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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北魏-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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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道昭想了想,看了看李彪。李彪是副使,他不先开口,别人也不好说。

    拓跋慎见郑道昭有话要说,便道:“郑卿何意?”

    郑道昭见拓跋慎主动问起,说道:“以下官之见,殿下当遣人婉拒庐陵王之请。”

    “郑卿此话怎讲?”拓跋慎不解道

    “左传有言大夫无境外之交!为示公而无私之意。昔日吴诸葛瑾使蜀,与其弟武侯公事对接之外,并无私见,正此意也!庐陵王与殿下虽为外亲,然国别异属,不当与之往来过密,失使臣之体。”

    拓跋慎听了郑道昭的话,沉默起来。“大夫无境外之交”,说的是春秋以前的规矩,那时候周礼严密,不仅是平常的私交来往,即便遭遇外国亲友的丧事都不准越境奔丧。不过自从进入春秋战国以后,这条规矩就已经被打破了。否则吴国的季札也不会留下与郑国子产相交的故事,战国的魏齐也不会因为秦国逼迫的原因跑去找平原君赵胜请求庇护了。

    至于诸葛瑾,他不私下会见诸葛亮,可能是以示大公无私之意,也可能有出于免遭孙权猜忌的考虑。而且他与诸葛瑾不同,诸葛瑾在道理上有可能会背叛吴国,可他是皇子,本身就处于不疑之地,因为在外人看来他没有背叛朝廷和串联南齐的道理。

    “李公意下如何?”

    如果李彪也不同意的话,就从善如流吧!拓跋慎想道

    李彪摸摸胡须,说道:“以下官之见,殿下当去!”

    拓跋慎和郑道昭等人听了李彪的回答,大觉惊异。在郑道昭看来,李彪肯定是与他持相同见解的,他说的都是正理,而且也是持重之言,李彪没道理反对他的说法啊!

    “以下官愚见,萧子卿请殿下赴其邸,或是承齐主之意。”

    “李公此言有何据?”郑道昭问道

    “郑君不知,李某今日与蒋公同游建康,于玄武湖横堤见齐师水陆往来不绝,听闻齐主下令,于湖北至于幕府山一带封禁,不准民间樵采渔猎出入,又在湖上聚舟舰数百。想来齐主或有讲武之意。彪五来建康,三观齐师,或陆或水。今日殿下屈尊亲来,齐朝岂能不阅武示威。今日萧子卿延请殿下,想来或为此事。”

    拓跋慎沉默片刻,点点头说道:“李卿所言,大为有理。”阅兵恐吓对方是南北两国经常干的事,以前本朝也经常做。如此看来,萧赜请他一同阅武也是很有可能的。

    。。。。。。

    讨论完赴宴的事后,拓跋慎就往后寝走去。刘腾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热水。

    进了后寝,便看见陈夫人正在收拾着挂在竹竿上的衣物,这些衣物都是拓跋慎的,有几件还是昨天买来的汉服。

    这些衣物拓跋慎打算自己穿用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建康,不好好游玩一下太可惜了,所以拓跋慎打算过几天出去走走。不过考虑到胡服装束太过扎眼,走在外面的话,他看了风景,可他自己也会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而且说不定一路上“索虏”之声不绝于耳。还不如穿汉服,散了辫发扎童髻方便。至于这么做会不会传回平城受责难,他才不怕。其实平城很多长期接受汉族文化的国族就偶尔会穿着汉服在家中走动,只不过正式场合他们不会这么做罢了。

    至于陈夫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自然是拓跋慎特意吩咐的,陈夫人一看就是家教颇好的闺中女子,自然不能跟那些“俗人”相提并论,于是在考虑之后,就将陈夫人母子安排在了后寝中。一来可以与小陈庆之亲近亲近,二来,陈夫人与陆光可是大不同,他虽然不可能对陈夫人做什么,但是有个淑女侍候左右,既能爽心,又能悦目的感觉,就不是陆光这个粗汉子能比的。

    而与陈夫人同来的几个婢女都被拓跋慎昨天分赐给李彪几人了,不过其中郑道昭却没有接受,也不知道是他夫人手段好,还是他顾虑自己的形象。

第134章 陈家故事() 
午后与李彪等人共膳之后,拓跋慎拿着李彪,蒋少游做的寻访记录,与陆光,刘腾回到房中。这些他还要再仔细看看,记清楚,省的回去之后复旨时思路不清。

