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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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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慕丹佩瞪大眼睛,哭笑不得,“这小不点,和我比真材实料?太史阑,你是太高看你儿子,还是太小瞧我?”

    “我不高看也不小瞧。”太史阑双腿交叠,淡淡道,“不过让你见识下不同教育培养出的不同人才而已。”

    慕丹佩还没懂这句话,景泰蓝已经满脸阴笑上前来,鬼鬼祟祟抓着一卷东西。

    “我的问题很简单,这是我的功课。”他扬扬小爪子,“只要你能做出来,并回答出我几个问题,就算你赢啦。”

    慕丹佩咬着下唇望着他,想笑,又怕伤他自尊——考她?这世上有能考得住她的题目吗?

    景泰蓝挥挥手,叫过一个护卫,让人家帮他把手中两幅画卷一样的东西,钉到墙上。

    画卷哗啦啦铺下来,护卫一瞧,眼直了。

    景泰蓝双手叉腰站在画下,个头还没到画的一半,奶声奶气喊,“来吧!”

    在一边不急不慢笑吟吟喝茶的慕丹佩,丢下茶盏站起,转头一瞧,一呆。

    “这是……什么……”她瞪着那画,结结巴巴地问。

    太史阑淡定地瞟一眼那两幅人体解剖图——那是她皮箱里的宝贝之一,绝对详细精装版,她考虑着卖给这世上大医学家换钱,在此之前她正拿着给景泰蓝教学。

    两幅人体解剖图一男一女,经脉骨骼脏器指示完全,身体上延伸出无数条黑线,指示着部位名称,不过现在那些名称都被糊上的纸条给挡住。

    “这是你天天看见的东西。”太史阑道,“你的身体,不明白吗?”

    “我的……身体……”慕丹佩瞪大眼,指着那图,实在无法接受那图上青的红的紫的白的各种可怕的颜色和各种可怕形状器官堆积起来的人体细节。

    周围护卫脸色也不好看,平常动手伤人看见那些器官也罢了,如今看着这么详细逼真的图解,想着自己身上也是一堆这样的东西,不知怎的便觉得一个个要呕。

    也有人细细盯着那张女图——呀!女人身体原来是这样呀!

    “你今天托了景泰蓝的福,这东西,平常人想见还见不着。”太史阑喝茶,一边把眼睛乱瞟的护卫们,尤其是男护卫们都赶了出去。

    “是呀是呀。”景泰蓝笑眯眯地道,“佩佩,这是我的功课哦,麻麻给我的功课,现在你来做一做,帮我把这些名称都给填上吧?”

    ------题外话------

    这里是存稿君在说话,土肥圆那厮去北京了,最近四天都是存稿君出场。

    土肥圆去北京是去开会,中国作协和共青团中央举办的啥全国青年作家大会,五年一届,据说十分隆重,准备了很久。上半年中国作协曾专门派出十几个调研组至各省市调研议题,了解各地青年作家情况,土肥圆有幸被选上,算是网络界的代表之一,23号跟随江苏代表团赴京,26号肥来。

    存稿君表示其实土肥圆的真正目的是想和北京的美人们面基,以及去见见世面,听说大会所在宾馆规格很高。

    存稿君表示虽然今天字数瘦了点,但诚意是足的,这毕竟是存稿,还是在坚持万更不断更情形下挤出的存稿对不?

    月底了,土肥圆不在,月票继续拜托大家,谢谢哈。


第六十一章 坑爹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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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填上……”慕丹佩看起来混乱了。

    任谁,一个古代人,看见这么复杂精密的人体详解,都会混乱的。

    景泰蓝早已命人把笔墨备好,笑嘻嘻地塞到她手里,“不要漏哦。”他好体贴地叮嘱。

    慕丹佩挠了挠头发,墨汁滴在脑袋上也没有察觉,犹豫半天,对着脑袋上那一大块脑干区域,备注:脑。

    又看看下方,她学过医,内脏还是知道的,古代医学里,对人体内求之道也有涉猎,慕丹佩师从一位极其博学的人物,跟着她学过脏腑内境图、经络穴道骨度之图,但是再详细的,便没有了。

    她写写停停,分别备注了五脏和大小肠,都还算准确,太史阑瞧着,觉得作为一个古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古代没有人体解剖,也没有手术。

