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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一直呆在这样的地方，安静，不受别人的打扰。如她的心境一般，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清清淡淡的。　　　　　　

不，其实现在，自己也并不如以前那般了，莫草有些无头绪的胡思乱想。就如昨晚。在听到路云谦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时，她还是做出了辩驳，甚至是有些生气的。若是放在过去……但有些事，说了不在意，哪能真的就不在意呢？　　　　　

笃笃笃……　　　　　　

门外传来三声轻轻的叩门声，接着是路夫人压低了一些的声音传来“草儿，你可醒了？”　　　　　“是，草儿已经醒来了。”莫草应声，接着上前开门。　　　　　

吱呀一声左右两手拉开木门，见到路夫人端了些饭菜什么的，莫草连忙上手接过，转身，再让出空位，请路夫人进去。　　　　　

“夫人，您何必亲自给我送这些。用膳时间，招呼我一声便好。”莫草自己也退回到屋里，将食物放置在桌上。　　　　　　

路夫人谦和的笑了笑“这也没什么，不过多是主客之礼罢了，倒是刚刚去谦儿那里，他都还没醒呢。”　　　　　　

“哦，他啊……可能还是习惯了晚睡吧。”莫草也回以笑容，随口答道。　　　　　

“来，先坐下吃饭吧。”路夫人做出“请”的手势，让莫草坐下。　　　　　

莫草自然也恭敬不如从命，边坐下边说“夫人您也坐吧。”　　　　　

“草儿啊……其实，我也是想来与你说说话的，好些年没见了，你们都长大了。”路夫人欣慰的笑。　　　　　　

“恩……是啊。与夫人三年多没见面了呢。”莫草拨了一口稀粥，塞入口中细细品尝，细细的米饭，入口细软，淡而无味，却又有着淡淡的甜味。　　　　　

“那时，你是跟着魏先生走了吧？”路夫人试探着问道。　　　　　

莫草一口粥刚送到嘴边，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也依旧是平常的模样。“恩，是，离开了之后，便在魏大哥身边做个打杂的丫头罢了。”　　　　　

“还记得，刚来路家时，你才这么大……”路夫人露出欣喜的神色，伸出手来两手一比，比出个大小来“谦儿那时身子弱，虽然是个男孩，却比你小的多。”　　　　　

莫草没开口，但还是认真听着她的话。　　　　　

路夫人叹了口气，笑着说“草儿，你不会觉得我这老太婆啰嗦吧？人年岁渐渐大了，也老爱想些过去的事儿。”　　　　　　

莫草忙摆手，“怎么会？！有时……人有些过去的回忆，是件很美的事。不管它是好是坏，总还有的回忆。”　　　　　　

“是啊，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那莫草，你能释怀吗？”　　　　　

莫草听了这话，先是不出声，只望着路夫人，过了一会儿却笑了“很多事情，都是说来比做的容易。”　　　　　　

她清楚路夫人与她说的事与路云谦有关，但实话说，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该对他应有个怎样的态度。　　　　　　

说是无所谓了，有时却还是觉得与他之间是有些隔阂的，无法敞开心扉，当然，莫草她也不曾与谁敞开过心扉。　　　　　　“

顺其自然吧。”末了，她还是添了一句。　　　　　

“我自然也不是想去管你们的事。”路夫人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莫草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大在意。　　　　　

“草儿，试着去了解谦儿吧，虽然不知他这几年来是怎么过的，但我总觉得……他与以前是不一样的了。”特别是那孩子昨晚在莫草门前那寂寞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看在她眼里还真是有点不忍，所以……还是这么忍不住在莫草面前唠叨了几句。　　　　　

莫草听此言，愣住，随后望了一眼路夫人一眼。“恩，这点……我也清楚。您就放心好了。”


第四十五章　　　　　　

她的确是清楚路云谦的，三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把一个人从里到外统统都变了，兴许是不可能的。但从改变外表，再到掩藏内心，那并不是不可能的。　　　　　