    看记录上的记述,李彪二人今日去了建康北市,访查了东市的大小,公府成员规制,各大小商户进出的商品的种类,数量以及市税情况。其后又去玄武湖南岸周回数里,查看南朝在此修筑的横堤,还绘制了一张玄武湖南岸形势的简图。

    待将这些记录归置好,锁上箱子,将钥匙给了陆光后,拓跋慎回到窗边的几前坐下,通过矮窗看见偏房的陈夫人母子正对坐着,一个做的绣工,另一个正对着母亲研习经典。

    “陆卿,你去将午前庐陵王所赠的瓜果用冰镇了,分送些予李卿,郑卿诸人,若有余者,可再送些予陈氏母子。”

    等陆光出去后,拓跋慎吩咐刘腾将榻上矮几推到一边,平躺下休息起来,刘腾则拿着羽扇在榻边扇起风来。

    当今世道不比后世,一般人都没什么夜生活,所以不流行午休,也就一些贵族有中午小憩的习惯。

    拓跋慎昨夜因为酷热的原因睡得晚,凌晨又出发去了钟山,午膳的时候就有些困意了,现在忙完了正事之后,就更觉眼皮沉重,自觉困的不行。又想到今夜还有夜生活,不休息好了到时候犯起困打起哈欠可太不雅了,还不如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休息一会儿。

    “刘卿不必久候,留一刻时可自去休憩。今夜去庐陵王邸,卿可同去。”

    刘腾跟着他也有几个月了,平日里忙里忙外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侍候他也算颇尽心力。入建康后这几个天他都是留陆光在身边伺候,有外事要办都推给了刘腾,刘腾也从无懈怠之意,凡事尽心尽力,拓跋慎自觉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疏远他。不如今夜带他一起去,也算安安他的心。

    刘腾跪坐在榻边挥动着羽扇,听了拓跋慎的话,心中也激动不已,小心的深呼吸一下,压下心中意动,手中的羽扇只留下残影。

    他知道平日里殿下虽然在面上待他与陆光并无二致,但一有私密之事,都是由陆光去伺候操办,他大多负责外务。如此长久下来,他也看出拓殿下对他远不如陆光那般信任。不过他没有什么怨愤的想法,陆光毕竟多年跟着殿下,不是他能比的。要想得到殿下的信重,短时间只能用忠诚勤奋来自励自验。所以几个月来殿下有吩咐他无不亲自操持。好在这几个月的辛劳今日总算有了回报,试问他岂能不激动万分。回想这几个月忙里忙外,尤其是这几日早出晚归在建康诸市诸般奔忙,都要落下泪了。

    。。。。。。

    未时中

    “知了知了”

    一阵接一阵的蝉鸣噪声透过窗户交替传到房中,模模糊糊间,休憩中的拓跋慎被吵得睁开眼,脑子放空了两秒后才感觉到右后方吹来的阵阵微风。

    “陆卿,何时了?”拓跋慎坐起身,问道。

    “陆君二刻前便去了前庭,殿下要寻他吗?”

    拓跋慎听着后面传来的悦耳之音,下意识便知是陈夫人。

    “夫人缘何在此?”拓跋慎站起身,拉整齐了衣衫,奇道。陈夫人虽然住在后寝中,但是素来不会不经传唤进他的房间的。他刚刚下意识还以为是陆光呢!

    “陆君担忧殿下酷热难耐,行前便使妾来侍奉殿下。”陈夫人停下羽扇,微微屈身礼拜道。

    原来是这样啊!

    “夫人这几日在馆中可还习惯?”拓跋慎看着陈夫人右臂上和厌腰间隐露的长绢素带,转开视线说道。

    难怪别人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这陈夫人现在还只是束着长绢束带就有一种别样的风致了。真不知道她一身重孝会如何动人呢?

    “妾生长于江左,流移于三吴二十余年。自从亡夫故去后,四顾之间,山河虽有不同,然于妾而言,并无异处。”

    看来陈夫人对她丈夫的感情很深啊!拓跋慎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这两天他一直都想跟陈夫人说一下日后前往江北的事,只是一直没机会说。没想到他的话还没开口明着说出来呢,就聆听了陈夫人对她丈夫如此一段深情之语。不由得只觉日后此事更不好开口了。

    陈庆之他是要带回平城的,可是陈夫人的丈夫葬在建康,中国人不分古今又都是有安土重迁的习惯,要她离开建康远行千里,也许以后几十年都没有机会为丈夫上祭,只怕他未必愿意去。当然,他自然可以合法合理用强,但是若因此和陈家母子结下仇怨就不美了,这么做也背离了他的本志。

    陈夫人见拓跋慎面有难色,便问道:“殿下可是有何烦恼之事?妾母子寄居馆中,既为殿下奴婢,若有能效力处,不敢推迟。”

    早说完晚说都是说,既然陈夫人自己开口了,干脆直说吧!