    她忽然想起君珂,小透视天生X光,倒是一个看人体疾病的好手,没钱了或者可以开一家诊所?可惜就是她会“看”病不会看病,要是有个能手术的搭档就发了。

    此时思路一转而过,不过笑笑而已。

    却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刻,遥远的大燕,君珂柳杏林开办诊所,“医学双璧”声名鹊起……

    慕丹佩全神贯注,鼻尖渐渐冒了汗,上半身却还差一半没有备注,她完全不理解地瞅着很多延伸出去的黑线——那里有东西嘛?那根管子该叫啥?那白白的一片不是什么都没有嘛,也有名称?还有,骨头不都是骨头嘛,为什么每根骨头都要说明?难道真的不同?

    上头做不出来,她的笔尖往下,忽然呆了呆。

    某处详细分解的重要器官,落入眼帘。

    慕丹佩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先前她被这奇妙的图吸引,没注意到细节到底有多细节,而且这细节和平日里知道的也不一样,也就没往上面想,此刻瞧见,忽然明白这是什么,愣了愣,脸唰地红了。

    她大气疏朗,潇洒不拘,可是再疏朗再不拘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黄花闺女,对上这种东西,还要镇定自若标记,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行!”她霍然将笔一扔,墨汁四溅,“不知道!不会!我宁可去备注一个经脉穴道图!”

    “哈哈哈哈哈。”景泰蓝的狂笑声及时响起。

    “小子你别得意。”慕丹佩斜睨着他,“我就不信你全记得。”她不怀好意地一指女图,“你一个不漏标记出来,我就认输!”

    景泰蓝撇撇嘴,小指头勾勾——过来瞧着!

    慕丹佩真跟过去瞧,这个好学宝宝,任何时候也不会放弃学习的机会。

    景泰蓝爬上凳子,歪歪扭扭写他的狗爬字,实在不会的用拼音。

    “呀,大脑还分这么多区域!”慕丹佩不住惊叹。

    “哦,这个叫甲状腺!”

    “眼睛还有这么多复杂的,眼球还有壁!”

    “心房心室……不就是个心吗?”

    “淋巴结……啊我脖子一侧常年有个小小隆起,和这位置有点像啊,是淋巴结吗?”

    “脊髓神经……我们叫经脉!”

    “这个……这个是女子孕育生命之所?”慕丹佩啧啧称奇,脸都快贴到图上。忽然又疑惑地道,“你这些是什么字?南洋字吗?”

    “好啦!”景泰蓝意气风发地一甩笔,爬下凳子。

    慕丹佩默不作声,将图上上下下又摸索了一遍,忽然对太史阑道,“我出重金买,你出多少钱?”

    “今天的主题不是这个。”太史阑喝茶。

    就知道她会这样。

    “不就是输了吗?”慕丹佩不耐烦地挥手,一爪子就将她自己的未来给随随便便定了,“输了输了,我认输,景泰蓝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慕丹佩拍马都比不上。好了,太史阑你现在可以开价了。”

    “啊?”卯足劲儿没处泄的景泰蓝瞪大眼睛,“这就完了?这就认输了?你有点骨气行吗?你不会抵赖吗?我还想考你女子养生美容,还想考你拼音怎么念……哇呀呀你气死我了……”

    胜利者郁闷地去捶床,失败者追着太史阑问,“多少钱,开个价?”

    “先不说这个。”太史阑放下茶杯,正色盯住了慕丹佩。

    慕丹佩也许还没明白这个赌约的严重性,她必须提醒她,这是一辈子的事,她马虎,太史阑也不愿意马虎,这和骗人入套有什么区别?

    “你要想清楚,和孩子的赌约也是赌约,没人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不是开玩笑。”慕丹佩眉毛一挑,“太史阑,你当真以为我没心没肺得不知轻重?景泰蓝是孩子,可是帮他向我提出赌约的是你!你太史阑是个简单角色?”

