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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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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比别人的健康了许多——象一具勃起的巨大阳具,熠熠地闪着亮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在接受着窗外阳光的爱抚,才显示出如此阳刚的雄性魅力。他坐在这帮死人堆里正如一头雄师蹲在一群绵羊里,雄壮得十分荒唐。
见刘所锁门出去,阳具懒洋洋地抬眼瞄了瞄我:“哪来的?”
“后走廊小号。”我低着头,没敢正眼瞧他。
“把被子放马桶边上,”他慢腾腾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穿着弹力背心的前胸隐约闪着一只黑糊糊的老鹰,这只老鹰好象也在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随时准备扑出来,估计这就是刷锅的提起的老鹞子,“膘子,知道我是谁吗?”
我放下被子,没敢坐下,因为从眼睛的余光里我看见一双双眼睛在瞪着我,跃跃欲试。回想起来,一群饿狼看见一只兔子也不过如此……伙计们太寂寞了,这是要拿我解闷儿呢。我假装没注意旁边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回答:“姚哥,我认识你。在小号的时候,伙计们经常提起你来,佩服得要命!在外面我也知道你的大号,姚哥是条汉子!我叫胡四,住河西。”
“你别他妈跟我套近乎!胡四?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为啥事儿进来的?”
“姚哥,我还能干点啥事儿呢?也就是打了个架……”
“跟谁打的?”他的脸似笑非笑,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芒。
我能跟谁打架?长这么大除了上学时被班上的淘气鬼扇了几巴掌,我还真不知道打架的滋味呢。我不敢乱编,万一编在他的哪位朋友身上,这顿“帮助”还能脱得掉吗?我转悠了两下眼珠,轻声回答:“打了楼下收瓶子的一个伙计。”
“看你个熊样也就是一个欺负'老巴子'的主儿!看在一个区住着的份上,我饶你一顿打。来,给大爷拿个腰!”
拿腰谁不会?在家经常用这招伺候老爷子,糊弄俩零花钱呢。好嘞!按摩师来也!我乐颠颠地凑到老鹞子身边,施展起祖传绝活来。满号子的狼们大失所望,又变回羊去,半死不活地依在各自的铺盖上。
脱了一顿“帮助”,温习了一番祖传手艺,当然得到了一点点奖励。老鹞子舒舒服服打了一个哈欠,歪着脑袋对靠马桶坐着的两个瘦猴说:“浪花、小鸭,给你胡哥腾个地方!老四,把铺盖搬他们俩前面来。”
浪花和小鸭乜了我一眼,好不情愿地把铺盖往马桶边挪了挪。嘿,姚哥人不赖!我不用靠马桶睡了,看来我手艺不错……旁边的几位老兄傻呼呼地看着我,我估计他们一定是在嫉妒我:你娘的,一来就插号?我们可是一点一点熬上来的!咳,谁让咱是本地人呢?老几位,甭急!我还想在第一位睡呢。
午饭开始了。老鹞子蹲在门口一个一个往里接着黑面馒头,羊们的眼睛开始慢慢由黄变绿,又由绿变蓝,最后变成了狼那样血红的颜色,双臂撑在地板上权作支起的前爪,紧紧盯着放在地上的一堆馒头。老鹞子吩咐身旁一位长着冬瓜脸的汉子:寒露,接菜!自己就用手挨个掂黑糊糊的馒头……我大惑不解:掂什么掂,总不成能掂出个蛋糕来吧?哦,敢情俺哥是在掂分量大小呢……看来大的要留给自己。老鹞子掂了三个来回,这才挑出四五个看着壮实一点的馒头来放在一边,又从别的馒头上每个掐下一块来,把掐下来的放进嘴里,再把挑出来的馒头逐个递给身边的人:“都他妈的吃吧,等到了劳改队别忘了姚哥的好处!”
“等等!”那个叫寒露的汉子拿着汤匙挨个碗里挑着肥肉,“把肉都给姚哥!胡四,看什么看?说你呢,把碗伸过来!”随即,两块指甲大小的肥肉被舀走了。
吃过了午饭,整个走廊里安静了许多,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镣铐的碰撞声才让人想起这是一个监狱以外,与我在部队时的午后并无二致。
“光明,来两口?”那个叫寒露的汉子用肩膀扛了扛老鹞子,悄声说。
“恩。”
寒露看了看门上的小窗口,掀起褥子,抠开一块地板,从地板下摸出用塑料袋包裹的一包烟来:“浪花,看着人!小鸭,点火!”想起这声点火,我就想起了神州五号发射时的那声豪迈的吆喝,很雄壮。一通忙碌过后,老鹞子眯着眼睛叼上了一根烟。大伙儿盯着老鹞子嘴里徐徐而出的烟雾,伸长脖子死命地往鼻孔里吸。我赶紧脱下衣服站在窗下,向外呼扇着烟味,心想:哥哥,就凭我这表现,你怎么也得赏我两口吧?果然,吸到还剩二指长短的时候,老鹞子把烟递给了寒露:“寒露,抽完了给老四留一口。臭迷汉,看什么看?老四是我邻居!再他妈的看,让你钻马桶!”
