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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地产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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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洪文山从骨子里不喜欢周永年,哪个一把手不喜欢同气连枝的下属,但是周永年是个很难驾驭的下属,总有一套自己的道理,而且做人襟怀坦白,却不是志同道合的搭档。关于“房地产业立市”,他周永年是第一个反对的,搞得洪文山在常委会上很被动,他巴不得有一个像朱文锦这样好摆布的副手,然而天不遂人愿。不过,洪文山是个政治经验极为丰富的人,他不可能在朱文锦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文锦啊,你怎么也信起小道消息来了?据我所知,永年同志很想在东州干点实事,他可是主动请求中组部领导下派他到东州锻炼的,他是想扎根东州了。你的心思我理解,洪应明的《菜根谭》有这么一句话,我想与你共勉:‘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劳我以形,吾逸吾心以补之;天厄我以遇,吾亨吾道以通之。天且奈我何哉?’文锦啊,我的意思你可明白!?”洪文山语重心长地说。

朱文锦是个不用点就透的人,他何尝不知道洪文山的心思,周永年是个连洪文山都难以驾驭的人,自己明着争根本不是对手,好在周永年虽然干练,但不是一个工于心计之人,若周永年工于心计,就冲他周永年的来头,怕是连洪文山也未必是对手,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朱文锦只好内心长叹,怪只怪自己非曹非刘。

朱文锦不愿意让洪文山看透自己的心理,话锋一转,“洪书记,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永年同志工作要调动是小道消息,肖鸿林给一百年以后市长的那封信不翼而飞可不是小道消息,我可听说信已经落到了何振东的手里。”

“他要那封信干什么?”洪文山警觉地问。

“那封信已经是收藏家们眼中的宝贝,目前的身价不菲呀!”

朱文锦长嘘一口气说。

“这个肖鸿林死了死了,还不能一了百了,真是阴魂不散啊!”

洪文山并未直斥何振东,因为他还不能确认朱文锦的消息准不准确,其实官场上很讲究消息的,谁掌握的消息多,谁就掌握了先机。洪文山之所以觉得朱文锦非常得力,用起来顺手,就是因为朱文锦很善于捕捉消息,总能听到、看到、了解到一般人无法了解的消息,并且于第一时间提供给他。对这样一位消息灵通的秘书长,洪文山觉得工作起来耳聪目明。

其实,朱文锦捕捉消息的功夫就得益于他当了十几年的市委秘书长,市委秘书长既是常委领导,又是市委的大管家和市委主要领导的服务员,这个位置注定了这个角色的复杂性和丰富性。

眼下,洪文山很后悔没处理好肖鸿林写给一百年以后市长的那封信,他通过秘书张小泉也得知了不少关于这封信的谣传,他没有想到关于这封信的谣传不仅在东州弥漫,而且涉及到了全国甚至香港,对东州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当初决定出让黑水河广场及黑水河体育场时,就应该派人把这封信取出来,不应该放任不管,结果流传到民间,生出许多谣言,有些谣言甚至波及到自己和夏闻天,说什么“人都给整死了,还容不下一封信”,为别有用心的人留下了口实。如果这封信真的到了何振东的手里,他要这封信干什么?洪文山百思不得其解。

“洪书记,何振东这个人可不简单啊,蜜饯不甜,海味不咸,才是懿德。”

朱文锦犀利地提醒道。

“文锦,你的意思是蜜饯太甜了,海味太咸了?”

洪文山警觉地问。

“洪书记,恕我直言,我也借洪应明的《菜根谭》的话:‘爽口之味,皆烂肠腐骨之药,五分便无殃;快心之事,悉败身丧德之媒,五分便无悔。’不早了,你也该下班了,关于向长征同志汇报的材料我这就去安排。”

朱文锦说完尴尬地笑了笑,拖着肥硕的身躯,迈着熊步走了,洪文山没送,他掐灭手中的烟,惆怅地坐在了沙发里……

29。北滩头

卢征最近看上了石佛区王舍人乡北滩头村一片两千多亩地的林子,这片林子位于黑水河畔,他寻摸一个多月了,决定把这片林子租下来,周末特意拽上白志刚去村子里转了一圈。

这是一片白杨树林子,长得特别好,高大挺拔且不说,那圆圆的树干几乎一般粗细,一排排地站在那里,排向远方,它们映衬在洁净的天幕上,好像是铅笔画上去的。

“卢征,你是不是要把这片林子开发成别墅呀?”

