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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安处 耽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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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提了,我还宁愿扣奖金!我老婆害喜,什么都不想吃,又坚持非得吃,吃了又全都吐出来,这都快把我难为死了。”
  “你领她上医院看看,把早孕反应调理一下呗。”
  “她不愿意吃药,怕对胎儿不好,干啥都追求自然无污染。你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全家都像踩刀尖上似的,一步一步走的快把我吓出精神病了。”
  “我看你不远了。”
  “等你媳妇儿怀孕,你就知道了。”
  我嘿嘿笑两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一天啊。不过目前来看,我还真不想有那么一天。我看他把每样菜都拿起来研究半天,然后又摇摇头把菜放下,表情越来越愁,脸长得快到肚脐眼了。
  霎时间,我觉得自己非常之幸运。现在伺候赵大人都把我愁够呛,我要给自己找一亲活祖宗,还不把我奴役死啊,我还是当我的“砖屎”王老五好了。再说,还不一定有姑娘看上我呢!
  正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以前就没谈过恋爱;暗恋,对象也只有大於一个。大於又是个男的,我,我该不会,是那个吧?像阿卜一样?一个宿舍,四张床位,出两个?有这么高比例吗!还是我们宿舍风水不好?盖人家祖坟上了?听说我们那宿舍楼从前就老闹鬼……
  我一时间愁云密布,跟宫言一起,对着几根半长不短的茄子,长吁短叹,无限哀思起来。
  拎了菜往回走,一路上,我这脑袋里就一直转悠这么个破事,走得一步比一步慢,一步比一步扭歪,又垂头丧气,跟脱了魂似的。走着走着,老觉得有东西在眼前晃,还黑乎乎的。一抬头,一个精神健铄的小老太太,戴了副老花镜,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一愣,不认识啊,这老太太找谁啊?
  “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年纪轻轻,好日子在后头,有什么过不去的难事啊!别跟那斗败的公鸡似的,走路得昂首挺胸,趾高气昂,走出那精神头来,让人看着就觉得朝气蓬勃。青少年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你怎么也得是十点钟的啊,精神点,抬头挺胸,目光直视远方,前面是光明大道……”
  我果然直视远方,眼前一片,乌灰。今个儿阴天,现在又是傍晚,天色贼暗。我看着这小老太太还在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自我陶醉中,觉得今天赵大人不在,我恐怕整个人就撞了邪。难不成平日里,他还起着斩妖除魔的作用?或许他自己就是一大魔王,别的小妖看见他根本不敢靠前。我,我明儿还是买一桃木剑挂脖子上吧!
  忍了小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下去,只好开口打断她:“阿姨,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
  小老太太总算暂时停了口,晃过神来看看我,顿了一下,接着硬朗地说:“小伙子,我想找个叫百易巷的地方,有个社区格林小镇,你知道在哪吗?”
  百易巷,听说过,就在这附近。格林小镇,也听说过,可它离这超级的远啊!
  我想了想,又问:“阿姨,您确定是百易巷的格林小镇,有没有可能不小心记错?”
  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小伙子,你是不是看我老了,不信任我,觉得我这点小事也记不清啊?!”她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批判,说我不尊老爱幼,不乐于助人,不虚心学习,不细心观察……
  我被她说的就快吐血,真叫百口莫辩,干脆陪她直接去百易巷。到了巷子里,从头走到尾,也没这个小区。问她有没有电话,她不知道;要去什么人家,她说不清;想去居委会求助,人家下了班;想去派出所求助,她又死活不干。
  我们就在这附近一带疯狂的绕啊,找啊,我这个岁数都觉得脚后跟疼,老太太愣是一个累字都没说,目光炯然,坚持己见,勇往直前。
  眼看着天完全黑了,还是没找着,我心里真着了急。这谁家老人不回家,都得着急。实在没办法,去远处的格林小镇太晚了,我只好问小老太太:“阿姨,天黑了,您家在哪?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老太太挺精神的,反问我:“干嘛回家,还没找着呢?”
  “天黑了,您还没回家,家里人该着急了!您先回去,改天让家人陪着再来找好不好?”
