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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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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德意志坚决地下定决心要告诉赫莉所有事情，但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有做。事实上，他只是有些担心，他该怎么继续呢？一瞥，一瞥！难道他只凭这一瞥向某个他钟爱的女人发表爱的声明吗？这样当然很丢人。把赫莉扔给亚瑟·毕澈真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大灾难。哦，男人，亚瑟·毕澈！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有势有财富的男人！偏偏是这个拥有着现实世界中大多数最美好事物的人！偏偏是这个美好的“钻石王老五”！和他对抗，彼德赢的概率能有多大？而且如果亚瑟知道彼德正在朝他的心肝宝贝发起追求攻势，他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人们对这类事情很敏感，而亚瑟甚至可能让彼德的余生在那种没有工作、没有家庭、背负种种磨难中度过。还有，亚瑟是个大男人。好的，这些都不重要！赫莉或许说她根本不喜欢他，亚瑟或许可以将他摧毁，或许可以将他的双眼挖出。他还是决定不顾一切奋勇向前，只是要尽快——越快越好，当然，尽快找到赫莉独处的时候，那将会是个很好的时机。
****
在亚瑟·毕澈晚宴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正下着雪。彼德在办公室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格雷厄姆·爱德华兹——赫莉的父亲打来的。他来城里探望赫莉，想和彼德谈些事。那天晚上，他正和朋友们在城里吃晚餐，询问彼德如果他们一会儿碰个面是否方便。彼德欣然应允，并告之自己会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他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能在头顶上的大刀砍下来之前自己先做点什么，或许可以保住他的脑袋，他除了办公室真的是哪里都不想去。大约10点的时候，前台打来电话，是格雷厄姆。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43）
“你好！”
“嗨，格雷厄姆！”彼德说。
格雷厄姆兴奋地和彼德握手，然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见到你太好了，彼德，见到你太好了！”
格雷厄姆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穿着一件小山羊皮运动外套，一件敞怀的牛仔衬衫，还有一双牛仔靴。他的长长的金色混杂银色的头发更加突出了他的特征，像一个长方体，是一个健硕版的赫莉。一如从前的潇洒帅气，格雷厄姆的脸上没有任何下垂的皮肤，没有双下巴，但是看起来饱经风霜，有了一些皱纹，并且肤色泛红。他的绿色眼睛中似乎透露着挫败，看起来像一个失去勇气的老海盗。
“真高兴见到您，您打算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吗？”彼德问。
“只是一两天而已。圣诞节是和我的小孙女一起度过的，但是我想我可以过来看看赫莉。”他停顿，“我来这里也是要见见与赫莉正在来往的一个家伙。我们所有人一起共进晚餐。”
“那太好了！”彼德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这样！”他转身回到桌边，“那么，好的——请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可以出发。”彼德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在电脑前一边敲打键盘一边问道：“亚历克斯和克莱米怎么样？”
格雷厄姆已经走到窗边斜靠在墙上朝窗外望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飘落，“哦，她们都很好。克莱米开始步入一个奇妙的阶段。有一天她说了句‘太荒谬了’，呵呵，什么样的孩子能说出 ‘太荒谬了’这样的话啊？”
“真有意思。”彼德说，继续敲打键盘。
格雷厄姆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58个故事，”他说，“你正好在中间，是不是？他们总是说与在这里的人相比，居住在拉斯维加斯的人们具有双面性。嗯，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方面，积极向上。”
彼德结束了手中的工作转身看向格雷厄姆，格雷厄姆的双眼正在透过窗外扫视外面的景色。赫莉曾经提起过，她父亲总是很容易触景生情——任何景致，某人的厨房或者黎明时分看到的某个停车场——他都会仔细观察。这样看来他好像从来没有遗失这个习惯。
“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总是让我感觉紧张。” 格雷厄姆说，“看看这些窗户。我总是把它们想象成一个巨大的实验室，然后这些抽屉里面装满了人。”他一边温和地说着一边用手适时地轻敲墙壁，“这个伟大的大都市是个奇特的玩具，为这些男孩和女孩们而造……”他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转向彼德。
“都做完了，”彼德说，“来，请坐。”格雷厄姆坐在他对面。“啊，”彼德说，“真的太高兴见到您了。”格雷厄姆点头微笑。“我也特别高兴见到你。”“所以！我……嗯……嗯，那么……”格雷厄姆为彼德解围。“我猜你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彼德想了想。“借钱？”格雷厄姆笑了。“好啦，那么现在你提到这个了……但是，实际上不是为这个，那不是我来的目的。”他在椅子中稍微活动了一下。
“让我问你一些问题，彼德。”“请说。”“你过得怎么样？”“我过得怎么样？”“没错，你过得怎么样？”“哦，还好。或许你知道我和我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是的，赫莉和我提过。”
