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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河山一寸血-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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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日
坐拥四个师团,横山勇却仍然把这两个倒霉师团顶在最前面,是为了进一步消耗第十军,从而把这支英勇卓绝的部队推向崩溃边缘。
至8月6日,第十军已在衡阳苦战四十多天,处于势衰力竭的境地,余者大部分为重伤和重病人员,虽还有能战之士,但枪弹早已不敷使用,连手榴弹都快没有了。
中美空军一直在空中进行助战,偶尔也空投,但第十军能从空中得到的,全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什么万金油之类。
不是不想投,而是没有。因为史迪威卡着脖子,为了能要挟蒋介石,他不允许陈纳德向中方输送任何援华物资,就这点小东西,也还是飞虎队长私底下凭交情偷偷送过来的。
衡阳的屡攻不下,让第十一军司令部陷入了集体纠结的状态,横山勇急到痢疾发作,身体虚得连坐都坐不住,但第十军的孤立无援,终于使他找到了机会。
8月7日,已在一边窥视很久,且养精蓄锐的第五十八师团突然杀了上来,从而改变了衡阳战局。
当天,这个师团就从西北方向突入衡阳,并尽其全力向前推进,第十军的阵地相继失守,双方随即由阵地战转入巷战。
当方先觉下令用炮兵进行阻击,却得知炮弹已经全部用光,再调预备队,亦无一兵可资调遣。
这是真正的大势已去,弹尽援绝。
方先觉向蒋介石发去最后一电,在电文末尾告知:“此生已矣,来生再见!”
收到电报后,蒋介石失眠了。当天晚上,他半夜三次爬起来做祷告。
8月8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最长的一天。
早上四点,蒋介石还是睡不着,又爬起来默祷一次,直到这时,他还抱着解围衡阳的一丝希望。
五点,似乎上帝真的开了眼,衡阳的电讯竟然还通着。
但只维持了一刻钟,电讯断了,自此再也不能取得任何联系。五个小时后,空军送来侦察报告:“衡阳城内已不见人迹。”
整座衡阳城已无人迹
这一天,蒋介石在日记中写下了一句话:“悲痛之切实为从来所未有也。”
他以为方先觉和第十军都已战死于衡阳城中,但事情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最后一刻,方先觉选择了为西方军队普遍认可的方式: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他当时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保证幸存官兵的安全;二是收容伤兵,埋葬死者。
方先觉后来又回到重庆,蒋介石的态度耐人寻味,对这个充满争议的降将军,他没有像别人那样装模作样地进行训斥,而是竭力对其进行慰勉,仍旧重用,并授以青天白日勋章。
1945年春天,一位国民党元老级人物又在大会上提出第十军在衡阳究竟有功有过的问题,蒋介石听后腾地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话是谁说的?造谣,中伤,不识大体”!
老头被骂得面红耳赤,其他人也再不敢就此多论是非了。
但是,方先觉和他的部属从来没能因此摆脱“最长一日”的困扰,直到在台湾退役,方先觉仍被屡次抨击,遂出家为僧,在寺院钟声中化解心中无尽的烦恼。
不管怎样,第十军的历史功绩是无法抹杀的。
按日方资料,横山勇第十一军在衡阳伤亡了一万九千多人,接近两万之众,内含军官九百多人。据说战争期间,每天都可以看到日军阵地上在举行火葬,而整个衡阳城也已被死尸臭气所笼罩,完全是一炼狱景象。
日本人称衡阳之战为“中日八年作战中,唯一苦难而值得纪念的攻城之战”,这一战结束,对于横山勇和他的第十一军来说,也等于一次“苦难”的解脱。
第39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1)
随着长沙、衡阳的先后失陷,薛岳不仅未能再次复制第三次长沙会战的辉煌,他的第九战区也面目全非,一共四十八个师,有二十五个完全失去再战能力,另外那二十三个也已经不成样子。
有损失就要补充,但中国名为征兵制,实际除广西以外,其他省都不符条件,大多数只能硬拉壮丁,到了后期更是问题成堆,兵役署送到各部队的“壮丁”数量既少,还经常逃跑,所以凡是经过大战洗礼的第一、第九战区,战力在短期内都恢复不起来,等于武功被废掉了大半。
相比之下,对手的日子却要好过得多。虽然日本早已是四面楚歌,但一个“总体战”的号召,老百姓随即群起响应,连妇孺都拿着竹枪参加训练,准备在本土与美军决战,国民精神之差异岂可等闲而视之。
衡阳一战后,横山勇第十一军即得到十万新兵的补充,但当他要沿交通线继续侵略性进攻时,却在“中国派遣军”司令部那里碰了壁。
谁大谁小
由于装备上的悬殊,当时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南亚战场都吃了败仗,而且败得很惨,到衡阳之战结束,美军已击破日本的远海防卫圈,随时可以攻向日本本土或在中国沿海实施登陆。
在此情况下,日军整体转入防御,从统战部到“中国派遣军”都对要不要集中兵力“打通大陆交通线”产生了动摇。
于是,当横山勇报来作战计划时,畑俊六就只能泼来一盆冷水,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衡阳吧,哪里也不要去。
横山勇大怒:“凭什么不让我打仗?”
