去很沉,推起来却很轻巧,我转得飞快,没一会有点晕,江佑扔下烟把我抢救到旁边,“傻啊,转这么快,真把自己当小毛驴了。”
我不知道该拍胸口还是揉脑袋,都难受,我是有点傻。
吃饭的地方是个更宽敞的天棚,一进来能看到几个砌好的大柴锅依次排开,里面炖煮着各式热菜,蒸腾的热气很有气势,我数数,全是与豆腐相关的。
服务员引着我们坐到一个同样是砖头砌成的小桌前,豪爽的留下句话:“想吃啥自己去端。”
我的妈呀,刚端了一盘菜就晕了,菜量大得惊人,凭我们俩的饭量能吃完就不易,这里适合大伙人过来吃,人少尝不了几个菜。江佑又挑了几样小菜,店家这里还有自酿的东北小烧,因为不用担心开车回去,他点了一壶请服务员温热了。
大空间的供暖跟不上,偌大的饭厅只靠着几个电暖气供热,着实不够,不少食客都点了白酒聊以取暖。江佑知道我穿的不厚,挑了靠近暖气的位置,结果烤得我背后热哄哄可手脚还是凉的。
菜的味道一般,也说不上精致,但胜在材料新鲜,尤其蒸豆腐,从制作到上桌一气呵成,有股难得的香气,蘸上调料味道鲜美,能嚼出肉味来。
江佑酒量不错,不过他说这小烧的劲道大,特别是后劲足,不能多喝。我端过来闻闻,很呛。
“从那次喝醉后又喝醉过没有?”
我把一笼蒸豆腐干掉大半,接着又卯上了青菜炒豆渣,他弹我脑袋一下,“问你话呢?没听见?”
“啊?”我没反应过来,“谁喝醉?以为你说自己呢。”
“你,你喝醉,不记得了?跟着孙玥去给姓汪的过生日那次。”
“有吗?我想不起来了。”
江佑笑起来,把豆渣挪到我眼前,伸手蹭下我嘴角,“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忘了?”
我拿过纸巾擦掉他手上的豆渣,想说是故意的,那次汪宇生日时见到谢飞,林晓蕾这个胖丫头没把持住,醉得一塌糊涂,有关谢飞的记忆总是带了些苦涩,大家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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