路云谦就是这般，你细看他，或许是觉得他变了，变的不再高傲，不再难以接近，不再刻意刁难，平日里行事，甚至是有些疯傻劲儿在里面。实质上你若是真看透彻了，你才会发现，他确实是放低了姿态，可他话里的真伪，却让人难辨，不再刻意刁难，的确！但那只是他现在根本都没有资格再对人吆五喝六而已。至于那装疯卖傻，不用怀疑，那不过是掩饰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这点莫草可是清楚的很。　　　　　　

想着心事，莫草走路的步子不由的变的快了起来。　　　　　“

草儿，草儿，等等我啊！”路云谦赶了两步，追上了莫草。　　　　　

莫草回头，望望他，也没说什么。　　　　　

“你脚伤还没好全呢！走的这么急，小心再伤着。”路云谦忿忿不平的对莫草说教了起来。　　　　　

莫草丢他一个白眼，撇撇嘴说：“你既然知道我脚伤还未全愈呢，大半夜的把我拉到这荒郊野外的，这是做什么呢？”　　　　　

“这不是帮我娘来挖些能用的草药回去么！你不会连这点事儿都愿意做吧？”路云谦抬抬下巴挑着眉问道。　　　　　　

“当然不会！”莫草有些奇怪“只是这哪儿有天还未全亮就上山采药来的。”　　　　　

“不，只是前日娘与我说过，这山上有一处断崖，早上日出景色极好……”　　　　　

“哈……”路云谦话未说完，莫草便觉得一口气憋了上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你竟然还有闲心来看日出？”　　　　　　

“诶……”路云谦拉住莫草“只是想与你一起来看罢了，难得的机会。”　　　　　

“胡说些什么呢。”听了这话，莫草也不知心里有种什么滋味儿，更多是觉得奇怪，别扭的很。　　　　　

路云谦跟在她身后，又这么走了一段路，刚刚还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路云谦突然兴奋的对莫草说“就是哪儿，走，我们过去吧。”　　　　　

他倒是兴致勃勃，莫草并未加快步子，但也缓步跟上了他。　　　　　

站在山崖这端望着，一层层云雾堆砌起来，本是雪白雪白的，却由远及近的慢慢染上了一层耀眼的橘黄色。一团红彤彤的大火球缓缓升起，确实美丽至极。　　　　　

随着火红的旭日渐渐的上升。光线也渐渐开始强烈了起来。有些刺眼，莫草抬起手来遮在眼前。　　　　　

恍惚中前方的光亮突然被一个阴影给遮住。　　　　　

唇，触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莫草倒吸了一口气，忽的睁开了双眼，路云谦放大了几倍的脸出现在面前。　　　　

　“滚开！”　　　　　　

一推，二踩，三扇巴掌，一系列的动作在身手矫健的莫草的动作下，流畅无比。　　　　　

“唔……”路云谦有些委屈的捂着自己被掴的那张左脸。　　　　　

刚刚的景象，实在是太美了，橘红色的光晕撒在莫草的身上，那般的不真实。似是从天上飘下来的仙女一般。（=　=#好俗！）他只是绝对的情不自禁，不然，吃了豹子胆他也不敢对莫草这样啊。　　　　　

“草儿……草儿你别生气！”路云谦踉跄了两步，上前拉住莫草。　　　　　

“你这下流胚子！别碰我！”莫草甩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他。　　　　　

到现在都还无法平静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太生气了，心脏一直碰碰乱跳，路云谦这家伙，果然还是改不了本性。　　　　　　

“草儿，我错了，真的！我赔礼，我道歉……我真的只是情不自禁而已。”她甩他，他拉住，她再甩，他再拉住，反正路云谦就是这般皮厚，死缠烂打这功夫他也不是没做过。　　　　　

“放开放开，咱也没什么好说的！”莫草让了两下，一掌打的路云谦倒退了两步。　　　　　

“草儿……”路云谦哀怨的叫了她一声，知道她这回，可是怎么也不会原谅他的了。　　　　　

“怎么才能让你消气？你说！”路云谦仍是穷追不舍，挡在莫草面前，不然她再继续往前走。　　　　　莫草无路可走，倒是停了下来，瞪他一眼将他推开，“说了句，立马消失！”　　　　　

