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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娇娥锦绣-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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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咿咿呀呀地叫着,伸着手摸着母亲消瘦的脸庞。
哄了哄儿子,严若水道:“有了孩子,我才知道,母亲当初愿意为父亲顶罪,为的都是我们,母亲为了我们什么都愿意付出,不会骗我们的,而父亲呢?将母亲的嫁妆全部都拿走,现在一点都不分给我们,我是个妾侍,不需要嫁妆,父亲真是心狠,新夫人真是好手段。”
说着说着,严若水就咬牙切齿起来,晃了晃孩子,平复了心情,摸了摸李汤的额发,严若水道:“他早已不打算认你这个儿子,我们的生死他何尝放在心上,你好自为之。父亲前阵子还托人给我带话,让我给张延寿提一提,让他想办法,挡住林天。张延寿的弟弟被小妾毒死了,那有心思搭理他,父亲就说我不孝,还说原本要还给我的那份嫁妆也不用再想了。”
张延寿遵照父命在家里丁忧,守父亲的孝,哥哥的孝,如今又添了堂弟张彭祖的孝。张家就剩了他一个,那有心思搭理严延年?
他一向和张彭祖两个关系好,可偏偏毒死张彭祖的小妾是他送的,那个小妾供认不讳,说受不了张彭祖酒后暴虐,又说张家欠她一条人命,说完就撞柱子死了。
张延寿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个小妾是柳蓉,当初为了收拾林天在扶风郡收的妾侍,柳蓉的父亲为此搭上了一条命。
他看在对方把罪全部背了的份上,没有追究柳公一家办事不力,只是后来看到柳蓉就不高兴,丁忧时就送给了弟弟,没想到这倒成了弟弟的催命符。
大怒之下,他派人去搜刮柳家还剩了些什么人,回来的人告诉他,柳家早已经搬迁,不知去向。
日日梦见弟弟在榻前大哭,张延寿大病一场,只剩下半条命,太医都说,不能再激动,需静养。
整个张家都知道这件事。
严延年这个时候上来求助,无异于是将女儿架在火上烤。
严若水早已经看透了这个父亲的薄幸,只怕这个弟弟又犯傻,“父亲当日答应我,若是日后发达了。会好好待你,将家业都传给你。可是新夫人害你时,他袖手旁观,那点妇道人家的小伎俩,能瞒得过他?汤哥,姐姐如今自身难保,在张家混吃等死罢了,你好好的,别再为了父亲把自己搭进去了,最后便宜的是新夫人和她生的。父亲让你做的这些事,和当年他让母亲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打醒了李汤。
是啊,和当年有什么区别,他答应过母亲的,不要再做错事,不要再相信父亲。
李汤最终还是选择了姓李。
等他日后赚了钱,自立门户,买了坟地,再将母亲迁过来就是,他有儿女,母亲日后的香火就有人供奉,为什么要靠严家?
想通了这件事,李汤决定远走。
日后发达了,说不定还能将姐姐和外甥救出火坑,世家大族的庶子日子有多难过,不用姐姐说,想都能想得到。
玉梨和李汤第二次见面,便商议定了两人带着莽哥离家的计划,玉梨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切笑容,不再像以前一般,笑容都是浮在皮上。
玉棠不由得就多打量了她几眼,问:“你最近怎么变得爱笑了,这是怎么了?”
