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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传送的文件大家都看过了吧，不用估计我，各抒己见。”陶桢悠然地端着他的咖啡杯，仿佛这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发现激不起他的兴趣。
　　但在场的一两位老者只觉得需要速效救心丸，第二十五种染色体，几乎是为基因科学打开一扇新的大门。两位老者脾气暴躁，性子也急，但有陶桢整场也不敢揪着流苏的领子把她头朝下，将脑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只能看着流苏慢条斯理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和调研数据。
　　在陶桢开口之前，所有人就都在暗自打量着流苏，这位外表清韵雅致，斯文秀气的下士传说极受宠幸，但这个传闻也不过是给高强度工作的科研员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军部纪律虽严明，如果你情我愿，没闹得太过也不会有人将捕风捉影的生活作风问题往纪律督查会捅——这种事没真凭实据事还真难说，但凡有漂亮女下属的长官那个没被传过桃色绯闻，哪怕这美女的年龄已经有三位数，照样有人乐意散播流言的种子，甚至都不用散播，只要提到某某有个女下属，对方就会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哪里都需要一个解闷的吉祥物。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作为吉祥物存在的绯闻女主角，这也是流苏第一次出现在会议桌上，能以异化人的身份坐在这里，更何况她还能带来如此重大的发现，足以让人收起轻视之心，至少不会因为她的年龄而将她的报告不屑一顾，如果这里只是按资历的话，那坐在上首那位如何解释？
　　流苏从一个花瓶吉祥物升级成有真才实学的……福娃。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御姐先开口，“云下士，调研组不能深入东荒村百米外调查吗？”
　　“东荒村虽然地处二空和三空的交接，但是行政区划上是划给三空的，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一向是在二空的管辖范围内，”南区四大空域不是铁板一块，几乎是各自为阵的，一空的特许者区是陶桢一手拉扯起来的，除此以外，哪怕是三空明面上也得中立，作为异化人高歌奋进、创造联盟奇迹的改革去试验点供领导完成业绩。四大空域间很少通气，叶执和白珩除了年关的联合执勤以外之前几乎没交情，这些年也是因为流苏才逐渐熟稔起来。
　　在座的都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无知少年，一听东荒村实在第二空域也就是司曜的地盘上，大都偃旗息鼓。只有陶桢多了份思索，司曜对流苏那点朦胧的心思瞒不过他司曜也不想瞒，司曜不会为流苏放弃原则，陶桢也乐得用司曜的空相思逗闷，都是俩爱美人更爱江山的贱人，但是这次只是组织考察队入东荒村调研司曜理论上不会不给流苏这么面子，除非两个人彻底闹翻了。
　　果然，流苏沉吟片刻后，低声解释，“司副队的父母是死在刘大刘二手上，他估计是不愿意不共戴天的愁人被我们这么吊着的，撇开个人感情，走程序也很难办。”
　　众人忽然升起对狗血编剧的深深愧疚，以后看肥皂剧的时候再也不吐槽“为什么女主他爸是男主的杀父仇人”，故事来源于生活，比如说咽下，这两操蛋的出身居然是司副队一家的灭门真凶。
　　“云下士，你和乔下士一起调研的这份《关于病变人与纯种人、异化人之间生殖隔离报告》，里面的数据样本的可靠性我持保留意见。”另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摸了摸秃顶的地中海，流苏估摸着他的头发就是这么没的。
　　的确，这份报告的数据的可靠性有待考量，因为流苏和乔一白是对比外滩小诊所的duotai率来作为考量的，但duotai率和生殖隔离之间是否成线性相关，值得考量。
　　“云下士，你对生殖隔离产生原因的推测是病毒？”
　　“是的，病毒入侵细胞，它本身携带遗传物质并添加到细胞的基因组内，病毒在细胞内复制，它使用了细胞内部的某些遗传信息，将它在细胞之间、有机物之间传递，推动了基因交换，也就形成了生殖隔离的前提条件。”
　　“病毒的来源？”
　　“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的还不叫‘黑印’的病变人组织集团作案，致使外滩的食品供应链发生脱节，从而造成史无前例的大饥荒，饥荒之后的引发瘟疫，病毒自然而然产生。而这病毒进一步造成了第二十五种的诞生。”
　　东荒东荒，就是得名于那次大饥荒，云疏桐是那次大饥荒的幸存者，这也让她和“乌托邦”的糖果结下不解之缘。
