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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河山一寸血-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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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友军就是刚刚上来的超级替补——云南滇军。
所谓滇军,是指卢汉第60军,共三个甲种师4。5万人。在装备上,要远超川军,甚至还略强于桂军,配备有从法国进口的迫击炮和特重机枪。
桂军当初出师时,是按一比三进行稀释的,即原来一个军,扩编成了三个军,战斗力多多少少有所削弱。滇军虽然也补充了一些新兵,但老兵仍占多数,均在云贵高原上经过了四到五年的训练。
按照原计划,滇军本来是要去解南京之围的。可他们人还没到,南京就沦陷了,只好折返武汉。
南京失守,令蒋介石痛定思痛,感到中日两军在实力上差距还是不小,如果仓促间拉上去的话,难以应付实战需要。
于是在滇军回转武汉后,他便派德国顾问驻军助训,教授新的军事战术。同时,又补给了相当数量的武器弹药。
全军面貌焕然一新,几乎接近于德械部队的标准了。那位德国顾问手舞足蹈之余,也吹起了牛皮。
他说,世界上有三支能征善战的陆军,最厉害的,当然是他们国家的德军,其次是日军,第三个就轮到你们这支云南滇军了。
给老外这么一鼓吹,卢汉信心满满,随即奉调来到北方。
滇军北调,开始不是往徐州,而是到河南,其角色定位,也仅是二线兵团。
在河南还没待多久,便被李宗仁想办法拉到了徐州。
去徐州之前,卢汉只知道前一阶段的台儿庄大捷,知道板垣、矶谷两个师团曾被五战区干得落花流水,可是眼下台儿庄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他却并不清楚。
卢汉首先拜见李、白。
台儿庄危急,临时派上去的于学忠又不济事,李宗仁正在抓耳挠腮,滇军不啻他的救星。
卢汉问前线如何,他便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当然是吃紧了!
还要继续往下说,一旁的白崇禧赶紧掐住话头——李长官说的是前几天吃紧,目前已趋缓和。
白崇禧与李宗仁不同,他经历过淞沪会战中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尝过子弟兵成团成团在眼前消失是何等滋味。
这个老李,你说话哪能这么直啊,卢汉刚刚过来,要是一听“吃紧”,又被吓回河南怎么办?
李宗仁虽相对直爽,却也不失为聪明人,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遂闭嘴不再言语。
从五战区长官部出来,卢汉又去见孙连仲。因为按照指挥体系,他属孙连仲直接调遣。
中心话题,仍然是前线情况怎样。
孙连仲比李宗仁机灵多了,回答说,日军攻势很猛,前几天很紧张,但是——但是我们打得很好,所以局势已趋稳定。
白崇禧称“缓和”,孙连仲说“稳定”,相互证明了一个“虽然但是”的命题,那就是虽然前线曾经很紧张,但是这段时期已经过去,眼下没有什么刀光剑影,滇军就算上阵,也不过是加强一点力量而已。
卢汉的心理戒备松弛不少,他很快又见到了于学忠。
于学忠告诉他,台儿庄前沿吃紧,需要赶紧增援。
卢汉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上了白崇禧和孙连仲的当,你们不是说已经“缓和”、“稳定”吗,怎么还是“吃紧”?