“啊，”彼德说，“这个……嗯，说起来有些困难，但是，事实上——我不对任何人讲这个——但是真的我并没有为这件事而不高兴，我不是故意假装没事的。”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44）
“虽然我不是那样，”格雷厄姆说，“起码第一次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但是我知道的大多数男人都会因为自己的妻子离开他们而狂喜。他们甚至花费精力来达到这样的结局。”
“是的，”彼德说，“所以想想，我一切都还好。”“你喜欢这一切吗？”格雷厄姆环视着这间屋子，“你喜欢这份工作？”“是的，”彼德回答，“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虽然没有其中的一二，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但是我很喜欢它。”“在这里，难以计数的美元周旋于此，你只需要把你的锅底朝上就可以捞上一把。”“没那么容易，但是没错。”“你真正想做的难道不是管理吗？”“不。”“你的家人怎么样，他们都还好吗？” 格雷厄姆继续问。“是的，所有人都很好，非常好，谢谢。”“嗯……嗯，”格雷厄姆向后斜着身子。他双手交叉然后手指相互抵碰着。“那么说你过得很好？”“非常好。”彼德回答。“有没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进展不顺利？让你焦虑，让你为之伤心痛苦？如果我这么问有些无理，那么我对此很抱歉。”“没有，一点都不，”彼德爽朗地回答，“让我想想看。不，我觉得没什么事。真的，我一切都很好。”
格雷厄姆点头。几缕头发滑落到额头，他用手将它们向后拂顺。“那好吧，那么，我觉得这封信里写的没有任何是属实的。如果信里说的都是真话，我倒觉得你此刻应该感觉相当郁闷才对。”
“什么信？”彼德问。格雷厄姆伸手掏出一个浅蓝色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大概
三四张纸叠在一起。信纸有湿渍的痕迹。“是朱莉·戴尔写的。”“朱莉？”“是的。”“夏洛特的——我妻子的——继母？朱莉·蒙泰格？”“是的。她这里的署名是戴尔。”“但是你怎么会——？”“我们在约翰森的葬礼上见过彼此。我们聊了一会儿。”“哦，是这样。”格雷厄姆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他的眼镜戴上，然后打开那封信将信纸抹平，发出嚓嚓的声音，他抿了下嘴唇开始默读。“你知道吗，”他说，眼睛依旧看着信中的内容，“她写的内容很有意思。”他透过镜片看彼德，“这封信不是很长，你想让我给你读出来吗？”
彼德发现自己紧握椅子扶手的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了。“当然。”他回答。“好吧。”格雷厄姆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眼镜然后找到一种舒服的姿势，将信纸按照前后顺序排好，清了清嗓子。亲爱的爱德华兹：
我是（至少在这一刻还是）夏洛特·罗素——就是约翰森发生意外的那场婚礼的新娘的继母。你或许会记得我，在约翰森葬礼上被你安抚的那位歇斯底里的女人。对此我仍心存感激。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你谈论的关于你女儿赫莉的事情。我能感受到你对她强烈的爱。我给你写这封信是为了一件关乎她幸福的大事。接下来要说的或许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请求你严肃对待这个问题并采取一些行动，非常紧急！
我从纽约那里听到闲言碎语说赫莉正在和亚瑟·毕澈频繁见面，并且这件事情似乎愈演愈烈。那听起来就仿若我的祖母即将迎接一场‘旋风般的浪漫’。但是，我有理由相信赫莉真正爱着的人是约翰森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转变成为夏洛特前夫的彼德·罗素，并且他们是相互爱慕。对此我没有完全确凿的证据——说实话，我甚至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而且我不得不对我仅仅知道的消息来源保密——但是，从我内心深处，我相信这是真的。问题是那两个彼此相爱的人都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想的，现在又卷入了亚瑟·毕澈，这样的话，这件事将很可能永远蒙在鼓里了。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45）
我没有任何立场来左右这件事，但是我不能将这件事藏在自己这里，所以我决定给你写信。你或许会怀疑我是否神志恍惚了，不一定会相信我。我不知道你能或者将会做什么，但是没有什么比电影中那种女人最终嫁给不该嫁的男人更可悲的事情了。你曾经对自己说一定要保证是个快乐的结局。所以，拜托，拜托你尽你的力量来保证赫莉和彼德能够有个快乐的结局。
真诚的朱莉·戴尔“嗯，信就是这样的。”格雷厄姆说，“哦，对了，她还顺便提及，当然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顺便提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是怎样的一个狂热爱好者。即使它不是我一贯的口味，但是《使徒狂奔》那部片子太棒了，在中国餐馆发生的事情太迷人了，还有《永远和一天》是我有史以来最喜爱的一部电影。我甚至觉得《泰姆勃兰》被低估了。’”