    太史阑不语,心想自己多虑,慕丹佩从来是个水晶心肝。

    “这个赌约,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但我也认为你不会害我。”慕丹佩笑笑,“这是我对你的一点信任,如果我信错了,那也算我自己看走眼。老实说我今天应赌约是有准备的,我不会因为景泰蓝是个孩子就故意让他,但也不会因为我输了就有所逃避。输了就是输了,我只是不纠缠而已。不代表我不看重。”

    太史阑点点头。是的,慕丹佩就是这么大气,换成她也是这么想的,输就是输,纠缠失了身份。

    不过……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

    “你真要我做景泰蓝娘子?不是吧?”慕丹佩对她眨眨眼睛,“我倒觉得,你不像是个替儿子决定终身的老娘。哎,太史阑,这个闷葫芦,你去丽京给我打开吧。”

    “做他娘子有何不好?”太史阑一笑,心想果然骗不了慕丹佩,“到时候这副图做聘礼。”

    “那就这么说定了。”慕丹佩哈哈一笑,转身对景泰蓝先躬了躬身,随即一把将他拎起来,往椅子上一墩。

    “夫君。”她柔声道,“这样躺没尊严,为妻以后得给你纠正着。”顺手将景泰蓝口袋里的糖都摸尽,塞到自己口袋里,深情款款地道,“夫君,零食吃多了积食,为妻给你保管着。”再顺手把景泰蓝小口袋里的几枚小金珠都摸了出来,满脸贤惠地道,“夫君,身上怎么有这么多钱?晚上出去寻欢吗?外头女子不老实,怕伤您身体,等为妻拿这钱去给你讨几房本分的妾来。”

    蓝家新娘子吃着“夫君”的零食,揣着夫君的私房钱,去给“夫君”“讨妾”了……

    蓝老爷两眼发直,瞧着自己瞬间空荡荡的口袋,两眼一翻白,倒了。

    太史阑噗地一口茶喷了……

    ==

    养伤第三天,司空昱来了。

    容楚一脸不想见他的样子,干脆避了开去,到园子里晒太阳。

    太史阑瞧着容楚背影,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容楚还是介意的。

    虽然他因为她的伤,不想让她不愉快影响身体恢复,尽量若无其事,可是每次大家或她提起司空昱,他那忽然阴沉的眼神和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国公他老人家对那天看见的那一幕其实很介意。

    换成以前,太史阑会骂一句沙猪。不过现在她多少也能理解,容楚已经算是封建社会里少见的大度男人,毕竟他是在这样的道德和教育熏陶下长大的。但像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压到别的男人身上,双方都还衣衫不整,他老人家面子下不去是难免的。

    这要换个守旧的,想杀人沉猪笼也有可能。

    太史阑觉得,与其积压着秋后算账,倒不如当面锣对锣鼓对鼓说清楚,也好让某个爱吃醋的家伙明白到底那天怎么回事。

    何况容楚也有伤呢,让他不爽对伤口恢复也不利吧?

    她看着司空昱,这家伙看起来比她惨,又坐了轮椅,身躯有点僵硬,露出来的手腕和脖子都有布带。听说那天他惊醒后,忙于给她拍打火焰,却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火,他又是刚从混沌状态中惊醒,没有太史阑清醒的头脑,想不起来用被子压灭火焰,所以烧伤比她重些。

    太史阑有点遗憾自己的复原只能用于非生命体,不然一摸恢复如初多好,不过好在司空昱的脸也没有被波及,毕竟火油只能沾在身上。

    司空昱也在认认真真打量她,随即长舒了口气,似乎放了心。

    他伤势犹重却坚持要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怎样,别人都说没事,可是不亲眼瞧瞧,终究不安。

    这次天授大比闹成这样,南齐和东堂已经交恶,他进来时顶着无数敌意的目光,让他心惊。惊的不是别人的敌意,而是怕这敌意是因为太史阑伤太重。

    还好,还好。

    太史阑迎着他目光,第一句就道:“我没事,你自己好好养伤。”

    随即又道:“屋里气闷,我们去园子走走。”不由他说话,当先往园子里去,一个护卫过来,推着司空昱也跟了出去。其余护卫也都跟着。

    司空昱目光暗了暗。

    她……是不愿意和他再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了吧。

    太史阑在园子回廊边停下,身后几株树,树后光影斑驳,面对一方碧池,碧池前有人在晒太阳。

    她在阳光下扬起脸,对司空昱笑了笑。

    “司空。”她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司空昱沉默,隐约听出她的意思。

    他眉宇间,那种挣扎为难和痛苦的神色又一闪,随即消逝。

    “是的。”他道。

    “那天……”太史阑敏锐地感觉到树后似乎有簌簌响动,她装作没听见,“你是中了术吗?”

