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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白一个道理：谁毁我家，我就让他死……

　　　　蔡义看着村民们的表现，心中稍稍有些满意。他不想争霸，也不求虚名，他当初给凤宁村指了一条明路，是单纯的想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但他又隐隐有些担心，居安而思危，他担心这村民们日子过的太好了，便会少一些热血，少一些正义。这个黑暗动荡的时代，如果没有一点正义和热血，怎能拼出一片朗朗乾坤。

　　　　蔡义豪迈的笑道：“哈哈，好！各位乡亲也放心，我蔡义跟你们并肩作战，与恶贼决战到底！现在大家听我说，凡是小孩、妇女、老人天一黑，迅速转移到避难所里！青壮汉子则拿上刀枪棍棒与我一同到村口迎敌！”避难所，其实就是一条简单的地道，这也是蔡义此前要求村正挖建的，为的就是在一些突发情况下能让村民有个藏身之所。

　　　　蔡义将手中的唐刀一挥，村民们纷纷行动起来！蔡义、李忠、张顺、张兆等人上了围墙上的哨亭，根据村势地貌，简单的商议起作战细节起来！

　　　　太阳还有一丝余晖的时候，整个村庄显得有些肃穆与宁静。村庄周围的灌木丛隐藏着一批批府兵，腰带佩刀，手持弓弩，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进村的道路。张兆还是像往常那般带人在墙头巡视着，不过墙头的哨卫此刻看起来倒有一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而老人、小孩、妇女已经有条不絮的躲进了避难所。

　　　　围墙之下，青壮汉子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等着蔡义的命令。蔡义早已将唐刀从刀削里抽了出来，那雪亮的刀面传来丝丝冷气。李忠、张顺一左一右的站在蔡义身旁，李忠拿着一把大环刀，正是当日扬言要取蔡京首级那一把，而张顺的武器却是两把二尺双刀。凤宁村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现在等待的就是猎物进网。

　　　　“死胖子，醒醒！”距离凤宁村二里地的一个小山坳的大树下，一个精瘦模样的男子踢了踢呼呼大睡的同伴。

　　　　“吵什么吵！再让爷爷睡会！”那胖子嘴里嘟嚷着，翻了个身又准备在铺了枝叶的地上继续睡去。

　　　　那精瘦汉子看着死胖子还要继续睡，呵骂道：“哎！我说你个死胖子，头儿可是让我两来盯哨的，你睡了一天也就是了。此刻太阳落了山，天就快黑了，你怎么还想着睡睡睡。若是我们回去晚了，耽搁了帮主和军师的大事，看帮主怎么一刀刀的剐了你！你若是不走，我可走了啊！”说完拿着刀便起身离开了。

　　　　听到帮主二字，那胖子这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挣扎了好一会才坐了起来，拿起身边的一把刀，追上那精瘦汉子抱怨道：“哼！头儿也就欺负咱俩老实，让咱俩到凤宁村村口盯哨，他们却在五里开外睡觉等消息。我胖爷爷偏不听他的，我在二里地睡一觉，我就不信他能察觉出什么来。”

　　　　“好了，胖子，别乱说话了。一会到地儿，我们就说凤宁村风平浪静，和往日一模一样。”精瘦汉子虽然没有像胖子那般发牢骚，但有些不悦的表情还是能看出他对头儿让他两出来盯哨一事颇为不满。

　　　　“嗨！若让我说，头儿那些人就是些怂蛋！你说一个乡下的破村庄，用得着出动咱们大刀会三百人？还畏首畏尾，非得打扮成黑风寨那些贼儿的模样。若我是头儿，我就名正言顺杀进村庄，杀它个七进七出……”

　　　　那胖子喋喋不休，精瘦汉子终于打断了他的话，大声呵喝道：“闭嘴！”

　　　　……

　　　　天快黑的时候，瘦子和胖子终于来到一个树林茂密的小山坡上。

　　　　一位像是领头模样的汉子有些不满道：“你两个兔崽子怎么磨磨蹭蹭的回来这么晚，该不会是跑去哪躲起来睡觉了吧？！”

　　　　那瘦子还没说话，那胖子就抢先道：“头儿，这可是冤枉死我俩了，我俩一直在凤宁村附近盯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不是怕有什么意外，才一直盯到太阳落山，这才赶着回来向头儿复命嘛！”

