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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一左一右的立在贺天宇和黄衫女子的身侧，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下面的弟子看傻了眼，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把头压的更低。

　　　　叶思心道：“这些师长还真有趣，看来以后不愁寂寞。”

　　　　贺天宇轻咳两声，众人敛了心思，齐齐躬身行礼，“参见掌门。”

　　　　“掌门，二十一名弟子均已在此，请掌门明示。”如音恭敬的低头一礼。

　　　　贺天宇朗声说道：“众弟子入门已有一段时日，对本门的三个宗门亦有了一些了解。本门分龟、鹤、蟾三宗，每个宗门的功法都有其独到之处，不分伯仲。宗门也分多系，龟门弟子，有土系，水系两种，善防御变化，出其不意的攻击往往能克敌制胜。

　　　　鹤门分为金，火，水三系，讲究迅捷灵动，出若惊龙，收如闪电，攻击凌厉，防御较弱。

　　　　蟾宫则以木系，水系为主，功法种类繁多，擅阵法，易隐藏，也不容小觑。

　　　　看到众弟子心驰神往，一脸的向往，他心中欣慰，继续道：“灵珠择主后，你们已被强改了体质，待引气入体进入炼气期后，就能在本门的如意灵境前，凝气化形，凝成龟形就是龟门弟子，其他两门也是如此。”

　　　　话音刚落，神色一震，一声清丽，悠长的鹤唳凭空响起，他的身后凭空浮现一个洁白矫健的身姿，

　　　　巨大的仙鹤虚影浮现，虽是灵气所化，但白羽长腿，丹顶尖喙，活灵活现的样子和真的仙鹤无易，只见它高昂着头，抬起右脚，展开羽翅，似要凌空飞去。

　　　　贺天宇衣袖一甩，仙鹤化作点点莹光分散。

　　　　众人一阵火热，更加跃跃欲试。

　　　　见到大家的反应，贺天宇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储物袋内拿出一物，迎风一晃，一面古朴的灵镜出现在众人眼前。

　　　　“刚进入炼气期，灵力较弱，不足以灵聚形。需要通天镜放大灵能，才能完成以灵聚形的步骤。”

　　　　叶思暗道：“这不整个一特大号显微镜吗？”

　　　　贺天宇解释完，对如音道：“把弟子中进入炼气期的带过来。”

　　　　如音躬身答下，转身走入人群，把李意，辛淼，许如仪，孟子琦四人带了出来。

　　　　四人缓步上前，对掌门和各位师祖行过大礼后，便被带到了灵镜前。

　　　　三个女娃踌躇犹豫，都不愿第一个上前。李意迈出一步，刚要开口，忽听一个女子清脆道：“辛淼，你先来。”

　　　　说话的正是柳妍夕，看到她急切，紧张的样子。贺天宇只得点头默许。

　　　　李意尴尬的收回迈出去的左脚，回头对辛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辛淼歉意的笑笑，缓步上前，在灵境前方站住，镜子表面并无光亮，青蒙蒙的一片。

　　　　咬了咬嘴唇，辛淼闭紧双目催动着灵力。

　　　　不出片刻，淡淡灵光溢出了体外，丝丝缕缕环绕四周，灵气渐浓，结成了雾状，镜中有五色光芒呈显现，雾气被道道神光笼住，牵引入镜内。

　　　　柳妍夕手抓着师姐的袖子不停搅动，眼都不敢眨一下，场上众人无不敛声屏气，注视镜中的变化。

　　　　雾气聚拢，凝成了一团洁白的云雾，一会方一会圆，逐渐缩小，越来越凝实，隐约有碧色透出，绿意逐渐加深，刚还是春风拂过的嫩草，转眼间就变成夏日雨后的新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碧绿通透，如翡翠般晶莹，一道极细的金光从碧色中凝出，金线与翠玉纠缠交错，化成一只碧色蟾蜍，眼眶四周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火眼金睛。”

　　　　“灵犀之眼。”

　　　　两个女声同时响起。一个清脆一个娇嫩。

　　　　黄衫女子惊叫出口，脸上一阵狂喜。贺天宇和周敦面色一震，“什么，竟然是灵犀之眼！”

　　　　周敦凝视着碧蟾，心内上下翻滚，喜怒交加。喜的是师门终于出了一名天才，怒的是这个天才偏偏是自己死对头的徒弟。

　　　　不由向对面望去，柳妍夕眉飞色舞的道：“师姐，碧蟾，真的是碧蟾，我终于有徒弟了。”说完，得意的白了周敦一眼。

　　　　周敦头一歪，扭向一边。心里不服：“别得意，等老子选出一个更极品的弟子，看你如何是好。”