白志刚见卢征对这片林子喜形于色,便猜测着问。

“这是林业用地,政府不征用,永远也变不成商业用地,开发别墅区就别想了。”

卢征惋惜地说。

“那你为什么对这片林子情有独钟?”白志刚不解地问。

“志刚,你往黑水河滩上望一眼就知道了。”

卢征卖关子地说。

白志刚放眼望去,河水白练一样飘荡在沙滩上,沙滩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金光,显得格外旷远。

“卢征,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里的河滩没什么特别的。”

白志刚一头雾水地问。

“志刚,你陪我去一趟北滩头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卢征继续卖关子地说。

白志刚不再问,两个人上了沙漠风暴,径直向北滩头村驶去。在东州房地产界,白志刚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大哥,再一个就是卢征。

白志刚佩服卢征,并不是因为卢征在房地产生意上的业绩,而是卢征身上一股少有的侠气,卢征曾经推荐给白志刚一本前苏联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白志刚看后,从小说主人公保尔·柯察金身上看到了卢征的性格。

有一次卢征过生日,请了许多朋友到家里吃饭。这种场合少不了要请李明林、白昌星和白志刚,李明林和卢征是插友,两个人十几岁时就离开了东州这座大城市,一起插队去了延安。当时的环境非常艰苦,这让一向坚定、执着、不畏困难的卢征,性格里多了些粗糙的因子。

在那次生日宴会上,李明林讲了卢征当年在延安插队时的一个细节,白志刚觉得非常难忘。卢征从小就是一个好强的硬骨头,特别喜欢踢足球,有一次,在延安与邻村青年点的插友踢足球比赛,结果输了。休息时,为了给队友们鼓气,卢征从烧着火的煤炉中用手拿出一块烧红了的煤球,给每一位插友点烟,烧红的煤球烫得他手上的皮肤吱吱作响,传出一股焦皮的煳味,大家赶忙都把烟凑过去。

白志刚自从听李明林讲了卢征这件事后,就开始从心底里佩服卢征不服输的这股劲,时间长了,自己身上也染上了平路不走,专挑陡坡走,陡坡走着不过瘾,还要到珠峰上转一圈的邪劲。

本来今天卢征约白志刚出来是要一起打高尔夫球的,没成想卢征开车径直来到了北滩头村。北滩头村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村委会是关帝庙改建的,坐北朝南,四周是整齐的红围墙。

红墙外面是生长多年的柳树、榆树,盘根错节,枝桠交错,把庙宇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山门前挂着村委会的牌子,两个人走进山门,迎面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村干部打扮,深黑而密匝的胡须任它长着,褐色的眼光深沉而精明,看上去有一种当家人的分量。

“请问喜主任在吗?”

卢征很客气地问。

“我就是,你找俺有事?”老汉懵懂地问。

“你好,你好,喜主任,我姓卢,这是我的名片,”

卢征说完,将名片递给喜主任,接着说,“村头上那两千多亩林子是你们村的吧,我想和喜主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租。”

“哎呀,是卢老板,你可是做大生意的,怎么看上我们村子那片林子了?来,里面请,里面请!”

喜主任喜出望外地将卢征和白志刚请到村委会办公室。

“不瞒你说,卢老板,”

喜主任一边沏茶一边说,“村委会一直想用那片林子换俩钱,可是上面不让砍,没办法,想不出换钱的办法,租好,你们城里这些有钱人钱一多就喜欢有林有水的地方,租可以,但树不能砍。”

“喜主任,你放心,一棵树都不会砍,咱们按《森林法》签合同。”

卢征谦和地说。

“卢老板,我相信我们采用的都是同一法规,但您得承认,这些法规在您跟前的有效性与在我们农民跟前的有效性有着天壤之别。原因很简单,你了解法规的渠道比我们当村主任的肯定要在技术上先进几百倍。比普通村民就要先进几千倍了。所以,我和你们这些大老板打交道不讲法律,只讲村规。”

喜主任一开口就表现出农民式的诡谲。

“喜主任,这片林子旁的河滩地是不是也归北滩头村?”