玉梨眉眼弯弯,“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不如开心些,你也好过,我也好过。”
“你竟然能变得这么通透,真是难得,”玉棠笑了笑,道:“你若一直这样,好日子在后头,能看得见的。”
玉梨真心地道:“姐姐是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因为要离开这里,玉梨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看赵家的人也顺眼了许多,她们至少都没有存心想害她,只是她无法再过下去了。
未免节外生枝,玉梨没有再和玉棠多说什么,其实,她是想再说点祝福的话的。
到了要离开的晚上,莽哥叫着肚子疼,小孩子病了难过,玉梨就将莽哥搬到了自个的屋子照顾,郎中来开了副药,说小孩子就是这样,睡睡就好了。
赵义和林氏也没有在意,将心思都放在了娇娥身上。
玉梨既高兴又失望,毕竟这是她和莽哥在赵家呆的最后一日,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她很想父亲能来瞧瞧。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经睡下,玉梨抱着莽哥,带着一名侍女,匆匆离开屋子,朝院角走去。
侍女是李汤收买了帮忙传信的那个,玉梨想法子弄到了她的卖身契,一并带走,离家的时候也好有个帮手。
“妹妹,你这是要去哪?”玉棠守在廊下,怒瞪着她。
第194章 一刻
“二姐,求您放过我这一遭吧?”玉梨哀求,月光底下,一张小脸上都是凄绝。
玉棠皱着眉头道:“我还要求你放过我,赵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般让我怎么嫁人?”
玉梨绝望地哭,像只受伤的小兽。
院门响了,赵义带着人冲了进来,对着玉梨就给了一巴掌,平时赵义再怎么不喜欢玉梨,也没有动过她一个手指,如今,是气急了。
“若不是你大姐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就要带着莽哥跟着严家的那个小子私奔了?”赵义气的手发抖。
他自认为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荒唐了那么些年,讨了几个小妾,结果……小妾和外人合起来给他戴绿帽子,害嫡妻,如今小妾生的女儿又要带着野种跟仇人的儿子私奔……
赵义的脑袋里面都是马蜂。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莫过于娶了那么几个小妾了。
玉梨委顿地倒在地上,莽哥从梦中惊醒,哇哇大叫起来。
赵义越看越气,一脚对着莽哥的胸口踢去,玉梨连忙扑上前,抱住父亲的腿道:“父亲,女儿并不是要私奔,这不是莽哥的错。”
外面也吵吵着“抓住了,抓住这个小子了,”玉梨惊恐地看向父亲,李汤被父亲抓住了,还能有好吗?
早知道,她就不求李汤带她和莽哥走了,都是她害了他。
“父亲……求求您……放过他把,都是女儿的错……”玉梨哭的说不出话来,懊恼袭上心头,若是老老实实地呆着会不会好些。
玉棠在一旁怒声道:“三妹,你现在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外面的那个野郎君。”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你今日带着莽哥,不就是要和他汇合一起远走高飞吗?你明知道姐夫去了颍川郡查案子,明知道莽哥是严家的野种,你还要带着他一起走,你想做什么?”玉棠一句句逼问到脸上来。
玉梨答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玉棠对她无法抑制的恨意,恨不得她死了的恨意。
赵义怒极,反而不想再打她了,只对那些侍女和婆子道:“拉上到正院去。”
正院里也是灯火通明,已经睡下的林氏、洛嬷嬷、娇娥等人全都起身了,院子中间跪着衣衫褴褛的李汤,头发蓬乱,嘴角和脸上都是伤。
“李大哥,是我害了你啦,”玉梨见了心里难受,她没有想到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汤只是看着她和莽哥,并不说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娇娥坐在堂上,看着这个少年郎,和大表哥差不多的年纪,年幼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玩耍,如今,对方穿着布衣,狼狈不堪地跪在当中,一股复杂莫名的情绪浮上心头。
“汤哥,你为何要带着玉梨和莽哥走?你们打算去那里?”娇娥问。
李汤震了一震,若是可能,他一定不要让娇娥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他并不是要和玉梨私奔,他只是可怜和同情玉梨姐弟两,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还问什么?”赵义一脸的戾气,玉梨和严汤私奔这件事,彻底地让他丧失了理智,压制了多年的屈辱,再一次被翻了出来。
“给我打,打死作数,玉梨,你在一旁好好看着,他竟然敢上门来偷我的女儿,打死不论,”赵义凶狠地道。
一旁的广哥吓得揉了揉眼睛,蹭到姐姐身边。
“且慢,父亲,您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吧,”娇娥看了看一脸固执的李汤,叹了口气,道:“玉梨,难道你就眼看着他死在这里吗?”