  老太太看看天,又看看我:“也好,我下次再来。”说完想想,一脸幸福地说:“我打车回去,我儿子说回家要打车。”说完又想想,转而郑重警告我:“你不许跟来啊,想抢我,没门!”
  我真想冲她翻个白眼,咽口口水还是忍了。在路边叫了个车,扶着她坐上去,看小老太太坐着的士扬长而去,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转过身往回走,突然意识到,完了,赵大人还在家等着呢!他每次值完夜班,脾气都不是很好,我又忘了做饭,这下死彻底了!脚下紧赶慢赶往回走,进了屋门,果然看见赵大人抱着双臂,坐在沙发里,用看烤全羊之前绑好待宰的小羊羔一样的眼神盯着我,我又点头又哈腰又道歉:“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马上做饭,稍等,稍等。”
  “知道回来晚了?电话也不接!还当你让人拐卖了!”
  电话?我完全忘了还有电话,“对不起啊,下午开党支部会,我把手机调震动,没听见。我这就去做饭,马上就好。”
  大概是我诚恳无比的眼神和话语打动了他,或者是对晚饭的渴望浇灭了他的怒火,他终于放弃杀我泄愤,微微点头道:“恩,多做点。”
  我一听,立刻愧疚心就上来了。人家赵大人,什么时候受过委屈挨过饿啊,短短五个字,道尽各中心酸啊!我真是太不对劲了,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怀着虔诚而内疚的心,我赶紧淘米洗菜做饭,紧着忙活,等什么都弄好,也快八点了。
  饭一端上桌,赵秉钧就扑了过来,他吃的真香,一个字都不说了。我不停给他夹菜,他来者不拒,打扫了个干净。我看他吃的像小老虎一样可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他爱吃的话,让我一直做饭,我都愿意。

  我的礼物,我的心肝

  日子就这么流水一样的过,有开心,有苦恼,有酸有甜,有莫名的情绪。当然时不时有些困难和阻碍,但无论什么槛,迈过去就行,我有充足的自我娱乐的精神。生活不过就是荡秋千,有前有后,有上有下,飞的越高,跌的越快。只要要求不要太高,摔得就不会太重;只要别松手脱轨,生活就肯定过得去。
  唯一有点不同的是,我在回忆和现实中莫名的穿行。看到这些过去的人和事,心中有着无法形容的感触。阿卜依然清朗忧郁,说起话来温言软语,从不发脾气。我不清楚他和他的贝永光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也无法询问。我自然希望他能过的幸福,只是心中,总是有着各种疑虑。如果相爱,是不是什么困难都能度过?我不知道,也不敢揣测,这种缠绵悱恻的爱情,离我那么的遥远。
  大於和小园子自然地发展,每双眼睛都看得出,他们在相爱。可让我没料到的是,他们还是没法一帆风顺。小园子的烈性点滴不减,她察觉到一开始,大於想要撮合她和我在一起,对大於心生了隔膜。大於只能更加努力,像耕牛一样勤勉的追求这个几乎称得上完美的女孩。我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靠近,相恋,伤害,疗伤后重新振作,如同两只取暖的刺猬。我心中,对爱情这种东西,越发的想要敬而远之。
  我终于发觉,我似乎并没像我想象的那样,改变过去。小园子和大於,对待别人都和蔼体贴至极,对彼此,却依然吵架如吃饭;阿卜,也依然锁关自闭,不肯向我诉说任何一句心事,即使,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赵秉钧,同样刻苦的准备着五升七考试。他谨慎冷静,胆大心细,活脱脱外科医生的料子,又有决心,没什么考试能难倒他。我知道他一定能通得过,一点也不担心,有时带点烧烤炒饭给他做宵夜,算是帮他改善下心情,报答他之前对我的照顾。
  大於忙着谈恋爱,阿卜和赵秉钧每日里都忙得不见人,大家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去。我有点害怕这种感觉,干脆搞了个相机,整天在校园里,到处拍来拍去,什么都拍。同学匆匆赶课的脚步,小孩子在喷泉里笨拙的笑跳,阳光在教学楼角上的转折,还有周围的每个人,他们嬉笑的样子,认真的神情,以及离去的背影……
  每个光圈都是美的,独一无二。如果每一个瞬间,都能像照片一样,被定格保存,该多好。
  时光走的很慢,我常常一天过两天的份,更觉漫长。可我又巴不得,时光的脚步,更缓慢些。我已经有预感,我可能救不了丁卜,我又要承受一次这种伤心嘛?到底我回到过去,有什么意义?