遇到两个不厚道的,幸亏这里还有一个老实的。
可是当滇军先头部队到达一线后,卢汉才发现,原来于学忠也不老实,其实一线不是光吃紧的问题,东北军已经在大溃退,提前跑路了。
滇军由此吃了大亏,其先头主力营到达东北军撤退地点后,还没回过神来就遭到了矶谷师团的包围,一个营500人,仅一人得以突围生还。
阵势还未完全摆开,就必须与日军面对面死磕,这让“真正的老实人”卢汉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卢汉一上去,于学忠马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大喘气。
在命悬一刻之际,是卢汉和滇军救了他,不然的话,台儿庄就完了,东北军也完了。
现在满嘴苦涩的变成了卢汉,因为东北军溃退后留下的这个缺口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一个营送进去后,转眼之间便不见踪影。
营不行,那就上旅,事到如今,缺口一定得堵上,否则大家全得玩完。
一个旅上去后,总算是把黑洞洞的缺口给一把封上了,但损失很大,旅长当场战死。
开上战场才两天,就轮到旅长报销了,这让卢汉大为震惊,不由得掩面痛哭。
哭不是办法,既然上来了,你就没法退,非得跟鬼子继续斗下去不行。
台儿庄战场地形开阔,矶谷师团可以大量投入坦克,而滇军因准备不足,身边只有一些迫击炮和重机枪。
迫击炮打不了坦克,加上临阵仓促,来不及修筑工事,使得日军重型坦克直冲过来。
这些勇敢的云南人没有退却,更未选择四散奔逃。
所有特重机枪被集中起来打击坦克,但是仍无法穿透坦克装甲,实在不行,滇军就直接用步兵围攻这些“赶不走、牵不动的铁牛”。
一个日军军官在他的日记中,把滇军称为“猴子军”。
西南诸军,被称为“猴子军”的共有两支,一为广西桂军,一为云南滇军,前者在国内就如此叫法,而后者却是在日本人那里得到了这一称号。
看到坦克到了眼前,“云南猴子”们不仅不避不让,反而还成群结队地爬上去,不断有人滚下来,又不断有人攀上去。
一般而言,爬上运动中的坦克并不像登几级台阶那么容易,普通士兵都不行,非得挑选出来的敢死队才有如此身手和胆气,可是滇军官兵大多为云南乡间子弟,对他们来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到坦克车上去,也不过是一纵身的事。
滇军将手榴弹往坦克的孔洞里塞,但这种重型坦克的孔洞过小,手榴弹大,塞不进去,随后他们就跳下车,一个个抱着集束手榴弹,滚到坦克前面,为的只是炸毁坦克的履带。
面对如此不顾性命的作战方式,其他坦克也只好扭头转向,唯恐遭遇同样命运。
矶谷师团使用坦克和骑兵,曾成功地冲乱了东北军的阵形,但当面对滇军时,除了失败,还是失败。
滇军的机枪阵地,从早打到晚,阵地上仅剩一个负了伤的机枪手。
这个机枪手一边流着血,一边抱着轻机枪,从东边打到西边,变换了几十个位置,阵地上几乎所有的机枪掩体,都被他用了个遍。
一个人一挺机枪,日军却愣是冲不过来。
等机枪手返回后方时,大家都以为他是来就诊疗伤的,然而不是,这位是在步兵营交接后,奉命来送请援报告的,若不是为了送报告,他还不会下来。
当有阵地失去时,更是出现了令日军都为之惊骇的场面。
滇军端着枪,齐声高唱《义勇军进行曲》,“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不间断地向失守阵地发起反击。
在鲁南的平原麦地里,没有任何工事和遮掩物可资利用,滇军起伏前进,有时匍匐,有时冲锋,虽不断有人倒下,然而无人后退,直至阵地重新夺回。
轻伤不下火线已不简单,滇军的纪律却是,未经允许,连重伤也不得离开阵地。
日军在广播中惊叹,说自侵华以来,他们很少遇到如此顽强骁勇之敌,百般查询之后,才知道是“从支那南方开来的蛮子兵”。
这声惊叹听在卢汉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滇军先期过河的两个师已经伤亡过半。
前线还出现了“难兄难弟”的悲壮一幕:哥哥将弟弟的骨灰背在身上,然后自己也不幸负了重伤,然而这包骨灰始终带在身边,不离不弃,一直到背回云南。
从李宗仁、白崇禧,再到孙连仲、于学忠,当然都希望滇军能在前线坚持得越久越好,可各人站在不同的位置,考虑就会大不一样。
把你们桂军、西北军、东北军拉上来试试,你们能接受这样绞肉机一般的折腾吗?
卢汉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个较为完整的主力师,这个师是第184师,师长是张冲。
如果不是张冲第184师,滇军就是再英勇,台儿庄防线也早就垮了。
刚来徐州时,张冲曾奉卢汉之命,去第五战区长官部请示机宜。李宗仁随口问张冲:张师长是什么出身?
张冲脱口而出:我是绿林出身!