畑俊六的电报上明白写着:“目前缺乏有效补给……”
横山勇看都不看,他的第十一军司令部内更是一片鼓噪,参谋们红着脸,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补给能不能跟上,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只管打仗”!
真是“大海啊全是水,蜘蛛啊全是腿”,整个第十一军里面,就没有肯稍微谦虚一些的,一干人目空一切,张牙舞爪的气势,全跟横山勇一个德行。
但是横山勇看着很开心,他就喜欢这种众星捧月、舍我其谁的氛围,当下便拟一电报,给畑俊六发过去,谓:“战场用兵,是第十一军司令官的职权。”
畑俊六收到电报,气得说不出话来。
横山勇不服命令,不是偶尔,而是一贯如此。侵占长沙和衡阳时,畑俊六名为坐镇武汉,其实也就是起一个象征作用,指挥根本就没他的份,那全是横山勇一手包办的活。
畑俊六的所有指示,都被当成耳旁风,别人提醒横山勇要给上司一点面子,他一脸不屑——要按那家伙的指示办,非得打败仗不可。
畑俊六在武汉无事可做,只好又搬回南京,但是除了骂上两句,他拿这位以骄悍出名的部下毫无办法,因为在军一级司令官中,已经找不出比横山勇资历更高、更有能力的战将了。
无奈之下,畑俊六派了一名大佐参谋到第十一军“了解实情”,顺便沟通一下,参谋了解到的“实情”却是横山勇已成了名副其实的霸王,当着这位钦差的面,就大说畑俊六的坏话。
参谋目瞪口呆,回去后也不敢照直说,只能如此汇报:双方确实有一些认识问题需要统一。
大家都明白,“了解”是假,找台阶下才是真,畑俊六早就成了小,人家横山勇才是老大,所以,最后“统一”的结果,就是小服了大,一切按照横山的计划行动。
横山勇跋扈,却无异于毁了自己前程。
考虑到西南战事越来越重要,日本统帅部打算在第十一军以上再成立方面军,畑俊六曾征求过横山勇的意见,对方的答复倒是非常简单——把第十一军司令部升格成方面军司令部不就行了。
畑俊六明白了,横山勇自己想当这个方面军司令官。
想当,你就应该乖一点,这样没大没小,等到你坐上那位置,是不是就得骑着我脖子拉屎了?
让谁当,也不能让你当!
泥瓦匠
1944年8月25日,原“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被任命为第六方面军司令官,畑俊六催其尽快到汉口上任。
冈村心里怦怦直跳,他觉得曾给他算命的那位“大师”真的很灵,先是说“大战”,应验了,接着说“西南”,又应验了。
不过,当时“大师”的另一句卜语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您的职务将有变,且属荣升。
职务是变了,可这是“荣升”吗?
