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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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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贺成章那没中进士的书信,是瑶芳念给韩燕娘听的。明知道贺成章十三岁的年纪中了秀才已是难得,再中进士就得祖坟冒青烟,可听到消息的时候,母女两个还是忍不住的失望难过。瑶芳强打起精神来安慰韩燕娘道:“赵姐夫中举也要十七岁,哥哥再等三年,也不过十六呢。就算是爹……咳咳,多读点子书,也不是坏事的。”
韩燕娘道:“他一个小孩子,纵有了功名,也不过十三岁,还要看顾家务,还要侍奉祖母,如何能安心读书呢?等你爹回来,叫他写信,将俊哥叫过来依旧读书。我看衙门里的事儿你爹也都熟了,再聘个刑名师爷,请张老先生安坐,只管俊哥的功课,如何?”
瑶芳心内实不愿哥哥在这个当口涉险,就是韩燕娘和贺平章母子,也想将她们弄走的。脑筋一转,瑶芳便说:“原本说好的,爹明年请假回家祭祖扫墓,连娘和弟弟一同回去,好认认老宅的门儿,张先生也许久不曾还乡了,想是要同去的。何必叫哥哥今年来了,明年再走?”现在都九月了,到了就得十月,过不仨月,又得准备着回家?不够折腾的。
韩燕娘道:“也是,就叫他留家里,明年咱们去看他吧。大姐儿将来出门子,不定从老宅里走,她也很该回家与你们亲娘报个喜的。”
请示过有些不开心的贺敬文,贺成章便被留在了老家,每月一封书信,讲述家乡种种。瑶芳最不放心的,乃是舅舅李章,捎了一封书信去问。贺成章回信曰:表兄早亡,彼已无力。
瑶芳这才安下心来。整日里或帮着照看平章,教他说话,或检视书坊,抑或学着拟嫁妆单子。上辈子的时候,她从来没操心过嫁女儿的事儿,如今样样觉得新鲜。丽芳却悄悄地给赵琪收拾上京的装束,又写了一张单子,亲自交给赵琪。里面写着她想着的一些事情,譬如雇船之后到了京里,就得寻个车轿行,租下轿子来。又譬如京里寒冷,要备厚衣。再又如京里有同乡会馆……至于衣衫干粮,早就吩咐人去做了,她自家亲手给赵琪做了一双朝靴。
样样齐备。
春天,贺敬文儿子中秀才时乐得给衙门上下官吏发酒食,秋天儿子没中举人,他自己就蔫了。连韩燕娘问他“姜千户家想为他家二郎求咱们家二姐儿,你看如何”,他都不耐烦地道:“不中进士,娶什么老婆?”
被韩燕娘几乎要打到床底下去:“不中进士不娶老婆?你是进士么?那我算什么?我不是你老婆?!你给我说清楚了!儿女婚姻大事,岂容你怄气?”虽不是亲生的,好歹是亲自养大的,好好的婚事,大女儿差点毁在他装模作样上,轮到小女儿了他又开始矫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韩燕娘怒火中烧。
贺敬文平生心结就是这个,被韩燕娘到了逆鳞,从床底下爬出来,怒道:“哪家妇人敢打丈夫?!我要休了你!”