　　“这只是你的推测。”一个年轻的平头小伙指出。
　　“当时的档案至今还没完全解密，就我手上掌握的资料而言，这场瘟疫产生的病毒就有六七种，其中改变人基因的病毒四五种。”
　　“有没有可能是哪里的空气和辐射。”
　　“东荒村的空气中浓度最高的都是精神类毒品，周围都是吸毒泛滥的地区，空气中的毒品含量是一般空气的2。5倍，毒品与病变人之间的皮尔森回归系数低于0。2；；至于辐射，东荒村铁木红枫茂盛，可能性也不大。”
　　“……”
　　这场讨论下午一直持续到凌晨，老当益壮的科演员强撑到最后，让流苏有些于心不忍，她提出了自己最后的观点，“刘大和刘二的异能枪精神阀值很高，和异能卡系的异能枪匹配度很好，我希望能为他们开启异能武器匹配度测试，第二十五种基因可能是基因武器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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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分类强推，感谢责编还能照顾我这个曾经断更三个月，之后月更的拖延症患者
　　

第三十二章　公主抱与解剖台


　“难怪有人说，修桥铺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乔一白依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双手抱胸，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话语中不知是尖酸刻薄多些，还是气郁愤慨尤甚。
　　这里是一间地下室，正中间的玻璃罩内蜷缩着一只尸鬼，周围具是白茫茫的惨淡一片，白得有些刺眼，那种白毫无纯净的质感，仿若缟素，白惨惨得又如同丧葬时跟夫漫天散去的白色纸钱，白得阴测测。
　　仿佛看到漫天的纸钱飘洒，也仿佛看到玻璃罩放着一口棺材，那尸鬼的肉身在角落，而“德艺双馨、桃李满天下”的昔日荣耀光环与他的灵魂俱葬在棺材内，再也见不到天日。
　　乔一白身边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人似乎还不习惯乔一白的喜怒无常，陶桢跟前他还会稍稍收敛，背地里就肆无忌惮，他的群嘲技能杀伤力之广，基本上能让联盟高层一半以上人躺枪，而另一半则是被他秒杀也不冤枉。
　　所以那句“修桥铺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金丝眼镜清清冷冷地朝着乔一白瞥了一眼，这轻描淡写的一瞥将乔一白无名的怒火浇得干净，金丝眼镜生了一双极好的桃花眼，在联盟无线文学城网络投票上被认为是“花心风流、未语先笑”的眼睛，此刻在乔一白的眼中也的确像是在笑，也像是在说“与你何干”！
　　也是，他旁边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林家人，轮不到他一个外人瞎操心。
　　金丝眼镜林澈三指搭在那尸鬼被铁箍固定的左手上，缓缓合眼，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地切脉，在乔一白以为他就快圆寂之前，林澈淡淡道，“他是受太大刺激了。”
　　太大刺激，什么能刺激得到他？
　　他曾是联盟军政学院基因病变学院院长，联盟联部生命科学、化学、医学合并的真理署副署长，林公演。
　　也是林卿兮的父亲。
　　“若是刺激过度引起的惶恐焦虑，不找到病根则治不了本。”林澈摘到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陶桢准将的意思是……”
　　“保他命就好，别的不强求，”陶桢救林公演的目的是为了拿捏人家女儿，如今请林澈来医治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林卿兮，也的确只要保住他的命就好。
　　“是吗？”林澈推了推金丝眼镜，冷淡道，“我想摆脱陶桢准将一件事，请你转达。”
　　乔一白挑眉示意他说下去，林澈回头看了眼往在角落里发霉的林公演，或者说，这只是一个顶着林公演的名字，披着他的皮的怪物，“如果哪天我变成这个样子，请他给我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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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实验室，黑色风衣的乔一白在雪洞的地方站成那里唯一的黑，而流苏穿着雪白的大褂，穿梭在漆黑的地下室中。
　　光幕上跳跃的数据让她失望，刘氏兄弟对基因武器的契合并没有想象中的逆天，一般异能卡系列的枪支，这两人爆发出来的威力甚至低于平均水平。
　　XXYY染色体并没有预期中的霸气侧漏给刘氏兄弟大开金手指。