臭迷汉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河南盲流,听到这话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俺看啥来?这烟还是俺提审时偷来的呢,俺想抽两口咋着啦?”
老鹞子扫了他一眼:“好,寒露,给他抽口'二烟'!”
“张嘴!”寒露猛吸了一口烟,把嘴靠到臭迷汉的脸上,臭迷汉连忙张开嘴凑紧了寒露的嘴巴。从后面看二人就象是在接吻一样,很恶心。寒露吐出烟来,臭迷汉猛地吸进去,然后鼓着嘴巴迅速躺在了地板上,样子很是惬意,象电影《林则徐》里那个大烟鬼的样子。寒露眼见得两根手指捏不住烟头了,这才把烟头递给了我。呼啦一下,大伙又挤到了我的身边。
“哗啦!”门下面的大窗户打开了,大饼子的脸贴在窗口上,冲我大声吆喝道:“好小子,刚转号就抽烟!你等着!”
坏了!偷牛的没抓住,拔橛子的倒被抓住了。我赶紧把烟头扔出了窗外:“姚哥,怎么办?”
老鹞子好象很不理解,把两手摊得像跳舞的蝴蝶:“什么怎么办?你违反监规纪律就法办呗!”
“姚哥,这烟可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哈哈,谁看见了?寒露,你?”
寒露忽地站起来,一脚踹在我的裤裆上:“你抽烟还敢诬赖别人?大伙儿,帮助帮助他!这傻逼是个膘子!”
回想起来,寒哥哥的脚法确实漂亮,让我的睾丸直往小腹里钻。当时我确实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事先就应该找个脸盆或者饭盒什么的栓在裤裆里,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后代的质量……再仔细想想却也好笑,那样撒尿可就不大方便了。
这一刻我懵了!脑子顿时象装满了糨糊……
稀里糊涂爬起来时,脸胀得犹如猪头,嘴角鼻子吧嗒吧嗒滴着鲜血。
我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只要死不了,你们都不会好受得了!
“刚才谁抽烟了?”刘所提着钥匙站在门口问老鹞子。
“我!”我倚在墙角说,“我提审的时候偷了一支烟带回来抽了两口,他们制止我,我不服才动了手,不关别人的事。”
“姚光明,是这么回事儿吗?”
“是是,刘所……其实他也没抽几口。”
“胡四,出来!”
路过每个号子时,门上的小窗口都闪开了一条缝,三两双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就象屠宰场等待屠宰的猪在看已经抬上了架子的同类一样,神情很是令人不爽。
这样,我接受了刘所一个多小时的“改造”,我还是一口咬定只有我自己抽烟了,最后刘所也是无可奈何。
回到号子,哥儿几个看着我的脸,异口同声地说,我脸上的褶子没了,人显得更精神更性感了。摸着胖了一圈的脸我才明白,原来会保养皮肤的人都用电棍做美容呢!嘘……别声张,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看着手上戴的捧子(一种自制的戒具),我半晌没有吭声。老鹞子似乎有些歉疚,半倚在被子上,拿脚蹬了蹬寒露:“往前靠一靠,让老四睡你旁边。”
嘿……不错!我迈入中层领导干部的行列了。
晚上,老鹞子大发慈悲,安排浪花和小鸭轮番帮我揉搓酸麻的小臂。浪花和小鸭把这活儿当成了一种消遣,因为几位体格稍小的全部骑在几位体格稍大的身上练“推拿”,无一例外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规矩颇似猴群以力量定尊卑的意思。我要给他们改了这个混帐规矩!我历来认为:无论在哪里,脑子才是决定一切的力量。享受着老鹞子赐予的服务,脑子里策划着怎样推翻他,在这座猴山上自立为王,我决定先探探这帮家伙的底细。
强壮猴子享受完了弱小猴子的伺候,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
我慢慢了解到,原来这帮家伙都有着不凡的经历呢。
