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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宫闱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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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娘和窦成来到了平乡县狱门跟前,他们却不先探监,由窦成走到了水王庙跟首,见徐光茂已在那里等候,便使了一个眼色,各自会意。窦成才回到狱门跟首,走到狱门。窦成为了打点使用银两,在前几天已是到过狱中,那个守狱的禁头毕大,也已相识了。他便呼道:“毕大哥可在里面?”毕大听得了呼声,走外瞧看。见了窦成道:“原来是你,来此作甚?可是探望你家老太太,女监里面,你却不能去的。 老人家身子很健,你不用担心,我们得人家钱财,与人消灾,时常挂在心上的。”
毕大一口气的说着,窦成含笑上前道:“我家的小姐,现在外面,想要瞧瞧老太太,求大哥放她进去,说几话儿就行。”
窦成一边说一边将十两一封的银子,塞了过去。毕大一阵含糊,收了十两银封道:“你家小姐在哪里,待我开锁,让她进来吧。”窦成便向线娘招了招手,线娘姗姗的走了过去。毕大已是启开门道:“小姐请进来。”线娘应声入内,毕大将门闭上,关了锁儿,藏了钥匙,才向线娘道:“小姐走仔细了,随小的到里面去。”
在线娘入狱的时候,刘黑闼在监狱前行过,窦成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黑闼会意,准备发动。
线娘随了毕大,走到女监狱跟首便唤那个女禁子开门。女禁子原是毕大的老婆王氏,王氏见毕大唤门,便问何事。毕大指着线娘道:“这一位小姐前来探视孙老太太的,快快开门,好好伺候小姐进去。”王氏听了毕大的口气,便知已是得了油水,却不即刻开门,伸着手儿道:“拿来!”毕大道:“拿什么东西?”王氏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毕大急道:“已是有了!”王氏含笑道:“原知已是有了,才问你要的。”
毕大笑道:“别闹了!快些开门吧。你拿我拿还不是一般的。”线娘却等得不耐烦了,深恐信号一放,外面倒动手了,里边倒还来不及。当下摸索怀中,拿出些碎银子,交给王氏道:“大娘快开门罢!”五氏接了在手,却道:“我和毕大闹着玩,小姐倒真个破费了。”说着开了监门,让线娘进去。毕大向王氏作个儿脸,便自出外了。
王氏领了线娘,走到一间小房前,便推开了门儿道:“孙老太太,你们家的小姐来了!”孙老太太在里面,好生惊疑,暗想,我的女儿已是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小姐前来探视。正待开口问时,线娘深恐孙老太太露出了马脚,慌忙抢进里面,抱了孙老太太的颈子,装出了哭声道:“苦煞娘了!”孙老太太猛见一个绝色小姑娘,捧了她颈子喊娘,越发糊涂了。线娘便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声,我是来救你的。幸亏孙老太太的耳朵还灵,听了线娘的话儿,触动灵机,便也捧住了线娘的头道:“女儿怎会来的?”女禁子王氏,见了她们的情形,便自走了。线娘方才约略的说明了原因。孙老太太虽是听了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她原不上什么足镣手铐的,线娘因外面牢门上的钥匙,在毕大身上,她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唤过了王氏道:“相烦大娘,可能唤那毕禁头到来,妾有话和他说。”
