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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曲-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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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睁眼看看,都快到巳时了。”樊余指着窗外明媚艳丽的阳光高声道。
“是么?”大胖子天子惊讶的又揉揉眼睛,打了一声长长的重重的哈欠,摇头扮做了一副可爱的样子道:“怎么刚睡着天就亮了?噢——呀——上大夫呵,你有事?莫非又是列国开战?不就是把晋君给封成了端氏么,打就让人家打,与我等何干哪?” 樊余又好气又好笑,眼中流露出了爱恨交加的样子,的确,由于当今的天子姬扁过胖,而变得很可爱,这么说当然不敬,但就是如此,所以在樊余的心里,不自觉的把这个大胖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听这种不明智的话,樊余更是要说了:“我王,如果我大周再不振作,就……”
大胖子天子捂着耳朵……他的耳朵很大,典型的招风耳,但肉肉的,十分好玩,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啊我不听……” 樊余气得没办法,等姬扁把手放下来了,之后,他才上前说道:“不是打仗……”姬扁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笑道:“不打仗好,不打仗好,玩,玩……”
樊余叹了口气道:“是东骑国北信男君前来纳贡请封的!”姬扁停止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大胖头顿住,虽然胖却并不小的眼睛眨了眨,道:“东骑国?北信男君?纳贡?请封?”
他把这几个字分开说,这是因为他实是无法把这几个字联想到一块儿去。东骑国是什么国,他不是很清楚,北信君是什么君,他也忘了。纳贡,那是很久的事情了,至少他在位的时候没遇到过几次,而请封?一般都是一些大国的使者或是什么官员来让周天子盖章的,完全就是命令口气,而他也是老老实实的发挥自己印章的作用,从来不在这上面和大诸侯们犯刺儿,他也犯不起,可是现在……一下子,这都联到了一起。联到了一起就是说,一个东骑国的北信君向大周纳贡来了,并且是要请封,这说来好笑,但就是如此。
一些过气的女明星往往在自己发红的时候抱怨自己一天到晚的要给人签名,但是当自己星光稀薄,走大马路上都没有人白看一眼的时候,那份心情是什么样子呢?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狂热的追求仰慕者,要您签名,那又是一个什么心情?“东骑北信君?” 樊余道:“我王忘了,就是魏王派人来替东骑王请封的那一次!”“原来是那一次!”姬扁笑了,但是他虽这样说,可是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个东骑国到底是什么国,这个北信君又是自己什么时候封出去的!不过大人物都是会演戏的,该要演戏的时候,就是要这样。
很快的,一切进入正提!姬扁很高兴,为了振奋他的精神,他还叫来了一个掌舍下人,替自己端来了一个铜盆,那里面全都是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冰凉的,一下子就让这个大胖子完全的清醒了过来,然后他伸出了手,在两个人的帮助下,大胖子周天子这才从自己的位子上起来,整个人圆球似的落在了地上,虽然胖成了这副德性,但是他还是可以走路的,只是给人一种卡通的感觉。在朱夷吾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大号的不倒翁似的人球走向了他。
不管这个大胖子怎么落魄,怎么卡通,怎么让人感觉好笑,可他毕竟是大周的天子,朱夷吾不敢失礼,虽然他不是一个懂礼的人,但是却还伏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道:“东骑国使朱夷吾,拜见周王,周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天子手如机器猫一样可爱的放在自己肚子上……他还是碰不到自己的肚脐,笑着道:“万岁?何其耳生也?你们东骑国在哪里呀?”