　　　　“幻真，真是灵犀之眼吗？”贺天宇压抑下内心的激动，目光凝视着黄衫女子。

　　　　该女子正是蟾宫现任宗主，聂幻真，人称迷幻仙子，尤其擅长阵法，五行之术。

　　　　她郑重的点点头，目光中的热烈渐渐淡去，平静的说：“的确是能看透一切幻术，幻阵的灵犀之眼。”转头向柳妍夕笑道：“师妹，这个徒弟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了，我也要占一半。”

　　　　“没问题，你教你的阵法，我教我的毒术，看以后谁敢欺负咱们俩的徒弟，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宰它一窝儿。”说完挑衅的看向周敦。

　　　　众人低头暴汗，自动忽略了另一个稚嫩的声音。

　　　　“明明就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叶思低头唠叨，想起玉蟾碧绿透明的模样，心里道：“看来，蟾宫也不错。”

　　　　聂幻真掏出一个灵球，放在辛淼手心，浓郁的绿色顿时充满了整个球体，果然是极品木灵根。众人又是一阵惊喜。

　　　　柳妍夕斜了周敦一眼：“我徒弟绝对是一等一的天才，不象某些人…。整天守着一群大王八小王八在那睡大觉。”

　　　　“你说谁？”周敦大怒，正要反击。却被贺天宇的轻咳打断。

　　　　“该你了。”他指了指李意，他这个掌门不容易啊，既要顾着小的，又要顾着老的。

　　　　周敦猛甩把袖子，射出一道一副待会再找你算账的目光，看向李意身，四人之中只有他一名男子，希望只能寄托在这小子身上了。

　　　　灵境吞噬了李意释放出来的雾气，快速变化着形态，不同于前一次的绿，竟凝成了火一般的红。红云翻滚了数周，一只满身红羽的仙鹤昂首挺立，在镜中飞舞。

　　　　周敦心里发苦，贺天宇却大喜：“火鹤。”灵根测试的结果不出意料，极品火系灵根。

　　　　“师傅他老人家定能笑出了声，终于有了传人。”贺天宇笑眯眯的看着李意，怎么看，怎么顺眼。

　　　　今年真是惊喜连连，先是出了一名极品木系灵根，还有着灵犀之眼的弟子，接着又出了一个极品火系灵根的弟子，看来，这次凝珠时出现的异象并非毫无预兆。

　　　　“是啊，师伯这下估计乐的几天几夜都不能合眼了。”聂幻真微笑着回答。

　　　　“那敢情好，师伯几日不睡，我又能吃到极品丹药了。”柳妍夕娇声附和。三人乐开了花，只有周敦苦瓜着脸，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测试没了惊喜，许如仪和孟子琦凝出的都是白鹤，自然律属鹤门弟子。她们一个是金，火双灵根，一个是金水双灵根。虽说双灵根也算不错的修仙灵根，但和前两位比起来，就显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贺天宇把李意三人携在身边，柳妍夕迫不及待的拉着辛淼的手走回师姐身旁。辛淼犹豫着要回去收拾行囊，柳妍夕手一摆：“都丢了吧，跟着师傅我，要啥有啥。”

　　　　贺天宇对其余满眼羡慕嫉妒的弟子道：“你们莫要灰心，只要大家努力修行，稍加时日，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宗门。三个月后，我希望你们都能炼气有成，到时候会有人再来测试你们的灵根，带你们去各自的宗门。”

　　　　叶思听不进掌门的遵遵教导，她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都要离开了。

　　　　心情有些沮丧，望眼所及，辛淼三人也正凝视着她，叶思努力挤出笑意，三人亦微笑着回应，每个人都用心的在笑，笑容越灿烂，心底越悲凉。

　　　　子琦揉揉眼，看着身边的掌门，不敢言语，只得伸出小手对叶思挥了又挥。

　　　　叶思也挥着手，三张熟悉的脸庞看了又看。与众女对视半晌，嘴边又带出一丝笑意，却与刚才不同，心中默念“保重。”

　　　　目光移到李意身上，刚要道个别，却见这小子把头一歪，脸扭向另一边，看也不看她，心里一阵好笑。“看来，还真记上那一掌之愁了。”

　　　　几人正在惜别，忽听耳边一声巨响，不知何时，周敦已经和柳妍夕已经飞入半空，巨大的龟影和碧绿的蟾蜍浮现在身后，两人怒目而视的看着对方，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结丹期修士的威压可不是他们这些低阶修士所能承受，地上众弟子头晕目眩，东倒西晃，纷纷跌倒。

