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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在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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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默凯斯闻言闪过一丝奇特的表情，继续解释道：“倒五星芒是魔鬼的符号，但魔鬼是不会使用这个图案的。这个符号本就是人为给魔鬼添加的符号。作用不是辨别魔鬼，而是辨别侍奉魔鬼的罪人。每当倒五星芒出现，就意味着黑暗将重回大地，邪教徒的阴谋正在进行。李，你被诅咒了。”
李默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是侍奉魔鬼的邪教徒制造的谋杀事件？为什么？”
“或许你得罪过他，或许你无意间卷入他们的阴谋，没有更多信息前，我无法给你答案。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肆意妄为的。你先回去，明天有新的情况，再来找我。”神父做下保证道。
“尊敬的神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我？”李默忽然问。
“该你知道的，已全部告诉你了。”神父合拢黑皮书，转身放回书架说道。
“我从未听说黑雾城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李默又道。
“也许它早已发生了，只是你我不知道罢了。”神父转身望着他，目光多了份严肃。
李默冷笑：“我从不相信神灵和魔鬼，就像——”
“就像——你从来不听我们的教义一样。”神父接道，他的目光仍旧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情绪，好像他的灵魂早已不在身体里。
“我只是——”
“你只是没有见到我主的荣光，你只是不知道他无所不在，在不经意间给予你爱和温暖。但你不要担忧，伟大的主不会因为你的无知蒙昧而怪罪于你，而会在你孤独无助时，为你抵挡黑暗和邪恶的侵袭。因为他仁慈而宽容的爱着世间每一个人。”
李默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发现，跟有信仰的神职人员争论是件非常愚蠢的事。
“驱逐黑暗和邪恶，本就是我等的职责。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隐藏于黑暗中的罪恶必定因暴露在阳光下而受到惩罚。”默凯斯神父站了起来，走向房门。
这是谈话结束的暗示。
“我知道了。”李默站起来，心情复杂的向神父告辞。
本来就模糊不清的事情，此时又被笼罩上一层雾。
默凯斯神父，到底知道些什么，又隐藏了什么。
沉重的包铁皮木门关闭的瞬间，李默从默凯斯神父的眼睛里看到一道一闪而过的黑芒。
他的脑海嗡的一声炸开，浑身更是冒出冷汗湿透了衣襟。
错觉吗？
应该是错觉吧。
李默强迫自己这么想，因为他不敢往另一个方向去想。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哪怕一个小小的选择，都能造就你不同的人生。人生中有无数次选择，意味着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有无穷的可能，但每个人却只能在这无穷的可能性中经历其中的一种，这就命运！
很久以后，当李默再次回想这件事，会试想，如果他没有来找神父，一切是否会不同。
答案是否定的。
很多事情，结局在这件事未发生之前，便已注定。
这便是命运。
李默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魔鬼、邪教徒、倒五星芒等字眼，默凯斯神父眼中闪过的黑芒画面更是不断闪过，全无心情再在教堂呆下去。跟安琪儿打了声召唤后，匆匆离去。
告别前，安琪儿问李默是不是生病了，李默摇摇头说没有，是工作一晚疲惫了。
“齐，要保重自己。”安琪儿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换做以前，李默肯定会说“你也保重”，但莫名其妙的陷入魔鬼诅咒的诡异事件中，他有所触动，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努力。”
返回旅馆，不知哪位勇士重新振作起来，挑战崔迪大妈这头暴龙。旅馆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里，都能清晰听见她冲锋陷阵般的**呐喊声。
李默静静的躺在木制床板上，盯着泛黄发黑的屋顶，内心恐惧不安。
因为他意识到一件事。
他若死了，就无法看到安琪儿了。
这就是他不想死、不愿死，恐惧死的原因。
他要永远活着，同安琪儿在一起。
他的眼中冒出充满斗志的光芒，平生以来第一次决定反抗命运强加在身上的枷锁，而不是像个无赖一样应付生活。
晚上还得上班，李默不再胡思乱想，努力睡眠，补充精力。
一觉醒来，第一时间去看镜子。镜子里仍是漆黑瞳孔的阴沉脸庞
不过李默已产生一定的免疫力，再看到这张脸，并没有害怕。还饶有兴趣的做起了鬼脸，除了那双不带感情的双眼外，面部其他部位都能随着我的控制变动。
若没有神父所说的魔鬼诅咒的话，这样子还蛮酷的。
李默自嘲一声，推门离去。
晚上七点半，准时到达工厂，枯燥乏味的完成了一晚上的工作。
上班的时候，十二小时的工作时间仿佛二十四小时那么长，可当一大早走出厂房，却记不起当晚的任何事情，好似一晚的工作，留给人们的记忆只有简单的一串文字信息。
跟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李默径直前往圣玛丽教堂。不过，今天他要找个机会，再跟默凯斯神父再聊一聊，争取了解更多关于魔鬼诅咒的信息。
他敢肯定，神父一定对他隐瞒了某些信息。
他不愿任命般的等待诅咒发作或者被默凯斯神父拯救。
