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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娇娥锦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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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书房里,只有正午的时候才能照进阳光,娇娥梳着两个小环髻,阳光照在那又黑又厚的发顶,有些黑绿的亮。
表妹真是一头好头发,不知道散下来有多好看,林天背着手,靠在书房两侧的书架旁,专心致志地想。
“哥哥,我找你自然是大事,而且不是古力能听的大事。”,娇娥正色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正地盯着人瞧,那黑黑的眼仁,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可惜等不到妹子长大嫁人了,赵兴不知去了西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去了是福是祸。
他苦笑着道:“要避开古力的大事?”
“喏。”
赵兴如玉般的面庞上,有些破裂的痕迹。
林天走了过来,跪坐在赵兴旁边,从赵兴的袖袋里掏出一包栗子来,笑着道:“娇娥,表哥专门给你带的呢。我帮你放在炭盆里烤吧。”
娇娥知道大表哥在提醒自己,不要说让哥哥难堪的话来。
“哥哥,你对我真好。你为什么不回家来住呢?春暖花开的时候你就要去西域了,母亲嘴上不说,心里是舍不得你的,又怕让你知道了心里牵挂家里。”
赵兴低着头道:“皇上让我和大宛国的贵客多亲近,日后互市之事好有助力。”
这便是古力走到哪里都跟着赵兴的缘由吗?
“白日里,古力也是自己去找乐子。我要查许多互市的典籍,大汉将来对于匈奴的态度,也会影响到互市的开展。有时候还要去石渠阁查阅当年博望侯张骞留下来的记载。”
娇娥沉默了,屋子里只有栗子被烧裂口的啪啪声。
“母亲想为你订下婚事,她现在很后悔当时为了拒绝严家说你的婚事不易这两年定下来。”
娇娥沉默了一阵,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
赵兴愣了一愣,强笑道:“天哥,你听听,我妹子越大越不知羞了。竟然管起哥哥的婚事来,好妹子,你的婚事又在哪里呢?”
“哥……”,娇娥的眉宇间露出些哀怨的意味来。
“博望侯张骞去西域,过了近十年才回来,新婚妻子一直在等他,他从匈奴又带回来了妻儿。我这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呢,没得白白耽误了人家家中的好女子,妹妹,你可千万别跟着阿母起这个傻念头。”
“哥哥,你不会要去十年罢?”,娇娥大惊,拽住赵兴的袖子道:“大哥,你要是十年才能回来,我和母亲怎么办?”
“大哥,你这次只需要去了大宛,借着古力的势,完成皇上的使命,将互市开展起来,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否则,逗留的越久,古力越不会放你走的,到时候怎么办?难道你要留在西域不成?皇帝不会答应的,当年李陵因为被逼诈降匈奴,武帝都将李家族灭了,李陵想归国,国已不容,留在匈奴难道日子就好过吗?”
赵兴的唇瓣轻轻颤了颤,被妹妹这般提醒,着实难堪。
“妹妹,你长大了。”,赵兴有些痛楚地道。
长大两个字并不意味着幸福,反而意味着痛苦,很少有人长大不经历风雨的。
第93章 困扰
林氏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王氏偶尔为之示好,接下来就强人所难,真让人如鲠在喉。
这件事何苦就这么放在台面上,让林氏为难。
洛嬷嬷静静地不发一言,娇娥见了心里有些发凉,洛嬷嬷前世今生对她都尽心教导,阿母也认了洛嬷嬷做义母。
若是说娇娥从于夫人处感受到来自祖辈的宠爱,那么从洛嬷嬷处感受的多是关爱。
见阿母答不上话来,娇娥更是有些不安,洛嬷嬷当初答应来赵家,并不是来做教习嬷嬷的,以洛嬷嬷的人才,那家去不得?
可要是当着面拒绝舅母,舅母没了脸面,又有什么好?