“啊？！消失？还立马？”路云谦咬着唇，眼珠一转，倒退了几步，又低头望了望脚下的悬崖，做出一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草儿，那……你看我这就立马消失在你的眼前了？”　　　　　

莫草不再意气用事的往前冲，刚刚自己不过是一时羞恼，脱口而出的话而已，听他的意思？怎么着？还真能怎么不成？　　　　　

“那……我跳下去了。”路云谦悲悲切切的说道。　　　　　

“哼……”莫草不屑的哼了一声。　　　　　

“草儿，记得照顾好我娘。”　　　　　

随后便听见几块石头滚落的声音。　　　　　

莫草一惊，忙回过头去，眼见这山上，空荡荡的，哪儿还有路云谦的影子。这傻子，不会真因为她这一句话就跳了下去吧？　　　　　

“路云谦？路云谦……”她尝试着叫了两声，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路云谦你别吓我，你这呆子！我刚刚那是只是口不择言而已，好了！别闹了，这点儿小事，我还真与你计较，放在心上不成嘛？你快出来啊！！”莫草边喊，边着急的往朝断崖边奔去。

第四十六章　　　　　　

“路云谦！路云谦！”莫草猛的奔到悬崖边上，探头一望，似是个无底的深渊，这人要是跳下去，凭他再好的武功，怕是都要摔个粉身碎骨了。　　　　　

“草儿……”路云谦微喘的声音从崖边传来，莫草听到他的声音，发现他还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再转念一想，本来就是自己紧张过头了而已，路云谦要是真会为了这点儿事就跳下去，那才真是奇了。　　　　　　

莫草定睛一看，只见路云谦双手紧紧抓住崖壁裂缝里伸出的一棵古树树杈，抬头望着她一脸的诡笑。　　　　　　

“你！”居然这么耍她，明显就是早有准备，看好了地形，有意演出这么一幕‘跳崖’来给她看，亏她还好死不死的相信了，紧张个半死。　　　　　

“草儿，你原谅我了吧？”路云谦挂在那里，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来。却还不忘讨饶。　　　　　

“你不是要跳下去吗？怎么还挂在这儿？”莫草只是气他这么没有分寸，什么事儿都拿来开玩笑，要知道，刚刚突然不见了他的人影，怎么叫都不搭理，她是真的急的不得了，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什么？草儿……你不是真想让我下去吧？你好狠心啊。”路云谦苦闷的拉下脸。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我先拉你上来。”莫草俯下身子，将手伸到路云谦面前。　　　　　

“不要……草儿，你先说，你可原谅我了？”路云谦耍赖，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威胁意味。　　　　　

“你先上来啊！”莫草望着他这样有些心惊肉跳，谁知道那枯老的木头什么时候就断了，他还有心在这里卖乖耍宝。　　　　　

“诶哟！草儿，我，胳膊好酸，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路云谦吃力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说我拉你上来啊！你还不快点儿。”莫草越来越着急，心想着若不是这个路云谦现在还在下面挂着呢，她真，恨不得捏死他！！　　　　　

“那，说你不生气。”路云谦自己越来越使不上力，同时这根树枝似乎也渐渐坚持不下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场景实在是骇人，莫草忍不住朝他吼道“好了，不生气不生气了！你快上来吧。”　　　　　

路云谦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腾出一手拉住莫草修长的手，另一手抓住树枝，一个借力轻松的攀回山上。　　　　　　

这时莫草心里尚不能平静下来，望着几颗滚落的石块簌簌滑落到那不见底的深渊，若他刚刚一个闪失，可就真也回不来了。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些什么吗？”莫草平日里不大发脾气，但这也不代表她不会动气，路云谦这么做，实在是令她火冒三丈“你说，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　　　　　

莫草说话的声音有些抖，路云谦听出来了，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么做，是真吓到莫草了，莫草也是真生了气，连忙上前安抚道“别担心了草儿……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嘛！”　　　　　