    “……没有。”司空昱咬牙挤出那两个字,又犹豫半天才道,“对不住,那天,我不该对你……”

    树后又有簌簌之声,太史阑迅速打断司空昱的道歉。

    “那天没什么。”她道,“其实是我反应过度。你是想要那个钗子是吗?我不该把钗子放进衣服里,你无意中扯坏我的衣服,也不过是为了去拿那个钗子。我应该想得到的,钗子一落地你就离开了我,你明明只是为了钗子。”

    司空昱抬起头,对树后缭乱的光影望了望。抿了抿唇。

    “是的。”半晌他道,“我只是……为了钗子。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以伤了你。”

    “我知道你不知道。”太史阑淡淡道,“我们是朋友,谁都不会向对方下杀手。就像我绝不会对苏亚或于定他们下杀手一样。”

    司空昱默然,垂下眼,他长长的眼睫搭下来,在眼角打出一片深黑的弧影,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憔悴。

    “是的。”他道,“你后来也是为了救我,我是来谢你救命之恩的。”

    “不必了,你之前也救了我很多次,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烧伤。”太史阑拍了拍他的手,“司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第二次重复这句话。意思却已经不同。

    司空昱抬头看着她,忽然闭了闭眼。

    他闭眼的一霎,感觉到手心里被塞入一样东西。

    太史阑微带歉意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对不住……毁损了,不过我擦干净了。”

    司空昱紧紧地握住了那个钗子。

    两人默默地坐着,听树后风在游荡。

    “我……暂时不会回东堂……”很久之后司空昱才道,“国内给了我命令,要我去静海城附近,办一些事儿。太史,我今天也是来向你告辞的。”

    太史阑默然——这是东堂对他的惩罚吗?要他将功折罪?静海城虽然是南齐领土,但东堂在那里的潜入势力听说很大,而且那里各国海上商贾云集,海盗扮成平民入市交易窃取情报,再转手行走海上烧杀抢夺,城内势力林立,治安纷乱,去的主治官员要么和本地地头蛇沆瀣一气,要么死于非命。东堂虽然这次失去了彻底获得静海城的机会,但一定不会罢休,现在,是要派他去潜伏吗?

    在那样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势力消亡的龙蛇聚集之地,他要如何生存?

    她抿了抿唇,有点不安,但又不能说什么。

    树后簌簌的响动忽然没了,有人轻松地抛出钓竿。

    司空昱凝视着她,他独特的深沉如星空的眸子里,幽光闪动,满是复杂的意味。

    留下来是惩罚,他知道,可是又或者不是惩罚。他对此期盼而又恐惧,但终究无法诉说。

    他示意护卫走开,护卫望向太史阑,太史阑点点头。

    树前只剩下他和她,阳光斑驳,冬日晴好。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她的侧脸比初见时显得柔和,眸光不再尖锐如箭,开始藏锋敛芒,起伏深沉。变幻间也如深海。

    他忽然觉得,机会是有定数的,过去了一次就失去一次,耗费尽了缘分也就尽了。

    他驱动轮椅向前一步,忽然握住了太史阑的手。

    “我想……”他握紧了她的手,不容她挣脱,“我想问问你……”

    “好!上钩了!”忽然一声欢笑传来,随之有水波哗啦扬起的声音。

    他的话被这一声突兀的笑打断。太史阑没听清,偏头疑问地看了看他。

    他还想说,可是太史阑已经抽出手,心神不属地站起来,转头对那边叫道:“喂,动作轻点,别扯裂了伤口!”

    那头又是朗朗一笑。

    司空昱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唇角紧紧地抿成一线。

    他不再说什么,自己驱动轮椅离开。等到太史阑注意力从容楚身上返回,想要和他说什么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他孤独离去的背影。

    太史阑看着他身影被层层叠叠的冬木覆盖,不知怎的心底微微萧瑟。像看见天际雁南归,却有一只孤雁,因伤因迷路,无奈地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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