卢征精明地问。

“不光林子旁的河滩地,连河对岸的河滩地也是我们村的,我就想问问,卢老板,你租这片林子想干啥?”

喜主任好奇地问。

“喜主任,这片林子是个天然大氧吧,很适合搞旅游啊!”卢征敷衍道。

“好,搞旅游好,那片林子有两千多亩,只是不知道卢老板给多少钱?”

喜主任探询地问。

“一年八千元,不讲价,我租三十年,怎么样?”

卢征痛快地说。

“卢老板,我们农民不容易,再加两千,凑一万吧,不瞒你说,财政发给村干部每月就几百元钱,文件上叫误工补贴,按这个名称应该理解为,村干部的时间主要用于务农等家庭生计,由于担任公职误了自己的工,所以由财政给予适当的补贴,但实际情况是,一个村班子五个人左右,要接受乡党委、政府布置的任务,管全村人的日常事务,基本上处于全日制工作状态,即使像今天这样的大礼拜,有人找上门来,也要理事,村干部的生计难着哩。有这一万块钱,五个村干部手头也会宽裕些。”

喜主任说得可怜兮兮的,卢征动了恻隐之心,爽快地说:“好,一年一万块,什么时候签合同?”

“合同现在不能签。”

“为什么?”

“不瞒你说,卢老板,那片林子是生态防护林,按理说是不能流转的,不过卢老板是大房地产商,关系一定通着天哩,只要区林业局同意,我立即与你签租赁合同。”

喜主任大喘气地说。

“喜主任,你可真会开玩笑,为什么不早说这片林子你们村里说了不算。”

白志刚脸一沉说。

“不是说了不算,是说了算一半,区里想流转这片林地,村里不同意也不行。”喜主任狡辩道。

“好,今儿先到这里,我还会找你的。”

卢征站起身与喜主任握了握手说。

喜主任恭恭敬敬地将卢征和白志刚送出村委会。

沙漠风暴向草河口风景区方向驶去,那里有一个黑水地区最豪华的高尔夫球场,叫世贸高尔夫球场,是肖鸿林时代受贿违规审批的,如今这家高尔夫球场已经享誉东北亚,经常有韩国、日本、俄罗斯人来这里一试身手。

白志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头雾水地望着黑水河问:“卢哥,你说实话,租那片林子到底想干什么?”

“志刚,亏你还是森豪集团的总经理,竟然看不透我的意图,你以为我真的看中那片林子了,我是看中那片林子旁边的河滩地了,那片河滩地是天然的采沙场,一年出的沙子能赚两千万,把水利局打通了,还得算咱清淤。”

卢征洋洋得意地说。

“区区两千万,也值得你跟我绕这么大的弯子,怕我跟你抢啊?”

白志刚揶揄道。

“你小子还别不服气,这件事要成了,这两千万就跟白捡差不多。”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森林法》明文规定不许流转。”

“我直接找区长顾长山特批一下。你别忘了,在中国,有时候,人情比法大。”

“顾长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他要是听明白了,还不给你做手脚?”

“志刚,我建阿凯迪亚庄园时与顾长山没少打交道,我的人情他还是要买的,到现在我还给他留着一套别墅呢。”

“他敢住?”

“没敢去住,但是钥匙收下了。”

“卢哥,顾长山可是贾朝轩一手提拔的,竟然顺利躲过了‘肖贾大案’,如今又跟何振东打得火热,跟这个人打交道你还是小心点。”

“放心吧,老弟,大哥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卢征说完,狠踩油门,沙漠风暴像发怒的猛虎一样向草河口方向驶去。

30。醒悟

马智华离开森豪集团后悔了,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阴谋,而他到天娇集团是想干事的。马智华后悔离开森豪集团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两件事让他内心世界很受触动。

第一件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白昌星竟然将七千万佣金连同利息一起打入了他的账号,他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当初如果这笔钱按合同结算清楚,马智华也不可能反水离开森豪集团,他觉得的确对白昌星有些误会。现在看来,白昌星希望自己入股森豪集团是颇具诚意的,是他马智华把白昌星想歪了。

第二件事是马智华偶然听到了范真真和陈金发的一次谈话,让马智华吃惊不小,那是万象城开工不久,范真真和陈金发请何振东吃饭,那是马智华第一次与何振东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唐荣灿也参加了宴席。

席间,马智华去洗手间,洗手间就在包房内,马智华关上洗手间的门,就听见陈金发说:“姐,叛徒利用完了就应该甩掉,他能反水森豪集团就能反水天娇,你就不怕他哪一天再当一回叛徒?”