  这种难以释怀的心情让我在时光镜面的两端,虽不至疲于奔命,也略有些惓怠。每一次,好像回头看到了自己,又好像离我想得到的答案,南辕北辙。我不想被这种感觉拖垮,只有努力调动我的自我娱乐技能,给这贫乏的生活,尽量增添一些乐趣。
  12月19号,我的生日。好几天前大於就定下今晚的时间,我们要在宿舍里庆祝这个小小的生日。我知道大於会给我什么礼物,这份宝贝,直到五年后,依然是我的最爱。
  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大於他们掏出礼物送给我。尽管早已知情,当大於亲手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丢脸的湿润了眼眶。
  大於还被吓了一跳:“林西,你哭个鸟啊?”
  “去你妈的,谁哭了!”
  我吸吸鼻子:“大於,你画了多久啊?这么细致的活,你没找枪手啊?”
  “林西你找扁是吧?打寿星虽然不太厚道,可也不是下不去手的!”大於瞪了我一眼,又做出一副不在话下的样子:“这么点东西还不简单,两天就画完了,还至于你说那样!少在那没文化,说你是猪吧,你还配合我!”
  我嘿嘿笑了两声,手里紧紧搂着礼物,就怕被他抢回去,心里脸上都笑开了花。大於大人不计小人过,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给我讲述他天才的idea,和他是怎么制作这份大礼的。
  听着他在那胡吹胡侃,自我膨胀,我心里别提多感动了。这份礼物,我看了无数遍,仔细的保存,反复的摩挲,跟传家宝一样的待遇。每一笔每一划,我都如数家珍。
  我有些颤抖的打开它,熟悉的图画映入眼帘。这是本手工自制的书,像古时的奏折,封面很厚,里面好像用的木板,涂成蓝色,纯手工的感觉,古朴可爱。打开封面,第一页是写给我的祝福,再往后,每个折面是一个漫画故事,讲一个小笑话,或者我们之间的小小往事。一本书,分成好几个系列,每个系列都有各自的主题。漫画里,我变成了猪的形象,贪睡贪吃,画风非常温馨搞笑,看得人忍俊不禁。
  有的故事里,我站着睡觉,像化石一样,雷打不动;有的故事里,我能隔着崇山峻岭,闻着香味找到美食;有的故事里,我能产出等边三角形的便便——我突然觉得,或许漫画里的我,也是外太空来的?
  这本漫画的正面都画完了,大於说,以后每年,都给我补上一个新故事。当然,他小子纯在那忽悠我,以后一笔也没再画。可是我听了,依然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么厉害的感情炮弹,我就不相信谁能抵抗得住!
  赵秉钧也送我礼物来着,我都没打开,直接放进柜子里了。不是我多冷漠,没有同学情谊,而是因为,以后的五年里,他每一年都送同样的礼物,风雨不变,这个礼物的品种是:像框……
  可见他多没诚意,连动动脑筋换个样都懒,真气得我肝疼。我们五年后可是一个屋檐下的兄弟,我看在眼里,恨在心上。毕竟,我没勇气恨在行动上报复,只能恨在心里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人家大爷要准备五升七考试了,性命攸关,马虎不得,所以选礼物没法用什么心思,有的送就已经相当给我面子了。以后的重复呢,大概是因为习惯成自然。科学不是研究说,一个行为重复20几次,就会形成惯性吗?改都改不过来。可能赵大人形成惯性所需要的重复率过低,一次就成永久,这应该属于心理缺陷!
  老师说了,对待患者要理解。
  这么自我宽慰了几次,也觉得送像框没那么土了,还对赵秉钧的心理疾病产生了同情,甚至是羡慕。要知道,这年头,得心理疾病的往往是牛人,富人,就跟从前那糖尿病似的,富贵病!一般人想得还没机会呢。
  阿卜送了套书给我,同样气得我半死。其实这书挺精美的,叫《动物未解之谜》,里面全是彩图,铜版印刷。我的确很喜欢动物,阿卜挺了解我。可是干嘛搞个未解啊?!这每页看过去都得好奇个半死,想来想去,想完还没正确答案,我还不给活活憋疯!
