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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北魏-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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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起了。于侍郎告请,建康城此刻内外戒严,南朝禁卫台军分守巡防各处,故此敬问殿下,是否多带卫军以备不虞?”

    拓跋慎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善哉!”

    南朝昨日入夜之后就发布了戒严令,日出之前,凡是不能参与讲武和各部,伍非守职官员将领都不得出外走动。现在外面肯定有不少军士巡城检察。黑灯瞎火的又人生地不熟,多带点人胆气也壮点,安全上更有保障。

    打理好了之后,到前堂与李彪,蒋少游和于忠等人见了面,又用了些许早膳。因为不知道讲武要用多少时间,所以都不敢多用流质食物,只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出了馆。

    走到馆门外,便见两辆马车停在门外,马车上还挂着几盏灯笼。随行的卫军也分列两队,各持兵刃站立在马车前后。

    就着行至中天的月光还能看见路上间或有人来往。拓跋慎猜测这些或许是各出使南朝的异国使者,远看他们的衣装不与南朝相同。这些人之中,近点的有林邑(越南),高(句)丽,百济的使者,远的有倭国,甚至是龟兹,波斯的。这几个国家此时都是南朝的常客。只不过这些人构成杂的很,高句丽和百济的不说,这些相对来说近的国家,他们使臣的身份一般是值得信任的,至于倭国,波斯这些远国,很多时候都是由民间商人诈称的,只不过南朝碍于情面,不会真去深究,毕竟揭穿了也是打自己的脸嘛!

    拓跋慎抬头看了看月亮,心中想道:也许待会还能遇到柔然使臣呢!

    柔然和南朝从刘宋时期就一直保持着往来,以前世祖皇帝在统一河北并讨伐柔然时期,刘宋多次与柔然私下互通使者,或陆或水通聘,只不过因为一来他们隔得太远,二来双方又互不信任,所有并没有对本朝形成事实上的夹击之势而已。

    “咚咚”从建康宫方向传来了钟声,开始还是一道显得稍远的,接下来几个呼吸间,四五声钟声接踵而至。

    李彪朝着建康宫看了看,说道:“殿下,这是南朝的戒严鼓,一刻一鼓,待五鼓毕,齐主舆驾方行。”

    “走吧!”现在是一鼓,五鼓五刻时,差不多半个时辰多些,好在庆义馆离建康宫城不远,车行二三刻钟足够到广莫门了。

    上了车之后,一行人便往建康宫北的广莫门去。

    刚刚出馆还不觉人多,等到了建康宫外官道时,人也越来越多,或车或步都往广莫门的方向赶去,在官道两侧不时有巡城护军验证官文。等走到宫城西北角楼附近时,拓跋慎这一队已经被查验了五次,因为他们这些人多又带着刀,还被一个军主指派了几十人跟随。

    看着几百步外,广莫门前广场上几十处张天的烛燎烈焰,拓跋慎面上映照着火光,吩咐停下车。与李彪,蒋少游下了车后,用鲜卑语对于忠道:“于卿且与孤同去吧?卿久在京邑军伍,南朝也是第一次来。这些年本朝虽与南朝偶有冲突却无大战,卿正可借此机缘观瞻南朝军伍。今日南朝既是以武力威吓我等,所见诸军必以精锐尽出。孤与李彪等人于军伍所知甚少,不若于卿明了。”

    说完之后,也不待于忠答复,瞟了一眼正因为他说鲜卑语而感到懵然的南朝军士们,又以洛阳话说道:“卿且先去了刀剑,诸军可先回馆中即可。”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就不好在让随行军士再下来了,他们这些人带着兵器,跟着过来的南朝军士出于职责所在自然不会走,待会肯定还会有南朝的相关部门过来找麻烦,还不如赶紧打发他们回馆算了。

    于忠是军武世家出身,这些年虽然都是在平城做禁卫武官,没机会去六镇和关中秦,梁,但是冲杀疆场是鲜卑男子深刻在血脉中的喜好,于他而言自然也不例外。这次南行他虽然主要任务是护卫拓跋慎,但是心里面也很想见识一下南朝的台军。现在听了拓跋慎的话,挺身答应下来,吩咐了于麟带着军士们回庆义馆,只留下马车并两个会驾车的军士。

    此时戒严鼓已经响过三次,再有两鼓萧赜就要出来了。时间难得,拓跋慎也没有再废话,打发了随行的南朝台兵之后,与李彪等三人一同往广莫门走去。

    广莫门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身穿朱服,头戴梁冠,或手中持着,腰中革带上插着笏板,官印绶带和木剑的朝官,这些人按照官品和部门,大多各自集中站在一片区域,或群聚闲谈,或单人只影来往人群之间,好似过节一般热闹。

