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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戏情缘(欢喜贼系列之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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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早已心有所属,可能也会加入那三个男人打架的行列里。
想想,能跟着晓恩,大概也只有这种人了;但晓恩不是说这丫环早替她披了嫁衣,代嫁给那位晓恩口中的小哥了吗?那这些人还抢个什么劲儿?
莫非晓恩骗了他?想到这一点,松吟强自压下上升的火气。
“还杵在这儿干嘛?”浣浣沉下脸,对那三张肿得又红又紫,流露出仰慕之情的脸皱眉。“回去上药啦!下回再打架,休想我会理你们。”
“萧公子,要见我们家小姐,请跟我这边走。”面对松吟时,她甜甜的笑容又挂上来。
恩恩真的在这里!松吟再度压下心头涌上的阴影!
太巧了,徐府被劫,杨倩猝死,晓恩失踪……均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果恩恩真是无辜,那所有的事情就太巧了,巧得让他无法相信。
“浣丫头,你不会喜欢上这个书生吧?侯老爹讨厌秀才,你可别惹你老头生气哦!”那个阿狗临走前冒出一句话,只听到“唔”地一声,原来浣浣把手上那颗热馒头狠狠地砸进他嘴里。
浣浣觉得自己糗透了。“这些笨蛋!”她暗地里诅咒。
松吟却了无笑意,他沉下脸,想着该如何面对晓恩。
★ ★ ★
卜家院落全是用石板叠砌起来的房子,华丽不足,却雄伟有余,一眼望去,前前后后十几户大屋紧挨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每一户屋舍前的空地却很宽敞。
“萧大哥。”晓恩冲出门,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你真的来了!你真的来了!我以为……我以为……”她激动得两眼水汪汪地,哽咽地拉着松吟猛摇。
这些日子里,她真的想他,好想好想,想他对自己种种的好;但每想一层,心就惊一层,回忆有悲、有喜,她这才明白自己爱这个惧高的书呆子爱得好深!唉!为什么自己就不懂珍惜呢?那些日子,自己为什么老要对他凶呢?
她还是那样活泼好动,一套干净朴素的深底碎花衣裳,配上灰布裙罩着身子,却不能掩盖她的清丽姿色。
松吟知道,自己的心早紧紧地系在这女孩身上了,就算她今日蓬头垢面,也不能减掉一分他对她的爱意;但在他心里重重的疑问未解开前,他能相信她吗?
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晓恩,求求你,我要你真是个简简单单的山居女子。松吟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她那纯洁快乐的笑容,竟有股冲动想上前吻她。
“丫头,你说的就是这个家伙?”卜老虎站在门口,一脸凶巴巴地瞪着松吟。
他没有咆哮,但那声音的分贝在松吟听来,也跟一般人在愤怒中放出的音量差不了多少了。
“嗯,萧大哥,这是我爹;这卜山里不管是叔叔。伯伯、大娘、大婶,或者哥哥、姐姐、弟弟,全叫我爹——卜老虎!”
“卜老爹,您好!”松吟微笑着躬身一揖,他看出这男人是故意装得这么严厉的,那黑黝黝的眼珠子看似凶暴,但也清澈无比。
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位粗壮汉子远远地走过来,有些妇女,抱着小孩偷偷掀开门帘子在屋内打量他。
“这是侯浣浣,你见过的,这是安大伯,还有刘大娘,这位是……”她一边说,松吟便一一行礼,诚恳的态度很快地让每个人都接纳了他。
只有一个人他没见着,那个曾经追过他和晓恩的彪形壮汉。
“你真的喜欢他?”卜老虎对他左瞧右瞧,才不太情愿地问晓恩。
“阿爹……”她红了脸,不依地噘起嘴。
“喂!书生,你喜欢我女儿是不是?”卜老虎快人快语,说话的豪爽不拘令松吟险些招架不住。
在来时的一路上,他拟出一堆问题都还没提呢,就要论及婚姻大事了?虽然这样想,他还是揽住了晓恩的肩膀,坚定地点点头。
晓恩抽回手,羞答答地睨了他一眼。
“好,爽快!书生,我看得出来你不错,我也相信恩恩的眼光,择期不如……不如……唉!他妈的,不如什么啊?侯老头。”
“撞日——是撞日,大当家的。”阅人无数的侯师爷猛瞧着松吟,眉头越皱越紧。这书生可不好搞呀,大当家的这回麻烦了!晓恩是生得什么火眼金睛,竟找到这么厉害的角儿?
