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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北魏-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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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父皇陛下,沈詹事路上已经说过此事”

    萧赜微微点头,说道:“既是说过,为父也不赘述。叫你来,便是要你前往琅琊城迎接北使。为父知你不耐暑热,只是北使不为常人,朕意以北主盛情,本朝亦不能失礼至人衔口。朕为万乘之尊,不能妄动,你且代朕前去迎接,送他们到国宾馆安置便可。”

    萧长懋心中微微叫苦,没想到让沈文季说对了。只是老父有吩咐,他只能承旨奉命。

    “沈卿,你为左卫率,便以东宫台兵同去吧。”

    “臣遵旨!”

    。。。。。。。

    萧赜在萧长懋走了以后,又在竹林堂中坐了一会儿,便与王晏,谢朏一同出了华林园,回到式乾殿西斋中,他要在西斋招待王谢二人。

    安坐之后,萧赜吩咐为王谢上茶后,笑谓王谢道:“朕闻裴昭明离代之时,北国皇子曾托裴卿向你们两家求取茂弘公,安石公遗物。此次其亲来建康,若是亲自登门访求,二卿族中将赠之何物?”

    王晏与谢朏相视一笑后,说道:“臣族中从祖所余之物百余年为人求取不绝,虽多有婉拒,却不免多有流失,至今所余已无几。”

    萧赜听了,不免奇怪,北国皇子涉江求取贤士遗物,亦为雅事,既能表以家风,又能增广家声,难道王氏便如此爱惜一死物?这些物件儿虽是好,可是若能利用一下以邀声誉,也不妨与之。

    王谢诸家在晋时家中多出高官,迭任执政,为上等高门。只不过在孙恩,卢循和桓玄之乱中遭到打击,其后刘裕崛起,王谢这些高门就只能做些虚官,位高无权。没有了军权,政权,自然就要图名誉来给自己加分,所以萧赜才有此疑惑。

    萧赜抚须笑道:“原来如此!朕秘阁中尚有一件茂弘公所用玉如意,可转还卿族,卿可以此转赠北使。”

    “可是昔年晋元帝践祚之年所赐御用器物“舞天”?”王晏惊问道

    王晏想起以前长辈说过,晋元帝当年即位之年,曾经特制了两柄青玉如意,上雕仙人起舞,因此取名“舞天”并刻铭以赐茂弘从祖。后来大约在太元年间这柄“舞天”失踪,当时族中为此事掀起一场风波,重重惩罚了几个看守不力的族人,严令族中不准声张,又找匠师做了一柄假的用来敷衍看客,直到禅代之后,族中才说出这件事。

    没想到这柄玉如意竟然会在宫中!

    “其上确有此二字。朕曾于秘阁中看过附录,这玉如意是在大明二年由下面进献于宣贵妃殷氏,宣贵妃薨后,孝武帝曾经将之做为明器附葬,其后宣贵妃墓为刘子业所发,此玉如意才得以复归宫中。”

    王晏没想到这柄玉如意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刚想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好把这柄玉如意请回家,可是转念一想,这是皇帝给他们转赠给北国皇子的,不是能随意截留的东西。其实他们王家已经准备了一把上有王羲之题书的从祖王导所用之帛扇,只不过还没说出来而已。现在这柄玉如意忽然再现,王晏不禁陷入两难之中。

    王晏犹豫了几息,还是决定先将“舞天”请回族中,他们这两代子孙都没看过“舞天”真品,就算请回家去供奉几日也是好的。

    “陛下赐,不敢辞。臣代族中老小拜谢陛下赐还祖物!”说着伏地三稽首。因为心中太过激动,王晏的额头都磕红了。

    萧赜挥手吩咐侍女扶起王晏,道:“本当早赐,只是朕庶不好古物,若非今日卿言无赠物,朕尚记不得此物。”

    萧赜对于送出这个东西并无什么情绪,他自认天子富有四海,一柄玉如意算得什么,不值得他一顾,正好可以拿来做个人情。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件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小物件,却因为是御赐需要转赠,让王晏心中悲叹不已。