    拓跋慎道:“夫人既如此说了,孤便不再隐瞒夫人。夫人当知,孤身负王命,不得久留建康,许在两旬间便要渡江返朝。”

    “夫人至馆中,虽说是机缘至巧,但也可说是天意使然。孤素来深信天道有知,无物不照。是以欲请夫人母子同往江北。”说到这里,拓跋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古怪,搞得好像他就像中不怀好意,诱骗良家女子的世家公子似的。

    “夫人若是以陈君为意,孤可留人为陈君迁葬江北。夫人勿以为虑。”

    陈夫人微微低下头,沉默良久后,才抬起头说道:“妾母家前朝时也是地方著姓,只因族中长辈当时担任桂阳王掾属,事后举族被收入狱中,削除士籍。族乱之时,家父因与先舅是挚交,送妾至亡夫家中躲藏。禅代之时朝廷下赦诏,家父才得以应赦出狱。第二年便由家父做主,将妾许于陈氏。”

    “其时陈氏因妾母家牵涉反逆,害怕受到殃及,多次反对这桩亲事。是先舅坚持之下,妾才得以入陈氏家门。七年前先舅故去,亡夫守丧三年毕之后,没有辞别亲旧便携妾母子来建康。亡夫故去之时,曾说既自绝亲族,也不用再扶灵回乡,可就近葬于建康。”

    “亡夫故去后,妾一人在建康举目无亲,本想携小儿回义兴。幸遇萧参军善心,妾才得以有尺寸之地存身抚养孤子。”陈夫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可能是想起在萧家的遭遇,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如今,妾夫家残破,只存一子相依,再无他念。余生所求,只愿小儿无灾无厄,平安成人。庶几不愧对亡夫。”

    “建康之于亡夫,虽亲不若乡里,但好在还是南土。亡夫虽常说自绝亲族,妾却知他心中苦闷,建康虽非义兴,到底离义兴不远。迁葬之事自不必说。妾母家,夫家家中数逢大变,亡夫生前尚不能周旋之间合于礼度,我孤儿寡母岂敢再求处处动静依礼。只求殿下允小儿行前再去墓前扫祭便可。”陈夫人说着屈身下拜。

    拓跋慎上前一步,拦住陈夫人,说道:“夫人所求,诚人情至理,孤岂敢不允。夫人宽心,孤行前当为令郎备办诸般果品祭物。”

    “妾代小儿谢过殿下!”陈夫人不顾拓跋慎拉着她的双臂的手,还是强要行礼。

    要说自来庆义馆这几天后的经历,陈夫人自己也有诸多不解之处。她当初刚刚进馆之时,心中便害怕会遭遇不幸之事。等见过拓跋慎之后,却是因祸得福,得以与儿子留居后寝,免于像其他几个婢女为人侍寝的结局。这两日她也多次暗暗感到幸运。只不过她心中实在不理解的是,拓跋慎与她母子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对她母子如此善意。

    若非拓跋慎年龄比陈庆之只大了一二岁,举止之间对她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她都要胡思乱想了。

第135章 再遇永嘉公主() 
陆光和刘腾结伴进入后寝,隔窗远远看见拓跋慎正端坐在窗边温习典籍,两人疾步进入房中,走到拓跋慎座榻边轻声道:“殿下,已经到酉时末了。”

    拓跋慎面前的矮几上铺着两卷书,右手则抄记不止,听到陆光的话,抬头看看窗外,见庭院间的遮阴区已经移到了围墙上,回过头说道:“李公等可在馆中?”

