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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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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阑面无表情收回手指——做梦。

    她顺手抽出那本书,往容楚被子上一扔,“你有全本吧?”

    容楚似笑非笑看那书,不置可否,“哦?”

    “消食丸换全本。我不欠人情。”

    容楚又笑了,“你的药可真值钱。”

    “当然。”太史阑淡然道,“你这辈子看不见第二次。”

    “那可难说。”容楚看她一眼,“终有一日,要你为我哭,为我笑,为我七情六欲上脸,天天给我吃消食丸。”

    太史阑连“做梦”两字都懒得讲,“换不换?”

    “你怎么知道我有全本?”容楚懒懒向后一靠,挪出一人位置,“来,坐下说。”

    太史阑站得笔直,“亲自潜伏东堂偷书的是你吧?我不信你偷不到全本,南齐没有全本,是因为你不想拿出来而已。”

    “南齐是我的国家,我为什么要私藏全本?”容楚饶有兴致地看她。

    “或者为挟制朝廷,或者为私下培植势力。或者另有打算。”太史阑漠然道,“总归都是那些狗咬狗的事,我没兴趣。”

    “你说的难听,但你在这种狗咬狗的事情上,很有天赋。”容楚不生气,闲闲挑眉,“太史阑,要全本可以,跟随我。”

    太史阑转身就走。

    肩膀一紧,已经被容楚搭住,熟悉的气息又在吹她的耳廓,“你这女人,有时候真是倔强得讨厌。”

    太史阑不答。

    “其实你可以拿景泰蓝威胁我的。”容楚笑,“你只需说一声,要拐走了景泰蓝,我就得乖乖奉上全本。”

    “我永远不会拿景泰蓝威胁你。”

    “为什么?”

    “你见过拿自己孩子威胁别人的母亲?”她答得很淡,理所当然。

    身后一阵沉默,随即是容楚不知喜怒的语声,“他不是你的孩子,也永远不会是,如果你想保命,你最好收起你这想法。”

    “东昌城外破庙,我抱起他那一刻,就认了他。”太史阑道,“谁也不能阻止。”

    容楚的声音忽然有点阴沉,“包括……他的亲生母亲?”

    太史阑沉默,在容楚以为她不会回答,正打算进一步劝说时,她开口了。

    “包括。”

    斩钉截铁。

    这回容楚沉默了,良久道:“你想过他的身份没有?”

    “我不管。”太史阑道,“我只知道,不管他是谁,他首先是个孩子。”

    容楚微微苦笑,“你真是……不讲理。”

    随即他双手微微用力,扳过了太史阑的肩,“这世道,不讲理没什么,没实力还想不讲理,就是蠢货。”

    “所以,把全本给我。”

    容楚定定地看着太史阑,良久展颜一笑,“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听我话,和我一起修炼,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叫你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容楚说话开头还很严肃,越说笑容越暧昧,“要你出腿不得出腿,要你出拳……”

    “砰。”

    太史阑一拳打中他鼻梁。

    “就得出拳?”她问。

    ……

    瞬间挨一拳的容楚,摸摸鼻子,瞧瞧那个一脸无情的暴力冰山女,又笑了。

    荡漾危险,如夜色中开满彼岸的曼陀罗。

    随即他反手一抓,抓住太史阑的拳头,轻轻一甩,哐当一声,太史阑已经被甩在了床上。

    又是那脸朝下屁股朝天式。

    “就这姿势。”他道。

    太史阑反手一抓,不知道抓住什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拖一撕,“嗤啦”似乎什么被撕裂了。

    “就这姿势?”她问。

    容楚把衣襟一拢,伸手去掐她的腰,她正仰身欲起,腰身紧绷的线条令他浑身也如被绷紧,“就这姿势。”

    太史阑一个翻滚,面对容楚,膝盖半抬,对准某处黄金分割点,“就这姿势?”

    容楚一把抓住她脚踝,往地下一拖,“就这姿势!”

    太史阑就地翻身,不管脚踝还抓在容楚手里,她不管,容楚却不敢扭折了她的脚,急忙放手,太史阑趁势爬起,爬起那一刻脚却一滑,一头栽在容楚身上,她顺势骑上,勒住他脖子,“就这姿势?”