　　　　见下面的弟子倒了一片，柳妍夕收起灵压，冷哼一声“老地方。”身形化作流星直向远处的山谷而去。

　　　　“不见不散。”周敦毫不示弱的回应。寄出一枚法宝，风驰电掣的追了过去。

　　　　好好的约战台词说成了约会台词，地上刚爬起来的众弟子听闻，又倒了一片。

第15章　山水也寂寞（）　
聚的快，散的也快。刚才还人声喧杂的热闹，片刻功夫，飞的飞，走的走，人去楼空。

　　　　叶思弯下腰，摘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细心的别在发端，故意迈着轻松的步子，一步一跳的往回走，站在门边吸一口气，推开了竹门。

　　　　房间内依旧弥漫着温暖的气息，淡雅的竹香，踮着脚尖，叶思回忆着前世欢快的舞步，轻盈的旋转，转啊转，直到身子一软跌倒在床上，仰面看着屋顶，喘着气，轻轻的说：“好安静。”

　　　　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没想。和二哥分开了，和她们也分开了，我没事，我很好，叶思阖起双眼，仿佛又看到如仪和子琦在笑闹，对面床上，辛淼慢慢转回身，对着她们微笑。

　　　　再睁开眼已经夜幕低沉，肚子饿的有点疼，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过东西，无意中从窗外看到天上的那轮圆月，惊觉已到十五。

　　　　留仙镇的夜晚和这里很不同，这里更安静，更空旷，更容易一眼看到广阔的天空，而桥洞底下只能看到侧面一方的椭圆。上次月圆的时候，二哥带回来半块月饼，味道很香甜。

　　　　想起香甜可口的月饼，肚子越发的饿。

　　　　以前的饭菜都是专人定时定点的送来，只要派一个人把每屋的食盒拎回来，就可以享用。因为叶思最小，拎饭的事一次没做过。望向伫立于地上的空荡食盒，她努力回忆着如仪说过的话，应该就在屋外的不远处吧。

　　　　拎着空食盒出了门，青黑的天幕上，皓月侧悬，夜色如水，到处安静的诡异，一个人影儿也看不见。

　　　　苦笑了一下，她本来就是出来碰运气。看来没机会遇到它。

　　　　没有回屋，拎着食盒子向远处的湖边走去，回去是一个人，外边还是一个人，至少还有天上的月亮陪着我。

　　　　山涧清清，碧波荡荡。

　　　　夜色下，山水更加迷离梦幻，踩着浮跨在水面上的竹桥向下张望，柔和的月光下，涧水碧绿清澈，波光可见。有几尾红鲤在绿水间穿梭游曳，激起阵阵水花。

　　　　走到桥的尽头，一方小亭立于碧波之上，六角型，简单的六根砥柱撑起一袭圆顶，周围搭了一圈青竹排，环环绕绕。坐在上边，就象悬坐与水上，对面是高耸如云的青峦山嶂，脚下有绵绵细水长流，碧水，青山，明月，无风无声。

　　　　如此良辰美景，可惜肚子空空。叶思望向水里畅游嬉戏的红鲤，叹了口气。“鱼儿啊，你若知我寂寞，是不是也该主动献身，叫我美餐一顿？”

　　　　一念至此，叶思来了精神。

　　　　三步并作两步从竹亭内飞奔而出，对着湖边的竹林冲了进去。

　　　　一会功夫，抱着一堆的竹节从密林深处钻出，头发蓬蓬，间中有几片竹叶，鼻尖和脸颊上还染着几点黄泥，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唯独一双眼睛，却若秋水寒星，明亮异常。

　　　　把怀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抽了根滑润顺手的，一端正好有点尖，挽起裤腿就下了水。

　　　　涧水冰冷，打了一个寒颤，卷起袖子，目不转睛的盯住水下，不远处鱼儿摆着尾巴游向深处，转眼消失在水波中，站在水里，等了很久，手脚都麻的失去感觉，也没有再看到一条鱼游来，有心向更深处走，却发现自己身子实在太矮，再走下去，估计就能直接和鱼儿们来个亲密接触了。

　　　　大失所望的叶思，烦躁的用竹竿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水面，饿了半日，冻了半日，却依旧一无所获，心里不由得火大，竹竿挥舞的越发凶残。

　　　　‘啪啪’的脆响回荡在宁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洁白的水花四溢飞溅，不一会儿叶思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打着喷嚏无可奈何的走回岸上，暗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我吃饱了撑的和水较什么真，弄的自己和个落汤鸡一样。”

