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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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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雅交,乃以二绝为之从臾,卒得脱。诗云:

不扫娥眉暗自伤,谁怜多病老徐娘。

腰肢剩有梅花瘦,刺史看时也断肠。

妾家朱楼垂柳边,闲人湖上逗春烟。

使君打鸭浑闲事,一夜鸳鸯飞上天。

及翰卿携家入苕溪,俞之假父素无赖,窥郑逆旅,乃募恶少数十人邀诸途,夺姬归,闭之幽室中。葵断发矢曰:“吾宁有死,不受辱。”人卒不敢犯之。翰卿鸣之当道,檄下二令君杂治之。令曰:“曩君为他人居间,乃有打鸭惊鸳鸯语,不意遂成奇谶。”因捕治诸恶少,置之法,而断还归郑。遂断词云:“俞氏,良妇也。丽籍期年,愿得好逑而偕老。郑卿,才士也。硕赀三斛,将携淑女以于归。何期枭獍之无良,几致凤鸾之失偶。相如涤器临邛,令甚耻之;襄王行云巫峡,梦不虚也。凌霄琰气,幸逢合浦之珠;向日葵心,堪并章台之柳。鸳鸯谐波面之欢,行看比翼;鬼蜮潜水中之影,敢复含沙。任将一片云帆,携作八闽春色。苏长公原自风流,祇借数言为三尺;韩夫子岂长贫贱,用联双璧以百年。”后十年,葵生三子,皆韶秀。徐曲公寄之诗云:

秋叶何须倩作媒,画堂红拂肯怜才。

荥阳公子遗鞭过,湘浦佳人解珮来。

绣户星稠杯合卺,玉闺春早镜安台。

祇缘十斛明珠换,掌上于今有蚌胎。

蓼庵高太史曰:“朱少姬义不辱,卒归郑生。身名俱完,即烈丈夫奚让焉!令君翩翩,有‘斐哉其文’之辞也。”

情主人曰:“自来忠孝节烈之事,从道理上做者必勉强,从至情上出者必真切。夫妇其最近者也。无情之夫,必不能为义夫,无情之妇,必不能为节妇。世儒但知理为情之范,孰知情为理之维乎!男子顶天立地,所担者具咫尺之义,非其所急。吾是以详于妇节,而略于夫义也。妇人自《柏舟》而下,彤管充栋,不可胜书。书其万万之一,犹云举例云尔。古者聘为妻,奔为妾。夫奔者,以情奔也。奔为情,则贞为非情也。又况道旁桃柳,乃望以岁寒之骨乎!春秋之法,使夏变夷,不使突变夏。圭而抱妇之志焉,妇之可也。娟而行安之事焉,安之可也。彼以情许人,吾因以情许之。彼以真情殉人,吾不得复以杂情疑之。此君子乐与人为善之意。不然,舆台庶孽,将不得达忠孝之性乎哉!”

○鲁陶婴妻

鲁陶婴妻者,夫死,守志不二。作歌曰:

悲夫黄鹄之早寡,七年不双。宛颈独宿,不与众同。夜半悲鸣,想其故雄。天命早寡,独宿何伤!寡妇念此,泣下数行。呜呼悲哉!死者不可忘。飞鸟尚然,况

于其良。虽有贤雄,终不可重行。出《列女传》。

○虞氏

国朝海宁虞氏,董湄妻也,知书善吟咏。年十六归董,两月而湄卒,绝绝欲死。父母惜其年少,劝更他姓。女不应,作《井上吟》以见志云:

一片贞心古井泉,清寒彻骨自堪怜。

相看岁暮青青色,历尽冰霜戴一天。

以木刻夫像,晨昏奉事,全节而终。

○楚贞姬

楚贞姬,楚白公胜妻也。白公死,其妻纺绩不嫁。吴王闻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镒、白璧一双以聘,以辎軿三十乘迎之,将以为夫人。大夫致币,白妻辞曰:“白公生时,妾得幸充后宫,执箕帚,掌衣履,拂枕席,托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愿守其坟墓,以终天年。今王赐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闻也。且夫弃义从欲者,污也;见利忘死者,贪也。夫贪污之人,王何以为哉?妾闻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贞女不假人以色。岂独事生若此哉,于死者亦然。妾既不理,不能从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辞聘不行。吴王贤其节义,号曰贞姬。