　　平庸的数据无精打采地跳跃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经历过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的过程，隐隐有人看向流苏的目光透着质疑，也许她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
　　不过以靠裙子爬上来的女人的角度而言她做的不错了。这是不少人得意维持宽宏大量的心理随眠。
　　办事员实行三班倒，而流苏这些科研人员几乎没有休息，数据分析的结果却是愧对他们的努力，甚至有些数据自觉羞于见人，所幸整个一栏都是空白的。
　　这是漫长到令人看不到希望的一段日子。
　　“我已经隐瞒不报一个月了，这个处分我是吃定了。”陶桢从军生涯以来第一个处分，他本人都感到有些新鲜，不过新鲜归新鲜，以他的“没占便宜就是吃亏”的处世观，如果刘氏兄弟没有“物超所值”，别说他们，就连提案的流苏估计也得跟着倒霉。
　　“我最多只能再撑十天，”陶桢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指责你的判断，只是今天还没有结果的话，我只能改变调查的方向了，我没有时间了。”
　　流苏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长期超负荷的运作再加上睡眠不足，恍惚间，陶桢的声音离他越发遥远，只有数只黑色的触手从地底颤颤巍巍地探了上来，可惜她抓不住。
　　流苏觉得二刘身上缺了什么东西，但是指尖刚触碰到灵感的火花，这些调皮的精灵就像流沙般从她指缝间流走。
　　还是少了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陶桢看得出流苏目前的精神状态奇差无比，他也硬得下铁石心肠没有半句软话，给她个教训也好，让她别在用红月谷的那一套来办事了，他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这么多的手段，不是想看到一个“长大以后的云疏桐的助手”。
　　流苏脚下的甚至有些不稳，匀长的呼吸传来后陶桢才确定她居然是站着睡着了，但是睡得既不安稳，陶桢将手中的咖啡杯一磕在桌面上，尖锐的声响能划破人的心脏，但是流苏像是雷打不动。
　　终究，陶桢没叫醒她，甚至轻柔地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宽大的被流苏称为“解剖台”的办公桌上。
　　将人放上去后，陶桢也觉得很像解剖台了。
　　不过任流苏安眠也代表着陶桢打算彻底放弃她的猜想。也许只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他真的没时间了……
　　意识涣散的流苏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横尸办公桌，半梦半醒间，那几条柔软的触手依旧不遗余力地挑逗着流苏，和她玩你追我藏的戏码，每次都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到底查了什么……
　　她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周围所有的声音彩色都被抽离，她进入了一个黑白的万花筒，一条肥大的触手从天而降，她仰头，只见那触头上是一张阴笑着的鬼脸……
　　“死亡印记！”一个鲤鱼打挺，流苏突然抓住陶桢的衣衫下摆，“审判之眼的死亡印记，为什么他们身上没有？”
　　陶桢没弄明白流苏这是灵光乍现还是大梦未醒的梦呓，流苏看着陶桢高深莫测的面容，自行脑补地不成样子，“你们是不是见过洛林，洛林身上还有XX00，难道是XX00引起的基因突变？”
　　“冷静，流苏。”陶桢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脸上没有‘死亡印记’，或许是他们这辈子都没照过审判之眼。”
　　这并不稀奇，审判之眼在中州几个重要的行省才会配置，外滩这种三不管的地区，配置不起审判之眼。
　　“也罢，算是为他们补全了这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在终端输入指令，关押二刘的监控室内，一个幽蓝色的光圈慢慢地浮现，象征着正义的天秤以及文明时代古希腊神话中赫尔墨斯的金钥匙，之后就传来流苏无比熟悉的女声。
　　“……病变基因覆盖率100％，确诊为病变人类，现在开始组织‘亡灵印记’……”
　　那个无比邪恶的黑色印记在刘氏兄弟脸上耀武扬威，就像流苏睡梦中的那张鬼脸般令她毛骨悚然。
　　“准将。”流苏衰弱的神经再一次被一个尖细的声音刺激到，尖叫的居然是一个男人，“数据开始……异常了！”
　　陶桢抬头看着光幕，二刘和基因武器的契合度不断攀高，低端的基因卡甚至不能承受狂暴的力度。
　　仅仅只是因为照了一下审判之眼……