“华北方面军”是中国派遣军里的老军区,第六方面军却是刚成立的新军区,怎么看,都不像是升了。
到了武汉,旧地重游,冈村更加沮丧。
以前他担任第十一军司令官时,尚有很多精锐的王牌军,比如熊本第六师团、名古屋第三师团,但几年硬仗打下来,已今非昔比,熊本师团在去太平洋作战前就已形销骨立,摇摇欲坠,剩下来的以名古屋师团和第十三师团当家,却也没了印象中“钢筋铁骨”的威风。
战争极大消耗了日军的野战精锐部队
终于明白让我干什么来了,冈村苦笑着告诉幕僚:“你我都已成了泥瓦匠,哪里作战出了麻烦,就被叫去涂抹一番。”
总算,这个“泥瓦匠”还不是普通工匠,算得上是个小工头,下面还有两个打工的,一是衡阳的第十一军,代号“旭集团”,一是广州的第二十三军,代号“波集团”。
有了冈村这个小工头,畑俊六就可以不用跟被他称为“浑蛋”的横山勇直接打交道了,不久,冈村也见识到了横山勇究竟有多“浑蛋”。
冈村到任后,就遇到了畑俊六提出的那个问题,即由于战线延长,第十一军在给养方面可能难以跟上。
新官上任,得表现一点姿态,冈村就把后勤部长这个活给扛了下来,并派参谋长宫崎周一中将去衡阳向横山勇说明情况。
一般的人,人家供你吃,供你穿,多少得说两句感谢的话,可“勇哥”不是一般之人,他认为你们干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除了外表不够儒雅,横山勇在其他方面倒与冈村很像,尤其喜欢扮“思考者”,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做冥思状。
横山勇思考的,不是哥德巴赫猜想,而是上级有什么毛病或把柄可给他抓到。
没有当上方面军司令官,这小子一肚子的不满,既埋怨畑俊六不识才,又嫉恨冈村抢他位,竟然当着宫崎周一的面,就滔滔不绝地开始数落和挖苦畑俊六。
畑俊六还是宫崎周一的上司,双方初次谋面,就碰到这一出,让宫崎周一既吃惊又尴尬,回去向冈村汇报后,后者自然也十分不快。
可是畑俊六的难处,冈村同样也有,在第六方面军的旭波两集团中,“波集团”第二十三军长期驻于广东,缺乏“旭集团”第十一军那样的野战经验,没法独当一面。
显然,要想不让横山勇架空,就得有自己的力量。冈村就此在衡阳成立了第二十军,该军系第六方面军的直属部队,军部就地驻扎衡阳,可对“旭集团”进行面对面的控制。
为加强控制力,冈村还专门从关东军系统调来坂西一良中将任第二十军司令官,然而恰恰是这个坂西坏了事。
如果说横山勇是个疯子,坂西就是个神经病,平时什么都要管,惹得那些无事可干的参谋们大发牢骚。
关键是坂西和横山勇一样,也是个刺头,在国内就以敢公开辱骂老资格的将军著称,调到衡阳后,他一样我行我素,让冈村后悔不及,可又无可奈何——坂西的老丈人坂西利八郎是土肥原的师傅,因为这层背景,想换他都换不掉。
没法子,“旭集团”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是攻是守
8月29日,在经过二十多天的休整补充后,横山勇第十一军再次发起侵略性进攻,薛岳在衡阳以西拉起的正面防御线很快便被击得支离破碎。
曾令日军后怕的第九战区里面,只有第七十四军等少数部队尚有虎威,第七十四军所属“榆林师”第五十八师在衡阳西北设伏,杀伤了大量日军,可惜独木难支,已无法扭转整个战局。
9月7日,第七十九军军长王甲本在白刃肉搏中战死沙场。
凡属将星,似乎总不会无缘无故陨落,据说王甲本是牺牲于一座名叫“玉七亭”的亭子旁边的,这座亭子上刻一副对联,上联起首是“玉汝于成……”,下联起首为“七月既望……”。
那一天,是农历七月二十日。
对个人来说,这也许是偶然的巧合,可如果用它来隐喻处于凄风苦雨中的西南中国军队,却再合适不过。
随着薛岳率残部败走湘东南,广西门户大开,“旭集团”第十一军自北,“波集团”第二十三军自西,总兵力超过九个师团,给驻广西的第四战区造成空前压力。
第四战区的主力是桂、粤两军,实力远不及强盛时期的第九战区,顿时被打得千疮百孔,组织起来的防线没有一道能守得住。
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眼见情势不妙,决定采取“持久守势”战术,即集中所有残余兵力,固守桂、柳两地,为陆续集结于贵州的后续兵团争取时间。
应该说,这几乎就是当时军事处于颓势之下的唯一稳妥之策。特别是桂林,不仅山水甲天下,城内外还有为数极多的石灰岩山峰及其溶洞,这些溶洞只要经过稍稍改造,就可以成为天然工事,若再把兵力全部投进去,足可支撑一阵。
可是,白崇禧说不好。
“小诸葛”原先在广西乃至全国军界的威望很高,广西人更把他看做是“战神”,认为只要他到哪里,仗就一定能打赢,白崇禧也颇为自负,抗战以来,一直想着要创造经典给世人瞧瞧。
可惜的是,抗战中凡与大捷沾边的战役几乎都不是他主导的,比如台儿庄大战,那还主要是李宗仁的功劳,他不过是起一个幕僚长的作用而已,倒是在桂南会战中,反而让人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战神”不灵了,诸葛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神机妙算。
白崇禧的参谋业务一流,但他并不甘于只做幕僚长,就像他也不情愿在李宗仁身边摇扇子一样,可是自桂南会战后,战场上能让他发挥的机会少之又少。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他曾亲临长沙,却惹得薛岳大发脾气,认为是抢功劳来了,当着面拉下脸,“我打仗不行,要不你来指挥吧”。
白崇禧又尴尬又恼火,只得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时隔几年,没想到那么不可一世的老虎仔也被人家打得到处跑,这不正好是自己施展才能、恢复声名的机遇吗?