“对!对!对!就是撞日,就今天好了,我叫人准备准备。书生,你今晚留下来,我把女儿嫁给你。”
松吟吓了一大跳,这时理智有如一道曙光穿破了情感的迷雾,在所有的死结没解开前,他不能贸贸然娶晓恩。
他望着卜老虎好久,终于缓缓地摇头。这明目张胆的拒绝把卜老虎给愣住了,同时空地上所有的人也都惊愕地瞪着松吟。
浣浣最先有反应,她收住笑,一张漂亮的脸顿时寒下。她慢慢地走进众人之中,扬起清亮的嗓音说:“各位大伯、大娘、大叔、大婶,还有兄弟姐妹们。咱们大当家的跟萧公子有话要说,麻烦请大家回去吃个包子,然后睡个午觉,要是闲着,就哄哄小孩,没事呢,可别把头探出来。”她说完之后,响起了一阵此起彼落的咕哝声;除了卜老虎、侯师爷和浣浣之外,原本空地上聚集的人已故得干干净净。
“阿爹。”
晓恩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想要走上前去质问萧松吟,却被侯师爷拉回来。
“恩恩,进屋去!”侯师爷用严厉的声音吼恩恩。
“小姐,听话。”浣浣没有回头,声音却已到自制边缘。
“可以加入吗?”小韬轻声问道,不知何时,他的人已闲适地坐在短矮的石板墙上,自后头望着他们。
卜老虎没回答他,转过长满大胡子的脸面向松吟。“到底有什么问题?书生,我没耐心跟你叽叽咕咕。你喜欢恩恩,那妮子也中意你,还有什么让你不能答应的?”
“不是晓恩的问题,是我有疑问没法解开,而这些答案全要看卜老爹您怎么给我。”
妈的!卜老虎暗骂一声。他最顾忌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书生果然不简单,看他这个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真该死!这笔帐可有得算喽!
卜老虎不再说话,松吟知道了答案,长久以来被欺瞒的痛楚锋利如刀,割碎了他的心,他承受不住地跪倒。
晓恩怎么可以这样待他?怎么可以?
“徐府的案子是你们做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漠然平板地问。
“对。”
为什么?松吟接收了这个字眼给他的意义,不断回想这些日子来,他的赤诚,他的真心,他的感情……那些赤裸裸的感情,都给了晓恩,连斐贞都没有拿过。
“杨倩也是你们杀的?”
“不对。”
松吟瞪着卜老虎。可恨!到现在还要骗他,不!他受够了,他已经受够了!
“你不信也得信,我们没杀人。”浣浣加上一句。“就算杀了人,也是卜山的大伯、大叔做的,跟晓恩没有关系。”
“不要提她!我再也不要听到这个名字!”松吟怒吼。
骗局,一切都是骗局!这些可恨的山贼!他的心全被撕碎了。
“书生,你搞清楚!晓恩是晓恩,我们是我们。”刘文两眉一挑,火气炽盛地跳出来,恶声恶气地吼:“我警告你,恩恩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
“老刘,你别插话。”卜老虎制止他的恶言相向。
“当家的,你别孬了!这些年来老子已受够了这些当官的窝囊气。徐至圭那混蛋害死咱们镇里多少人,这次饶他一条狗命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这会儿凭什么让个外人来质问咱们?”