白公有此姬,可不朽矣。

○张美人

后凉吕诒见弑,其所幸美人张氏,请为沙门。张氏年十四,姿色壮丽。吕隆见而悦之,欲污其行,遂亲逼焉。张氏敛衽曰:“钦乐至道,故投身沙门,恐一旦被辱,誓不改节。今见逼如此,岂非命也!”于是,升楼自投于地。二踵俱折,俄而遂卒。

钱简栖曰:“今人但知金谷,而罕知后凉,遂使美人不获与绿珠并传,香名寂寂,遗恨千古。夫岂贞姬烈女,亦有幸有不幸耶!”

○济南张义妇

义妇张氏,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戍卒李午。午同从子零出戍七闽。未几,午死。张独事舅姑父母,生养死葬无遗礼。复痛夫死数千里外,枯骨未知所归,乃往卧冰上,呼天祝曰:“天乎,妾夫何罪!生既不见父母,死又不能归葬父母之旁。使无妾则巳,妾在,敢爱生乎!天若许妾取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为闻于县。给过所遣之。至闽,零犹在。问夫葬地,则榛莽日塞,不可识。张哀恸几绝。夫忽降于童,与张语生前事,甚悲,且示骨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融如冰雪,粘如胶。”已而,果然。官异之,为上于大府,请复其家,使零护归济南。

○皇甫规妻

安定皇甫规妻者,规更娶之妻也。善属文,能草书。规卒时,妻年犹盛,而容色甚美。董卓聘以軿辎乘马,奴婢钱帛充路。妻轻服诣卓门,跪自陈请,辞甚酸怆。卓使传权侍者,悉拔刀围之,而谓曰:“孤之威教,欲使海内风靡,何有不行于一妇人乎!”妻知不免,乃立骂卓曰:“君羌胡之种,毒害天下,犹未足耶!妾之先人,清德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为汉忠臣。君亲非其趣使走吏乎?敢欲行非礼于尔君夫人耶!”卓乃引车庭中,以其头悬軏,鞭扑交下。妻谓持杖者曰:“何不重乎!速尽为惠。”遂死车下。后人图画其象,号为“礼宗”。

长卿曰:“妻之轻服诣门,跪自陈请也,其志岂望生还哉!寂寂寞寞,自经于沟渎之中,而莫之知,不若死鞭扑之下为炔也。至是而卓气亦夺矣。”

○黄帛

黄帛,僰道人,张贞妻也。贞受《易》于韩子方,去家二十里,舟覆死。贞弟求尸,经月不得。帛乃自往没处躬访,不得,遂自投水中。大小惊睨。积十四日,持夫手浮出。县长韩子长嘉之。召帛子幸之,为县股肱。人名浮尸处为“鸳鸯坊”。

○剑州民妇

建炎初年五月,叛卒杨勍寇南剑州道。出小常材,掠一民妇,欲与乱。妇毅然誓死不受污,遂遇害,弃尸道旁。贼退,人为收瘗之。尸所藉处,迹宛然不灭。每雨则干,晴则湿。往来者咸叹异焉。或削去之,随即复见。覆以他土,其迹愈明。