樊余忙着打开了地图,指引给了姬扁看。大胖子天子看过之后不由得咋舌,自己醉生梦死之间,莫名其妙的,不知不觉的,这世上竟然一下子就又多出了一个大大的大国?这世道是怎么回事?何以我大周日薄于西山,一日不如一日,而其它的地方,都如初升的朝阳,一下子就可以这样散发出万道的金光,就算姬扁已经很认清形势了,可是面对东骑国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国家,仍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意。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北信君能干呀,了不起呀,这份才能,可以比得上文王武王了,哪像我这等摸样啊。”
文王和武王虽然在私德上极为的不堪,但是话说回来,两个人在心计谋算上,都是谋国之深的。一个鼓励生育,自己带头努力,一个人敢生百子!终于让西垂小国一下子兴旺了起来。另一个谋算阴毒,抓着商国大军不能即时回国的时机,会盟天下诸侯,伐商灭国,入主中原。一下子,周始由边垂之国,一跃成了中原地区的公认霸主,从而号令天下!称天子!那是何等的荣光与伟大!现在大胖子天子姬扁说北信君的才情和文王武王相并,这让朱夷吾大为感动,激动得热泪盈眶,匍匐在地高声呼道:“我王万岁——!”
樊余似乎看到了难得的机会,激动急切的道:“我王勿忧,北信君愤发惕厉,自强不息,白手兴家,三两年里,就有了这般诺大的成就。而我周室尚有三百里王畿,数十万老周国人,这些条件可比北信君的条件要好多了,只要我王学那北信君,惕厉自省,周室必当中兴!”
对樊余的劝谏激励,大胖子天子似乎没有任何感觉,悠悠的踱着大象腿似的小步子,摇头一叹,仿佛一个久经沧海的哲人一股沧桑之气油然而生,道:“上大夫啊,卿之苦心,我岂不知?然周室将亡,绝非人力所能挽回也。平王东迁,桓王中兴,又能如何?还不是一天不如一天?我周室自周公定礼,而以礼治天下,但是现在的战国却是以力治天下,此两者犹如冰炭不可同器。北信君兴国难道是他讲礼制得来的吗?还不是他武勇过人,一刀一剑打下来的。若仅仅是战国权贵摈弃礼制,周室尚有可为。然则,方今天下庶民也摈弃了礼制,礼崩乐坏,瓦釜雷鸣。民心即天心,此乃天亡周室,无可挽回也。武王伐纣,天下山呼,八百诸侯会于孟津,那是天心民心呵。今日周室,连王畿国人都纷纷逃亡于战国,以何为本振作中兴?况且,我周立于魏、韩之边,只怕我们还没有中兴起来,其国之大军已经杀了过来,若依了上大夫与列国争雄,只会灭得更快。不为而守,或可有百年苟安……上大夫,你以为我就不想中兴么?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朱夷吾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他本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见到了天子,其不如意是可想而知的,本以为为个昏庸的大胖子一定是个废物,却是不想,他看似人畜无害的猪样儿竟然是如此惊人的清醒。这个大胖子天子已经看透了周王室无可挽回的灭亡结局,却忍受着被世人蔑视指责的屈辱,默默守着祖先的宗庙社稷,苟延残喘的延续着随时可能熄灭的姬姓王族的香火。一瞬间,朱夷吾看到了至高无上的王族在穷途末路的无限凄凉,不禁长长的沉默,深深的同情这位可怜可悲的天子。
樊余默然良久,躬身一礼:“我王做如是想,臣下只有辞官去了。” 姬扁不以为意,反而弹动着萝卜粗的手指笑道:“正当如此。上大夫,找一个实力大国,去施展才干吧,无须守这座活坟墓了。我,不守不行。你,不守可也。去吧。” 樊余扑身拜倒,“臣家六世效忠王室,一朝离去,是为不忠,我王勿罪樊余。”
第四百八十二章:您罚我去吃屎
大胖子天子向前伸手,手没有肚子长,弯腰更是弯不下去,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肚子撞向樊余,最后总算是把樊余给“撞”起来了,道:“上大夫快快请起。六百多年来,周室素以仁厚待臣下诸侯,知天命而自安,何忍埋没天下英才?上大夫不怪罪王室,我就心安了。” 樊余感动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两君臣说了一会儿体己的贴心的肉麻话,总算是让一切平静下来了,由此,才开始好进入正题!为此,大胖子天子还叫来了一个人。