    萧赜看着眼中又喜又忧的王晏坐下后,又看着谢胐,说道:“卿族中若有不足,朕秘阁中也有安石公故物,卿可任选。”既然给了王氏物,谢氏就不能不给。

    谢朏知道王家其实是准备了赠物的,王家高门贵子,怎么可能没几件遗物。

    谢氏没有遗失过像王氏“舞天”那等重宝,而且就算从皇帝这里拿了旧物,转身还是要赠人的,再者,连一件赠物都拿不出,他谢氏丢不起这个人。

    “臣族中备下了当年从祖安石公所使过的围棋子一局。”其实配套的还有一个沉香木棋盘,据说曾经是魏武帝所用,这个比棋子更贵重,谢氏也想自己留下来,所以谢朏没有说出来。

第112章 竟陵王子良() 
拓跋慎站在窗边,听着船外传来的浆声,看着窗外的江上景色和远处南岸郁郁山色。

    六七月间正是雨水多的时候,汇聚到长江的水比平日多了很多,再加上今日江上的风浪有些大,即便是现在所乘的这种大型楼船也压不住滔滔水势,行驶中船身不停的左右摇晃。

    长江果然不愧中国两条主要河流之一,水势之盛不是淮水堪比的,在淮泗行船时,船身只是微微有摇晃感,而长江之上不仅摇晃感大很多。因为瓜步位于建康正北,而琅琊渡却在建康城西北,所以这一行是逆流行船,加之又是水盛时节,所以行驶的速度很慢,船身在行驶途中需要不停的调整,迅猛的水势会让这艘船出现偏移航向的情况。

    这就是长江天堑,限隔南北的厉害之处,如果没有精锐水军,想要在长江流域与南朝争衡进而渡江,简直是把游戏难度开到了高难模式。除非出现好运气好机缘不可。

    “裴公,这便是昔日晋元帝初渡江水开幕之山吗?”拓跋慎指着江边南岸上一座绿树葱葱,高达数十米的临崖高壁问道。心道若是没猜错,那座临江高崖就是后世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的燕子矶了。

    “正是,其后士庶皆谓之幕府山。元嘉二十七年时宋文帝也曾经登此观望江北。”

    拓跋慎闻言笑了一下,没说话。这个幕府山正好与瓜步山相对,刘义隆登山当然是要查看江北魏军形势。裴昭明这是在指责本朝入侵吗?

    。。。。。。。。。。。

    南齐太子萧长懋出了建康宫之后,与太子詹事沈文季,太子左卫率胡谐之(前一章说成了沈文季)回了永安宫中,约一刻钟后,以太子仪仗卤簿再次出宫,由胡谐之率领东宫甲士护卫,取道往北,绕行广莫门,至归善寺后上白下故道。

    车驾到了琅琊城下时,南琅琊太守王谦道就已经带领僚属悉数等在城外,待萧长懋的车驾停稳后,一同上前敬拜。

    “北使之事王卿知道了吗?”

    “津吏已经亲自上报过此事,想来京邑士庶都知晓了。”

    萧长懋点点头,道:“往年北使来都下,建康内外,观者充盈道路,至有踩踏之事。今北使方至,孤东宫甲士虽众,但俱非亲民之军。卿可点率内外僚属规诫士庶。”

    “尊殿下令!”

    萧长懋点点头,示意胡谐之导驾进城,直奔北门而去。

    。。。。。。。。

    鸡笼山萧子良西邸

    回心精舍中,四个身穿衲衣的中年僧人并排结跏坐定在精舍左侧,在他们的前面连榻上,坐着十几个冠带整齐的宾客,或老或少都有,手中都端着刚刚由西邸侍女送上来的茶水,果汁,蜜水,在他们的面前还摆放着冰镇瓜果以供食用。

    在这些衣冠士人的周围的楹下分站着二十个身穿帛纱的侍女,她们两人一组,正手持着长柄大型羽扇不间断的扇着风。因为炎热和长时间的动作,侍女们手腕酸疼不敢揉捏,额头上的汗渍顾不得擦拭,汗水也寝透了她们的衣衫,粘在身上的衣物虽然不舒服也不敢扭动拉扯。

    西邸主人萧子良身穿长衣,头戴纶巾,将手中麈尾插在腰上的玉带中,从府邸侍女手中接过镶玉壶,将案上檀香木盘中排列的四个茶盏依次斟满后,放下镶玉壶,端着木盘神色虔诚恭敬的缓步到结跏而坐的四个中年僧人面前。

    “子良近得至尊所赐会稽山新茶,四位法师可品尝一二。”

    四个和尚双掌合十,口称南无,然后接过茶盏慢慢品润喉舌。他们讲经论佛说了两刻钟不绝,口干舌燥的,也顾不得对在座的其他听客客气。

    萧子良将木盘递给侍女,重新将麈尾拿在手中,然后返身走到正中自己的座凭上坐下饮茶。在他的右侧,正是那十几位宾客,这些人都是建康的名家士子,也是出入西邸的常客。僧俗辩论讲道时,他通常在其中担任主持,所以没有和这些士人坐在一起。