    拓跋慎与李彪等人没有跑进人群之中,这些人多是等会儿要给萧赜送驾的各部曹属当班守职的官员,队伍都排好了,就等着皇帝出来了,贸然进去岂不是万众瞩目。于是几人只好在外围游走,左顾右看,找了好一阵子,才在广场的西北角看到一大群奇装异服之人,心下知道这些都是前来参观南朝讲武的外国使臣,几人于是走上前去。

    在这里,他们这些不是南齐的人身份都一样,自觉不自觉的都有点抱团起来。当然,双方处于敌对关系的除外。

    李彪见多识广,而且因为像高丽,倭国诸多国家大多都是同时与魏,齐两国来往的,所以李彪对这些人并不陌生,就按着衣着服饰的区别不同之处,低声为拓跋慎分说讲解起来,顺便说起他知道的一些关于这些异国风闻故事。

    拓跋慎前世看过梁元帝萧绎所绘的职贡图,但是今世却没多少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些远离中国的异域人士,所以听起李彪的讲解很是认真。

    正听的入神间,却见两个身穿紧身单衣,金发碧眼,面色显白,鼻梁高挺且垂着发辫的壮汉走了过来,开口就叽里呱啦高声说话。

    拓跋慎和李彪三人几人被这两个散发着一身羊膻气的家伙熏的往后连退了几步,有心抬手用衣袖扇扇风,碍于不少人都看着这边,强忍下动作。

    “李卿,他们是何人?”拓跋慎下意识问道

    “蠕蠕耳”

    柔然人!他们还真来了?

    拓跋慎本来只是瞎折磨,没想到现在柔然人真出现了。

    拓跋慎正色看了看两个柔然壮汉。只见这两个人金发碧眼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整一副西方佬的形象。

    说起来以前本朝国族旧时有不少人有这种显著的西方基因,只不过几百年来与汉族来往,这些残留的西方痕迹已经所剩无几了。

    至少拓跋慎没有在他自己身上看出什么明显异于汉人的特点,毕竟本朝自从世祖皇帝以来四五代除了文成皇帝的母亲是柔然女外,大多是由汉女所生的。不说他自己,就说当今皇帝身上的汉族血脉就占了八成。

    “李卿可知道他说的什么?”

    李彪面色奇怪,为难道:“下官素来不识蠕蠕话”

    李彪平时因为要和鲜卑族人共事,也会说些简单的鲜卑话,柔然人他认识,可是柔然话他可是半句不懂的。

    两个柔然人又对着拓跋慎几人唧唧呱呱几句,却见拓跋慎等人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又叫了几声后转身大步而去,边走边回头嚷嚷几句。

    “自豆仑为蠕蠕主以来,于内残害忠良,于外渐绝本朝。数次图谋犯边。只因势屈力蹇,国中权要于此颇有疑虑,才不得逞其奸心而已。此次豆仑遣人来此,只怕是不怀好意。”

    蠕蠕与南朝隔着本朝一两千里的距离,所以来往交际都是通过吐谷浑和西域,来往一回就要两三年时间,外遣一次使者可不是容易的。这两个柔然人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让他们警觉。

    拓跋慎听了李彪所言,突然想起历史上皇帝在迁都洛阳的前一年,也就是明年,曾经出兵讨伐过柔然。如今看来,原因上,可能不仅只是扫除迁都前的一个隐患,也可能是得知了柔然有入侵之心吧?

第144章 广莫门上() 
建康宫太极东堂

    今日的东堂比起往常热闹很多,众多宫女一夜不得安寝,来回于东堂各处伺候。从昨夜开始,她们不仅要伺候好皇帝萧赜,还有此时正分列殿外阶下数百朝臣也需要她们伺候茶点。

    这些人都是跟她们一样,从昨夜奉召入宫以后,就一直在东堂。他们多是驻守建康一带的中军和外军的将领,大到大司马,车骑将军,小到幢主都有。除了在朝中,军中的大小将领,各防卫建康安危的军城(如石头城,西州城,琅琊城等)守将,还有专门作为皇帝近身护卫的殿中将军,殿中郎,以及负责此次讲武规纪检察的都官尚书下属各曹郎,都令史,都官曹有纠劾军事违禁的责任。另外负责纠治内外官员不法的兰台御史诸官也有到场。