以前和舅舅家里走动,舅母并不热衷,真正的交往很少,却不料舅母做事便能直接的让人……
林氏苦于找不出即不伤嫂子脸面,又不伤义母体面的话来,一时僵住了。
王氏见林氏母女二人并不爽快答应,洛嬷嬷又是一幅风淡云轻的样,就有几分不喜。
撇了撇嘴,王氏想挤兑林氏几句,让对方应下。
深知阿母为人的林天,连忙插话道:“阿母,妹子还小呢,不着急这一日两日的,今日不该是为我庆祝吗?怎么又说妹妹去了。”
王氏有些不高兴,但要给儿子留脸面,便强压住不悦,道:“倒是我着急了。”
说罢牵着玉瑶往一旁坐下,面上也不像来时热络,林晖脸上的喜色就有些撑不住。
一时之间,众人都找不出话来讲,玉瑶不满地瞪了林氏一眼,又偷偷扫了眼洛嬷嬷,撇了撇嘴。又将眼看向别处。
娇娥无奈地看了看林天,林氏轻轻握了一握洛嬷嬷的手,以表歉意。
洛嬷嬷低低叹了口气道:“无事。”
冷眼瞧着王氏这般的脾性,娇娥嫁过去能得了好吗?
洛嬷嬷还是不赞同娇娥嫁给林天,林天这个孩子是个好的,人机灵能干,大汉朝像他升的这般快的童官真没有几个,对娇娥也是全心全意。
什么都好,只是小娘子嫁人不仅仅是嫁给一个小郎君这么简单。
林天父子都在外忙碌,一日能在一起的时间能有多长,男人又轻易不管后宅的事,娇娥在家中要应付得就是阿姑和小姑。
就连皇家的媳妇都不是皇帝最喜欢那个,那个就能得了好的。
娇娥有这样的容貌和人才,为何要委曲求全?
以前洛嬷嬷还有些犹豫,眼下到拿定主意要劝着娇娥转了心思,待林氏生了孩子之后,恢复交际,才好筹划一番。
林立和林天两个强撑着说笑,广哥和玉瑶两个没多久便斗起嘴来,气氛倒也还好。
赵义赶回家时,屋内又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儿,只是无端透着些牵强。
“天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赵义兴高采烈地拍着林天的肩膀,道:“你就是吃这碗饭的,舅兄生的好儿子。”
林晖高兴地咧了咧嘴,王氏在一旁插话:“这个儿子可不是你舅兄能生的出来的。”
“哈哈。”,赵义道:“嫂子说的是,我就指望夫人再生一个了。”
广哥听了凑过来,大眼睛眨啊眨地道:“阿父是想要个小郎君还是要个小娘子?”
“哈哈。”,赵义不懂儿子的心,摸摸广哥的小脑袋,道:“那里有嫌弃家里郎君少的。”
广哥噘着嘴,拽住赵义的官服打转转,往下坐,赵义哄道:“好儿子,别撒娇了,让阿父换衣服去。”
“你看看,你阿父要添新儿子了,眼里那还会有你?”,窗外,古力正不遗余力地给赵兴上眼药。
又道:“你去了西域,你阿父就想再生个儿子顶上,难道当你这个儿子丢了不成?”
赵兴无奈地叹口气,拉了拉古力的耳朵,道:“你难道没有读过《孝经》吗?还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两人掀了帘子进来,众人眼前都是一亮。
几日不见,两个少年像是又俊俏了些。
林氏笑嘻嘻地瞧着大儿子,觉得自家大郎真是当得起“子房”这字。
“大哥来了。”,娇娥一声欢呼,又道:“古力,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做又?”,古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难道你是在嫌弃我吗?”
