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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焚仙-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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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矛盾而古怪的感觉，让凌萧自己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然后他试图睁眼——
当心里转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凌萧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出“睁眼”的动作。但是，眼前的景物，却都映入了眼中。
或者说，映入眼中也不大对——他根本就未睁眼。只是感觉中，他就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样。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鸟语花香……竟是人间仙境般的景色。
凌萧信步走在其中——他也只是动了“走”的念头，然后就真的“走”在了其中。穿过回廊，走过浮桥，眼看着四周变迁的景致，耳听着灵鸟的浅吟低唱，竟是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心神。
好在凌萧心志坚毅，而且身处在这里灵智未泯，所以这般轻松的心态刚刚掠过心头，他反而登时警觉过来，回想起自己原本可还处在极危险的境地！
自己本来应该是在炼化那块玉石的，但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若是能够有个人问问就好了……
这个念头转过心底的时候，凌萧就忽然心中一动，然后就见到前方，花柳掩映之间，似乎多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那是谁？
虽然她出现的诡异。但这地方本就古怪，倒也不多这么一点儿诡异了。不过，凌萧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只觉得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他连续穿过几道走廊。跨过几道浮桥，终于是走到了那人身前。
“姑娘——”
凌萧唤上一声，就向着她靠近过去。
但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似乎被惊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怯怯地抬起头，向着凌萧望过来。但也只望了一眼。就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这个过程只是短短的刹那，但就是这么一刹那，却让凌萧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那女子的身影，口中忍不住喃喃：
“凤仪？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萧。”
那女子也终于再次抬起头来，不过这次脸上却少了些羞涩。多了几分欢喜，眼望着凌萧浅浅地笑着。
那般神情动作，正是凌萧最熟悉的、还是他在孩童时候，就曾经每日都见到的，凤仪那羞涩而善良的笑容。
后来步入修仙界，凌萧开始修炼，所以与凤仪反而渐渐疏远起来。等到后来他被迫离开齐云宗后。更是经常数十年不曾与凤仪多见一面。即便是后来见到，经常却也只是匆匆招呼几句，便各自分开……却是没能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凤仪。
等等——
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凌萧便立刻警觉过来。凤仪怎么可能在这里？她不过是刚刚结丹而已，根本没有能力进入这里的！那么说起来，自己看到的应该只是幻境？
“我要识破这处幻境！”
心里顿时掠过这个念头，然后凌萧就只觉得，有无数道如同丝线一般的神识念束，从他的识海之中绽出。向着四周蔓延过去。
而后随着他的细密的神识搜寻过去，四周原本逼真无比的幻境，登时开始龟裂起来，无数裂纹迅速蔓延。
然后只是短短片刻功夫，整个空间就已经完全分崩离析。
凌萧再看的时候。他已经是身处于之前的那个狭小空间之中。无数浓郁的灵气从四周不住灌注进来，已经向上堆叠足有接近一人高！
自己已经勘破幻境了？
凌萧不由松口气，但紧跟着却又察觉了不对——符青衣、魏碑、猪老祖……他们六人呢？