韩燕娘被雷劈了一记,很快醒悟过来,她是诰命,想休妻?怕没那么容易。贺敬文不要脸了才这么干。底气也足了起来,又将他塞到床底下去了:“你长本事了你!”能说得过他的时候,韩燕娘讲理,讲理讲不通了,就开练。
最后贺敬文三天没敢露面儿,跟老婆打起了冷战,至于姜家的事情,韩燕娘也不敢擅自应下,只跟彭娘子说:“我家老爷也是犹豫,他平生一个心结——自己没中进士。”
彭娘子顿悟:“想要进士女婿?顶好儿子也中进士?天下多少读书人?有个少年进士?这是病!得治!”她家那个也是这般,只是症状比贺敬文轻些。
韩燕娘道:“谁说不是呢?天下哪有这么多现成的少年进士给我们抢?就在这湘州府里,未婚的,能中进士的,我看也就赵女婿一个。再多,我是寻不出来了。我家那一个还要等人家中了再说,我快要被他气死了,要不我催着,赵姑爷上京哪能囫囵个儿回来娶我们家大姐儿啊。您说与简娘子,我是不反对的,可老爷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要能等,过二年二姐儿晓事了,我亲自问二姐儿,她点头了,我就跟老爷硬扛着将她嫁过去。要不点头,那我也无法了,总要孩子自己乐意。她要不能等,咱们依旧是好街坊,事情责任在我们,我绝没有抱怨她的话。”
彭娘子将话带到,简氏想儿子还小,立意要等。此事暂且不表。
挨打犹不松口,贺敬文对科举执念之深,可见一斑。
现准女婿去考进士了,贺敬文比自己要考进士还用心,笔墨纸砚,衣裳住处,都嘱咐一回。沿途住驿站的公文都写好了,最后索性给将他唤到家里来,暂住在贺成章的院子里,过年一道过,开春了从府衙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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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赵琪,已是元和八年正月了,贺敬文本该请假携妻女返乡祭祖。可他性子上来了,跟老婆还在冷战,休妻是不休了,话却也不搭了,自己夹个枕头往书房里睡去了。韩燕娘与两个女儿等了一个月,雨都下了两场了,还不见他有动静。
韩燕娘问他,他也不答,夜里依旧睡书房。韩燕娘平素刚强,遇到这种事情,又不能将他捆出门去。纵捆了,那请假的条子还得他来写。万般无奈,直将韩燕娘给气哭了,拉着丽芳的手道:“大姐儿,可千万别过的跟我一样。赵姑爷人好,你也要珍惜呀。”
瑶芳无耐,只好从中说和,去寻父亲:“不是说好了要回家的么?”
贺敬文怒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去去去!她是你亲娘,你陪她去吧!”亲爹被打得三天出不了门儿,小东西也不来探望。全然忘了当初庆幸自己的狼狈样子没被女儿看见。
瑶芳目光一沉,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回来对上韩燕娘殷切的目光,问道:“娘,你真拿定主意要走?”
韩燕娘听这话不对,反问她:“你爹没答应?”
瑶芳冷笑道:“由不得他不答应!”这些年跟张先生不是白学的。张先生主刑名,又管一应来往文书,近来瑶芳有心为他分担,已接手了许多来往公文。韩燕娘要真想回家,她就代写个假条,到时候一根绳子将贺敬文捆了塞进轿子抬到船上绑回家拉倒。来回一个月,够了。
韩燕娘失落地道:“你不要做傻事。那是你亲爹。”
丽芳听不下去了,她因年岁颇长,小时候见后娘多有防备,近来更觉韩燕娘不易,见亲爹这么小家子气,怒从中来:“我去找他!”
丽芳的脾气其实很像贺敬文,一张嘴巴也不饶人:“爹,你多大了?还学小儿女怄气呐?我都要嫁人了,俊哥都有功名了,您还这么搓磨娘?这也是知府办的事情么?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答应的好好的带人回老家,她打从进了门儿就没见过祖宗,你这时候怄气,寒心不寒心?全家的命都是人家救的,你给救命恩人摆脸子看呐?!要儿女怎么做人?”
她口舌伶俐,爆豆儿一般喷出一堆道理来,将贺敬文骂得脑袋都要沉到桌子底下去了。骂完了,解了气,还要逼问:“您倒是吱一声儿啊!”
“吱……”
丽芳想弑父!