    东堂殿外的的殿阶左右分列的门下省诸侍中(如萧子良,萧子卿,),散骑省诸常侍(如安成王暠,鄱阳王锵),给事黄门侍郎和殿中护卫诸军校,这些人属于皇帝近臣,今日也人人带剑夹卫皇帝。而在东堂殿下的则有太子萧长懋,豫章王大司马萧嶷,前将军武陵王晔等人。

    除了这些宗王,还有尚书右仆射萧鸾,此刻他正脸色稍显严肃的对都官尚书和五兵尚书做行前最后一次的指示。

    南朝制度,尚书右仆射负责祠部,仪卫二曹,在尚书左仆射王奂今年六月份前往雍州任刺史以后,原本由左仆射负责的主客,殿中二曹皇帝萧赜也暂时托给了萧鸾负责。都官尚书和五兵尚书一个负责军事纪律,一个负责军政,虽然这些人平日里少管事,但是今天讲武之事非小,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忽。

    而对于站在一侧注视着他的御史中丞沈约,萧鸾只是看了看。沈约的御史台不归尚书省下属部门,御史中丞的品级虽然比不上他的右仆射高,但是因为近代以来御史台权威日重,所以平日朝会担任御史中丞的沈约都是和他平级而坐的,他也管不起沈约。

    御史台就好比明朝的都察院,是监察机构,工作上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如无必要萧鸾可无意插手他的事,沈约能配合他的工作就好。反正监察不法都官曹也能胜任。

    东堂内,以纪僧真为首的几个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和十几个殿中将军,郎官分守在殿门左右站定,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皇帝萧赜身穿黑色单衣,头戴黑巾介帻,在几个侍女小宦的侍奉下从后殿走出来。

    萧赜近年来老态颇显,夜中少能安寝,是以常常“昼伏夜出”,凌晨时分邀请朝臣,带上女伎或蹈行钟山,或荡舟玄武,黎明时分方回宫休息。昨夜对萧赜来说也不例外,数年的生活作息错乱他早已习惯。好在昨夜子时在给朝士分赐夜食以后他就去休息了两个时辰,故而此刻精神很多。看看门边的几个年轻人,自觉自己年纪虽大,一身精力却不逊于他们。

    纪僧真见萧赜出来后,快步上前拱手作揖奏道:“陛下,五鼓时刻已到,诸臣皆已集于殿外候驾。还请陛下移驾殿外”

    萧赜点点头,说道:“卿可先去传朕旨,击五鼓解严。”

    等纪僧真应声而去,片刻之后五鼓之声传来,萧赜才与诸舍人,侍郎走出殿外。

    萧长懋等人见皇帝走出殿外,齐身长揖,高呼万岁。大司马萧嶷上前一步奏道:“漏鼓已毕,还请陛下起驾。”

    萧赜对着身侧的纪僧真点头不语。

    纪僧真下到中阶,高声唱道:“诏可”

    萧赜下了殿阶,萧子良等人依次跟在萧赜身后,恭奉皇帝上了足有六十四壮汉所抬的楼辇中,跟在萧赜身后的萧子良,萧子卿则奉着皇帝的信玺,行玺诸般印信一起上了楼辇。

    这种大楼辇平时用不着,只有在某些祭祀礼仪中才会用,今日举行军礼这才用了一下。说是楼辇,当然不可能真的是重楼,不过是个长三丈,宽两丈的单层辇,外形做成重楼的样子,比一般的步辇要重上很多,不过四十六个壮汉也足以胜任了。

    。。。。。。

    拓跋慎与李彪等人听到宫城之中传来第五次鼓声后又过了一刻钟,才见萧赜的楼辇在几十个持刀剑的侍郎,军校的导行下出了广莫门。

    萧赜的楼辇停在门前广场,送驾群官齐身行礼,高呼万岁之后,在赞者的礼赞下重新上路。因为隔得远,拓跋慎等人只能听到赞者的唱礼声,萧赜等人的互动就看不到了。

    “走吧!”拓跋慎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时隐时现的明月和星光,说道。

    萧长懋站在广莫门上的门楼下,借着月色远眺隐约一两里外,尚隐约可见灯火光照的人马,对身边的胡谐之问道:“胡卿,孤那三弟处,卿所伏之人可通有消息?”