娇娥和古力两个是调笑惯了的,笑道:“今日可是庆贺我大表哥升官的,又不是过节,你可不是又来了。”
古力心中存着事,对赵家人的一言一行分外在意,当下冷着脸,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地道:“罢了罢了,知道你瞧不上我,我走还不成。”
娇娥愣了一愣,笑容僵在脸上,林天连忙上来,拉住古力的袖子:“古力,我表妹和你戏耍惯了,你往常并不这般小气,今日怎么这样?立哥还想和你好好谈谈生意经呢。”
古力还僵着身子,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赵兴抚额叹了一声:“别闹了,好好坐着去。”
“哼。”,古力脸上才有些缓和,娇娥和林天对视一笑,扯着古力的袖子道:“和你闹着玩呢,这也当真,今儿是怎么了?你上回还说想吃烤羊肉了,托大表哥的福,今日可是有上好的烤羊腿呢。”
王氏瞧在眼里,觉得这个古力未免长得过于好看了些,娇娥和这个异邦男子未免过于亲近了些,儿子却像什么都没看到毫不在意。
玉瑶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瞧着古力。
往常古力都穿着玄色的袍服,只有领边和袖边有绣图,围上一条缀满宝石的腰带显示身份。
今日是盛装打扮而来,一身绛色的袍服,领边和袖边上均绣着玄色的蔓藤纹,袍服上也是用朱红和玄色的丝线,绣了层层叠叠的鸟兽图,偶尔还能看到其中夹杂的金线,贵气逼人。
更不必说那腰间系着的佩刀上那些硕大的红宝石了。
这一身衣饰,顶得上赵义十几年的秩俸,玉瑶从未见过如此繁复的绣衣,也从未如此近的和一个金色头发,雪白皮肤,湛蓝眼珠的番邦人同席。
小娘子一直凝望着古力,好像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古力被这无礼的凝视气的眉毛扬了扬,就想发作。
林天咳了一声,问:“小妹,为何盯着古兄看个不停?”
玉瑶痴痴地答道:“好看。”,说完又伸了伸舌头,低下头去。
古力听人说长得好,脸也不那么臭了,也看了看玉瑶,觉得林天的妹子虽然不如赵家兄妹绝色,却也长得清秀,道:“你也很好看。”
玉瑶的脸红了,再不做声,只在席上一直光着眼睛瞅着古力。
古力也随着她去。
娇娥并未放在心上,只当表妹年纪小,贪看个新鲜,却不料玉瑶小小年纪,却莫名喜欢上了这个叫做古力的少年郎。
赵义换了常服出来,听林天学了一遍在宣室里发生的事,叹道:“天哥的运气不错,于大人愿意点拨你,但也要你能抓得住机会,今日这番对答,真是绝了。”
赵兴也在一旁点头,林天的问话虽有断章取义之嫌,但的确是问倒了博学的严祭酒。学问之用,存乎一心,林天虽然治学不成,却有急智。
“今日严祭酒落败,岂不是日后又要想法子找回来?”,赵兴问林天。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我都去了廷尉府了,他能奈我何?”。林天蛮不在乎。
“对啊。”,赵义抚掌大笑,道:“莫非严祭酒要去诏狱寻你不成。”
谁不知道,廷尉府的人不好惹。官员们互咬,皇上判不平、兜不住的,都丢给廷尉府来裁决。
官员入诏狱受过百般折辱,方知一个一百石的狱卒,都能让一个二千石的大员服服帖帖地听话。若陷入绝境,自身还有没有生机,完全在这些人一念之间。
赵义钻营多年,自然知道皇帝新设的廷尉平,是个小官大权的职位,今后各郡都要打点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应付。
林天的眼光放长远些,借此机会与郡守们相交,结点善缘,对于今后的攀升必是巨大的助力。
赵兴有些欣慰地瞧着林天,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弟已经有了一飞冲天的姿态了。今后去了西域,前途未卜,赵家得了个这般的助力也不错。
“我今日在外面转悠,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古力也来凑热闹,眉飞色舞道:“严祭酒穿着博士官的袍服,戴着高高的进贤冠,竟然骑着一只小毛驴,身上连个佩剑都没有,笏板就插在腰上,哈哈……”
林天也笑了:“这次严母来长安城过腊日,又带着严延年一家子回东海郡,严祭酒没钱周转,只好将牛车卖了。严母是个讲规矩的,说李氏的妹妹现在还不能嫁入严家,因都是东海郡人,打算将她先捎回东海郡,等时机合适了,再议亲、娶亲呢。”
看表妹伸着耳朵、不放过一个字的小模样,林天清清嗓子道:“李娘子说严祭酒将她的陪嫁都花了去,只留了城东的房契在她手里,又叫破了许多事情出来。严母听了又羞又臊,叫严延年卖了房子还给人家,结果还不够。严彭祖做主,将严延年之前要去西域备下的货物都卖了,方勉强凑够了数。”
原来李梅竟是如此下场,娇娥心里叹了一声,前世那个处处拿着她,将她逼到如同一只无脚蟹的后母,就这般了?