必须采取积极的自救行动。
可当李默到达圣玛丽教堂，看到那扇永远向黑雾城居民打开的教堂大门紧紧关闭后，心头一沉，难以言喻的寒冷在心头浮现。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一定是的，不然教堂大门不会关闭。
希望安琪儿安好。
他拍了拍教堂的大门，没人开门，便绕道从教堂左侧的一扇小门走入，里面空无一人，我走上二楼，看到安琪儿正趴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哭泣。
这人身材匀称，皮肤略黑，相貌还算英俊，一头浓密的乌黑卷发像一顶蓬松的帽子；他的胡须也是弯曲上卷，这些熟悉的标记让李默立刻辨认出他。
是默凯斯神父的助手，莫迪。
莫迪是六年前的一天，突然出现在教堂中的。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但他毫无隔阂的融入到了教堂的生活中，他对人彬彬有礼，做事认真负责，对光明神的教义也非常熟悉了解。
如果仅是这样，李默和他说不定能够成为朋友。但不知为何，莫迪经常当着李默的面和安琪儿做一些亲昵的举动，然后以得意嘲弄的目光看着我。
教堂地区的人都知道李默对安琪儿的爱慕。
莫迪挑衅意味十足的举止起初令他疑惑，继而愤怒。
李默才不管莫迪是什么缘由故意激怒他，他偏激执着的禁止任何人和安琪儿有亲昵的动作。
李默和莫迪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在前年的时候，还和他打过一次架。
此时，他的手臂弯曲，揽着安琪儿的后背，轻轻抚摸。
当他留意到李默后，头部微微转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嘲讽的神色。
这个混蛋。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李默心中仍然腾的升出一团熊熊怒火，快步上前，拉开安琪儿，又在莫迪的肩上用了推了一把。
“李，你干什么？”安琪儿惊讶的转过头，正好看到李默推开莫迪。她的眼睛红肿，泪水闪闪的盯着李默，一脸的伤心难过。
“这混蛋不老实。”李默像往常一样，盯着莫迪恶狠狠的说道，然后扭过脸，任命般等着安琪儿的呵斥教育。
“李，我一直以为这个城市里最关心安琪儿的是你，但我错了，你其实一点都不关心他，你只是将他当作你的私有物品。”莫迪轻咳一声，大声说道。
李默心中大怒：卑鄙的家伙，刚才不是你故意惹我发火的，这时候装什么好人。
只要一涉及安琪儿，他的冷静与沉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昨晚，默凯斯神父过世了，你知道吗？你又知道安琪儿有多伤心吗？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在乎过她的感受，这个时候还想着争风吃醋。”莫迪此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神，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李默身躯一震，连忙扶住墙壁才防止失去重心跌倒。
他没像往常那样愤怒的和莫迪争吵，甚至连安琪儿从他身边跑开都没及时的追上去。
脑海里不断浮现一行字：默凯斯神父死了。
神父昨天还从容冷静的说，会去除魔鬼的诅咒。仿佛对付黑暗中的邪教徒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怎么今天就死了。
李默震惊的盯着莫迪，失声道：“真的死了？”
莫迪恼怒的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追去安琪儿了。
第六章 最美好的
李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茫然失措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
他飞快的在几个房间找了一遍，成功推开安放默凯斯神父尸体的房间。神父身着神职教袍，平躺一张木板上，双手交叉放于腹部，一排洁白的蜡烛在他身周静静燃烧着。
他的表情安静祥和，嘴角微微上扬，双手交叉合拢在胸口，仿佛是在午睡。
愿光明神保佑你。
李默盯着默凯斯神父的脸庞，做了一个给予逝者祝福的教派手势。虽然从未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容，至少最后一刻，他是微笑着离开的。
等等！
李默忽然身躯一震，盯着默凯斯神父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和老科尔去世时的表情何其相似。
尤其微微上翘的嘴角，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令他心头一阵狂跳，他迅速的转头察看，留意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后，飞快的走到神父的尸体旁边，撑开他的眼皮。
那是一颗漆黑如墨的眼珠，上面还有一个倒五星芒的图案。
李默眉头紧皱，盯着那颗乌黑眼珠。
这他妈的是——
魔鬼的诅咒。
这是神父突然去世的原因吗？
无法逃避的死亡符号。
李默警惕的四处张望，仿佛有一双残忍无情的目光正在隐蔽的地方监视他，像个经验丰富的猎手，等待他一步步走入早已设计好的陷阱。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要过来了。
李默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向外走。
“你来这里做什么？”来人是莫迪，他审视的盯着李默，又看了看神父的尸体质问道。
“用你来管？咱俩的帐迟早会有个了解。”李默冷冷瞪了他一眼，径直离去。
他没有去找安琪儿解释，更担心将诅咒传也染给她。
先在教堂附近转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人跟踪后，李默径直返回旅馆。