可怜周礼治天下,设立百官,这么间诺大的宫里,当有大宰、小宰、宰夫、宫正、宫伯、膳夫、庖人、内饔、外饔、亨人、甸师、兽人、人中、鳖人、腊人、医师、食医、疾医、疡医下、兽医、酒正、酒人、浆人、凌人、笾人、醢人、醯人、盐人、幂人、宫人、掌舍、幕人、掌次、大府、玉府、内府、外府、司会、司书、职内、职岁、职币、司裘、掌皮、内宰内小、阍人等无数的官职从人,但现在寻个笔吏也是寻不到,最后叫来了一个下士,找来了笔墨,寻来了旧竹的简卷,由樊余亲笔为正,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在魏王赐封北信君的时候,其方法不是很正规的,首先,封——当有地!而在当时,魏王只是口封了北信君“北信”两个字!这两个字的意思是,第一,北信君居于北,其二,魏王对之以礼,是希望北信君回之以“信”。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封地,什么封地,就是定阳公主的定阳一邑,那也是做做样子的,谁都知道,没多久,赵国就攻下了定阳,完成了从侧面威胁魏军的军事作战计划。
所以北信君的君号,是不怎么正规的。所以在这里就开始议论了,首先肯定的是,给北信君伯爵号。至于实封么,天子大笔一挥,就定为郁郅了,所以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史书把这个时期的刘羲称呼为郁郅伯!但就国号么,这里就出现了问题。不能不说明,东骑并不是一个国名,也就是说,北信君以东骑为号,但这个号的起因只能算成是部族名号。古代的部族号不是不可以做国号,比如徐国就是徐姓,再如现在的赵国,魏国,都是其以国姓为之的。
由于周封天下,所以这个东骑国叫什么,最好还是由周和东骑达成协议。这玩意北信君之前可没有说什么,所以朱夷吾也不好胡乱的答应。万一惹怒了北信君,那可不好。第一次办事就办砸了,他朱夷吾的日子岂不是到头了?所以还是要慎重。而且朱夷吾就算是一个商人,也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东骑国如果还是叫这个名字,也的确是有些不开化的味道。不是说附庸风雅,但这文明还是要讲的么?所以要有一个明确的国号。在这里,樊余别有用心的给出了一个号,刘,刘国,在春秋历史上的的确确存在的。春秋时期姬姓国。刘国故城位于河南偃师市缑氏镇西南。等史籍记载,刘国自康公、定公、献化、文公、桓公五世,相继为王室卿士。刘康公为周顷王的小儿子,是周匡王和周定王的同母兄弟,食采于刘,约于前五百九十九年前后建立刘国。刘国诸公,在朝总揽百官,出外号令诸侯,地位显赫。载,刘氏与晋国的范氏世为婚姻。春秋末年,晋国赵、魏、韩三家灭范氏和知氏,支持范氏的周王室受到三晋的责难,当朝卿士刘文公也难免受到牵连。刘国事迹自鲁定公八年以后已无记载。据一些专家们的推测,刘国灭亡的时间当在战国初年的周贞定王时期。
在这里为什么说樊余是别有用心呢?因为刘国是一向是支持周王室的,如果北信君同意使用了这个名号,就会若有若无的向外人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是赞同刘国的,通过对刘国的赞同,说明他是一个尊王的人,也就是说,以后谁人再想要欺负一下周,就要考虑一下北信君的态度,但是这一切在东骑国强大之后才有效,樊余是很看好北信君的,既然北信君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振兴起了东骑国,那么继续强大下去,也是可能的,得到一个强国的态度,这一点非常重要。似樊余这类的人精就是如此,他们在政治上的算计谁都比不了。
不过东骑从此叫刘国,未免有些食前人之牙慧,朱夷吾觉得一向才情万丈的北信君虽然姓刘,但未必会接受这个国号,不过朱夷吾也不好当众拒绝,他表示自己可以留下这个名号,到时北信君同意了,就袭承这个号。所以朱夷吾认为,最好的方法是多定选几个国号让北信君去挑。如果是在从前,这无疑是对王室的大不敬,一棒子打出来也是正常。但现在却是大不同啊大不同。现在的周王室封赐别人已经很少很少了,能有这个机会多过过瘾,却是何乐不为,这种有事干的感觉太好了,周天子觉得很开心,正好可以一展所学。于是再度议论开来,在这个时候,无意间的,他们说到了东骑国与秦国的对立!