王氏哪知就里,还当作线娘又要破费使用银两了,便欣欣地去唤那个毕大。
线娘便从怀中,取出了两把匕首,分执在两手,用袖儿掩住了,等到毕大和王氏进内,线娘含笑道:“有件事儿,和禁头、大娘相商。”毕大和王氏道:“小姐有什么事儿,只请嘱咐。”线娘道:“我想将老太太带了出去可能?”毕大慌忙道:“小姐不要孩子气,怎会说出这个话来。”线娘道:“真个不能?”王氏道:“哪里能够呀!”话声未毕,线娘的两把匕首,早已刺进了毕大和王氏的咽喉,两个身躯栽倒在地,鲜血直喷。
线娘杀气腾腾,在毕大怀中,搜出了钥匙,拽着孙老太太向外便走,到了外面,便动手开锁。
在监门外面的守兵,见线娘自己开了锁,便知不妙,正待上前喝问,窦成已是抽出了九节软鞭,向守兵打去。八个守兵,一齐呐喊。围住了窦成。线娘已是开了狱门,喊道:“要逃生的人,快些走罢!”说着便驮了孙老太太而走。这时黑闼的信号也已施放,流星炮一响,宛似空中起厂霹雳,西城一带,顿时四下里响起子呐喊声,震天动地。线娘和孙老太太一同上了马背,由元茂断后,向西城而去。窦成见线娘已走了,便也跳出圈子。那八个守兵,给他打死了三个,其余五个,见他们这般声势,谁敢追赶,自己白白送命。只是呐喊,眼望着他们跑了。那狱中的监犯,也都趁机冲出牢门逃生。
这时,高士达已是杀入了冯县官的内宅,他和三十个庄丁,将冯家大小一齐杀死,放火烧屋。又在县衙前后左右,四围纵火呐喊。士达却想起了这些的祸殃,都是起在冯承德的身上,抢了我的妹子,移祸建德,怎能放他逃生。当下招呼了庄丁,竟杀向东门街上,到丁冯承德的家中,一齐杀入,不分男女老小,杀个干净。只是冯承德没有在内,却是出城打猎去了。士达好生纳闷,只得放火烧了冯承德的屋子泄愤,才回到西城。
这时平乡县城里面,已是闹得沸反盈天,神号鬼哭,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家家闭户,再投有一个闲人在外边。 都护衙门中的刘守备,得了警报好不愤怒,即忙提了一柄长枪,跨上坐骑,带了裨将林先、张凡臣,率了百十个军兵杀出衙来。守在衙外的曹汝成,见刘守备纵马出衙,他便一个箭步蹿到马前,将朴刀向刘守备的坐骑腿上,便是一刀。刘守备待要招架,已是来不及了,马腿上受了一刀,怎生忍得住,顿时翻倒。刘守备倒还来得,马儿一倒地,他已跃下马来。汝成又是一朴刀,向刘守备砍去,刘守备慌忙抬枪招架。官兵一声呐喊,向汝成包围。那些庄丁,便也一个个奋勇相助,庄丁和兵丁浑杀一堆。汝成一柄朴刀,却要力战刘守备和林、张两裨将。战了一刻,到底是众寡不敌,汝成有些支持不住了。
汝成正在危急的当子,陡闻一声:“五弟休要慌忙!”汝成听了便知是刘黑闼到了,勇气顿时倍增。只见那刘黑闼,抢动一对黄金锏,杀入围中,一声猛吼,张凡臣中锏身亡。林先吃了一惊,手中稍慢,早给汝成一朴刀,连肩带头劈下,结果了性命。刘守备却越杀越猛,精神抖擞,一枝绕住了汝成、黑闼不得脱身。这时,线娘和徐元茂、窦成都已出了西城。士达也到了城外,孙安祖上前接应。元茂问道:“还有何人未出来?”大通道:“只有五弟、三哥两人还未出来!”元茂吃惊道:“五弟却是在都护衙门前,抵御刘守备的兵马,不要给他们围住了。”线娘听说,将孙老太太交给了安祖道:“叔父护送太伯母先走罢,侄女还须入城,援救五叔父他们去。”说着驰马入城。元茂、窦成等正待要阻止她,她已去了老远。窦成也便跨了一骑,赶入城去。元茂对士达、大通道:“四弟和丁高大哥先走,小弟也须都护衙前一行。”说着,不待他们发话,也跨马去了。
线娘到了城中,一马当先直向都护衙门而来,远远地在马上就瞧见刘守备的一枝大枪,使得好不厉害。看那刘黑闼和曹汝成,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抵挡不住的光景了。