“这种事儿是能拿来说笑的吗？若你真出了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待？”莫草生气的瞪着他。　　　　　　

路云谦偷笑，心里还是暗喜的，他是想啊，莫草越生气，不就是代表越在意他嘛。　　　　　

“你说了不生气了！”路云谦补充道。　　　　

　“是，我说了不生气，但是……”莫草径直往前走“仅限你刚刚‘跳崖’的事儿。”　　　　　

路云谦转了转眼珠，觉得不对！连忙追上她“诶……草儿……我，我刚刚，真的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实话说，我什么味儿都还没尝到……”　　　　　

“啪……”　　　　　　

清脆响亮的一个巴掌又上了某人的脸。　　　　　

路云谦吃痛，却理亏，不敢再语，只能暗暗揉着嘴巴。　　　　　

##　　　　　　

刚回到夜阑庵，路夫人便招呼着两个人一起去用餐。　　　　　

早先路云谦就缠着她，问她这山中有哪里的景色比较好看，路夫人总是他的娘亲，他打的是什么小算盘，她还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出去转了一趟，也不知怎么搞成这样？　　　　　

“谦儿，你这灰头土脸的是怎么了？”路夫人关切的上前问道，她记得她与他说的是山上的断崖处看日出，倒是没说过让他去土里打滚儿啊。　　　　　

路云谦揉揉脑袋，没说什么。　　　　　

“还有啊，这边脸是怎么了？红成这样？”路云谦一歪脸，被路夫人望见了有些红肿的半边脸颊。　　　　　　

“没什么娘……”路云谦委屈的撇了撇嘴，忙把脸转向一边，斜眼望了一下旁边的莫草“要怪就怪我自己，不自量力，为了口蜂蜜捅了马蜂窝，被蛰的满头包，也不奇怪。”　　　　　

第四十七章　　　　　　

“草儿，你多吃些。”路夫人夹了些菜，放进莫草的碗里。　　　　　

“恩，谢谢夫人。”莫草点头，笑了笑。　　　　　

怎么搞的跟她们是对儿母女似的，路云谦将身子往路夫人跟前凑了凑，叫了声，“娘……”　　　　　路夫人一看他有意做出的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拿起筷子的尾端，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随后又夹了一块小菜也放入他碗里说，“快吃饭吧。”　　　　　

“谢谢娘……”路云谦咧着嘴笑。　　　　　

三人这么安静的吃着早饭。　　　　　

“草儿的腿，该好的差不多了吧？”路夫人抬起头来望着草儿。　　　　　

莫草点头，应“是，走路已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那……你们如果可以，便早些回去吧。”路夫人淡淡的说道。　　　　　

“娘，您怎么又提这个了？”路云谦放下手中碗，对路夫人提出要他们离开一事表示出不满。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一直赖在娘这儿不成？”路夫人笑着答道，望了望一旁的莫草，补充道“即使你是愿意呆在娘的身边，那也得听听人家草儿的意见吧，她都在山上陪你这么些日子了。”　　　　　

莫草这次倒是并未推辞什么，的确，与路云谦一起在山上呆了有几日了，也是该到了回去的时候。　　　　　　

路云谦听路夫人说的有理，而莫草也不出声，默认了。他这边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谦儿，总之，你也清楚了娘所在之地，以后要是想我了，大可回来看看便好。你一个人在外，怎么能总这样依赖着娘呢？”路夫人见他脸上显出落寞之色，不忍的安慰道。　　　　　

“那好！娘，今后谦儿不在您身边，您要得多照顾好自己。”路云谦点头答道。　　　　　

“恩，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看娘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倒是你，如今只身在外，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耍性子，在外记住，吃亏是福！还有……切记，切记，不能做违背律例与道德之事。”　　　　　

“是啦，娘，您说的这些，我都听过好几遍了，牢牢的记着呢！不会忘，不会忘的！”路云谦连连道‘是’。　　　　　　

“草儿……你以后，若有可能，还劳烦多照顾着谦儿。”路夫人客气的说道。　　　　　

“夫人，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若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我是一定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