玉梨这才醒过神来,语无伦次地道:“你们打死了李大哥,我也不活了,我们不是私奔,都是我想离开这里,莽哥没有将来,我总归和他是一个母亲生的,相依为命,我不能看他这样。我求李大哥带我一起去西域,我们去西域做生意,让莽哥学着做点事,我求求你们放过李大哥吧,他只是想带我们去西域做生意,我们不是私奔。”
“去西域?”赵义愣了一愣,他本以为这个女儿要背叛他,投靠严延年,将莽哥交到了严汤手里。
所谓的李汤不过是用来骗他们的苦肉计吧?严家筹划了多少年?
“你这个傻子,他是真的去西域吗?若是把你们带到颍川,落入到了严延年的手中,你该怎么办?”赵义痛心疾首,恨不得这个女儿没有生下来过。
“他不会的,李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是被新夫人逼出来的,不出来就会死,他不会再回颍川了,他答应过我的,要带我们去西域,那里没有人知道莽哥的身份,没有人会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的生母,”玉梨连忙辩解,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道一道地流下来,狼狈不堪。
林氏在心头叹息,娇娥只是看着李汤,赵成连忙上前去扯李汤,让他说话。
李汤挣扎,身上掉出来一卷软帛。
赵成拾起来,交给娇娥,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娇娥,小心符节令,我带玉梨、莽哥去了西域,望汝安好,李汤。”
娇娥顿了顿,问:“汤哥,这是你要交给我的吗?”
李汤点了点头,无奈地道:“娇娥,玉梨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承诺在林家绣纺白干三年补偿我母亲的罪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如今只有一避了之,打算去西域做些生意,玉梨和莽哥过得日子憋屈,莽哥毕竟是我的弟弟,我想带他们一起走,在那里,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能好好的过日子,我没有想过和玉梨私奔。”
少年郎的语气非常诚恳,谁都能听得出来,他们之间并无私情。
玉棠见大家都在沉默,立即道:“三妹如今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传出去的话和私奔有什么两样?我们赵家的女儿颜面何在,大姐,你可不能心软。”
洛嬷嬷的眼角跳了一跳,不由得失望地睇了玉棠一眼。
娇娥见父亲魂不守舍,便道:“今晚先各自安歇,明日再说罢。”
李汤感激地看了眼娇娥,若是旁人家,只怕就冲着他的父亲,都会一顿乱棍将他打死了事。
仇人之子,半夜带着女儿私奔,这就够他死了。
赵成领着几个僮奴带着李汤下去了,夏婆子和阿里将玉梨拉入了内室。
娇娥问她:“你为何不能像玉棠一般过日子?老老实实的,母亲又不会亏待你们,找个婆家嫁人了就好,父亲已经是二千石的高官,名列九卿,嫁到谁家都不敢小瞧了你去,你怎么这么糊涂?”
“大姐,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好,可我生母如此,没有人不知道的,我嫁入谁家,都会被人说,而且,你们都将莽哥当外人,他也的确是个外人,可是我不能,他还那么小,我带着他相依为命的长大,日后赵家怎么会让他好过?他既不能出来做官,又没有产业,连生意都做不了,长大过后难道给人做奴仆吗?我看不下去。”
这是姐妹之间第一次推心置腹。
娇娥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玉梨对莽哥确实一直都很好,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你现在如何打算?今日事发,难免不会被外人知晓,”娇娥又问。
玉梨心乱如麻,道:“大姐,我不知道,李大哥也是被我拖累的,我对不起他,你们千万别伤害他,我做错的事,我自己担。”
赵义这才醒过神来,大怒道:“你就跟丁姬一般,死不悔改的东西,今日我就成全你,让你和丁姬地下去团圆。”
娇娥连忙给林氏施了个眼色,林氏道:“行了,别怒了,她不懂事,你都当祖父的人了,也不懂事?”