　　　　那头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别整那些没用的。说说吧，凤宁村情况如何！”

　　　　瘦子道：“回头儿，一切正常。”

　　　　那头儿大笑道：“好！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全速向凤宁村行进！待这趟差事办妥了，帮主重重有赏，到时候兄弟们到花满楼好好的乐呵乐呵！”

　　　　一听到花满楼，身旁的汉子兴奋得嗷嗷直叫。巴不得早点赶到凤宁村杀个痛快，之后拿了赏钱到花满楼潇洒快活一番！

　　　　一行人行到半路天就完全黑了。由于天阴没有月亮，又不敢点火把。众人只好摸索着向凤宁村行去，稍不注意，还会摔一个狗吃屎。等到众人行到距离凤宁村一里地的时候，众人累的全身都湿透了，脚底更像栓了两个大石头一般沉重。

　　　　“头儿，看！前面就是凤宁村了。”一个汉子压低声音指着前面有些灯火的村庄道。

　　　　那头儿向着汉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汉子在围墙上举着火把无精打采的巡视着。而村子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宁静！月黑风高杀人夜，偷鸡摸狗最佳时！

　　　　那头儿压低声音高兴道：“真是天助我也！这么黑的天，就算我们摸到村口，清水帮那些废物也未必发现得了我们。一会兄弟们听我号令，号令一出，全他娘的给我往死里杀！”

第64章　战斗（）　
等了这么久，连只苍蝇都没看到，蔡义不禁怀疑不会是谁跟自己开的玩笑吧？亦或是府兵来的太多，被人发现了？

　　　　“咕咕……咕咕……”就在蔡义胡思乱想之际，两声鸟叫声传进了蔡义的耳朵，让蔡义精神为之一振！这是隐藏在三百米外的哨兵发出来的信号，莫不是蔡义之前听过这声音，蔡义定然想不到这居然是人为发出的鸟叫声。

　　　　众人屏住呼吸，做好了冲锋前的最后准备，蔡义紧握刀把的手因为紧张而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蔡义这是第一次打群架，而且这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群架了，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

　　　　村子外围的府兵已经拉开了弓弦，箭头直指村口的空地。张兆在墙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暗暗示意了各个角落的兄弟准备将火把点亮。

　　　　一阵山风吹来，似鬼哭似狼嚎，将此刻的小山村显得更加诡异！

　　　　就是现在！带领大刀会帮众的头儿趁着风声，举起手中的大刀，振臂高呼：“兄弟们，杀进去！”

　　　　听到头儿发话，三百个汉子一窝蜂的往村口冲去。匪就是匪，一听到冲锋毫无章法，只知道不要命的往村口挤去。你踩我一脚，我拐你一下，嘴中骂骂咧咧。黑灯瞎火的，前面跑得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挤，一些倒霉蛋更是被挤倒在地，身后的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从身上踩了过去。

　　　　“点火！”张兆在围墙上拿着火把高声一呼！

　　　　“轰……轰……轰……”围墙上、墙角处、道路旁、大树上、石头后，一簇簇火把同时亮了起来，将凤宁村村口照得如同白昼！

　　　　“放箭！”程猛从灌木丛跃了出来，在火把点着的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一连串的变故吓傻了大刀会的众人，这些人往日里杀个人、抢个财每次都是以多欺少、以强凌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被人包了饺子。众人心头只有两个字，完了！

　　　　还未等众人心生退意，便听到了四面八方的破空之声，这可不是在拍电影，五百名府兵同时射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站在外围和前排的人纷纷中箭，惨叫声、哀嚎声、哭爹骂娘声响彻村口。

　　　　三轮箭过后，大刀会众人死伤大半。剩下的人哪还有半点进村的意思，他们现在已经被死亡吓破了胆，心里唯一想的就是不要命的往回跑。

　　　　“冲！拦下匪贼！”程猛抽出了佩刀，直指村口战场！

　　　　“乡亲们，随我杀出去！”蔡义早就按捺不住了，若不是李忠拦着，在张兆点火的那一刻他就想冲出去了。虽然自己心中有些紧张，但蔡义深知这是自己的第一步，要想彻底征服清水帮，彻底震慑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蔡义必须踏出这一步。