线娘便催马儿一纵,上前相助。她忽的一声“啊哟”,来得慌急,没有带武器,只有两把匕首在身,这怎能厮杀得畅快?这时,又见曹刘二人,已是慌乱万分,形势十分危险。线娘好生着急,正在这个时候,曹汝成的肩头,却给刘守备刺着了一枪,险些痛倒。线娘猛的想起,急忙在怀中取出了红锦套索,玉肩一扬,红锦套索飞向了刘守备的头上。线娘娇喝一声:“着!”钩儿已是钩住了刘守备的肩头上,线娘使劲一扯,刘守备一个侧身,慌忙要去拉套索。刘黑闼的双锏齐下,一齐狠狠地劈下,刘守备顿时脑浆进流,倒地死了。都护衙门的官兵,见主将刘守备已死,哪个还敢抵抗,纷纷丢下刀器,一哄而逃。正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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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第六十九回黎阳发难独取下策东都解围败走穷途话说刘守备身死,官兵全逃。线娘和曹汝成、刘黑闼招集了庄丁,一同出城,先后和窦成、徐元茂相逢,见已没事,便一同回马,出了西城。线娘和窦成回转窦家庄。曹汝成、刘黑闼、徐元茂三人投奔了高鸡泊。这且不提了,日后再表。小子一枝笔,不能分写两头,按下了这边,便须表出叛了那一家勋戚后裔,便是杨素的儿子玄感。 原来玄感自除服了后,便依了三原李靖的计儿,和炀帝宠臣宇文述交欢,果得炀帝的敕命,作了礼部尚书。炀帝出征高丽,即命玄感至黎阳督运。玄感见群资四起,人心思乱,便知天下从此多事,若乘此发动,必能收效。乃与心腹虎贲郎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秘密计议。故使粮船稽延时日,不即从速运往。令东征高丽的军士,乏粮生变,即可伺隙起兵。玄感的兄弟虎贲郎将玄纵,及鹰扬郎将万硕,均从征高丽,玄感即密书招还二人。又命人至京师,召那李密,嘱与季弟玄挺速到黎阳。这时适值将军来护儿,调集了水师,从东莱海口入海,将趋平壤。玄感急欲起事,无名可借,即暗遣家人,绕道东方,伪充了驿使入城,托言来护儿因水师愆期,恐受炀帝严谴,故已谋反。玄感即借此煽惑人心,进入黎阳城,大索丁壮,并移书邻郡,以讨来护儿为名,令各发兵,会集黎阳。 玄感即任赵怀义为卫州刺使;东光县附元务本,为黎州刺使;河内主簿唐祎,为怀州刺使;唐祎却不肯受命,偷行逃回。
御史游元本和玄感,同为督运,玄感对他道:“今圣上肆虐无道,此刻陷身绝域,正是天使灭亡。我今大举义师、往征无道。 公的意下,以为如何?“游元正色道:”尊公受国的宠荣,实为近今所罕有,公家一门,都受圣思,拖青纡紫,只应竭诚报国,上答洪恩,怎的尊公墓木未拱,坟土独湿,公已图谋不轨?
仆但知以死报国,余事不敢闻命!“玄感听了他的话儿,不觉勃然大怒,即将元监禁。元始终辱骂,不肯顺从,遂被玄感杀死,做了炀帝的忠臣。
玄感杀死了游元,即召集了运夫,选择出丁壮七千余人,舟子五千余人,刑牲誓众,宣谕前道:“今主上无道,悖虐残刻,不念民生的艰苦,天下因之不安。从征高丽的兵民,不知死去了多少。如今和君等一同起兵,往救百姓,愿君等奋勇效力!”大众听了,欢呼踊跃,愿受指挥。玄感大喜,遂勒兵分部,部署一切。 恰巧李密得了玄感的招致,即与玄挺同到了黎阳。玄感闻知李密到来,慌忙出接,迎入里面设酒款待。玄感即席问计,李密答道:“天子远在辽东,公能出其不意,长驱到了蓟州,扼住了咽喉。高丽闻知我国发生了内变,必从后面袭击,不出十天的工夫,征东的各军,资粮俱绝,就是不降,也必溃散,这一条是今日最上的计策。”玄感听了,沉吟半晌道:“中策便怎样?”李密又答道:“关中为都城所在,今若率众西行,经过的城池,不必去攻,直取长安。天子虽即回师辽东,他的根本已失。公据险临敌,进则可以战,退则利于守。照了如此做去,尚不失为中策。”
玄感又思索了一会道:“除了中策,其外都是下策了,可是?”李密点头道:“公若随近取便,直向东都,一鼓突入,也可号令四方。但恐唐祎往告,先已固守防备,若引兵攻战,必须多延了时日。要是在三月之中,不能将东都攻克,天下的兵将,四面云集,前来围攻,大势一去,恐无能为力了!”