贺敬文闷闷地道:“我这就请假。”
丽芳拿起他桌上的茶杯斟茶喝了,笑眯眯地道:“这才对嘛。”
回乡的事情算是定了,韩燕娘心里却有了疙瘩,默默收拾着行李,却难有笑脸儿。姐妹俩左劝右劝,她也只是说:“等你们姐妹都出了门子,我也就了了心愿了。俊哥我不担心,他自己有主意。”
姐妹俩面面相觑,又不能再找亲爹闹事儿,只能坐立不安地等着回家。孰料行李都收拾好了,假也批下了,才要走的时候,春汛又来,有两处河堤垮了,贺敬文不得不留了下来,亲自督促着修护河堤。如此出尔反尔,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韩燕娘却只淡淡说一句:“也罢,是天不许。”命人将包袱再打开放好,等什么时候一切都安定了再走。
家里的气氛空前地压抑了起来,直到报喜的消息传来:赵琪中了第七名,虽然不在头榜,却考中了庶吉士,许假完婚。他想婚后携妻赴京,免教妻子在老家苦候。
府衙里这才一扫先前的阴霾。丽芳的嫁妆,韩燕娘已经准备了两年了,只没想到赵琪能一击得中,并没有准备好今年就马上办喜事。接信儿再开始开库房清,三十二抬的嫁妆,也很能看。只可惜家不在本地,不曾置办田产,陪送里少了田宅,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一咬牙,韩燕娘便命从公中批出八百两银子来,给长女压箱底,或买田、或买宅,都由她自己挑选。
赵琪的假期并不长,连里加外,在湘州只能停留十天。四月初抵达湘州,又要祭祖,又要拜父母,还要见师友,拜堂成亲,三日回门,四月中旬就得启程。一切都显得那么匆忙。连贺成章都没来年及赶上见姐夫一面,算算日子,送信回乡家、贺成章再奉祖母到湘州,能看到赵琪的船尾巴——贺敬文索性命不叫他跑这一趟了,留言要他三年后赴京见姐夫。
闺女要出嫁,父母不好再挂着脸子,贺敬文与韩燕娘脸上都带上了笑影。然而据瑶芳看来,贺敬文没事儿人一般,他是真的没往心上去,韩燕娘就带了一点“相敬如冰”的意思了。也罢,跟贺敬文这样的人相处,一片真心得累死,瑶芳舍不得韩燕娘太累。
匆忙打发完长女夫妇二人上京,贺敬文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悲。喜的是有了个进士女婿,悲的是闺女嫁了。平素与长女也不亲近,可一旦嫁了,又有一种奇怪的名为“岳父的悲凉”的东西在心底滋长。回来喝了回闷酒,不知怎地从床上滚下来将腿给摔折了。
瑶芳得到消息跑过去的时候,韩燕娘已经到了,打发人去请郎中,又将一应政务交两位师爷代为照看。韩燕娘也笑了:“这下真不用回老家了。二姐儿,写信叫俊哥回来吧。这个样子,他不好不在跟前侍疾的。”
贺敬文以手掩面,闷闷地道:“叫他回来做什么?他回来了,老太太怎么办?听到我伤了腿,老太太也要着急的,别路上有什么闪失,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瑶芳道:“那我写信给哥哥,叫他别来,先在家里等着,等爹腿好了,再回家祭祖去。”
贺敬文叹道:“好吧。”
自此,贺敬文自是老实了。虽伤了腿,贺敬文心情倒更好了,韩燕娘不好跟个伤残计较,说话也亲切了许多。更让他开心的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今年楚王生日,他省得再想别的理由推搪了。写了一封假惺惺的帖子,说自己行动不便,贺敬文便安心在州府里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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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楚王生日。楚王风评一向不错,连巡抚等人都从省城赶过来为他祝寿。可惜天公不作美,从六月十二日起,雨就下得很大,河水暴涨,巡抚被困在了路上,湖广道御史却冒前连夜赶到了。
贺敬文叫来全家“赏雨”,啃着半边鸭脑壳,吸一口酒,笑道:“一群傻子,大雨天的去给藩王祝寿呐!”开开心心啃了半天鸭脑壳,直吃到天黑,犹哼着小曲儿,又嚼鸭脖子。
韩燕娘对果儿使了个眼色,果儿会意,到厨下命人将酒里多掺水。瑶芳盘腿坐在罗汉榻上,看着连绵的雨幕,心道:不知道阿姐现在怎么样了。
一道闪电掠过夜空,门房顶着斗笠来报:“姜千户家娘子有急事拍门。”
韩燕娘奇道:“什么?他们不是应该在寿宴是么?”
瑶芳心头一震:“这个时候来,总是有急事的,快请!”
贺敬文吃得醉了,口里道:“别是楚王死了吧?”
韩燕娘戳了他脑门一下:“吃你的酒吧!”