而这个念头刚刚掠过心头，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见到正有六人分据在四周，正在各施手段，拼命抵御着不断入侵的灵气。
“凌萧，我们已经坚持不住了，赶快加紧炼化那玉石！”
“凌萧，你的法子，究竟是否能够成功？”
“凌萧，我们可全靠你了……”
……
每个人都在向他说着话，神情动作，语气措辞，尽数没有丝毫的破绽可寻。
但凌萧，却只觉得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他豁地一扭头，目光瞥向了之前“凤仪”所在的地方。然后就见同样的方位，但这次却是在无穷无尽的灵气之海中，正是凤仪那娇娇怯怯的身影，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和怯懦，但却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太像了，几乎没有丝毫的破绽。若非凌萧深知，以凤仪的修为绝对没有可能在这里。那么恐怕也会被她瞒过了。
好恐怖的幻境。
如此想来，凌萧之前自以为的，神识勘破幻境，完全就也只是又一处“幻境”而已。是这诡异的地方，让自己目睹了一番“神识勘破幻境”的幻境。
这么说起来有些累赘和难以理解，但大概自己的处境，就是任何动作、任何想法，都是在幻境之中做出来的而已吧。
不知道她是否能说话……凌萧心底冒出这个念头。
“凌萧——”
对面的“凤仪”，就在那浓郁的灵气之中，向着凌萧柔柔地喊了一声。
凌萧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出现的时候，就曾经这么喊过。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幻觉听到的声音、还是对面的她真的有自己的意识？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状态……”对面的凤仪却是忽然开口，“但大概来说，我，应该就是我在你脑海里的，关于我的形象的具现。所以说起来，我应该不算是真的，但是，却也不是假的。”
“我并不是真的我，只是你想象中的我。但我也不是假的我，因为我就是最为接近你认识的、了解的那个我的我……”
简直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语，从她柔柔的嗓音里面出来，如凌萧所愿的，在向他解释着自己的存在。
也亏得凌萧有着元婴期的境界，所以还是从她这复杂的话语里面，有些明白了过来——
简单来说，她就是自己想象中的凤仪。
因此，既是真的，又是假的。
当然，关于这个也没有深究的必要，凌萧更关心的问题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当他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对面的“凤仪”已经再次开口了，“这两个问题都很难能解释。总之，就是因为你手中的那样东西，让你提前接触到了，以你的层次本来不应该接触到的东西。不过接触到了也没什么，总之是你的运气和机缘罢了。”
凌萧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块玉石。
不过他的这番解释，配合着凤仪那娇怯的神情模样，简直令人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和不协调。
所以凌萧无奈道：“你能否换个模样来跟我说话？”
“呵呵——”
“其实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随着那人的话语声，凌萧再去看，对面那人已经变作了一个仙风道骨的模样，举止之间，似乎周身有着万千气象生灭变化。
他低头向着自己身上看了看，脸上露出很有趣的表情，“这就是你想象中的，‘仙人’的模样吗？倒是有趣。”
他仿佛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形象一般，颇为新奇有趣地上下打量着。
凌萧暗咳一声，毕竟被对面这人看到自己想象中的“他”，难免还是让凌萧也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不知前辈，该如何称呼？”凌萧试探着问。
那人终于停下了打量自己的动作，重新望向了凌萧，却是摇了摇头，“虽然以你的境界，大概很难能理解我这样的存在。不过，我确实已经是告诉过你了的。”
“好吧，再提醒你一遍也就是了——我既是真的，又是假的。就只是你想象中的我的存在而已！”
凌萧一怔，自己想象中的，他的存在？也就是说，自己想到他，他才会存在？
自己之前想到凤仪，所以见到了“凤仪”；刚刚自己想到他可能是仙人，所以此时见到了“仙人”？
“不错！”
“没想到你这小子，悟性倒是不错！”他仿佛能感知到凌萧的想法一般，立刻含笑点头，赞同了凌萧的念头。