    “你们……”

    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不熟悉的惊疑,太史阑和容楚齐齐回头,门口,站着李扶舟。

    容楚笑得越发荡漾,太史阑怔了怔,感觉到李扶舟奇异的眼神,和李扶舟身后赵十三那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后知后觉低头一看——

    容楚衣衫不整,肩头半露,半身趴在床上,而她骑在容楚身上,勒着他的脖子。

    好一出活色生香新鲜火爆现场版高清晰无马赛克17。2G的SM大戏。

    “我们在讨论姿势。”容楚在她身下微笑托腮,倾斜七十度诱惑美妙角,毫无愧色地回答李扶舟。

    太史阑爬起,抽过床上被子扔在容楚头上,淡定地跨过。

    “明天记得来继续讨论。”容楚裹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笑吟吟叮嘱。

    太史阑踩着他的被子扬长而去。

    她回到屋内,打开容楚给她的册子,关于“复原”能力的提升,册子里认为是人体内某种气机过旺,引起了体质的变化,也正因为这一部分气机太旺,为了维持一种平衡,经脉便显得过弱,承担不起稍强的磨练。

    复原异能,所展示的是一种“顺行”能力,本身已经是异能力的顶峰,不像透视微视之类,可以后天训练再进一步,唯一能做的,是改“顺行”为“逆行”。

    换句话说,化“复原”为“毁灭”。

    太史阑立即来了兴趣,她面临纷繁异世,无法学武,寸步难行,如果能让天下利器都在眼前毁灭,等于又多一道护身符。

    容楚的册子和她那本比起来,更加详细,每行下面都加了批注和解释,她看起来并不吃力,太史阑看看墨迹,新鲜光亮,心中不由一动。

    这册子他自己一定看得懂,这是写给谁看?给她?

    看这字迹,也是新写,他算到她需要,昨夜连夜写好?

    难怪刚才觉得他眼下淡淡乌青……

    “阑……阑。”景泰蓝趴在她膝上玩泥人,忽然拉拉她,道,“阑阑,蓝蓝。”

    太史阑低头看,景泰蓝捧两个泥人,献宝似的给她看,刺眼的是,这小流氓,用泥巴给男娃娃泥人加了个小弟弟,给女娃娃泥人加俩大波。

    太史阑一根指头就切掉了小弟弟。

    景泰蓝刷白着小脸,唰一下捂住了裤裆……

    遭受到无声警告的景泰蓝委委屈屈地去睡了,现在他不敢动手,只敢动眼,盯着玉芽儿的胸看了好久,才流着口水睡去。

    玉芽儿出门来,等了一阵,看太史阑回房休息了,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那间黑暗的小房里,早已有人等着,那人从头到脚罩着一袭黑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暗沉幽冷的眸子,暗处狼一般幽幽将人窥着。

    玉芽儿看见他,也没有惊讶,微微屈膝行礼,却不说话。

    那人点点头,看看太史阑所住的小院方向,沉声问:“如何?”

    玉芽儿的声音同样沉着稳定,“这几日看下来,应该就是。他那好色毛病,可没第二个孩子能有。”

    “想不到京中消息竟然是真的!”黑暗里男子声音也有了几分兴奋,轻轻一击掌,“既如此,事不宜迟,等这边警戒稍松,立刻动手!”

    “是!”

    容楚的屋子里,此刻有一场对话。

    “看来你确实不需要消食了。”李扶舟放下他带来的调理胃气的汤药,笑看容楚,“不过,公爷,你确定她真是你的药?”

    “你好久没这么称呼我了。”容楚起身,接过赵十三递来的衣服披上,意味不明的眼光看向李扶舟,“扶舟,你是想告诫我什么吗?”

    “我有时候不懂你。”李扶舟微笑温和,带着不赞同,“看你的眼神,似在喜欢她;看你的行为,又是在害她。”

    容楚沉默半晌,含笑挑眉,“看你眼神,似也有几分喜欢,听你语气,似在吃醋。”

    “如果你因为我的吃醋,会离她远一点,我也不介意承认。”李扶舟一笑。

    “可你没有。”容楚慢慢道,“扶舟,我倒希望你真的心动,可是,我知道,除了挽裳……”

    “唰!”

    挂在壁上的剑忽然飞起,在半空划过一道淡碧色的光弧,光弧的这端还在壁上闪耀,另一端已经到了容楚眉心!