  你看现在这些作家、出版社,一点正事也没有,思想僵化,顽固不灵。要是我出书,我就出个《动物已解的谜团》,这看了多过瘾,保证谁都爱看。又有神秘冒险,又有历史传说,又有科学考证,还有详细答案。不过要求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有思想有文化,也实在是苛求了点……
  阿卜对我的说辞表达了无穷的鄙视和唾弃,自己跑桌边去等着分蛋糕。他精神抖擞,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心事还是难题。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还是得小心为上。管他有没有希望,最后是什么结果,我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非得后悔一辈子。这世上没什么事,没什么人,值得豁出性命。我看着阿卜温柔的侧脸,他正对着蛋糕微笑,真不想他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真不想,落得只能在回忆里看见他。
  蛋糕是小园子买的,我们一起切了,美美的吃。吃着吃着,突然,大於拿着蛋糕冲我迎面就拍了过来。我也不甘落后,很快,大家就开始互拍,简直乱了套。又打又跑,每个人都被奶油蹭了一脸一头,黏糊糊的,头发结了团,衣服也都惨不忍睹。
  大伙跑来跑去,乐得脱了力,想再补充点体力,已经没有“活下来”的蛋糕了。李重下巴压在桌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蛋糕盒子,遗憾的说:“美好的事物(我怀疑他说的是食物)总是很快就消失了……”
  正乐着,电话想了,我接起来,父亲严肃的声音在彼端响起。他在电话里客客气气的祝贺了我,让我好好学习,叮嘱了好几句,我唯唯诺诺的答了。最后他问我过年回不回家,我说不了,留在学校学习。他好像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然后母亲接过去说了几句,言语里小心翼翼的,说不了多一会儿也挂了。
  我心里揪得乱糟糟的,刚才的好心情,转眼间一扫而光。大家都静静的看着我,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我脸色会突然这么难看。我冲着大伙笑了一下,感觉头脑一阵晕眩。

  惊魂夜

  我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脸都是虚汗,胸口一个劲儿地发颤。抬眼看,是赵大人的客房。我坐了一会儿,爬起来走到厨房,在冰箱里找出瓶绿茶,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后靠在冰箱门上发呆。
  周围静悄悄的,很远的地方,依稀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我仔细去听,听不出是什么。往外望出去,尽是灯火霓虹,远远的照映闪烁,尽管现在已经是半夜,可如今的城市,都是不夜城。我可以想象,远处的人们如何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我有好几年没回过家乡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刚才听到父母的声音,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很复杂,让我想起了以前好多回忆。父亲把我带进门,说那是我自己的家;母亲给我做很多美食,温柔的看着我吃;大我很多的哥哥,把他小时候的玩具和书拿出来给我,把我当成五六岁的小娃娃一样哄,可当时我已经要上初中了……
  一幕幕景象,过电影似的从我眼前闪过,晃得我心里很乱。
  正发着呆,旁边房门开了,赵秉钧走了出来,工工整整的穿着一套睡衣裤。尽管现在是半夜三更,他看上去倒还挺精神。走近一看,头发竟然也蛮服帖,不像我,每次刚睡醒时都支楞八翘的。
  他也没看我,走过来用眼神示意我挪窝,探头也在冰箱里拿出瓶绿茶来。他这冰箱里,别的喝的都没有,就只有绿茶,一瓶一瓶错落着,摆了三层,好像在搭积木。
  赵秉钧拉开餐厅的壁灯,转身坐在餐桌边上,拧开瓶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享受的呼了口气,才淡淡地问我:“怎么了,睡不着?”
  我也做到椅子上,手里握着那瓶绿茶杵在下巴底下,颓然地回答:“是啊,睡不着。”又长嘘了口气说:“刚才,我梦见我父母了。我有将近四年没见过他们,心里有些难受。”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他们,都不回家?”
  “没回,不敢回,不知道回去说什么。”
  赵秉钧撇撇嘴:“不知道回去说什么,就不敢回?”
  我停滞了一会儿,这该怎么回答?或许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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