凌萧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但这次问出口的时候，他的心底同样浮出了一个答案——
以自己的层次，原本不应该能遇到的，只是因为那块玉石，才让自己有了如此机缘。
如此推想起来，这里莫非是——仙域？
相传修士突破到化神境界之后，便会开始汲汲以求，想要突破到的地方？相传比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要高出一个层次的地方？
自己，竟然因为炼化那块玉石，竟是来到了这等的地方？
凌萧也忍不住怦然心动了！
但对面那人，感知到凌萧的想法，却是忍不住连连摇头，“不不不，这里当然不是仙域。事实上，以你现在的境界，根本接触不到那里。这里说起来，最多只能算作——”他似乎很苦恼该如何形容，半晌之后才道，“最多只能算作，仙域的一个投影而已！”
第五百六十五章 凡人力量，仙人解疑
仙域的一个投影……
这个说法同样古怪，凌萧确实开始觉得，以自己的层次，大概很难能明白这种级别的存在了吧。
说起来，自己也是元婴境界。在化神前辈几乎不再出世的今天，几乎已经是如今修仙界之中，最为顶层的存在力量了！
但就是这种级别，在眼前这处幻境——或者说是仙域投影之中——依然如同孩童一般。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了。
凌萧不由叹气。
对面的那人似乎能够感知到凌萧的想法，“呵，你这么想，其实可是错的。”
“化神境界你们很少能见到，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层次，已经远远高过了你们现在的层次，说起来，倒是已经比较接近我们的层次。所以，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对这处空间，带来极大的破坏。也所以，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大概已经是如何离开这里，到我们那里去了。”
“至于你所想象中的，在这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事情似乎应该是恰巧相反的。事实上，在这里你想懂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
……
那人的说法让凌萧不由一愣，但仔细想想，却又似乎颇有些道理。
从自己进入这里，这处空间并无丝毫为难自己。
自己想做什么——比如想看，想走，想破开幻境……随着自己的想，就都会做到。自己想明白什么——比如想见人，想知道什么信息……都会见到。都会有人来尽最大可能的为自己解释……
“可是——”凌萧还有些疑惑，不由问道：“我被困在这里，该如何能够出去呢？这里似乎束缚着，让我无法离开吧？”
对面那人闻言登时不断摇头，“不不不。这处空间可从没有困住你的意思。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够做到。”
“不过，问题恐怕是，你真的想要离开么？”
他最后的这句反问，深深地问到了凌萧心底的最深处。
自己，真的想要离开么？
这里可是仙域、无数修士汲汲以求、数百数千年修炼。只为能够到达这里的仙域！自己有缘进入这里，真的愿意这么离开么？
“可是——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能否等我做完那些事情，再回来这里？”凌萧试探着问道。
“呵——”那人一笑，摇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太难以理解了。已经告诉过你了的，原本以你的层次。是不应该接触到这里的。只是因为你手中的那样东西，才将你的一缕神识牵引到了这里而已。”
“所以，你进来本就已经是侥幸了。一旦出去，又怎么还敢盼着，还能自如地回到这里？莫说你根本没有办法进来，就算能再次进来，恐怕都无法承受这里的力量。”
这番话凌萧自然是听懂了。这种说法倒也并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还是忍不住低头望向手中的那块玉石，心底颇为惊讶——
原本以为这东西，只是五行之源外溢出去的一小部分而已。但现在看来，似乎远远不是如此啊！
那人也立刻便解释道：“呵，这个倒是容易理解。这东西，是仙域借之投影的媒介而已。只不过沾了几分仙域的气息，算不得什么珍贵东西。”
然后，凌萧就终于明白了。
恐怕这玉石，是不知哪位仙人遗落在灵族领地。然后玉石中带着的一些仙气外溢，被灵气中和。所以形成了灵族的根基之地，五行之源。甚至这么推想下去，灵族的诞生，会不会也是与这块玉石有关系呢？
不过他心底的这个疑问，对面那人却没有回答。大概连他也很难判断这种事情吧。
并不是所有的问题，他都能够回答……
再联想到之前，那人曾经说过的，一旦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这里。那么想来，恐怕这里所谓的“心想事成”，也不会是毫无代价的吧。