    杀气凛冽,在剑尖、在眼底、在李扶舟平伸驭剑的指间、在他突然暴起的姿态里。

    这个平日里温和如春水如暖阳的男子,忽然暴戾如凛凛战神。

    容楚不动,连眉梢都没掠动一丝,淡碧色的剑光倒映他的眸子,寒沉如水。

    “五年前你因她对我拔剑相向,五年后依然如此。”他道,语气萧瑟,“原来你从来都在原地,未曾走开。”

    空气沉默肃杀,良久,李扶舟绷紧的后背慢慢松弛,手一招,长剑轻吟,落回远处。淡碧色的剑气和他眉间的杀气几乎同时收敛,他微带歉意地躬身,一笑,“抱歉。”

    容楚看着他再次无懈可击的笑容,眼底掠过一丝黯色,随即转了话题。

    “朝中有什么动向?”

    “没有,一切如常,太后说陛下最近偶感风寒,休养中不宜上朝,反正她垂帘已成习惯,前面御座上有没有人,也没什么人在意。只是三公已经觉得不对,章大司空三次投帖到咱们府中,我都推掉了。”李扶舟神态也恢复如常。

    “我进二五营是秘密,二五营四周都已经被我的人严密看守,现在谁也出不去进不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宗政惠,也许很快就要有动作了。”

    “你为什么……”

    “我就想看宗政惠到底要做什么。”容楚笑意有点冷,“三个月前,我在景阳宫内,遇见一个小太监,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再去景阳殿,这个人已经不见了。他说的几句话,当时我没在意,事后一回想,却觉得有深意。再加上这件事……宗政惠,她的心……可真野……”

    “可是他流落在外,难免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你也知道,朝廷很可能这两年就要对五越用兵,五越性子桀骜,近年来和西番勾结,渐渐不听朝中号令,前不久更是斩了康王特使,现在以康王为首的一批主战派,日夜劝说太后对五越用兵,以天朝之威震慑之。这个时节,难保没有五越和西番的探子在我南齐境内潜伏,万一……”

    “所以我亲自在这里。”容楚点了点太史阑住的那间房,“并且让你也赶了过来。”

    “你我都在这里,自然不在乎什么。”李扶舟摇摇头,“但你我都在这里。却不护送他回京,本身就是杀头大罪,太后问起,如何解释?”

    “那她就来问呀。”容楚笑,眼波流转,“她若第一时间来问,我自然会告诉她,我刚刚发现此事,正待奉驾回京。为安全计,须诸事齐备,小心潜行,所以略有耽搁,望太后娘娘恕罪。”

    他语气轻飘飘,又笑,“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她不问,一直不问,光明正大的事,偏要做得鬼鬼祟祟,应该么?”

    李扶舟不语,容楚随意拍拍李扶舟肩头,“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几日,咱们的太后娘娘,就应该派人来‘有国事相询国公’了,再猜一猜,来的人会是谁?咱们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乔大才女?”

    说到后来,他的笑容微带戏谑,李扶舟咳嗽一声,转身倒茶,“在下愚钝,没有国公未卜先知之能。猜不出。”

    “猜不出这个没关系。”容楚笑得温柔,指指他的心口,“只要不该猜的不去猜就好。”

    李扶舟静静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他,“谁不该猜?”

    “你知道。”

    “她不用猜。”李扶舟注目淡青色的茶水,眼神平和,“她看似坚冷,其实内心空而孤独,她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关切和温暖。”

    “你好像还真的挺了解她似的。”容楚又开始笑得意味不明,“奉劝你一句,既然明白你自己,就不要乱抛洒你的温柔,要知道女人都是丝绸软缎,你揉一揉熨一熨,她就服帖上你身,到时候你又不爱穿,想脱脱不掉,剪了太残忍,难道要我替你捡?”

    “不劳国公费心。”李扶舟轻轻道,“脱掉的衣服,总比推出去的盾牌要好。”

    容楚不说话了,眼神如暮色,一层层黑而沉,李扶舟还是那模样,温和,干净,朴素亲切,眼睛如一泓秋水。

    很漂亮的两双眼睛,很漂亮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也各有风姿十分和谐,可是空气瞬间就开始噼里啪啦。

    就在空气里隐藏的电光饱和,即将由容楚炸开的那一瞬间,蓦然一声巨响,从太史阑屋内传来!