“李娘子拿了嫁妆,又当着严母和严家子女的面,将李氏留下嫁妆的花用都掰扯清楚,才放过严延年。”
“严延年将妻子的嫁妆败个精光不说,还花了小姨子的嫁妆,这件事传了个遍。”,林天得意地笑了笑,这传消息的事情,他自然是出了力的。
只要长安城里的人都还记得严家的丑事,严延年忍到严母过世再回长安城,也没有他的地方站了。严家识相的话,就不会让严延年终生再入长安城。
“严祭酒送走了老母和哥哥一家,摆平了李娘子,已没有余财了。可是上朝的时间太早,迟到便会被严罚,这如何是好?严夫人爱夫心切,用自个的嫁妆买了只驴子代步。”
“严祭酒现在进进出出都骑着那驴子,众人都在传他是……”,林天强忍着笑道:“驴子祭酒。”
“……”,沉默了一阵,众人都爆笑起来。
林天后来偷偷给娇娥算了一笔账。驴子祭酒卖了马车,换成牛车,给严延年高价进了去西域售卖的货物。后来卖了牛车,又换成了驴子,那些货物又低价卖了,等于赔了一辆牛车的钱。
而赵彭祖和苗公在林天的劝谏之下,进了那批货,算是一入手就省了一辆牛车出来。
娇娥说不对,驴子祭酒应该是赔了一辆马车,两人争论半响,谁也说服不了谁。
家宴散了,赵义却又将林天唤入书房,迟疑了半晌方启齿道:“……天哥,姑父有件事情要问问你。”
第92章 错过
林天高一脚低一脚地跟着赵广汉进了京兆尹府的大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姑父同意将娇娥许给他,皇帝又钦点他去廷尉府,一年内他从一个商户子成为四百石的官吏,升了两次职。
这是真的吗?
得了信的赵彭祖,带着贼巢椽史和功曹椽史们将林天抬了起来,朝高处抛起,笑着闹着,接住又抛起,将林天的靴子都抛掉了一只。
林天承诺请他们大吃三日,才被放过。
“彭祖兄,你也跟着他们闹。”,林天虚弱地抱怨,方才他晃得都快把朝食吐出来了。
“兄弟们替你高兴啊,苗公本来还想找你说几句话呢,被我阿父赶回去了,叫他好好做官,不得溜班。”,赵彭祖忍不住笑了:“估计他要顺便跑一趟你阿父那里报信去了。”
“哈哈,彭祖兄,我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呢。下了朝,我的腿肚子都有点发软,当时不知道怎么就讲了一大堆,一点都不像我。”,林天还在后怕呢。
赵彭祖好笑地看着林天,两条眉毛像是要飞了出去一般,重重地在林天的肩上拍了一拍,道:“有我这一掌,你可要醒了罢。”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上次我沾了你的光,年后就能去做寝郎,秩俸比你还高一百石,心中一直过意不去,这下子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林天不以为意,笑了一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祖萌不同,没什么好比的。”
又回了一拳道:“我能进京兆尹府都是幸运,也是沾了你的光呢,好兄弟,不用说这些。还想着你走了之后,好无聊呢。这下我两都要离开京兆尹府,赵大人会不会觉得……无趣呢?”
“哈哈……,你们两个小捣蛋赶快走了吧,本大人落得个耳根子清净。每次见到你们两个,扭住我身边的功曹嘀嘀咕咕,旁边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苗丞,本大人就担心的觉都睡不好,不晓得你们又要到那里去捣蛋了。”,赵广汉身穿玄色的朝服,双手背在身后,眉目疏朗地大声道。
林天的眼眶有些酸,赵大人为他铺垫了许多机会,没有赵大人,那有今日,他声音有些磕巴地道:“谁……谁捣蛋了。”
“哈哈,今日你早些下衙门吧,把钱数好,明日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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