绿林,不过是土匪的一种好听叫法而已,然而李宗仁不仅不介意,还主动拉着张冲攀谈起来。
第49章 山大王在此(2)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生平最讨厌像汤恩伯那样牛气哄哄的所谓中央军嫡系将领,他喜欢的倒是张自忠、张冲这样的人,哪怕对方身份低微,或者在别人眼里身背“劣迹”——无他,因为大家原本就志同道合,是从一个泥巴坑里滚出来的。
除了出身绿林这一点不同外,在其他方面,张冲还真是和老猛仔很相像,几乎就是另外一个活脱脱的小猛仔。
张冲,出生于云南省泸西县的一个官僚家庭,父亲曾做过县知事。
老猛仔不爱读书,只爱使拳棒,小猛仔也是如此,视书本如同冤家对头,一看到“之乎者也”就厌烦,屁股在教室里就从来没有坐热的时候,但是他喜欢打抱不平,谁谁谁受了欺负,只要找到他,一准会挺身而出,拔拳相向,因此从小便有仗义之名。
父亲的去世,改变了张冲的人生轨迹。孤儿寡母在乡间免不了受人欺凌,于是他告别老母,准备自己出去闯一番天下。
刚开始想到贵州投军,结果路上碰到另外两个小伙子,那两哥们儿的理想和张冲不一样。
当兵?哪天才能出头呢,不如大家一道上山!
张冲觉得有理,绿林好汉肯定要比规规矩矩地在军营里当兵吃粮有趣多了,那行。
路上,他们见到两个当兵的在向摊贩收“团防款”,那些做小生意的可怜人因为交不起钱,不是被捆被打,就是家破人亡。
张冲大怒,反正要上山了,干掉这两个祸害人的王八蛋再说。
三人从身上拔出匕首,冲上去就把两个兵给结果了——岂止是两个王八蛋,还是两个拿枪的笨蛋。
上山之后,张冲很快就后悔了,不是后悔当土匪,而是后悔跟了一个差劲的土匪头,后者不仅鼠目寸光,毫无远见,而且嫉贤妒能,颇似《水浒传》中的白衣秀才王伦。
在“王伦”眼里,张冲几乎就是那个豹子头林冲的翻版,其人不仅枪法精准,而且富有谋略,很受周围一群兄弟的拥戴。
此后便是我们在书中常见到的一幕,“王伦”想借机暗害“林教头”,“林教头”愤然与之割席断义,自立为王。
做山大王逍遥是逍遥,可总免不了要“被剿”,而这时候大家命运如何,就全靠山寨的坚固程度了,换言之,如果你连官军的前三板斧都受不了,没有二话,等着树倒猢狲散吧。可要是你强大到了水泊梁山那样的程度,那就可以由“被剿匪”转入“被招安”了。
张冲属于后面那一种,云南政府几次出兵“会剿”都剿不灭,于是张大王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招安,从此成了云南官军中的一支。
在滇军中,张冲向以有勇有谋著称,尤其擅长以弱胜强,曾多次帮助龙云和卢汉化险为夷,否则也不会以“前山大王”的身份做到主力师师长了。
不该冒与一定要冒的险
滇军是在4月22日那一天的黄昏渡过运河的。在全军渡河之前,张冲特地先一个人到北岸去察看了一下。
他与“非绿林”出身的军人不同,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敏感——山寨不是那么好守的,你得时时刻刻提防着大军来袭。
在北岸,他感觉到了这种危险。
在行军计划中,第183师是三个师中的前卫,张冲的第184师是中军。回到南岸之后,他赶紧找到第183师的高师长,当着对方的面,张冲直言相告:老将军且慢渡河!