    刚刚在广莫门下送过皇帝萧赜之后萧长懋就上了城楼。他还要留在台城之中留守,以防有人乘皇帝和众多朝臣聚集一处在外的机会在城内发动叛乱,而作为东宫武臣的胡谐之自然也要留下来帮助萧长懋。

    胡谐之面色歉然道:“所得不多。不想庐陵王对接虏使时只留了王妃并公主殿下作陪,左右奴婢尽驱于外,厅中所言却是无从得知。”

    胡谐之边说边注视着萧长懋的脸色,却见萧长懋转过身,面上并无异色,心里不知道萧长懋这是生气还是不在意这件事,不由有些惴惴,想了想又吞吞吐吐道:“庐陵王朝廷重臣,不能以公心对接,竟私见外使,实在有失为臣之体。”

    说完之后,胡谐之继续注意着萧长懋的反应,心想如果萧长懋能接受这个疏劾理由,他也不算一无所获。总好过劳而无功的好。

    萧长懋冷哼一声,说道:“庐陵王对接虏使,难道不是朝廷的旨意?这有何私见之说。”

    胡谐之暗道不好,知道萧长懋对他这牵强理由不满了。不过他话都说了,自然不能一句自辨不说就认错。

    “庐陵王对接虏使虽是朝廷的旨意,但其不以公人僚属作陪,而独以妻,妹私亲待客,如此岂能说是一片公心。谁敢说其中必无异情。”

    萧长懋摇摇头道:“这些只是小节,便是诉至御前,不过是几句斥责之语。与其何损。他贵为皇子,难道还会与虏使勾结外叛不成?无有凭据之事如何能塞众口?如此腹测之言只让人小视了孤。”

    “卿此言大有错漏,孤所不取。”萧长懋说着转身下了石阶,面上稍有不耐之色。

    胡谐之急急上前,咬咬牙道:“臣还有一策,殿下若纳,必能使庐陵王免官归第。”

    萧长懋停住脚步,回过头,面有疑惑。

    胡谐之看看左右,上前耳语一阵。萧长懋听了胡谐之的话,听下头沉默良久,缓步下楼,直到走到华林园东门时,才道:“卿所言,孤所不闻。望卿好自为之。”

    胡谐之听了萧长懋的话,摸摸胡须笑了起来。他知道萧长懋这是采纳了他的计策了。

第145章 舟师与岛夷() 
拓跋慎与李彪,蒋少游,于忠三人等人在广莫门外遥拜萧赜之后,便上了马车,一直等南朝随行朝士都上马排位起程之后,才依次上了北驰道。

    北驰道上,萧赜的楼辇在御道中,身兼侍中,常侍者及御前武臣乘马持刀剑护卫两侧,大司马萧嶷和领军将军沈文季各分左右带队前行。

    这条北驰道建于刘宋时期,共分为左中右三部分,中驰道只有在皇帝出巡出游的时候才会启用,拓跋慎的马车便跟在左侧。因为车马局促众多,再加上皇帝在场,为了保持队列所以速度并不快,直到两刻过后才绕过鸡笼山到达玄武湖的长堤,这条长堤是从孙吴以来两百余年不间断加筑而成,此时已颇具规模。此时的玄武湖要比异世南京的玄武湖更宽大更深,其所积聚的水量极为庞大,在侯景之乱中玄武湖曾被开掘以灌台城,以至于御前流波。

    刚刚转道上了长堤,就从湖面上吹来阵阵凉风,拓跋慎侧身向玄武湖面上看去。月色下的玄武湖给人的感觉分外不同,虽然因为方位的问题看不到水中的月影,但是湖面的宽阔幽远依然让人心情舒畅。湖中的芦苇荡中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鹤鸣,水鸟惊叫和击水声,而远处湖面上十几艘舟舰和湖中绿洲上也传来闪烁的灯光,给凌晨寂静的玄武湖带来了不一样的气氛。

    “李秘丞曾见过南朝舟师阅武,南朝的舟舰便是如此规模吗?”拓跋慎指责湖面远处的舟舰问道

    李彪盯着湖面上的舟舰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下官前次所见南朝舟师,其舟舰大小有五类,大者长百余步,其上楼船连墙,可飞驰走马,一舟可乘军士二千余。小者只能乘数人。大舟沉重难行而胜在人众,小舟则利在迅捷,即可乘之袭敌,也可以之火攻。这湖中舟舰,论其体不及楼船且胜于小舟远甚。据说建康内外船舰之众,大小计数几可达十万数。元嘉年时,圣朝官军临江,刘义隆于姑孰至于蔡州,陈舟列营六百余里。太和二年,沈攸之据荆州,起兵之日,自号大小舟舰三万。虽不知真假数目,亦足可见南朝舟师之胜,圣朝远不能及。此湖毕竟不是江水之比,即便多陈舟楫又能有几何,且湖水怎能比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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