    萧子良看着在场众人,心中满足非常,只觉天下英士尽在掌中,面上也隐有笑意。他之所以在西邸举办文会,延请建康内外僧俗名士做客论道,倒不是他有什么野心,而是性喜人多热闹,又喜好名士云集的场面。

    等几个高僧饮过茶后,萧子良正准备发言开始新论题时,就听见远处隐隐传来喧闹声,好像还有声乐杂于其中。萧子良皱皱眉,起身正要命令家仆出去看看,就见王邸家丞走了过来,萧子良向家丞颔首致意,家丞进前低声道:“殿下,外间传言太子殿下车驾亲迎北使,将途径西邸回宫。”

    萧子良眉头这才微微舒缓,知道这喧闹之声是建康士民在围观看热闹呢!

    北使将要到建康之事这几日传遍都邑内外,因为与萧子良无关,所以他也没去关心,没想到现在就到了。不过太子现在车驾途径西邸,他就不能再安坐邸中坐而论道了。

    萧子良站起身向四个高僧合十道:“太子驾临弊舍,子良先去相迎,几位法师可否同去?”

    “善哉!”

    萧长懋也和萧子良一样好佛,几个和尚都认识萧长懋,是以想都没想就应下来。

    萧子良也合十还礼,回头对着右侧士人中的一个身着青纱的青年道:“范卿,你去岁在平城见过北使,可与孤一同出去迎拜太子并会北使。”

    “殿下有令,自当遵奉!”答话的正是去年跟随裴昭明一起去平城的范缜。范缜因为族兄范云身为“竟陵八友”之一,所以也是萧子良府上常客,他虽然因为坚持“无神”而被萧子良微嫌于心,但是萧子良或许是不想坏了自己的“爱士好贤”的名声,并没有把范缜驱逐出西邸文客的名单,所以至今范缜依然出入西邸。

    主人要出去迎候太子,客人当然没有独自留下的道理。余下再者,他们也不敢不去。所以余下十几人一股脑的站起来,紧跟在萧子良等人身后走出精舍。浑然没注意到给他们扇风的侍女们看见他们出了精舍,手中的长柄羽扇仿佛有千斤重,陆续垂坠在地板上,侍女们互相对视着,眼中都透露着轻松和疲惫。

    。。。。。。。。

    拓跋慎一行在江中前后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琅琊渡,上岸后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乘坐津吏准备好的马车前往琅琊城,却没想到萧赜会派太子萧长懋亲自来迎接。他本来以为南朝最多会派九卿一级的人物来接他,没想到会是萧长懋。

    萧长懋因为等在琅琊城久了,只想早日回宫好好歇口气,所以和拓跋慎客套几句之后,便邀请拓跋慎一同乘车同行,又因为与拓跋慎并不熟悉,所以又强要裴昭明也一同乘车。拓跋慎对萧长懋的邀请,并没有推拒,南朝给面子,他就兜着,这不仅是南朝的面子,也是他的面子,历来出使之人,其实都肩负这一个很重要的隐性任务,就是在敌国争面子,并打响本朝的名声。换个词说,就是装逼。所以拓跋慎直接就答应了萧长懋的要求。而裴昭明被强制要求同乘,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萧长懋这个人脾气可不怎么好,喜欢记别人的小账。

    出了琅琊城之后,上了白下故道后,沿途参观“索虏”的建康男女越来越多,好在有胡谐之和王道谦等人尽力开道,一路之上倒也颇为顺利,很快就到了建康的主要中心区域。

    这一路上因为有裴昭明做中间人活跃气氛,所以拓跋慎与萧长懋的交流还算友好,拓跋慎一边观览建康士庶风貌一边与萧长懋用洛阳话交谈。只不过路边的百姓讲的都是吴语,除了“侬”这个音拓跋慎听懂了,其他的都不懂。这个时代的吴语和他前世相差不小,前世他曾经去过几次苏州,吴语说得慢,他还能懂一些,快的话就跟听粤语一样茫然了,而现在遇上这种古吴语他就更没折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在骂我!拓跋慎心下想道

    “殿下初来江左,想来不能很快适应江左风俗起居。殿下居江北,衣狐裘,踏长靴,食牛羊,饮酪乳。江左之俗多服轻衣,蹑屐履,食鱼羹,饮汤茶。殿下若衣行有不如意处,可遣人诉于尚书主客曹署。若主客不能备办,可遣人来东宫,孤宫库诸物皆备,可任殿下取用。”