我到北岸看过了,那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在北岸还没有建立起可靠工事,大部队这样贸贸然过河太冒险了。
高师长却很不以为然。
为了渡河,大家都忙了一天,你现在还说这个,算怎么回事?再说了,你是下级,我也是下级,领导让怎么干咱就怎么干,去瞎操什么心。
张冲不肯放弃:现在敌情不明,一旦过河,就属于背水为阵,想退都退不回来了,我们应该一边侦察,一边向军长请示行止。
三个师长里面,高师长年龄最大,资格最老,所以张冲才一口一声“老将军”。“老将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始终听不进去。
行行行,你高明,那你一个人去军部请示卢军长吧,高某人可没这个闲工夫陪你扯淡。
张冲知道靠他一个人恐怕说服不了卢汉,而且军情紧急,再请示也来不及了,便退而求其次:要不这样,你的部队过河,我的部队不过河,或者你的部队不过河,我的部队过河,这样也好留个后手。
高师长年纪大了,早就想上床睡觉,对张冲的话是越听越厌烦:你这么做就更加要不得了,是违反军令的,别废话了,还是照原命令执行吧。
争论的结果,第183师先过河走了,张冲为大局着想,也只好跟着过河,但他终究心有不甘。
运河北岸肯定有问题,跟这些师长也说不通,只有自作主张了。
他把自己的第184师一分为二,一半过河,另一半则留在南岸作为预备队。
张冲作为师长,本可以留在运河南岸,但他无论如何不放心,当夜就亲自过河,登岸之后立即指挥部队深挖工事——眼见得危机四伏,还睡什么觉。
第二天的战况说明张冲绝非杞人忧天。
第184师由于连夜修筑了工事,在最大限度上减少了损失,张冲不仅守住了自身阵地,还得以抽出力量援助其他两师,成为滇军主阵地不致崩溃的重要保证。
首先援助的是第183师。看到张冲在危难之时主动援助自己,那位高师长感动之余,也十分惭愧。
张冲见状赶紧宽慰对方: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大家同心协力守住阵地要紧。
这边刚救完火,那边扼守禹王山的第182师也不行了,已被矶谷师团压到了山脚下。
救是一定要救,可问题是第184师过河的部队一共才两个团,除自守之外,又分兵支援了第183师,现在哪还有什么剩余。
幸亏我在南岸还留了预备队。
预备队过河需要时间,张冲不肯坐等,就自己先带了一个特务排急奔禹王山。
日军早就封锁了前往禹王山的道路,特务排虽然个个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兵,但在一道道火力网面前,连他们也变得胆怯起来。
战场之上,有的危险不该冒,有的危险却一定要冒。
张冲说你们不要怕,只要有火力掩护,就一定没问题,我先来!
趁着机枪手向日军阵地猛扫,张冲几步一跃,率先穿过日军的火力网,有师长做榜样,后面的士兵果然没人害怕了,依样学样,一个接一个地冲了过去。
到了禹王山下,第182师正在苦战。日军一排炮弹打过来,把附近的小树都给扫平了,张冲也被炮弹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家赶紧请他进隐蔽所,张冲把手一摆:什么时候了,我还躲那里面去!
张冲来到前沿阵地,对官兵们说:你们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我的预备队就能赶到。
第182师本来都快顶不住了,但看到友军师长亲自率队前来,精神又立刻振作起来,这样一直得以坚持到预备队到达一线。
在预备队到达后,张冲会合两师,不仅成功击退了日军,而且还凭借一个反冲,冲上了禹王山山顶。
按道理说,张冲前来就是增援第182师的,活也干得十分漂亮,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是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因为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再次袭上心头。
站在禹王山山头,张冲隐隐约约看到了许多日军汽车正在来回奔驰,而它们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即禹王山下的一座小树林。
这是要干什么?
一愣神的工夫,张冲忽然醒悟:小树林是日军的一个临时集结点,汽车是在运送兵员和弹药,而动静如此之大,说明矶谷师团要把禹王山作为必争焦点了。
所有滇军将领里面,张冲属于最有心之人。到达徐州之后,他就勘察了台儿庄周边的地形,结果发现台儿庄东南的禹王山很不一般,堪称兵家要地。
跟台儿庄一样,禹王山也是背靠运河,日军只要攻下禹王山,一样可以达到强渡运河的目的。
我们来看生活中的一个小常识,如果你把手伸出去,在同一个位置被连烫两次,要再让你伸第三次,那还真有点强人所难。
矶谷也是如此,他在台儿庄大捷中曾吃足苦头,如今又在台儿庄前沿遭到滇军的顽强阻击,始终攻不进来,那他一定会再动别的念头。
这个念头就是,弃台儿庄而专攻禹王山!
矶谷师团先前采取的不过是试探性进攻,倘若力量全部集中过来,禹王山可就险了。
想到这里,张冲不敢怠慢,立即去见军长卢汉。
现在卢汉对张冲的话很重视,不仅是张冲的部队已实际成为滇军的中流砥柱,还由于前面出现的那些深刻教训。想想看,要是当初能及时听取并采纳张冲的建议,滇军可以减少多少损失。
这个人出身虽然不怎么样,但实在是个既有本事又有头脑的人,他的话,得听。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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