玄感听了李密的下策,却大喜道:“如今百官的家口,俱在东都,我若先声夺人,取了东都。从征的官吏,顾念家口,俱必慌忙失措,北面请降。公所说的下计,却是上策。若依了公的上策,冒险入都,恐是孤注一掷。即是依了公的中策,去图关中,又嫌迂远难成。且经过的城池不攻,如何示威!我故不愿行此二策。”遂依了李密的下策,竟率众往洛阳。命其弟玄艇,率了勇士千人,充作先锋,先取河内。
河内主簿唐祎,已是入城把守,并一面飞报东都留守越王侗。侗急勒兵戒备。
修武县的兵民,也厄守临清关,玄感的军兵,便不能过去,只得至汲郡南首渡河。这时亡命的人,闻风归附,不到几天工夫,玄感已是有众数万人。
玄感即命其弟积善,率兵三千,自偃师地方,南沿洛水,向西进取。玄挺自白司马坡,逾邛山,向南进行。玄感自领五千余人,从后遥相接应。这项行军消息,传到了东都留守越王侗的耳中,即遣河南令达奚善意,统兵五千人,出拒积善的军兵。河南赞治将作监裴弘策,统兵八千人,出拒玄挺的军兵。
善意到了洛南立营在汉王寺,及积善率兵到来,善意的军兵上前迎战,见积善兵气甚盛,竟不战而溃,兵甲马匹,皆被积善的军兵取去。那个裴弘策,奉了越王侗的将命,到了白司马坡,两军对阵接战,便即败走。退了三四里,弘策收集残军,又列阵相待。及玄挺兵到出战,又败走退下。这样的战了四、五次,都是吃了败仗,弘策便逃回了东都。玄挺的军兵,直抵了大阳门,不多时候,玄感也已到了,屯兵春门。玄感即对众宣言道:“我身为上柱国,家累巨百金,还要求什么富贵?今起兵到了东都,不顾灭族的罪,为什么来?都是为了百姓受那暴主的摧残,才不得不如此,来替百姓解悬,还望大家原谅我!”众人听了玄感的话儿,莫不感动,父老争献牛酒,子弟也自愿从军效力,声势更是大盛。
这天内史舍人韦福嗣,率兵出战,玄感亲自迎敌,劝福嗣归顺。福嗣不从,挺枪便刺,玄感举兵刃招架,战不到十合,福嗣怎及玄感骁勇,看着难于取胜,便思拨马逃回,哪知已是来不及了,遂被玄感生擒回营。玄感依旧优礼相待,福嗣心悦,便也归顺了,为玄感掌文翰。玄感即命他致书东都守将樊子盖,直数炀帝罪恶,谓欲废昏立明,请勿拘小节,自贻伊戚。樊子盖却置诸不理,复使裴弘策出战。那个没用的弘策,又失利而还。子盖整顿了败兵,令弘策出城再战,弘策却不敢出城征敌,子盖大怒,将弘策斩首示众,使军心为之一肃。玄感百计攻城,子盖千方防守,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这时西京留守代王侑,闻知了东都被围,使遣大将卫文升前往援救。文升到了华阴,即将杨素的坟墓发掘,拿杨素的尸骨摧残焚化。杨素得保全首领于生前,却不能保全遗体在死后,这也出了老奸的意外了。文升毁了杨素的坟墓,遂自淆渑趋东都,率了三万骑,向玄感挑战。玄感用了李密的计儿,以老弱的兵丁引战。文升上前攻击,似摧枯拉朽,乘胜追杀。哪知一声鼓响,所伏的精兵尽起,将文升的军马,困在核心,杀死了无数。待到文升杀出重围,检点残兵,只剩一万三千余人,竟丧去了大半,文升好生懊丧。歇息了三日,文升又引军正在厮杀时,忽闻四周呼道:“官军已是捉得了玄感了!”文升的军土听了,一个个东张西望,莫明所以。
那玄感却率了精兵三千骑,奋勇杀入文升阵中,文升的军士,吓得纷纷退下,文升也如醉如痴,随众逃去,只剩下了三千人生归。玄感的兵威,更是大振,四方前来趋附的人,越来越多了,竟已增至十万余人,也可见他的声势了。
这时东都被围紧急,西苑里的那般美人夫人们,以及萧皇后等,一个个都惊碎了芳心,憔悴了朱颜。偏是轻事重报的内侍,不时的风鹤频闻,更使她们吃惊。都是望穿了秋水,盼那炀帝率军回都,解去重围。这时炀帝也已知恶,因右武侯大将军李子雄,曾坐事除名,诏令随来护儿东征,将功折罪。炀帝防他起应玄感,即命诏使,锁解子雄至行军所在。子雄竟杀死了诏使,逃奔洛阳,投入玄感军中,却劝玄感速称尊号,玄感心中暗喜。便又转问李密,李密答道:“昔陈胜自欲称王,张耳进谏被斥;魏武帝将求九锡,荀彧劝阻见诛。今密若正言规劝,深恐追踪张、荀,若阿谀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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