    “多谢太子殿下善意,若有所求,慎定登门面告。”

    萧长懋点点头,他现在还是把拓跋慎当个小孩子,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就把他现在能想到的事情嘱咐一遍,想了想又道:“家父为贵国辟馆于建康宫外东角,此地北行一里便是外客省,殿下居此地要多加注意。出行还请多带些人护卫。”

    拓跋慎点点头,随口应答,看着路左远处,一座依山而建,殿阁亭台充斥的大别墅区,乍看起来从左到右便有两里多宽,论及这规模和样式,绝对是宗王权要的宅邸,恐怕未必逊萧长懋的东宫多少。

    拓跋慎来之前就从李彪口中了解了南齐在外使宾馆区的一些情况。南朝在宾馆的设置上,和本朝一样分国而立,本朝在建康的国宾馆叫做庆义馆,位于建康宫外东北角,列为南朝公署尚书主客曹和大鸿胪管理。

    其外还设有内,外客省,外客省是用来安置因故滞留建康的外使,投奔南朝的亡人或各州郡遣来建康贡使或报使之所。内客省则位于华林园侧,可以用来安置诸王使者,也可以为职守皇宫官员留宿用,一些随时可能得到召见的使者也会安置在里面。

    萧长懋之所以嘱咐他出行多带人手,就是因为外客省有从本朝因为各种原因逃亡到南朝的人被安置在那里,这些人或多或少与本朝有仇恨,所以不排除其中有些人铤而走险,做出不计后果之事。

    萧长懋见拓跋慎看着路侧的西邸,解说道:“此山名唤鸡笼山,这依山而建之宅便是吾嫡弟竟陵王子良之居所,建康士女谓之西邸。吾弟敬贤好士,于此专立文学,多所著述。”

    萧长懋正说话间,转道便见竟陵王萧子良与合府僚属并僧侣,宾客站在西邸门外正探首看着这边。

    “看来吾弟是听到消息,特意出来等候殿下。”

    拓跋慎笑了笑,道:“想是听说太子殿下途经此地,才出来迎奉”

    拓跋慎自忖自己没啥名望能让萧子良来迎接他,要说想见见他,或许有,但是还不至于特意在路边等他。

    等车驾到了萧子良身前咫尺停下,萧子良等人上前长揖行礼道:“臣弟等参见太子殿下!”

    萧长懋也不再懒在车上,与拓跋慎,裴昭明先后下了车。坐在副车中的李彪,于忠,郑道昭等人也依次下车上来站在拓跋慎身侧。

    “孤听闻王弟今日在邸宅聚会,请了智藏,智称,僧佑,慧次四位法师讲解维摩,十地,本要来此旁听,只因忽闻北使至,这才受命迎迓。”说着为拓跋慎介绍道:“这位便是孤嫡弟竟陵王子良,字云英。”

    拓跋慎看着面白长须的萧子良,拱手道:“慎于江北久闻江南竟陵王之名,仰慕多时,不想今日方得一见。”

    萧子良也还礼道:“去岁裴公回建康,子良得闻殿下威名,今日得见,亦子良之幸!”

    萧长懋指着一个长者八字胡的人道:“这位是陈郡谢脁,字玄晖。玄晖父即前宋中书令谢(金紫)光禄(大夫)。”

    谢朓上前见礼,拓跋慎也微拱还礼。

    “这位是吴郡陆倕,字佐公。”

    “这位是吴兴沈约,字休文。”

    “这二位为孤族亲,萧衍,字叔达,萧琛,字彦瑜。”

    拓跋慎听了萧长懋的介绍,抬头正视眼前长着短山羊胡,身高大约有一米八,面如冠玉,身着长衫,气质颇为清朗之人。

    他就是萧和尚?

第113章 博名出位(感谢阿咪肉包舵主打赏)() 
这个时候的萧衍看起来年岁并不是很大,大概和皇帝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拓跋慎先入为主,站在人群中的萧衍在他看来颇有独立之像,与他人气质完全不同。他有心与萧衍问讯,又碍于初见不好开口。

    萧衍此人在历史中虽然对于江南百姓身负百死莫赎之罪,但是在侯景之乱前保境安民数十年之功也不小。其对江南的民政成绩虽不如刘义隆,也相差不远了。

    。。。。。。。

    因为萧子良的僚属宾客萧长懋并不全认识,所以其后由萧子良一一介绍其身侧的僚属宾客之后,拓跋慎才知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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