白崇禧打算在桂林组织一次大会战,就像第三次长沙会战那样的:不能光坐着挨打,还要攻!
时空错位
在军事会议上,白崇禧强调,桂林城内无须配备过多兵力,几个师用于防守足矣,其他的都到城外去,依城野战,可将日军主力各个击破。
几个师能守住桂林?
没人信。
白崇禧信,依据是内战时期,滇军围攻南宁,桂军战将韦云淞在南宁一守几个月,最后他亲自组织兵力在南宁城外来个反包围,从而将滇军一举击败。
韦云淞守南宁时,把存粮都吃光了,靠吃黑豆才生存下来,白崇禧始终引以为豪,并特地将守城桂军开始吃黑豆的那一天定为“黑豆节”。
黑豆的光荣可以延续,我现在就任命韦云淞这一擅守之将来镇守桂林,只要死守三个月,以“死守待援”和“里外夹击”的双重战术,定然能重铸昔日辉煌。
仍然是一片沉默。
内战那会儿,桂军和滇军属于水平差不多的对手,当然可以靠吃黑豆熬下来,可这都什么时候了,日军的战斗力是很多年前的滇军能比的吗?
韦云淞擅守,傅作义比他还牛,太原不照样一天就失守了,这就叫时空错位,而白崇禧在抗战中吃亏,很多时候也是看不到这一点,身上背的荣誉包袱太重。
别人称你是“战神”,那是过去时,对象不一样了,内战经验没法照搬照套。
张发奎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北伐时候的老铁军军长,几乎百战百胜,然而首次独立指挥九江之战便让人大跌眼镜。
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够快。
张发奎早就明白了这一点,而且他亲眼看到从前线撤下的桂军已成疲惫之师,个个精神不振,情绪沮丧,你让他们全部集中在桂林固守,人多力量大,或许还能有所作为。决战?哪有这个本钱。可他心里明白,嘴上却表示完全赞成白崇禧的主张。
当幕僚提出质疑时,张发奎解释说:“白崇禧是副参谋总长,又有‘战神’之名,他这么说,自有其智虑之处,我们不必另出主意。”
在广西,张发奎贯彻的就是一个字:忍。
身为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虽然名义上是桂省军政首脑,然而坐的却是冷板凳。
无论在哪里,白崇禧从未放松对桂省和桂军的掌控,经常以协调战区为借口,越过张发奎直接给广西军政部门下达命令,实际上等于架空了张发奎。
坐冷板凳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张发奎经历过人事上的很多风雨,他不像薛岳那样鲁莽,更不会甩出“我才不到广西去给人家看大门”那样的话,他与白崇禧的关系,就像从前的李宗仁之与白崇禧,总是前面的那个让着后面那个,所以有人称张发奎在广西是“张公百忍”:大家同舟共济,你要抓权就让你抓,我什么都忍,尽量听你的。
第4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2)
第四战区的桂、粤两军,张发奎在指挥上能得心应手的只有粤军,然而后者一直在柳州防御田中久一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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