卜老虎原本就很气了,给他一顿抢白,竟忘了松吟,反而粗着脖子跟刘文大声呼喝起来。
粗话像刀剑般地相互丢来掷去,刘文怪卜老虎忘了过去的教训,卜老虎则叱他不懂礼数,浣浣抱胸瞪着眼前这两个不知轻重的老头猛喷气,一旁的小韬却摸摸鼻头,百般无聊地踢着石块。
那段骂架的内容粗话虽多,但松吟却隐隐听出一些倪端,他俩骂得越凶,松吟就越听越心惊,最后他在那段脏话多于说明的文字里,搞清楚了卜家山的由来。
“……”松吟内心在交战,对于晓恩出身贼窟的真相虽然能谅解,但其它一切的一切,他却忘不了。
那些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话呢?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更何况还死了一条人命?如果杨倩没有死,什么事都可以原谅,但现在……松吟的个性虽平和,但倔起来也挺吓人,明知目前深入虎穴,但仍执意要讨回这笔血债。
“我要下山。”他僵硬地说。
“不行!”卜老虎闻言大怒,抛下刘文,对他大叫起来:“你不准走,你要是敢走,老子会宰了你!我说今晚成亲就今晚成亲,你要是敢不答应,老子就让你裹着草席滚下山去!”说罢,他愤怒地揪着刘文的衣领走掉了。
★ ★ ★
小韬不怀好意地对松吟摸鼻子,然后笑了笑。除了他刚来时说了一句话,松吟不曾听到他吭过一声。他目送着小韬跨过矮墙,瞧他负着手慢吞吞地朝山后走去。那表现完全像是个看戏的,戏演完了,人也就散场了。
只有浣浣还在怒视他。“为什么不想娶恩恩?”她冷冷地问。
松吟怒极反笑,他为官时的那股傲气涌现,他才不怕卜老虎给的威胁。“想知道为什么?我萧家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哪能要这种贼妻?”他气糊涂了,信口说了一堆伤人的话。
她看错了,这书生不是个怕事的迂人。浣浣捏紧藏在袖里的拳头,要不是为了晓恩,她发誓会痛打他一顿。
“要杀、要剐随你们,我不会屈服的。现在我就下山,报官提人!”
“不,我求你不要。”晓恩冲出来,距他有一步之遥,泪水潸潸地滑下脸颊。“阿爹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了你。萧大哥,晓恩求求你,你要三思呀!”
“你求我,卜晓恩,你会求我?是我该求你吧?求你不要再要我了,我玩不起这个游戏,你就别让我再闹笑话了,一个只会漫天扯慌的女贼,凭你,哼!”他怒极攻心一片红雾淹上眼。“我告诉你,你绝对配不上我!卜晓恩,是我识人不真,今后你再也别让我看见你,我萧松吟要的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你这种出身就免了。”他气极了,口没遮拦地:“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纪连的一封信,我还傻傻地在杭州望你、找你、盼你、想你!结果呢?我恨你!卜晓恩,我好恨、好恨你!”
晓恩无话可说,她的心完完全全被撕碎了,再也无话可说。
纪连?走了有一段距离的小韬在听到这名字后倏然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去拉开暴跳如雷的松吟。他暗暗把那个名字记下,脸色阴沉地想起那一张被吓坏的温文脸庞。
“徐府的那桩命案搞不好这个姓纪的一清二楚。”他咕哝一声,却没兴趣再听身后那对情侣的争吵,顿了下,小韬笑笑地开始移动步伐。
这个姓萧的书生只是太介意自己的尊严罢了。唉!小韬摇摇头,晓恩这丫头,这回踢到铁板了,哪个不爱?偏要有爱上一个注重“清誉”的男人呢?他看得出来那哭哭闹闹的两个人其实是彼此相爱的,碰上这些巧合,这可真是一大考验喔!不过,考验归考验,他从此再也不用为这丫头担心受怕了。娶妻?他可不敢领教女人那一套。
听完这该死的理由,浣浣又着腰,泼辣地推了松吟一把。“呸!姓萧的,你以为你是谁?清白?什么叫清白?当官就白,做贼的就黑了是吗?我告诉你,这叫替天行道!我们小姐哪里配不上你?杨倩说不是咱们杀的,就不是咱们杀的,你犯不着要吃人似的吼她。”
“浣浣,别说了。”晓恩凄苦地喊。“这些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是真配不上人家,你又是何苦呢?反正说的越多,徒然自取其辱罢了,算了!”
“不行!这家伙太顽固了,我非点醒他不可。”她愤怒得连五官都变了形。
“算了,我求你好不好?”晓恩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姐……”浣浣瞪着她扑簌簌直流眼泪,鼻头也酸了。“你真的爱惨这浑蛋?”
