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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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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同寿被搞得有些迷糊,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有了这等威望和魅力?过年前,明明自己遭受的都是冷遇来着啊?
“唉!兄弟,你想太多了……”对他的问题,冯保报以一声叹息,只见小太监满脸都是苦笑:“根本就没几个人看好你,大多数人只是觉得,你的情操很伟大,所以,都被感动了。”
“情操?”
“舍己为人啊。”冯保咧咧嘴,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至于这么夸张吗?”受宠若惊的感觉没了,望向四周,刘同寿哭笑不得。他早就预料到,此行不会被人看好,不过,他还是没想到,居然被看衰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不至于?你要知道,万岁爷只给了你三天时间,三天呐!”竖起三根手指,冯保这叫一个怨气冲天,他已经欲哭无泪了。
难怪他顺了刘同寿的意思,回宫向黄锦复命的时候,胖太监的表情那么古怪呢,原来他早就料到了。想想也是,皇帝的心情不好,正要找出气筒呢,上赶子撞上去,不倒霉才怪呢。
小道士本事再大,短短三天时间又能做些什么?这下真是死定了。
“时间确实短了点,不过,事情总是有利有弊的,期限短的同时,不是也有优惠条件么。”刘同寿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乍闻圣谕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不过他的作风就是做事从来不后悔,哪怕是真的做错了,顶多也就是总结一下经验教训,下次注意,而不会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怨天尤人。
何况,圣旨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如果用时太长的话,嘉靖大可以采用陶仲文的办法。既然刘同寿信心十足的要抢先,他就得表现出来点不一样的地方才行。
“优惠?”
刘同寿扳着手指,一一计数道:“可以带伴当,出入不禁,还能在乾清宫过夜……怎么就不是优惠条件了?”
“可是,你这几个伴当……”冯保回头看看,心情更低落了。
刘同寿不是自己来的,他带了一票人。
沈方卓对紫禁城向往已久,又是个闲人,当然要跟着,这会儿,他见冯保看过去,便冲着冯保傻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梁萧也是个闲人,所以,他也跟来了;再有就是李家父子了。
说起来,这五个人里面,也就李家父子看起来像是正常人,刘同寿?最没心没肺的就是他了!天知道他这会儿怎么还有心情说什么优惠条件!
“术业有专攻,总是会派上用场的。”乾清宫已然在望,刘同寿拍拍手,悠然一笑。
第149章 另辟蹊径
嘉靖已经以养病为由,搬去了养心殿,服侍他的宫人自然也都跟过去了,乾清宫这边留的人不多,偌大的宫殿显得极为空旷。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在回响,尽管还是在白天,但也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氛。
冯保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从没有象此次这般不安,走走停停了一阵子,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刘兄弟,怎么样?有发现了吗?”
“着什么急啊?这才逛了一半还不到,至少得都逛完再说。”刘同寿正在凝神观察,一时反应不及,答话的是沈方卓。
“逛完……”冯保翻了个白眼,他跟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算是彻底没话说了,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乾清宫八成有鬼,自己这一行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跟鬼撞上了,不过,撞鬼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找不到鬼,就得去面对一个比鬼还可怕的角色……
“刘兄弟,那个香炉,小心……咳咳……”
被沈方卓分了一下神,冯保转过头的时候,却见刘同寿奔着一个大香炉去了,他脸色大变,急忙出声阻止,却没想到刘同寿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用力的晃动起香炉来。冯保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鼻子灰子,咳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好半响缓过了劲,冯保不无幽怨的问道:“咳咳……我说,刘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真心想不通,一直表现得很睿智的刘同寿,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顽童办的举动来。要说他晃动香炉,是想找什么东西的话,为啥自己被呛到后,他又饶有兴致的观察自己的脸色呢?