    “太史阑!”

    “嗖”一声,银白和淡蓝两条人影,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

    时间回到李扶舟拔剑对容楚那一刻,那时辰,太史阑已经睡下。

    她睡下的时候,回想的是刚才看的“预知”一章的解说,虽然这不是她具备的超能力,但其中对预知能的一些描述,她却觉得熟悉。

    一些内心特别宁静澄净的人,精神因而特别敏感,或者因为遗传血脉的原因,天生拥有动物般的预知本能,经过适当的内修培养,可以将这种“第六感”加倍提升,直至形成预知能力。

    这种本能,太史阑一直都有,所以她想试试。

    她闭上眼睛,开始默默修炼那种内气法门,汇合天地之气,贯通六脉之灵,无我无物,万物澄明。

    这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要看人的一种法门,有的人很快可以进入那种难以描述的“无我”境地,有人却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走入那一境。

    一般来说,这种修炼,孩童比成年人强,心思憨拙专一者比灵活圆融者强。和智商不成正比,和心境的坚实程度成正比。

    少受世事污浊的孩童,和不懂事实污浊的成人,都是合适的载体。太史阑虽然不是前两种,却拥有极致的坚决和冷静,她没花多少时间,就开始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渐渐趋向乳白,然后透明,化为一丝丝的纤维,在身周浮游,那些细到只能感知而无法目视的“纤维”,贯通着她全身的毛孔和外界的大地天空,周围每一点细致的变化,都会惊动这样的“纤维”体,然后弹动反射,如拨琴一般拨动她的感知触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四周像成为巨大的三维模型,细节可辩。太史阑隐约觉得,如果她能再精进,或许这种感觉辐射的范围,就会越来越大。

    不知道有没有包涵天地空间的那一日?而那种境界,是不是就是传说中“远隔千里如在目前”的真正的“天眼神通”?

    心中一有了杂念,那种缓缓弹动延伸的纤维就停止了延伸,随即太史阑忽然觉得,哪里颤了一颤。

    意念如闪电,比人体能做到的一切极致速度都快——

    危险将来,就在窗外!

    太史阑忽然一蹦而起,蹦起的那一刻,一把抄住景泰蓝的被窝卷儿,翻身往床下一滚!

    “噗”一声轻响,轻到也就比竹笋拔节稍微响一些,一点银光,自窗缝射进,快到无可形容,几乎太史阑的眼睛刚刚感觉到银光,下一瞬,一样东西已经落在她的帐顶,又是微微一震,“噗”一声,一团气体迅速弥漫开来。

    这东西来得又快又轻,连窗纸的炸裂声都没有引起,太史阑捂鼻探头一看,窗纸竟然不知何时裂了一条缝,那银光正是从裂缝中射进来。

    那团淡灰色气体弥漫,渐渐接触到墙壁,随即墙上,似也有淡绿色的气体,无声浮游而起,挡在了灰色气体之前,不过夜色昏暗,没有人看到。

    又是“砰”一声,两条人影双双抢了进来,夜光下身姿窈窕,是负责伺候保护她们的银芽和玉芽,两人就睡在隔壁。

    银芽一进门就拔出了剑,玉芽儿则在低呼,“姑娘!太史姑娘!”一边急急冲上前。

    太史阑用被子裹住景泰蓝,捂住鼻子从床下慢慢爬出,嗡声嗡气地道:“这雾气有毒……”

    玉芽儿一惊,她已经冲了进来,忽然低呼一声,向后一倒。

    跟在她身后的银芽儿赶紧伸手扶住她,惊道:“你也中毒了?”

    话声戛然而止,她眼睛忽然慢慢瞪大,月光从破了的窗纸洒进来,照见她一脸骇然的青白。

    她慢慢地倒下去,小腹血如泉涌,而刚刚“倒下”的玉芽儿一弹身站了起来,借势向前一冲,手中白光一闪,一道软绸,已经裹住了太史阑怀中的被窝卷儿。

    “来吧!”玉芽儿低笑,“我的小乖乖……”伸手一拉,被窝卷便到了她怀中,玉芽儿再不停留,窜身而起。

    此时四面八方衣袂声响,飒飒逼近此处,容楚的护卫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这一声踩到木头般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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