　　　　清水帮的兄弟加上年轻力壮的村民有两百来人，程猛的府兵五百人，七百多人的冲锋瞬间就斩断了大刀会的退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没有了弓箭的远方支援，没有了暗处的包围埋伏，有的只是刀与刀的碰撞，人与人的踩踏。等到蔡义冲进战场的瞬间，他才感觉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终将成为粉碎！蔡义还是高估了这些贼人的战斗力，只一照面，还能站着的人已经跪倒在地纷纷求饶了！而蔡义的刀终究没能在这些人身上砍上一刀。

　　　　三百个贼子，有的已经永久的躺下了，有的捂着伤口痛苦哀嚎，有的跪倒在地哭着喊着求饶着。

　　　　府兵已经将这些人围了起来，只要程猛一声令下，这些人脑袋都得分家。

　　　　“蔡大人，这些人……”程猛的刀还在滴着血，他的作战铠甲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手上、脸上沾满了血迹，此刻看起来像一个杀神一般，而那些血明显不是他的。

　　　　这些人杀还是不杀？！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尽是令人恶心的浓浓血腥味。火光摇曳，蔡义看到了一截截残肢断臂，更让蔡义反胃想吐的是，他看到了一滩血水与肠子……

　　　　蔡义连忙侧过了身体，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罢了！压住心中的呕吐感，额头冒了些冷汗！这倒让蔡义的一腔热血消散了不少，按照蔡义最开始的想法，他今天必定要让这些人全部有来无回，做错事终究是要还的。

　　　　而现在看着这么惨烈的战场，蔡义心软了！虽然他们是劫匪，是贼寇，杀了他们不但不会受到官府追究，甚至还会受到褒奖！但若真的杀了他们，他们的家人怎么办？众生皆平等，蔡义不是死神，不是执法者，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们的生命？

　　　　蔡义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程大人，先留一留吧！待我从他们口中知道是谁指使后，再从长计议！”

　　　　说完蔡义看了一眼张顺，张顺自是明白蔡义的意思。当下拿着刀，拖过一个跪地求饶的贼子道：“说，这里谁是你们的头？”

　　　　那贼子抬起头，止住了哭声，东瞅西看了好一阵，这才指着躺在地上的一个汉子道：“好汉饶命！那就是我们头儿！”

　　　　张顺走过去用脚踢了两下，竟是一动不动。张顺皱起眉头，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又测了下脉搏，对着蔡义摇了摇头。这头儿竟是死了！

　　　　见那头儿死了，张顺拿着刀回到刚才那人身前，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哪儿混的？”

　　　　那贼子吓得不停的在地上磕头求饶，哭着道：“好汉饶命啊！我们是白云山黑风寨的，这一切全都是我们寨主周铁胆指使我们干的。我们若是不听从周铁胆的吩咐，他就要杀我们的家人！好汉，求你饶饶我吧，我是被逼的，我家中还有老母需要赡养啊……”

　　　　“啊！”那贼子话还没说完，张顺就给他大腿上扎了个血窟窿！

　　　　张顺厉声道：“不知死活的家伙！那黑风寨和我清水帮从来没有发生过利益冲突，周寨主岂会无缘无故的找我清水帮麻烦！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休怪我张顺此刻一刀剁了你！”

　　　　那汉子将头杵在地上，哭诉道：“好汉饶命啊！我说的句句是真话啊！好汉若是不信，自可搜我们头儿的身，他身上携带着黑风令。”

第65章　黄有才（）　
张顺半信半疑的走到那头儿尸体旁，伸手在其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出了一块精铁打造的令牌。借着火光张顺往上面一瞅，正面刻了“黑”字，反面刻了“风”字，正是黑风寨的黑风令。

　　　　张顺来到了蔡义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这黑风寨的黑风令，我此前倒是有缘见过了一次，和这块一模一样。恐怕这些人多半便是黑风寨的了。”

　　　　王平看了看那些人的衣服，也压低声音道：“公子，这黑风寨的人，我也曾打过几次交道，他们的衣服都是半黑半蓝。只不过很少听到黑风寨的恶行，却不知为何这次要找咱们清水帮的晦气！”

　　　　经王平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好好打量起那些贼子服饰起来，果如王平所说全是半黑半蓝的古怪粗布衣衫。

　　　　张顺几人又抓过几个贼子审问了一番，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黑风寨！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众人心里已经认定是黑风寨所为了！