　　流苏的大脑还没开始正常运作，她的敏感神经正试图用念力勾回她神游天外的魂魄，她甚至仍旧拽着陶桢的白大褂的下摆，她在下意识地寻找寄托，这个动作更直白地说法是“不要走”。
　　陶桢目光中透着冷冽，笑容依旧温文尔雅，他扫过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令人如沐春风，“数据异常说明云流苏下士的判断是正确无误，我不希望哪天在你们的口中听到第二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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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别字先不修了，电脑快支撑不住了
　　

第三十三章


　第二十五种染色体以及同基因武器100％的匹配度，光是这两条就足以震动联盟上层，按照联盟军部的规定，凡事涉及到“足以创造历史”的新发现，理论上都应该在第一时间上报，陶桢在这件事情上颇有僭越之嫌，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背了一个处分。但是这次军部那些为老不尊的家伙也觉得有些过不去，随后而来的各种嘉奖早就冲销了陶桢这个处分的负面意义，甚至有些明贬暗褒的含义。
　　这两项发现并没有公开，所以陶桢的这次嘉奖以“重大贡献”这个语焉不详的解释搪塞过去，敏感人还是能嗅出几分非比寻常的意义。
　　随后，三年前那项被搁置的“失落街计划”又被重新提上日程。“失落街计划”是以“人口普查”为借口对失落街进行考察的行动，三年前三空第一次在一空滞留两个月就是为了商讨这个计划的配合细则，很可惜，三年前，叶执和白珩的努力付之东流，楚璇事件在联盟上下引起太过强烈的轰动，在那个风口浪尖再实施“失落街计划”无疑是火上浇油，失落街计划就这样被搁置下去。
　　那段时间，陶桢对“人道委员会”的恨意扶摇直达近十年内也无人可及的高度，天知道他每次在联盟的宴会上遇到江易时，表面上笑得温和友爱，暗地里早就寻思着怎么把他给弄死。
　　兜兜回回，终究还是在末世千年之前，即将实施这个计划。
　　失落街是“黑印”的秘密据点在玫林行省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失落街下甚至有一个私营的兵工厂，是“黑印”依仗的硬件来源，基因卡上可以记录使用者的基因和匹配度等信息，可以说失落街是联盟军处研究所的活资料库，传说异能卡系列的枪支的灵感就是来自失落街，所以此处的“黑印”宣传反动思想，搞搞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军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五年一次的人口普查其实也就是为了这些武器，甚至军部秘密地故意外泄一部分军事武器，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将其“回收，”失落街就是军处研究所养的一只肉驴，只有等到它膘肥体壮时再卸磨杀驴。
　　“人口普查”时联盟一般还会下派一个钦差，这绝对不是一个美差，吃力不讨好不说，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玫林行省和军部研究所分庭抗礼，彼此颉颃，暗地里掐得你死我活，激烈程度堪比正妻斗小三，联部的科研院在军部的地方能落到什么好？
　　失落街信号不通，道路拥挤崎岖，一般的交通工具根本开不进去，在那里只能仰仗十一路公交，所以“钦差”必须年富力强，而且这人得不招军处研究所嫌弃，像那种三天两头和和平署副署长对骂的人肯定不行，但这人同时也不能出身军部家庭。联盟有意将此次的“人口普查”做成纪录宣传片，所以“钦差”需要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足够吸引无知的围观群众。
　　这简直就是为林卿兮量身打造的啊！
　　“流苏，如果联盟确定下派的科研人员是林卿兮的话，全程的接待工作你来负责。”陶桢说的比较保守，基本上这个人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流苏虽然觉得如果来得不是林卿兮不论是旁的谁谁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比林卿兮还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能够以美貌或者智慧哄骗无知的围观群众，这个世界大体上还是公平的，像陶桢、林卿兮和楚璇之流还是异类，大多数在某方面有建树的成功人士，外表上都不尽如人意，或者像流苏这样的，一辈子都见不得光，总是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是林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