格雷厄姆取下他的眼镜。“泰姆勃兰！真是个灾难。所有的事情都错了，全部的。。一个巨大的摄制组和巨大的工作组，然后我们每天还在重新改写着剧本。那些该死的山羊！10万只，天啊，我喜欢那些战争的场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浮夸地随便收场并且弄的一文不值。有一天，如果让我编辑重新剪辑的话——”他颤抖了下，“但是我不能任由自己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在整个说话的过程当中，格雷厄姆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彼德，“那么无论如何，”他开始直视彼德，“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困窘，彼德的面颊像火一样发烫通红。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正面朱莉的事情，而此刻让他勇敢面对这一切的竟是赫莉的父亲。朱莉的来信也使他为难。除了夏洛特，朱莉不可能和其他人讨论赫莉和彼德的事情，并且可以想象——上帝啊——约翰森。但是他们能知道什么呢？彼德肯定他从没把自己对朱莉的猜测和怀疑泄露给任何人，他也不相信赫莉会那么做。这封信很奇怪，荒唐、疯狂、神秘，肯定是朱莉精神崩溃下的产物，绝对不是为了袒露心里话。但是这封信一定是有所根据的，关于他的描述是完全正确的，那么关于赫莉的呢，也会是真实的吗，这让他惊讶地心神不安！伴随着发烫的脸庞和无法抑制的内心慌乱，彼德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相信朱莉，但是他不想任由自己去相信她，对格雷厄姆和所有人，他的自尊迫使他故作泰然地处理这件事。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难以理解。”他以尽量冷静的口吻说。格雷厄姆耸了耸肩，用手指敲了敲信纸。“或许你想自己亲自读一下。”他说。“当然。”
格雷厄姆把信递给彼德。此时的彼德，聚精会神地读着这封信，翻页、举起，又折起，就这样反复看了很长时间。朱莉的笔迹，舒展的线条看起来像*语，彼德只能辨认出“请”这个词。然后，突然间，视线被模糊了。信纸上滴了一滴水，然后又一滴，再然后又是一滴。彼德现在意识到他的下巴开始颤抖，自己竟在不知不觉地哭泣。泪珠落在纸上，晕开的墨汁就像被打穿的子弹洞。彼德把手搭在前额以免格雷厄姆看到此刻的情景。他用另一只手拂去眼泪然后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擦干眼泪，抽咽着。
一分钟后，彼得将信纸整理好，抹平后将它还给格雷厄姆，格雷厄姆将信纸叠好重新装回信封。格雷厄姆一言不发，靠在椅背上，拿着信封的手夹在双腿间。他自己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要说话的迹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见钟情 第三部分（46）
彼德的脸庞又湿又热。双手交叉托起下巴，手肘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桌子，看着那个几年前购买的让他为之骄傲的计算器。然后他的肩膀起伏了几次，再次把双手放到额头前来遮挡他的眼睛，他禁不住又哭了。最终，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手绢擦干眼睛和鼻子，抬起头直视格雷厄姆。
格雷厄姆将信封拿在手里反复地翻转。终于，他开口说话。“好啦，起码这个问题的一半已经确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彼德看向窗外。雪花旋转着往下飘落。在马路对面的办公室，一个保洁员拿着吸尘器清理房间。另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女子正将光着的双脚放在桌子上，一边喝着水一边对着电话听筒说话。
彼德看着格雷厄姆，“问题是——好吧，你大概看出我的感觉了。但是关于赫莉呢？她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没有。”
“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所以你明白了吧，无论朱莉通过什么途径得知此事，包括她的第六感，我们都没有理由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对的。”
“你说得对。”格雷厄姆说。彼德在椅子中左右摆动。“是的，我知道，她只是运气好。”“好吧，”格雷厄姆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相信，但是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好。那么你是飞机上碰到的那个男人对吗？几年前，当赫莉坐飞机过来探望小宝宝？”“是的。你知道这件事？”“当然。我记得非常清楚。她在飞机上碰到这个男人，他原本要打电话过来的。赫莉试图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亚历克斯是旁观者。每次电话铃响的时候，她竖起全身所有的毛孔；如果是她接到电话的，她会明快地对着电话说‘你好’，聆听一阵，然后再说话的时候，语调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爸爸，是你的电话’。这样持续了几天，大家都明白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赫莉默默地哭了一鼻子，亚历克斯为此大怒。实际上，我也很生气。我像被玩弄般的伤心而且生气，恨不能把这个混蛋的膝盖骨打折。”
“您有没有兴趣听我讲讲为什么我没有打电话？”
“当然。”
彼德在自己的椅子上晃了晃身子。“我把电话号码弄丢了。”
“你弄丢了号码？”
“是的。我把那张赫莉写好电话号码的纸放进了衬衣口袋，当我到了酒店的时候，那张纸不见了，我甚至连她的姓都不知道。”“你把号码丢了？”
“是的。”
“你把号码丢了？”
“是的！是的！没错！我把号码弄丢了！”
“蠢货。”
“谢谢。我知道。”
格雷厄姆身体前倾。“但是你明白了吧。你可以想象赫莉的感情几乎被击垮。她一直觉得在飞机上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有些微妙的事情发生。那么现在，如果那不算一见钟情的话，我就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了。你知道，我偶尔会听到赫莉提起你，现在我回想那些，那种口吻绝对不是人们通常采用的谈论任何人时的口吻。那么，由此看来，朱莉说的都没错。”他的身体又向后靠到椅背上然后双手交叉。“那么，真相大白了。”
“真相大白。”彼德低声重复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眼神失落地向下看。“是这样，格雷厄姆，我想相信你，我真的想。我也想相信朱莉。一定有人对她说了些什么——我无法想象是什么——并且，是的，也许赫莉和我确实有这种特别的感情共鸣。据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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