松吟转过头,愕然地望着晓恩。
她爱他?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是个阴谋,想再次唬骗他的伎俩!对!这不可能!她只是在耍他,不要再上当了,萧松吟,不要再当傻瓜!松吟痛彻心肺地告诉自己。
“去准备婚礼吧!”晓恩拭去眼泪,转头望着松吟。“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装下去,我爹是认真的,今晚婚礼的脱身计策,就当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这一刻她忽然长大许多,不再是那个样样事都任性而为的卜晓恩。下山一趟,她成长了,知道自己正在为过去的错误承受苦果。
松吟没说话,他愤怒得看不到晓恩的清泪盈眸。
“浣浣,去吧!要是误了时辰,爹会起疑的。方才的话你别说出去,就算我这做主子的求你!”晓恩说完就跪了下来。
浣浣忙着去搀扶晓恩,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下,她的心好痛啊!这是她的小姐,她人山那年后便亲如姐妹的小恩恩!今日竟为了个男人向自己下跪!
“小姐,你不要这样,浣浣才要求你……”浣浣气愤地边哭边在原地猛跺脚,双眼瞪着始终不发一语的萧松吟。她握紧拳头朝黑压压的天空突地尖叫一声,怒火冲天地大骂出来:“不管了,我不要管了!我侯浣浣从今天起也不立志要嫁书生了,真他妈的受够读书人的狗屁。做事把死人拿来充场面,嘴巴尖薄得有如利箭,我真他妈的晦气!”
浣浣再次怒目瞪了松吟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松吟眼光锐利地盯住晓恩,不再有往日看她的柔情,只有严厉的批判!
“这又是做戏吗?要不是死了个杨倩让我冷了心,你差点儿又要骗过我了。”
一阵晕眩冲上脑门,晓恩顿觉眼前一花,几乎站不住。
她两眼空洞地注视他半晌,才僵硬地回头。“随你说了。反正,除了我的出身,还有初见你的那些玩笑,我从来没瞒过你什么。”
“那些就够了!”松吟怒吼着,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 ★ ★
一送新人入洞房,浣浣立刻掩上房门,轻手轻脚地从新房角落拿出个小包袱。
晓恩拉下红盖头,眼神有些落寞,一会儿才对着松吟微微屈膝施礼;但脸上却是一片冷冰。
“请穿上吧!麻烦相公先到前院等着,待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带你出去。”烛火映着她苍白的小脸,纵使腮上抹着殷红的胭脂,仍透不出一丝喜气,她呆板的多礼反让松吟心痛莫名。
那一声相公本该令他感到幸福的,但为何如今却成了哀愁?
“快穿啊!看什么看?”浣浣没好气地把包袱朝他扔过去,松吟手一抄无声地接下。
“晓恩……”
“嗯。”晓恩垂着头,没说什么,闪进屏纱后去。
“你还穷磨蹭个什么劲儿?姓萧的!”浣浣恶狠狠地在一旁催促。
松吟恼她像只老母鸡似的惹人烦,狠狠瞪她一眼。这一瞪饱含强劲的怒气,浣浣被他眸光中的严厉吓得闭上嘴。
好家伙!她一直以为这男人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脓包,没想到他散发出来的威仪竟不输给二当家的,她果真低估了这男人,难怪恩恩会爱上他!这会儿浣浣心里有些懂了。
“不要无礼,浣浣。”屏风里传来晓恩幽幽的叹息,令浣浣不由得火又上了心头,但是她不敢再蔑视萧松吟,口气转变得有些勉强。
“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认为卜山在今晚会松懈戒备,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月黑风高,浣浣在前头领着松吟,微弱的月光在云间忽隐忽现。她搓着臂膀,懊恼自己怎不多披件衣服出来,只能迎着呼啸的狂风冻得直打哆嗦。
松吟似乎没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脑海里全是晓恩哭泣的模样,每当月亮从树梢间钻出来,他忍不住回头张望,想着晓恩过来了吗?听到前面丫环的喃喃抱怨,他才惊觉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到达了山腰;然而身后仍不见晓恩。
他解开披风,赶上前几步,罩上浣浣的身子。
“给你披着吧!山风冷得紧!”
她真傻眼了,莫非自己真瞎了眼,这男人并非她想像中的这么脆弱。
呸!她侯浣浣当真如此不济?竟要受这负心汉的小惠?抖开披风,她顾不得一阵寒意直窜心肺,逞强地把衣服扔还他。
“我不买你的帐,姓萧的!”
她的反应似乎在松吟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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