“金发,这你就不懂了,有他在万象城,白氏兄弟一天都不会静心,留他一段时间我还有大用途。”范真真媚气十足地说。

“什么用途?”陈金发不解地问。

“目前在东州有两个项目肥得流油。一个是胭脂屯的骑士大饭店,另一个就是森豪国际中心。骑士大饭店是洪书记亲自招的商,又是美国大财团投资,帝王之位谁也撼不动;森豪国际中心则不同,别看已经开始动工了,我听说都是东外建垫的资,而且东外建只拿到了地下工程,东外建老总韩国平像个小媳妇,工程做得并不顺心。可见,白氏兄弟资金很紧,我估摸着将来纠纷不会少。东哥,那块地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应该找机会拿回来。”范真真阴险地说。

“急什么,俗话说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真真,你要学做黄雀,别学螳螂。你说是不是,灿哥?”何振东有城府地说。

“东哥说得对,万象城、骑士大饭店、森豪国际中心都在争做东州的地王,真真,东州房地产界正在上演三国演义呀!”唐荣灿老谋深算地说。

“那在后的黄雀是谁?”范真真瞥了一眼唐荣灿的胖脸问。

“姐,这还用问,当然是姐夫了。”

陈金发话音刚落,何振东哈哈大笑。洗手间里的马智华听得心惊肉跳,险些尿了裤子,他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自己怎么会和这伙人搅到了一起?马智华情不自禁地想起曹操的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绝不能负我。他感叹自己不是曹操,一向坚守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的信条,如今却稀里糊涂地做了曹操。自己伤白氏兄弟伤得太深了,不能再参与范真真的复仇计划了。他问自己:“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马智华一边暗问自己,一边走出洗手间,竟然忘记了拉拉链,鸡门大开地走了出来,陈金发看了逗趣地说:“马总,怎么老干部在家待不住了?”

众人哄堂大笑,马智华赶紧转身拉上拉链,脸腾地红了。晚宴后,陈金发、唐荣灿、范真真陪何振东打麻将,马智华借机溜走。

马智华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乱如麻,他说不好自己目前在房地产界算是成功人士,还是失败人士,或许既未成功,也未失败,那只能有一种解释,碌碌无为。他心想,我马智华如今不仅成了一个碌碌无为的人,而且成了一个叛徒,懊恼让马智华的雄性荷尔蒙不断地分泌,他想找个女人发泄一下。

“姐姐,今晚,我只想你,不想人类!”马智华自言自语地说。

他关掉手机,不想让任何人打扰,除非女人,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是好,女子加一起就是好。什么是妙,少女加在一起就是妙。他需要尽快找到好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大概只有女人和美酒能给自己。

马智华似乎清醒了一些,因为最起码可以找女人喝点酒,这是庸庸碌碌的男人最大的快乐,尽管人生最严肃的话题是快乐,但是自己严肃得太久了,麻木得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发泄当然不需要严肃,发泄需要放纵。

夜色正浓,马智华开着奔驰车七拐八拐,拐进了三里堡酒吧一条街。

“男人到底是怎样一种动物?”马智华这么心里想着,把车停在了格调酒吧门前。

酒吧里的灯光随着震天响的音乐一起跳动,在这个环境里,眼神比语言更重要。蓦然的眼神跨越一切高度的傲慢,窥视着每个人的灵魂。

马智华要了一瓶伏特加,他需要强烈的、浓厚的刺激,一杯伏特加酒下肚,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他把领带往下拽了拽,解开白衬衫的第一个纽扣,环顾四周,一位粉面含春、眼神迷离的女孩走了过来,马智华只看了她一眼,她就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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