　　　　程猛道：“蔡大人，这黑风寨我也派人剿过几次！因为白云山地处杭州边界，丛林又茂密，地势易守难攻。几次剿匪下来，均是无功而返。后来这黑风寨倒是变得本分了许多，故而我也就没有再派兵围剿了，想不到此次却给蔡大人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本官的失职啊！不过蔡大人放心，明日天一亮，我亲自率领一千府兵直上白云山，将那黑风寨一举剿灭！”

　　　　蔡义连忙道：“程大人客气了，此次若不是有程大人帮忙，我等早已成刀下鬼了！至于那黑风寨，既然程大人愿意帮忙，实在是再好不过，等一切结束，在下定会奉上薄礼，好好的感谢各位兄弟！”

　　　　两人寒暄了一阵，便指挥着其他人清理起战场起来。就在众人一阵忙碌的时候，村外一里地的地方，一群人在一片山坡上对着凤宁村驻足观望。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凤宁村看看。”一个差役恭敬的对着领头的人道。他实在是不明白大人的心思，他们已经在这里隔山观望了半个时辰了，凤宁村前的血战虽然看得模模糊糊，但那打杀声却听得清晰无比。而县令大人却让他们留在此地，听候命令！

　　　　那为首之人想了想道：“在我钱塘县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本官自是要去看看的。点起火把，让人喊话，就说本官带着钱塘县所有差役前来支援凤宁村！”说话之人竟是钱塘县令黄有才！

　　　　黄有才此刻有些失望，自从昨夜那张将军警告自己一番之后，自己便一整宿都在谋划着除掉蔡义的法子。奈何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除掉蔡义不难，难的是自己怎么从容脱身。若是不想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蔡义出了事，莫说是唐宗仁不放过自己，恐怕蔡京也不会饶了自己的。

　　　　而就在下午时分，黄坤找到了黄有才，跟他说程猛带着府兵到钱塘县凤宁村帮蔡义除匪去了。黄坤还告诉黄有才，他是钱塘县父母官，有义务带着差役也去帮蔡义一把。而黄坤的目的无外乎想拉近与蔡义之间的关系罢了。

　　　　黄有才一听，欣然同意了！黄坤颇感欣慰，大夸黄有才懂事，可怜的黄坤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侄子已经倒戈相向了。黄有才想的是，他希望那劫匪能将程猛和蔡义杀了。实在不行，打个两败俱伤也行啊，到时候自己带着死忠于自己的差役，冲进人群，来个浑水摸鱼，杀掉蔡义，岂不妙哉？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战斗才开始不久就结束了，而胜利的一方显然是蔡义和程猛。黄有才差点就破口大骂这群蠢贼，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蠢贼带回去牢里剥皮抽筋，以泄自己心中强烈的不满！

　　　　“程大人，蔡大人！钱塘县县令黄大人带着差役来支援你们了！”黄有才命人点起了火把，便让人高声对着凤宁村方向大喊！这黑灯瞎火的，黄有才可不想被程猛当做敌人，乱箭射死！

　　　　蔡义、程猛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对黄有才鄙视之色。这开战前不来，等到战斗结束，却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想来蹭一点好处吗？二人深深怀疑这黄有才是不是在哪里躲着，此刻看到贼子都被杀得差不多了，才冒出来。

　　　　战场清理得差不多了，府兵们将那些箭头清洗干净收了起来。一百来具尸体，按照蔡义吩咐在后山挖了个深坑埋了。而剩下的一百多人，已经被捆了起来。

　　　　不一会，黄有才带着差役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凤宁村村口，见到了程猛和蔡义便一脸自责的道：“哎呀，程大人，蔡大人！恕罪，恕罪！本官管辖的地界竟然出了此等骇人听闻的事，实在是本官失职！二位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将这些人带回去严加拷问，揪出幕后指使，为二位大人出气！”

　　　　程猛都懒得搭理黄有才，他作为一个武官，最讨厌的就是黄有才这等贪生怕死、阿谀奉承之辈！

　　　　蔡义本来也不想搭理黄有才的，不过这黄有才虽然满嘴放屁，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这些人，还真得交给他带回去，因为在钱塘县发生的事，审问一事自然是由钱塘县衙来做了。

　　　　当下蔡义淡淡道：“那就有劳黄大人了，不过对于今晚的事，黄大人大可不必再审了，这些人多半是黑风寨的。黄大人不如审审他们之前所做的一些恶事，也好为被他们欺负过的百姓出一口恶气。”蔡义想到，既然刚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