寒露是一个三进宫,第一次是因为盗窃,第二次是强奸,后来越玩越猛。这次玩大发了,绑架了一个小孩,勒索了人家一万块钱,这钱还没等在身上捂热乎就进来了。说起寒露这个名字还有一段小故事呢:这位寒哥本名不叫寒露,好象叫什么山,一个很土的名字,有点儿赵本山的意思。当年他在潍北劳改农场挖黄河的时候,躲在树后撸管儿,渐入佳境的时候队长站在了身后,队长也是个不同情人的主儿,紧要关头照寒哥屁股就是一脚:他妈的,还撸啊!山东人“还”和“寒”发音分不大清楚,所以此事传出来以后就成了“寒露”,一个优雅的名字。
浪花和小鸭好象都是南方人,在铁路上专干“滚大个”的活计,也是进进出出好几次了。这俩家伙贼精,知道文的武的都不足以安身,所以瞅准了拳头大的就下力地给人家洗衣服,为此得了两个洗衣机品牌的名字,当然,质量肯定不如现在的名牌产品洗出来的好。
还有以性格形象命名的,比如:臭迷汉、老黏糊、小邋遢、大鼻子、苍蝇屎、野猪、大膘子。
以地区命名的:小临沂、老东北、小湖南等。
以典故命名的:小雨衣、烂木头、大地瓜等……最有趣的要算小雨衣的故事。讲这位老兄嫖了个暗娼,完事儿后走的急促,保险套忘了摘下来就直接回家了。半夜,他老婆想跟他热闹热闹,伸手一摸他的裤裆,竟拽下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来。老婆也很幽默,提溜着那东西就回了婆家,婆婆不明就里刚要发问,她把保险套往桌子上一摔:“你儿子好小的个子,穿这么秀气的雨衣回家!”
一来二去,我也算溶入这个大家庭了。我觉得呆在大号不赖,起码我现在是“三把手”了,兴许明天我就可以“滚”别人点儿肥肉补补身子了。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两位“上级”,我又动开了脑子。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凡是动手打过我的都出去“美容”了,寒露被吊在门框上示众,老鹞子睡在马桶边上……嘿嘿,真他妈的过瘾。
黎明时分,我被手上戴的捧子折腾醒了。迷迷糊糊活动了两下发麻的胳膊,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烟味儿,睁开眼一看,乖乖,臭迷汉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往肚里咽着烟。青白的烟雾罩在头顶,就象屎壳郎顶着的一团白屎球。我刚要过去蹭两口,旁边小雨衣拽着大鼻子悄悄爬了过去,三人围成一堆,边瞅着老鹞子边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敬烟,那意思颇有相敬如宾的味道。我想,这几个家伙是让老鹞子给欺负怕了,抽口烟都有如临大敌的恐惧,我得想办法联合他们推翻老鹞子,来他个一统天下!毛主席的统一战线不就是讲究的这个吗?我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你算什么个玩意儿?还敢跟人家毛爷爷比?不管那么多,先挑起战争来再说……我暗地里推了推身边的寒露,寒露猛地翻了一下身子,转着脑袋吸了两下鼻子,忽地坐了起来:“他妈的,谁在吸烟?”
臭迷汉连忙把半支烟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应道:“寒哥……醒了?没人吸烟呀。”
寒露赤条条地扑上前去:“张开嘴!”胯下晃晃悠悠荡着一根像黑茄子一样的物件,嘿,敢情这家伙没穿裤头呢!这根物件要是舞弄起来,那还了得?幸亏我姐姐没嫁给这种人。小雨衣和大鼻子早钻进了被窝,眯缝着眼睛看着臭迷汉,那神情有点儿象《动物世界》里的羚羊在看同类被狮子扑倒时的无奈与惊恐。
“张开嘴!”寒露一只手卡住臭迷汉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捏住臭迷汉紧闭的嘴巴,“你妈个逼的,没抽哪来的烟味?”
臭迷汉终于被捏得张开了嘴巴,半截烟在嘴里已经被泡得散开来,烟丝粘在舌头上就像一只小型的汉堡包:“寒哥,我错了!我偷了你一棵烟……”
“啪!”嘴巴上先挨了寒露一鞋底:“飞燕子去!”
臭迷汉可怜巴巴地站了起来,哆哆嗦嗦把头伸到了马桶里头,双臂向后翘起……你别说,还真有点儿雏燕展翅欲飞的感觉。这帮家伙真能发明!因地制宜到连马桶都利用上了。这时候,老鹞子支起半截身子盯着臭迷汉在看,我连忙说:“姚哥,没事儿,他们在闹着玩儿呢。你看,让臭哥歇歇?”