    “不在,李秘丞与蒋侍郎申时中暑气稍减便去了秦淮水”

    拓跋慎将手上的笔搁下,揉揉手腕,起身吩咐陆光两人将书册卷籍收好。

    他本来打算请李彪,蒋少游二人一同去的,可是现在他们出去了,秦淮水一带那么大,又不知道他们此时在哪里,短时间肯定找不回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沐浴之后,拓跋慎在陆光的帮助下换了身衣服,顿时感觉清爽很多。梳理好发辫,整理好衣服,与刘腾出了馆门。于忠已经将马车备好,又点了七人随行前往,为了避免受人注目,所点的都是汉族出身的军士。

    因为都是第一次来建康,没人确切知道庐陵王邸在哪里,路上拓跋慎让刘腾找了几个路人打听,才知道萧子卿住在清溪以东的东郊。清溪是孙权时期开挖的河渠,因为当时建康初见规模,人数不多,所以清溪离主城区并不远,东晋南朝建康以玄武湖(后湖),清溪,秦淮水,长江为地理限隔,清溪居东,所以清溪以东被称为东郊。

    车队一路沿着街衢南行,过了清溪中桥,又找了路人问了清楚,顺着清溪往北行了大约一两里转道便是一条宽有八九丈的街道,很是笔直,街道边有一石坊,上面书写着“清溪里”三字。往里面看去,两边除了高墙和望楼却看不到有多少门户。这里面多是高官权贵和皇族子弟的宅邸别墅,每一家占地面积都大得很,有的甚至能占满一条街道,所以多见门墙少见门户。

    順着清溪里长街走了一会儿,远远看见左边有家门户前停了不少牛车,路边还有不少马匹绑在拴马石上。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晦暗起来,也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不过按刚刚问的路人所言,萧子卿的宅邸在右侧。而且这家门户上覆的瓦所以就没再多加注意,只是打马经过的时候看了看里面,发现不少身穿士服的人。在这家门廊上也挂着灯笼,上书一个“萧”字。

    拓跋慎还注意了一下这家的正门两侧的高层望楼,见上面各有两三人手持长矛驻守,看起来应该是个武将宅邸。这种用军士守卫府邸是两晋南朝的规矩,这些居住在建康的将领都各有私兵部曲,他们都在府邸中畜养私兵家将,积蓄粮食武器,而且不会受到舆论责难。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当年刘宋后废帝在夜间微行时路过萧道成清溪宅邸时,想要突袭萧家。当时萧道成在东府城,萧道成次子萧嶷在家,得知了后废帝将要路过家门口的消息,就让家兵家将持兵挥舞,在内鼓噪不休,后废帝通过门墙看到这一情况,以为萧道成做好了准备,才放弃了血洗萧家的打算。可见当时萧道成就是这一制度的受益者。

    继续前行小半里,才到了右边的一座高门大户前下了车,这间门户比刚刚经过的那家要高大许多,正门有左中右三道,中间的门是黄色,两边是红色。两侧站着十几个持戟军士。

    “刘卿,你可将孤名刺予庐陵邸。”

    趁着刘腾上前递名刺的功夫,拓跋慎召来于忠,道:“于卿,你等身备兵刃,就不要进去了。此地离秦淮水不远,数日来卿辛劳备至,今夜正好酬卿辛劳,卿可暂去秦淮水游玩,亥时来此与孤同归庆义馆即可。”

    现在的秦淮河与后世的秦淮河一样是繁华之地,第三产业也很兴旺。他受限于身份,如果只是泛舟游乐还行,秦楼楚馆肯定不可能去。于忠等人倒是无所谓。于忠这几天一直在他身边伺候,明天后天说不定就要去参加南朝的行猎讲武事,到时候更加忙碌,不如趁这个时间让他去消遣一下。

    在门外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便见萧子卿从左侧的正门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穿锦帛长裙的少妇,正是萧子卿的王妃庾氏。其后跟随着十几个婢女。不过并没有看见萧子卿的庐陵国属官。

    待拓跋慎与庾氏见礼过后,萧子卿将拓跋慎迎进宅邸,绕过石(屏)影壁时,说道:“二郎何以如此晚来?我本欲请你一观我庐陵国中僚属俊杰,却迟迟不见你来,只能遣散了他们。”

    “慎初至建康,不耐此地暑热。故此待暑气大减之后方才出发。又不知阿舅府宅何处,一路寻问,故而此时才到。阿舅莫怪才好。”拓跋慎一边看着为路边石柱灯点上火烛的几个婢女,一边说道

    萧子卿愣了一下,才道:“却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到这一节。”

    一盏茶后两人走到前厅不远处,看见诸多婢女手中拿着灯烛在前厅和回廊间来往不绝。此时前厅中已经满堂火烛,照映的如同白昼一般。伴着透出门外的明亮光线,还有一阵阵的笑闹声传了出来,听来便知是小女孩的笑声。

    是萧子卿的女儿吧!萧子卿今年二十多了,年龄跟皇帝老爹差不多,想来他的女儿年龄也不小了吧。拓跋慎想道

    跟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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