赵义看着林氏,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话,林氏明白他想起了丁姬和严延年,玉梨和李汤又将这件事勾了起来。
“够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丁姬也死了……”林氏抚着他的背,轻声道:“这都是内宅的事,归我管,你别管了。”
玉梨看着嫡母和嫡姐,为了自己如此劝说父亲,眼泪又簌簌地掉下来。
第二日,再问李汤别的就问不出来了,李汤不愿意说符节令和父亲密谋的事。
杂货铺的老板早就关注到了李汤和玉梨的见面,苗公一直不放心李汤,安排了人手盯着,李汤的行踪都在掌握之中。
符节令找过李汤,接着是严彭祖,娇娥已经推测出来了个大概,第三日,娇娥命人将李汤和玉梨都带到正屋。
“汤哥,谢谢你给我通风报信,也谢谢你没有答应你父亲和符节令做对不起林家和赵家的事,”娇娥命侍女给李汤面前的案几上摆上酒盏。
“你都知道了?”李汤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薄酒,一饮而尽,道:“我有这样的父亲,还能怎么样呢?子不言父之过,我只有一避了之,我既不能伤害你们,也不能告发父亲,就这样吧。”
娇娥点点头,大汉信奉孝道,出首父亲,的确很难有儿子能做得到。
“若是我的妹妹愿意嫁给你,你是否愿意娶她?”娇娥问。
玉梨吃惊地看着娇娥,这一刻,她不知道娇娥打什么主意。
“这……这怎么可能?赵家的女儿怎么会嫁给我?我不是严家的嫡长子,不会出来入仕,只能做个商户罢了,手里只有一点点小本钱,”李汤避开了玉梨憧憬的眼神。
他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个帮助玉梨的,他只是想大家都这么可怜,就顺手帮她一帮。
“可是,你这样让我的妹妹怎么嫁人,昨夜闹了那么一遭,父亲震怒之下,压根没有想到要将事情压下去,只怕玉梨要和你私奔之事早已经传出去了,”娇娥不耐地道。
“什么?”李汤蹭地站了起来,看着无助可怜的玉梨,喉头动了动,又叹了口气,跪在地上,道;“我该着怎么办?赵大人也不会同意玉梨嫁给仇人的儿子,都是我做事不周详,害了她了。”
娇娥淡淡一笑:“我三妹会暴毙,只是赵家有个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无依无靠,到我家来投奔,叫做赵丽华,和你正相配,你俩成了亲,一起去西域吧,以后无事就别回长安城。至于莽哥,严家倒了,你们就来接,严家不到,我们也不会太过亏待莽哥,可要将他当做赵家郎君养着也是不可能的。”
玉梨脸上闪过迷茫,惊喜,她转过头,看着李汤,等着李汤说话,这一刻,她觉得很漫长。
正文 第195章 人算
赵家三女儿得了急病,没捱几日就死了,是早夭,没大办。
这件事就像是太阳当空,下了几滴雨,地皮都没有打湿就过去了。
赵少府发现符节令在传达皇帝命令和调兵的凭证“符”和“玺”过程中出了差错,尤其是曾经发往西域都护府的兵符出了差错。
符节令被腰斩,全家流放敦煌郡。
赵义在符节令行刑前去看他,问他为何要与严延年同谋。
符节令慨叹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年和严延年合伙投资了云氏绣纺,和林氏绣纺抢生意,严延年出了事,而我独存,心中一直惶惶不安。后来你做了少府,我又偏偏在你手下,想用自家的嫡次子讨好你,求娶你家的庶女,没料到你却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显然是心里还记恨着,严延年多次向我陈述利害,严汤又在林家绣纺做事……本以为是天赐良机,没料到,天要亡我。”
赵义摇头:“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我并不想与你计较,你却非要与我为敌。”
若不是你,赵家也不会死了个三娘子。
你也是罪有应得。
严延年得知符节令被腰斩的消息,心下打鼓,赵义果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赵义了,岁月无声地改变了很多人。
接着又恼羞成怒,连严汤那个小兔崽子他也已经无法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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