“滚一边去!”寒露瞪了我一眼,“你他妈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想替他飞?”
“我没这意思,我是想……人钻那里边去,是不是太难受了点儿……”话还没说完,先看见一只当空飞来的鞋子。
老鹞子驴鸣般地叫了一声:“滚马桶边睡去!”
得,好人没做成,先被撤了“职”。
小雨衣和大鼻子偷偷看了看我,眼中充满感激与敬佩之情。
唉,这也算是达到一半目的了,先挨着马桶睡一宿,明天再说吧。
刚要收拾铺盖,门口就蓦然响起了一声炸雷:“谁在抽烟?!”
门打开了,烟袋锅气哼哼地站在门口。
满屋人鸦雀无声,老鹞子呼噜打得山响。
“又是你?”烟袋锅一把掀开了我的被窝,“你他妈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梁所,我……”
“就是他!我看见了,”寒露指指我,又指指撅着屁股练燕子飞的臭迷汉,“这俩鸡巴玩意儿半夜里偷着抽烟,被我发现了,我正在处罚他们呢。”
烟袋锅倒头一看臭迷汉,照屁股就是一烟袋:出来!臭迷汉拔出脑袋,带着一股强烈的臊臭气“扑通”一声跪在了当地:“亲大爷!救救我吧,他们不让我活了呀!俺没抽烟,是寒露抽的……我制止他,他就打我!不信你问问大伙儿。”说着,用手指了指我和小雨衣。
小雨衣鼾声如雷,我骂了一声王八蛋,忽然就来了勇气:“没错!就是他!”
寒露刚要解释,脑袋上就挨了梁所一烟袋,当即凸起了一个大包,灯光下别别扭扭地闪着幽暗的紫光。
瓢把儿班长抢上一步,一枪托把他抡了出去。
“老四,过来一下!”老鹞子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抬起头斜眼看了看他,这家伙脸色铁青得吓人,我不由得心下一凛,看来这是要收拾我了,那就先挨着吧。
我硬着头皮靠过去:“姚哥,有什么吩咐?”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老寒你也敢戳弄?”老鹞子用下巴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你知道我俩什么关系?”
“姚哥,”我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不信你还能杀了我?我大声说,“姚哥,咱俩好歹一个区里住着,你大小得帮我说句话不是?寒哥打我下手那么狠,你又不是没看见……”
“好了,”老鹞子打断我,“我这是就事论事!他没抽烟,你为什么说他……”
“姚哥,那……昨天他怎么说得我?”
旁边的伙计全支起了眼珠,我估计是要帮我搭个腔儿。
“好好,你厉害你厉害……咱们不说这些了,”老鹞子瞟了一眼旁边的人,语气忽然柔和起来,“其实,寒露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四儿,你估计你这事儿能判几年?”
“咳,还几年?”我迅速地转了几下眼珠,“就这么点破事儿,三两个月兴许就出去了呢!姚哥,等我出去以后,我天天回来看你……不,我想办法托人给你送烟送吃的!”
老鹞子盯着我看了足有三分钟,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的眼神里好象在说,拿话骗谁呢?哪个出去以后还惦记这里的破事儿?我正准备挨耳光,老鹞子发话了:“兄弟,我相信你!哥哥我这事儿怕是要判个十年八年的……”
“姚哥,你放心好了!老四我忘不了你的。”说完这话我心里直想笑,哥哥,我忘不了你踹在我脸上的那几脚的,我正在找机会报仇呢。
臭迷汉一旁开了腔:“姚哥,寒露这个逼养的真不是个玩意儿!仗着你给他撑腰……”
老鹞子声嘶力竭地嚷了一嗓子:“都给我睡觉!”
寒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放茅的时候了。看来这小子这顿“美容”做得不赖,脸上肉呼啦胖得吓人,手上也多了一件长辈——爷爷(捧子在看守所的称谓)!看到我占了他的位置刚要发怒,老鹞子大喝一声:“飞燕子去!”
“光明,咱这是?”话音未落,臭迷汉和小雨衣就猛地扑了上去。
吃完了早饭,我躺在暖洋洋的阳光底下享受着来自小鸭的推拿服务。寒露倚在马桶边上,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我,目光凶悍,他的心里肯定在想:小子,我好不容易熬了个“副经理”,你就给我抢走了,你等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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