亲自打了灯笼去见简氏。
简氏后面跟着次子,韩燕娘还要寒暄两句。一个惊雷劈下,照得地上一片雪亮,简氏青着脸道:“楚王反了。扣着人在王府里,一个一个地问要不要从逆。”
。。。
 ;。。。 ; ; 随着幼子一颗脑袋上下点动,简氏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将儿子揽到怀里搂着,简氏哽咽道:“我的儿,还是你贴心!”完全忘了姜长焕被人从江里捞上来之后她说的“你个不省心的孽障,往后不许你出门,我得亲自看着你才行。”
姜长焕抬起双手,也搂住母亲:母亲真的被上次的事情吓坏了,他确实做了一件错事。
儿子那并不宽厚却已经有些力气的怀抱令简氏安心不少,一面搂着儿子不撒手,一面说:“娘这都是为你们好呀!我是你们亲娘,会害你们么?婚姻大事,我是过来人啊!你大哥那个孽障,竟不听话。我给他千挑万选的媳妇儿,他居然说不要!人家好好的姑娘,哪里凶恶啦?”自从姜长焕落过一次水,简氏就染上了唠叨的毛病,絮絮地说着长子“不听话”。
姜长焕知道,昨天他大哥跟他娘说过话之后,家里就不甚太平。他娘哭了好一阵儿,然后他大哥就被他爹给狠捶了一顿,现在还在床上没爬起来呢。唉,亲娘哎,您这念唠的功力见涨啊!
姜长焕胡乱拍着简氏的背,问道:“哥哥怎么说的啊?娘给他挑的谁家的姑娘当我嫂啊?”自己媳妇有目标了,姜长焕挺有耐心地诱导母亲说出更多的情报。
简氏松开儿子坐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道:“就是贺知府家的大娘,多好的姑娘呀~哪里泼辣啦?娶媳妇儿,就要泼辣伶俐的才好。他非不要!非要温温柔柔的!他懂甚!二郎你听娘的啊,娶妻娶贤,那是要能理家过日子,是要过一辈子的,是得能管束得了家里上下人口,教得了儿女,你忙了她能代能做决断的。要个软趴趴、娇滴滴的娇小姐回来,后悔得现上吊都晚了。”
【啥?我大姨子?】姜长焕惊呆了。贺知府的长女他也是知道的,传言里风风火火的一个姑娘,打理书铺、管理家务,样样出头,据说因逍遥生的书稿畅销,为了叫这小子按时交稿,曾经带人堵到了逍遥生家门口。姜长焕也喜欢看贺家那间绿汀书坊出的书,也恨不得将逍遥生捉到眼前写一个字他看一个字,挺感激有人催稿子来的。但是一个女人这么干,就有点不大斯文了。娘居然喜欢那样的儿媳妇?
换了他,也不喜欢大姨子那样的。还是他媳妇儿好,又懂事又乖巧,生得还很好看。姜长焕舔了舔手背。
简氏见二儿子听话又乖顺地跟她念叨,更加大力批判长子:“那是什么眼神儿?人家姑娘哪里不好啦?你可千万不能学他呀!你的事儿要能成,可不容易,贺家娘子爽快人,她教出来的闺女,不会差的。我还怕要人家两个闺女人家不肯答应呢,你大哥那个孽障不知道惜福,你可别学他!”其实简氏并非丽芳不可,相较起来,丽芳也有那么一点冲动的毛病。可她选中的人,儿子否决了,她就不痛快了,眼里就只剩下丽芳的好处来了。
【大哥眼神儿挺好,谢大哥。】姜长焕又摸了摸手背,爽快地道:“娘放心,我听话。不过……哥哥要怎么办?”他年纪虽小,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到了婚龄的哥哥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底下兄弟就不大好办,对吧?总有一个先来后到。
简氏一抹眼泪,恨恨地道:“我去看看那个孽障要做甚!总得将他的事儿拿出个章程来,才轮到办你的事儿啊。哎哟,可叫我省心又贴心的儿子得等一等了。你听话,去读书,啊,放灵醒点儿,别学他。”
姜长焕趁机要求:“我想打两套拳去,强身健体。”
简氏犹豫了一下:“不要淘气。”
“我以前年纪小才淘气来的,现在长大了,当然要懂事儿啦。”姜长焕顺着母亲的语气装乖宝宝。
简氏满意地捏捏小儿子的脸颊,叮嘱他:“天冷,出了汗不要觉得热就不穿大衣裳了,练完拳赶紧的擦汗穿衣。”得到肯定的保证之后,起身去跟大儿子“谈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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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儿子正对着一盆腊梅傻笑。
姜长炀作为家中长子,虽得父母关爱,受到的要求也比较严格,养成了看起来十分稳重的性格。似这般傻笑的行为,是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简氏看着就来气,放重了脚步,口里还说:“亲娘来的都不知道,你这是做甚哩?!”
姜长炀还没醒过神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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