　　　　本想升一堆火烤烤，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块火石，用灵力点火，别逗了，她连炼气入体都达不到，根本没办法感知空气中的火元素，点火是不可能了，点头还可以。

　　　　身体内所有的气力消耗殆尽，疲惫不堪的叶思毫无形象的仰倒岸边，又冷又饿，又苦又酸，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她不顾一切的昂头吼叫，似要把堵在胸口的郁结，悲愤全部发泄。

　　　　上天回应了她的不满，一条肥美硕大的锦鲤从天而降，带起片片水花，接着又有两条红鲤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身上，她的头上，身上撒满了水珠，顾不上这些，搂紧三条天外飞鱼，叶思兴奋的对着月亮吼：“谢谢你，老天爷，我爱死你了！”

　　　　涧水深处传来一声冷哼，叶思瞪大双眼，尴尬的看着她的老天爷出现在水色与暮色的尽头，一道矫健挺拔的身姿如飞影流光，转眼就到了岸边，剑眉下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充满鄙夷的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疏离，冷淡。

　　　　叶思傻傻道：“大师兄。”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不由得面色发烧，呐呐的接着说：“一天没吃饭，饿，看到鱼从天上掉下，还以为是老天爷可怜我…。。”

　　　　“闭嘴。”一身黑衣的无情打断她的话，正在竹林深处吐纳灵气巩固修为的他，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神识扫过，原来是这个丫头，大半夜不好好休息，钻到竹林深处拔起了竹子，本以为她一时兴起，结果，她居然又下了水，插不上鱼不说，还啪啪的抽水泄愤，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涧中的鲤鱼都有了灵性，别说是她，炼气三层以下的修为都休想靠近。

　　　　忍无可忍，刚要离去，听到一阵吼叫，娇嫩中带着一丝沙哑，听起来有居然有几分凄厉，长长的啸声回荡在天地间，透过薄雾轻寒的夜色，单薄的身影显得越发寂寥，无情心生不忍，本想帮她个小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料这丫头，竟然说出那番话语。

　　　　一时间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只得现身出来，谁料她唠唠叨叨的又胡扯了一通，真是呱噪。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娃呆愣的模样，不由气上心头。

　　　　手指一弹，地上簇簇的燃起一堆火，只见她犹豫了半晌，怯怯的走过来，穿鱼烤火，不时的抬眼看看自己。

　　　　无情背转身躯，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却不想离开，只得闭目养神。

　　　　不一会，鱼肉的清香弥漫了起来，叶思咽了咽口水，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吞咽。

　　　　虽然没有任何调料，一边还烤焦了，温暖的鱼肉人口，身子渐渐暖合起来。

　　　　靠近些火，身上黏糊糊的，湿漉漉的衣服沾住皮肤，极不舒服。

　　　　抬头看向那个健壮背影，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小胳膊细腿，叹了口气，就算男女有别怕什么，凭这五岁的小身板，有啥可看。想到此，她麻利的脱下外衣，架在火堆边竖起的竹竿上，穿着里衣坐在了火堆上，一边烤火，一边吃鱼，一边烘干衣服。

　　　　山一样挺拔的背影叫她心生安定，感到温暖。虽然他不承认，但实际上，他就是在保护着自己，就象龙沙山的那一夜，他独自杀死了几头恶狼，一言不发的离开。

　　　　被人关心总是幸福的，虽然关心他的人自己不承认。

　　　　听着背后传来的吸鼻子声，吧唧嘴声，抽气哈气声，夹杂着衣服的簇簇声，竹子的摩擦声，总之，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响声不绝于耳。无情皱皱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忍受的下去。

　　　　有风拂过，竹叶随风辗转而过，捏住一片，放在唇边。

　　　　一缕清音缓缓升起，悠扬，婉转，如歌如诉。

　　　　袅袅的清音牵扯着月色，映得他身上隐隐透出光华，黑色的衣衫在风中飞扬，映衬的背影越发孤冷、寂寞。

　　　　一曲终了，叶思使劲儿的拍打着手掌，零落的掌声很快消散在静默的夜色中。

　　　　低头想了一会儿，叶思认真的说：“皎洁的月色，碧绿的湖水，燃烧的火焰，喷香的烤鱼，多么美好的事情，这么快乐的时候我们应该开心点。”

　　　　背影微微一顿，仰头看了一眼圆月，树叶凑近嘴边，轻柔，欢快的声音再次弥漫于空中。

　　　　叶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