在旅馆门口闲坐的崔迪大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向来不在早上回来的。
李默跟她买了份压缩干粮，无视崔迪大妈。裸的挑逗眼神，进入房间后，将房门锁住，又从床下找了把沉重的铁扳手，放在顺手的地方。
至于这玩意能不能对付诅咒，已顾不得了。
很多时候，死还是活，并非由人们的意志左右的，死亡总是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李默不知道诅咒是怎样杀人的，为什么老科尔和神父死后都带着笑容，虽然没见到那罗巴死后的模样，想来也是带着笑容的——那么残忍的自杀方式，还带着笑容？
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李默暗自决定：如果今天真要死的话，至少得弄明白是怎么死的。
当然，能不死最好。
晚上工作的疲劳在他接触到床板的瞬间便爆发，即便在死亡压顶的状况下，李默依旧很快睡着，并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间漆黑封闭的密室内，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伛偻着身子，在斑驳油腻的案几前忙碌着。案几上摆满瓶瓶罐罐，盛放着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密室的中央有一张床，铺着洁白床单，躺着一个身穿呢子大衣的金色卷发男子。
伛偻老者穿着一件黑色祭袍，像个药剂师般不停的对照一本黑皮厚书，将浑浊的液体和各种颜色的粉末倒入手中的椭圆器皿内，约莫十多分钟后，才满意的摇了摇椭圆器皿内的黑色液体，转身走到床前，手指蘸着器皿内的黑色液体在卷发男子的额头画出一副倒五星芒的图案，然后用刷子在床四周的地面上画出一个更大更复杂的五星芒图片。
老者做完这一切，又取出一把小刀，在手腕上隔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淋在地上。同时他开始大声的念动不知名的咒语。
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洪亮。
当一长串咒语念到最后，老者状若癫狂的扬起手腕，放声高呼一句什么。
从他体内流淌出的鲜血立马化作一条漆黑的火蛇。火蛇绕着老者转了数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将地上的倒五星芒引燃。
瞬间，密室仿佛变成了到处冒出黑色火焰的地狱。
老者的面容也被火光映出，那是一张李默非常熟悉的面孔。
他的表情狂热而扭曲，眼睛却平静沉稳的可怕，却是默凯斯神父。
而躺在床上的卷发男子额头的倒五星芒同时大放光芒，与地面的大倒五星芒相互感应，射出的光芒集中在男子额头的正上方，将空气如镜子般打开一个缺口，一条蛇般的黑色浓雾从缺口处涌出，癫狂残忍的大笑着，幻化出各种狰狞的形状，将密室转了一遍后，一股脑的钻入金色卷发男子的额头。
接着，默凯斯神父手腕的鲜血停止流淌，倒五星芒敛去光芒，所有火焰化作一团青烟消失，
金色卷发男子的眼睛睁开，漆黑的瞳仁占据了眼眶内的所有地方，阴冷而恐怖的笑了起来：“鲜美的灵魂，多么令人怀念的味道啊。”
他的金色卷发瞬间变成黑色。他的面容也暴露出来，却是——
莫迪！？
即便在梦中，李默也失声叫了起来，一拍床板惊醒。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抹去额头的冷汗，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他着实被吓到了。
当那人换成一头黑发后，赫然是年轻版的莫迪。虽然没有胡须，但李默仍旧一眼将他认出。
真是个离奇可怕的梦！
这时候刚过中午，受此一吓，李默的睡意全无，从枕头底下取出昨天剩余的压缩干粮，一边吃一边回想刚才的梦。
梦中的景象历历在目，每一个画面都清晰无比，他甚至能记起神父默凯斯画的图案以及他念动咒语的口型。
咯——咯——咯
门外忽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李默惊讶的起身，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紧紧握住大扳手，举在胸前，盯着薄薄的木板门。
十年来，除了崔迪大妈每月月底固定的大嗓门催租外，从未有任何一个人敲过他的房门。
“谁？”李默大声喝道。
敲门声戛然而止。
沉默片刻后，门外传来回应：“李，是我，比利。”
比利？烟鬼比利？
由于李默一直在防备着未知的死亡，所以立马察觉到异常。这声音是烟鬼比利的，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间房子。因为旅馆的特殊性，崔迪大妈更不可能放陌生人随便出入旅馆的。
李默心头一紧，压低声音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先打开门。”门外的人说道。
“你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李默胡乱编道。
又是片刻沉默后，门外传来一声叹息声。
“看吧，我说了他不会上当的。”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速很慢。
下一秒，一只粗糙的黝黑手掌轻易击穿门板，左右摸索，寻找着插销，试图打开房门。
李默眼角狂跳，却毫不犹豫挥动扳手，用力砸在已摸到插销的黑手背部，力道之大，哪怕一条结实的牛腿，都会被这一扳手打折。
但筋断骨碎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当扳手和手掌碰撞在一块后，竟然迸射出一串火花。黝黑的大手被巨大的力道砸的下坠，直接将门板划拉一条口子，断裂的木茬飞溅，却伤不了大手丝毫。
门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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