刘同寿也不答话,盯着冯保看了又看,最后很失望的摇摇头,同样幽怨的叹了口气:“这香好像没啥门道,就是普通的香……”
“啊?”冯保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合着咱就是个实验品啊。
“兄弟有所不知,皇上斋醮的时候。旁边是不要人服侍的,只有邵真人他们在。这里点的,都是上好的檀香,一般人想闻还闻不着呢!而且……闻香闻多了。还能闻出鬼来?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呢。”
“怎么不能?”刘同寿撇撇嘴道:“能让人见鬼的香多着呢……”
他没尝试过,但后世各种有特殊效果的香料多着呢,应用范围最广的就是催情的,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虽然罕见,却也是存在的。
见他说的煞有其事的。冯保讪讪的闭了嘴,不过心中还是很纳闷。他入宫之前,也曾看过道士做法事,进宫之后,更是有幸瞻仰了几次道门第一人的风采,刘同寿跟那些人的套路,完全就不一样啊!
与其说是抓鬼,还不如说是差人办案。或者泥瓦匠盖房子搞装修呢。
这不。摇晃完了香炉,他又奔着柱子去了,又敲又打的,好像在怀疑那里有什么机关似的……
冯保很想提醒小道士一声,虽然进宫时用了这么个借口,但刘兄弟你也不要太入戏了吧?不过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没开口,一则他听过刘同寿的事迹。多少有些信心,另外……
他不着痕迹的向四周张望了几眼。果然,在那几个阴暗的角落里,他发现了几道闪烁回避的目光。要不是黄锦事先提点过,以冯保的阅历,还真就留心不到这些。
罢了,还是任刘兄弟作为吧。冯保暗自叹了口气,说不定刘兄弟就是发现了这些盯梢的,所以才故作姿态,等没人的时候,就会施展真正的手段了。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像冯保这么有耐性的。
随着情报的传递,养心殿很快就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声!
“他到底在干什么?又把朕的乾清宫当做了什么?”长期窝在宫里当神棍式宅男,嘉靖的脸色一直就不怎么好,此时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吓人,语气中饱含的怒气,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没人接话,所有人都佝偻着身体,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在这些资深的宫人眼中,刘同寿的胆量,是属于无知者无畏那个范畴的,他根本不知道皇帝有多可怕,他根本就不讲理的!
“黄伴,你给朕说说看。”没人回答,嘉靖的怒气得不到宣泄,于是他开始点名。目标最大,离得最近的黄锦当仁不让的中了彩。
“回万岁爷……”黄锦紧紧皱着脸,把一张胖脸挤得跟个大号的肉包子似的,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考量一下小道士的手段,再跟皇上提起,至不济,也要对个口供啊!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自己果然是贱皮子,消停日子一过久了,就完全没有警惕心了。
“刘小道长先前不是启奏说,要替万岁爷把寝宫拾掇一下,变得更加舒适吗?以老奴看来,说不定,他是打算把两件事一起办了吧……”黄锦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算不看在刘同寿许下的好处,以及干儿子冯保的面子上,这件事终究也是经了他的手,关系是怎么也撇不开的。而他主张让刘同寿试试,也是出于忠心,就算他旁敲侧击的说两句好话,后果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何况,他很清楚,以皇上的性格,他清楚无遗的将愤怒表露出来时,往往并不是他怒意最盛的时候。皇上真的要翻脸杀人,才不会拉着自己说这说那呢,直接挥挥手,就让卫士们去拿人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视人命如草芥,修仙的,都是这性情……
“两件一起办了?三天时间?哼,年纪不大,心气倒不低。”
随着嘉靖一声冷笑,殿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皇帝不张嘴,张嘴就杀人!
黄锦的一颗心也是悬了老高,好在这次皇帝的耐性还算不错,话锋一转道:“罢了,先给朕盯着吧,看看他最后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老奴遵旨。”黄锦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湿漉漉的都是冷汗,他知道皇帝不满的来由了,千不该,万不该,小道士不该擅动皇帝的斋醮用具!