○吴金童妻

成化年间,海康民吴金童与其兄吴祈,挈家避寇。适新会民刘铭、梁狗卖谷还,附其舟。铭、狗窥金童妻庄氏色美,留止于傍舍,祈出远佣。铭屡犯庄氏,不从。铭、狗乃诱金童夜捕鱼,斫其脑,投之江。时江滨民关道安,闻金童号呼,欲救不果。铭归,复犯庄氏,拒益力。居数日,庄氏出汲,见金童尸浮于铭门。哭视之,创痕宛然,得铭谋死状。顾力不能报,乃偕幼女投水死。三尸随潮上下,旋绕铭门。其邻李逢春收葬之,铭夜发尸弃于海。吴祈自外归,得弟尸于海滨,诉之官。儒生李启及关道安等,争述庄氏节义。有司具闻,诏旌表庄氏节义,枭铭、狗殉众。刑部尚书陆瑜,奏李逢春收葬三尸,诚为义举。今被发掘,宜命有司即其处窆之,立石志其夫妇姓名,以垂永久。报可。

妇人自裁,乃夫死后第一干净事,况迫于强暴,计无复之者乎!若所夫尚在,又当委曲以求再合,非甚不得已,不必悻悻怀怒,争寻结局以明志也。崔简妻用刚,河池少妇用柔,皆以智数得免污辱。虽其才有过人者,然所遇非穷凶,是亦有天幸焉。若知必不免,吾又谅其必以死殉也。息妫不言以报蔡仇,论者犹非之。若楚之卓氏,不足道矣。

唐滕王极淫,诸官妻美者,无不淫遍;诈言妃唤,即行无礼。时典签崔简妻郑氏初到,王遣唤,欲不去,则惧王之威,去则被王之辱。郑日:“昔愍怀之妃,不受贼胡之逼。当今清泰,敢行此事耶!”遂入王中门外小阁。王在其中,郑入,欲逼之,郑大叫左右曰:“大王岂作如是,必家奴耳!”取只履击王头破,抓面流血。妃闻而出,郑氏乃得还。王惭,旬日不视事。简每日参候,不敢离门。后王坐,简向前谢,王惭,乃出。诸官之妻曾被王唤入者,莫不羞之。

梁祖攻围岐陇之年,引兵至于凤翔。秦帅李茂贞,遣戍校李继朗统众救之。至则大捷,生降七千余人。及旋军于河池县,掠获一少妇,甚有颜色。继朗悦之,寝处于兵幕之下。西迈十五余程,每欲逼之,即云:“我姑严夫妒,请以死代之。”戎帅怒,胁之以威,终莫能屈。帅笑而悯之,竟不能犯,使人送还其家。

蔡侯誉息夫人之美,楚子灭息,以息妫归。既生二子,犹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不能死,其可笑言。”楚为之兴兵破蔡。

楚人张生,居淮阴磨盘湾。家启酒肆,颇为赡足。绍兴辛巳冬,虏骑南下,淮人率奔京口。张素病足,不能行,泊驻扬州。已而,完颜亮至。张妻卓氏,为夷酋所掠,即与之昵。卓告曰:“我夫在城中,蓄银五锭,必落他手,不若同往取之。”酋喜,偕诣张处,逼夺之。张戟手恨骂。酋喜,以为悦己,凡掳获金帛,悉以委之,相托如真夫妇。俄而亮死,军还。卓痛饮酋酒,醉卧,投利刃断其喉,席卷财物,鞭马访张。张话前事,责数,欲行决绝。卓取所携付之曰:“当时不设此计,渠必不肯信我。今日之获,乃张本于昔也。”于是闻者交称焉。

○李真童

李真童者,张奔儿之女也。十余岁即名动江浙。色艺无比,举止温雅,语不伤气,绰有闺阁风致。达天山简校浙省,一见遂属意焉。周旋三岁,达秩满赴都,且约明年相会。李遂为女道士,杜门谢客,日以焚诵为事。至期,达授诸暨县同知,备礼取之。后达殁,复为道士。节行愈励云。见《青楼集》。

卷二 情缘类

○赵简子

赵简子南击楚,渡汉,津吏醉卧,怒,将杀之。其女娟持楫走前曰:“妾父闻君渡不测之渊,故祷江淮之神,不胜杯酌,遂至沉醉。妾愿以微躯易父之命。”简子遂释不诛。将渡,娟攘拳操楫而前。中流,发激棹之歌曰:

升彼河兮而观清,水扬波兮杳冥冥。祷求福兮醉不醒,诛将加兮妾心惊。罚既释兮凟乃清。妾持楫兮操其维,蛟龙助兮主将归,呼来櫂兮行勿疑。

简子大悦。比归,纳为夫人。

齐王纳无盐,孔明之婚黄头女,皆以才德见重,遂忘其丑。此持楫女,似别有动人处。

○卖(饣追)媪

唐马周,少孤贫。为博州助教,以嗜酒,忤刺史达奚。拂衣至京,停于卖(饣追)媪肆。数日,祈媪觅一馆地,媪乃引致于中郎将常何之家。代何草封事,称旨。太宗询知周所为,即日召见,拜监察御史。媪之初卖(饣追)也,李淳风、哀天罡常遇而异之,皆窃云:“此妇当大贵,何以在此?”及马公既贵,竟取为妻。数年内,马公拜相,媪为夫人。

此媪能引人,的非常品,又何必问相。然唐人最重门第,故婚嫁有老而未遂者。而马公时以逆旅相得,终身鱼水,富贵共之,岂非天耶!

○郑任

李弘农令之女,卢生聘之矣。及吉日,女巫谓夫人曰:“佳婿卢郎,信长髯者乎?”夫人曰:“然。”女巫曰:“是非夫人之子婿也。夫人之婿,形中而白,且无须也。”夫人惊曰:“吾女今夕得适人乎?”巫曰:“得。”夫人曰:“既得适人,又何云非卢郎也?”巫曰:“我亦不识也。”举家怒巫而逐之。及卢亲迎,见女,忽惊而奔,众宾追之不返。李弘农素负气,不胜其愤,且恃女容可人,尽邀客入,呼女出拜,指之曰:“此女岂惊人者耶?今不觌面,人且以为兽形也。”众皆愤叹。弘农日:“此女已奉见矣,如有能聘者,愿应今夕佳期。”郑任为卢之傧在焉,随起拜成礼。家众视其貌,即巫之所言也。后郑任逢卢,问其故,卢曰:“两眼赤,且大如盏。牙长数寸,出口两角。宁不惊而奔乎!”郑素与卢相善,仍出妻以示之,卢大惭而退。

相传京师有女,嫁日,临床便小遗,因退还。后再嫁亦然,遂为弃女。女生平无此疾。母怪而叩之,答云:“见女奴携朱红余桶至,诚不自觉其遗也。”后嫁一客官为晚妻,此官位至尚书,女封夫人。以恭贺事,随众命妇入宫。盘桓良久,偶腹胀。宫女引至便处,见朱红余捅,方悟其梦。

○周六女

盐城民周六,居射阳湖之阴,地名朦胧。左右前后,皆沮洳薮泽,无田可耕。且为人辍祝蛔哉癜危ㄜ县茁陨R慌晔甙耍圆皇墩肴抑拢苤副辔选1鄙裱哂嬲吡跷澹渥尤⒅2荒芊焐眩鹬椤8改妇阃觯抟院冢煨胸び谑小V齑恿⒕友卟啵笔焙羧肫浼遥┬剿郏枚衽洹3课夤簦靖患易樱潘谅渫兀付鲇危良募I挛姓摺:蠡瓜缋铮鬃褰约友峒病?も灾钌葜帷R蛳嘤胂纺保褂芘尽<僖埋啵呔浦耍操置┥嵋患洌袢掌溉。布伲靡猿梢恍ΑR馕馍ふ撸亟R讯嗟蒙趸丁E剂逑礁皤h之子,富于赀财,拉吴博赛。吴仅有千钱,连掷获胜,通宵赢几百缗。葛不能堪,明日复战,浃辰之间,所得又十倍。吴由是启质肆,称贷军卒,不数年,利入万计。其父呼还家,读书益勤,两预贡籍。周女开慧,解妇功,不学而能。肌理丰丽,顿然美好。初,里中有严老翁,吻士也 善讲解《孝经》,又能说相。见周于丐中,语人曰:“此女骨头里贵。”果如其言。