否则，只要凌萧想一想自己已经是化神、甚至更高的境界，岂非就已经有了立足这里的资格？
果然，当凌萧心底冒出来这个念头，对面的那人登时笑道：“呵呵……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如此的敏锐心思。你想的没错，即便是真正的仙域，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心想事成’。你每想一件事情，都要消耗相当的力量。”
“而且，”那人转而开口道：“虽然你沾了几分那东西上的气息，所以被牵引到了这里，而且得以在这里存活下去……但坦白说，那东西毕竟在下面存在了太久，所以上面的气息还是太过稀薄了些。因此，恐怕并不能支撑你在这里待太久的时间。所以，你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尽快问出来吧。”
被他一提醒，凌萧才是一愣，然后很快地醒悟过来。这里能够心想事成，能够懂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那么，岂非也可以利用这里的特性，来为自己争取好处？
旁的莫说，单单只是眼前这人，能够回答了自己许多的疑问，若是利用起来，岂非就是一大助力？
所以凌萧当即不再迟疑，开始将自己平素修炼中的种种疑问，一一问了出来。
关于修炼，关于炼丹，关于炼器……
眼前此人能够知道凌萧的想法，所以许多很难能用言词形容出来的问题，凌萧只要在脑中一转，那人便会知道。
然后他也会如凌萧所愿，尽最大所能地告诉凌萧。当然，由于层次的不同，他的解答少不得也有许多，都是凌萧如今难以理解的。
但碰到这些，凌萧总是不忧反喜——
难以理解的这些，其实细想起来，岂非就是修仙界与仙域的差异？
所以，这种差异越多，只会让凌萧对仙域越了解！
从练气期一路走过来，筑基、结丹、凝聚元婴……其实随着修炼的不断深入，能够指点他修炼的人便也会越少。特别是不论结丹、还是破丹成婴，其实都饱含着他们自己对于修炼的理解。
这种理解，每个人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旁人的意见，最多只能作为参考，永远无法代替自己。
所以，莫说是同辈的修士，就算修为高出许多、只要不是高出一个境界的修士，互相之间想要指点对方，也都是极为困难的。
也因此，当凌萧步入元婴境界之后，修炼之事，多半已经只能靠着自己揣摩了。
而且，除了修炼上的事情，还有凌萧曾经在那玉石之中，见识到了刀祖、紫阳真人、风雨老祖……等等多位前辈所留下的东西。经常会让凌萧大有所悟，但偏偏他们留下的大都只是只言片语，所以凌萧也根本没办法很系统地熟悉、掌握。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凌萧当然毫不客气地一一提问了出来。也就在眼前这人的帮助下，渐渐对这些东西，都了解地更加深入、更加细致、更加系统起来。
……
时间飞逝，凌萧都不知道自己问出了多少问题，只觉得元婴之后的修炼之道，也已经渐渐变得明晰了许多。
说起来他也算是幸运，从练气期开始，一路修炼总有人在前面提携。所以他修为精进速度能够如此之快，一方面离不开自己的努力和运气，另一方面，也离不开这些帮助。
不过就在这时候，那块玉石上所沾染的仙气，终于渐渐被耗尽了——毕竟凌萧每问一个问题，都会消耗掉一部分的力量。
所以那人终于一拂袍袖，周身万千气象变化，“好了，你的力量已经不足，退回去吧！”
然后凌萧只觉心中一动，登时身子如同向着无尽的下方跌落下去！
……
“凌萧——”
“凌萧道友！”
呼喊声从耳边传来，正是凌萧所熟悉的符青衣、魏碑、猪老祖他们几人。
凌萧睁眼，看着几人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与先前看到的几乎没有丝毫分别，也让他险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已经从那仙域投影之中出来了……
幸好紧跟着，就感觉到了汹涌涌起来的灵气，也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灵气已经几乎将这处狭小的空间淹没，只留下了不足一尺之高！
他们七人早已经都只能虚浮在水中，尽力维持着一小块区域，勉强生存着而已。
难得的是，直到此时，符青衣他们竟也并未放弃凌萧。
凌萧目光一转，已经将身边的情形、眼前众人的窘境都收入了眼中。
但见符青衣等人见到凌萧醒来，脸上都有着喜色。但这喜色之中，却又藏着几分无奈的隐忧、以及期盼，分外复杂。
他们虽然都并未直接开口，但凌萧也能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在心悬着，不知凌萧是否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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