说不得,他要亲自去提点一下了。
……
“什么上虞小仙师,真是徒有虚名,望气观色一概不用,到处敲敲打打算是个什么门道?难道他想把乾清宫拆了重建不成?哈哈。”
刘同寿直愣愣的闯进了宫,要说陶仲文一点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得了乾清宫的消息后,他一颗心却是稳稳的落回了肚里。
帮他传递消息的,是邵元节在宦官中发展的内线,虽然不懂道术,但人却很机灵,一张巧嘴把刘同寿的行为举止形容得活灵活现。通过他的描述,陶仲文虽未至现场,但却可以确认,至少在风水堪舆上,刘同寿是纯粹的外行。
“陶师弟切莫轻视了他,此子出身有异,所学更是驳杂,虽不通易理,不识天数,但每每却有惊人之举。不但震惊当场,即便我等行家里手事后推演,也难窥得其中玄虚。就如他在杭州示之于众的清心符,还有搅乱余姚的那件事,说来惭愧,为兄至今仍未摸到半点头绪。”
大喜过后,邵元节显出了道家高人的本色,他捻着长须,沉吟不已。
“他的确有些手段,若不是处在这等情势下,我等大可坐下来,谈道说法,互通有无,也不失为人生快事。不过,邵师兄,你有没有注意?那小道士的手段虽神奇,但他很少正面解决问题,而是喜欢兜圈子,兜到他擅长的领域后,这才图穷匕见。”
陶仲文悠然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就如今次,他也是假托了堪舆风水之名,行驱鬼之事,除了要避讳皇上的心情之外,未尝不是想另辟蹊径,呵呵,他转移注意力的手法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原来如此……”邵元节仔细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心下也是暗叹,自己果然是老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障眼法都没看明白,枉自修了大半辈子的道。
他也是从善如流,当即追问道:“那,陶师弟可有对策?”
陶仲文微微一笑,从容道:“他的手法简单,应对起来也不难,只须提醒皇上,小道士可能会……”
邵元节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起身道:“好,贫道这就去面圣。”
“慢来,慢来,”陶仲文一把扯住老邵,低声提醒道:“师兄却是糊涂了,以皇上的性子,你若是出了面,难保不起反效果,说不定皇上还会质疑你我的用心,认为咱们拿圣驾的安危做争宠的工具呢!”
“陶师弟提醒的是,那,你的意思是?”
陶仲文神秘笑笑,往南面指指:“师兄莫要忘了那些人,先前他们既然拜托上面,让咱们设法阻止小道士面圣,那现在,咱们只需提醒他们一下就行了。”
“如此甚好。”邵元节点头称是。
第150章 主次关系
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可第二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倒不是谢丕突然不想报仇了,实在是他无暇旁顾,眼下,整个朝堂,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官员们,都死死的盯着吏部呢。
在首辅张孚敬悄然无息的运作之下,随着一份最新的名单的出炉,关系着无数人前途命运的京察开始了!
围绕着那份名单,吏部、都察院都忙得鸡飞狗跳,一部分人意图刺探,另一部分人全力周旋,剩下的则是心怀忐忑,两边张望,哪还有人顾及宫里那点事儿啊。
何况,礼部夏尚书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他认为张孚敬用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刘同寿就是那个明里吸引人注意力的,是牺牲品,张孚敬想用这个障眼法,在京察上打一个突袭!
他的观点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即便是身负深仇的谢丕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追着小道士不放,只会舍本逐末,成为后世的笑柄。
张孚敬那份名单相当隐秘,要不是机缘巧合,夏言在吏部埋下的钉子也足够深,恐怕要等到老张在朝议上拿出来,众人才会恍然而觉了。
虽然这种小手段还不至于动摇根本,但在京察大计上,多一点主动权,就能多保住几分实力,此消彼长,影响极是深远。
那份名单的全貌尚不得知,但从露出来的冰山一角中可以看出。张首辅蓄谋已久。剑指政敌,意图借着京察,彻底打一个翻身仗!
这样的形势下,让小道士入宫争宠,不是障眼法又能是什么?
其中风险姑且不论,就算成功了,小道士也不可能一下就骑到邵元节头上去,即便真有奇迹发生,可邵元节对朝政的影响又有多大?他何尝又参与过朝争了?