周女之慧,若有待而开。向使在刘渔家已如是,则饥寒毕世矣。

○张二姐

下邳朱邦礼,家于宿。雇买小婢曰张二姐。虽无恶疾,而形体枯悴,肌肤皴皵,绝可憎恶。姑使执庖爨舂汲之役,凡六七年。有游士刘逸民叩谒,喜其高谈雄辨,留以教诸子。在馆下历岁,未尝辄出户外。朱极贤重之。每会亲朋,必称赞其静操。乃命二姐为供给洗靧。盖以其寝陋,无所置嫌。久之,雇限巳满,告辞而去。朱亦不问所如往。俄而刘亦谢退。后十余岁,朱赴试省闱,因诣市肆。闻有人呼声,回顾之,原不识面。其人力邀至所居,具公服,再拜,叙至曩契,乃逸民也。既登科第,得京秩矣。方欢羡次,又一妇人著帔顶髻拜于庭,如初嫁见尊长之礼。朱侧身敛避。刘挽之坐,曰:“固主翁也,何辞焉!”细询其由,则二姐也。且言曰:“自违离之始,无人负书笈,偶值此妇,遂与之偕行。念念道涂勤谨,存于家间,而温良惠解,实共甘苦,故就以为妻。恩出高门,不敢忘也。”延朱置酒,罢,出五百千以赠之。时政和末也。

谚云:“热油拌苦菜,自家心里爱。”业已相得,即王谢姬姜,弗与易矣。

○张夫人

张相讳从思,其妻张氏,河东人,有容色,慧黠多技艺。十四五时,失身于军校,为小妻,洎军校以更番归洛下,携与偕,至上党,病痢,因舁之而进。至北小纪,病且甚,汤药不能下,形骸骨立,臭秽狼籍不可闻。军校遂弃之道周而去。行路为之伤嗟。道旁有土龛,众为舁至土窟中。数日痢渐可。衣服悉为暴客所窃取,但以败叶乱草蔽形而已。渐诣市求丐。有老妪谓曰:“观尔非求乞者也。我有住处不远。”即携以往。妪为沐体,日进粥饮。不数月,平复如故,颜色艳丽。忽有士子过小纪,赠妪绿绢五十匹,载之而去,偕往襄阳。会襄帅安从进叛,左右杀士子纳其妻。从进败,为乱兵所得,送至都监张相寨。张即从思也。张相共获妇女几十数人,独宠士子之妻,深厚之。数岁,张之正室病亡,遂以继室封为郡国夫人。一应家事,上下男女,皆属指挥,治家甚严肃,动有礼法。及张加使相,进封大国夫人,寿终于洛。

始否终泰,此女与荧阳生是的对。

○郑中丞

文宗朝,有内人郑中丞(中丞,当时宫人官也)善胡琴。内库有琵琶二面,号大忽雷、小忽雷。因为匙头脱损,送在崇仁坊南赵家料理。大约造乐器悉在此坊,其中有二赵家最妙。时权相旧吏梁厚本,有别墅在昭应县之西南,西临渭河。垂钓之际,忽见一物流过,长六七尺许,上以锦缠之。令家童接得就岸,乃秘器也。及发开视之,乃一女郎,妆色俨然,以罗巾系其颈。遂解其颈巾,视之,口鼻之间尚有余息。即移至室中,将养经旬,方能言语。云:“我内弟子郑中丞也。昨因忤旨,令内人缢死,投于河中耳。”及如故,垂泣感谢。厚本无妻,即纳为室。自然善琵琶。其琵琶在南赵家修理,恰值训注事,人莫有知者。厚本因赂其乐器匠,购得之。至夜分,敢轻弹。后值良辰,饮于花下,酒酣,不觉朗弹几曲。是时,有黄门放鹞子过门,私于墙外听之,曰:“此是郑中丞琵琶也。”窃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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