潜移默化固然会有些影响,但那是水磨功夫。非天长日久不能见效。对比而言,京察则是迫在眉睫,孰轻孰重?别说老辣狡猾的张孚敬了,就算从翰林院找个庶吉士来。也能拎得清里面的关系。
外朝已经有了这样的定论,邵元节的通报当然得不到回应,还是那句话,比起未来有可能的得到的利益,还是眼前的威胁更实在些。
舆潮已经在酝酿,就等着春节六天长假结束后,嘉靖重新临朝的那天,就要发动了。不过,尽管那天也是刘同寿驱鬼的最后期限,但舆潮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公器私用的首辅张孚敬,小道士已经从众人的视野中淡出了。
得不到外朝的呼应,邵、陶二人自然很失望。尽管他们不认为刘同寿这个外行真的能解决问题,但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们更愿意从根本上杜绝意外的发生。
现在,他们也只能静观待变了。
好在从乾清宫传来的消息依然很不错,刘同寿查了一天一夜,最后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正在一筹莫展之中。只要这样持续下去,再过两天。不,确切的说就是一天半,那小道士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当然,意外也是存在的,一个听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消息引起了邵元节的注意。
“你说有宫女去见了小道士。还密谈了很长时间?皇上呢?皇上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边的情况,皇上应该是知道的。小的也是一直等着看结果,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宫里一直风平浪静的……也许是跟那宫女的身份有关,她是端妃娘娘的身边的,就在她去见小道士之前,端妃娘娘去了养心殿。”
“端妃……”邵元节转头和陶仲文对视了一眼,微微沉吟。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曹端妃是目前皇帝最宠爱的嫔妃,她若站在小道士一边,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呢。
想了想,陶仲文转向那个宦官,郑重其事的说道:“陈公公,贫道要你帮一个忙。”
这还是陶仲文第一次对他说话,而且用的还是这么夸张的称谓,那宦官大是受宠若惊,他连忙躬身应道:“不敢当,不敢当,陶仙师但有所命,陈洪敢不效死,这公公二字却是……”
“没什么当不起的。”
陶仲文一摆手,傲然笑道:“贫道在皇上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地位的,推举大臣入阁拜相,贫道也许做不到,但保你个太监的身份,却也不难。这事也不多难,皇上和端妃那边,自有贫道去说,你只管找到那宫女,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问出来,她到底跟小道士说了什么!”
“二位真人只管放心!”陈洪心下一片火热,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下来。
宫中宦官最多的时候,足有数万之众,如今虽已屡经裁汰,依然有近万人在。其中能被成为太监的,不过百十个人罢了,说是百中挑一,半点都不过分。
他现在大小也算是个管事,但离太监的位置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即便他做梦的时候,也顶多想着能在十年后,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现如今,大好的机缘就摆在眼前,陈洪顷刻间便化身成了红着眼的饿狗,别说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宫女,就算是个嫔妃,只要不是最得宠的那几个,他也敢扑上去咬上一口。
恶犬兴冲冲的走了,两个道士却小小的起了番争执。
“陶师弟,你是不是有些孟浪了?如果那小道士成不了事,此番不过是多此一举,若是他真的成了事,我等设法自保还来不及,又哪里有余力去参与宫中之事?阉人最是心胸狭隘,你今日许了他,若是他日不兑现,他必然心存怨望,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盯着老邵的眼睛。陶仲文缓缓说道:“邵师兄。恕小弟无礼,小弟以为,你这话只说中了一半。”
“怎讲?”他的话的确无礼,但邵元节到也不至于动怒,他沉声反问道。
“邵师兄顾及皇上的心思,一直不偏不倚,在外朝,在宫禁,都只是若有若无的有些联系,平时看起来象是助力。关键时刻根本就用不上。就比如这一次,若不是这陈洪本身有些门道,恐怕你我连消息都得不到,只能坐困愁城了。”
“可是……”邵元节眉头紧皱。当即就要反驳。
陶仲文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道:“谨守本分,才能天长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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