“什么?”姬扁大吃一惊,这个胖子脸上的肥肉都晃了起来:“你说秦国无端发兵前后七万兵临东骑国?你说东骑国以兵拒之?”在姬扁的慌乱中,知道事的樊余说话了:“我王放心,两边只是陈兵,还没有打起来。”姬扁摸着自己的胸,把身体放回大靠上去,道:“吓了我一跳,怎么这就又要打起来……没打起来……多久了?”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转动了起来。朱夷吾忙说道:“秦国是二月突然发兵的,已经一个月了,现在我国君上为此也是难过,所以亲自到北定城坐镇,希望不要真的打起来!”
姬扁翻眼看向樊余。樊余向他点头。在姬扁来说,他是担心,如果两国真打起来,形成了一种敌对关系,那么周王室的态度等于驳了秦的面子!可是……问题就在于,秦国的确是陈兵了,也是发了七万大军,七万大军多不多?当然不少,至少为了这七万大军,河西军龙贾下达了一连的命令,安邑也是向龙贾紧急的运出了一批的军资,十六万河西军严阵以待,魏军可不敢小瞧秦秦国的大军强大,那么这七万人对于一个小国自然是可以摧枯拉朽的一扫而荡。
可是,秦国从头到尾只是陈兵,竟然没有发兵,秦国为什么不发兵打过去?他在犹豫什么?当然是因为战略条件不成熟,秦国没有把握一下子把东骑国打败!或者说秦国意识到如果真的和东骑国真的这么打下去,一定会受到惨重的代价。同时也可以证明,东骑国有能力,有实力可以和秦国对抗。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对峙,那就是秦国不敢向东骑国开战,真打,而东骑国呢,显然也不想真的和秦国打起来。不然的话,凭着秦国的这种态度,东骑早打过来了。在草原上,东骑人的不讲理是出了名的。打你就是打你,你弱就打你,还不服气怎么的。可是面对秦国,东骑人也慎重了。虽然说是一种慎重,但由于东骑国的富足与从前的战事说明,再加上秦国得到的消息,东骑的军队战斗力的确是非同小可,所以这一仗就这样对峙了下来,形成了一个紧张的关系。原本,在这种情况下,双方有一方给对方一个台阶下,那也就没有问题了。可是关键就是出在这里!
先说秦国,从来都是自傲自大,他们很少有向对方下战书或是派使者的事。所以在公孙贾到魏国出使的时候,魏王讽刺的说道:“秦国也讲起礼节了?”不问而发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故而不遵守东方国家打仗前先派使者给你下战书的例子。在战后打得不行了,这才迫不得以的派出了使者求和。东骑同样的如此,也是不讲礼,打仗,恨不得打得你一根毛都不剩下,最好是兵临城下,攻破了王都,你还在里面睡觉,那才是最理想的。谁会好端端的发什么战书,那不是太无聊了么?现在,秦国发兵,但没有取得任何成就,更是连打都没有打起来。东骑国的军容整齐,反应快速,嬴虔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在这样的对峙下,谁先向对方派出使者,那就是在服软,是在求和。北信君虽然自感目前的东骑还不是秦国的对手,真打起来,只怕是要丢了北定,但是问题在于,秦国要付出的必然在东骑成倍以上,而且明明是秦国不问而发兵,反要东骑国去求和,那不是太低贱了么,等于是拿着自己的脸贴人家刚刚放了屁的屁股。没有实力也就算了,既然秦国也是投鼠忌器的不敢打,他北信君凭什么要开这个头?同样的,秦国可以向魏国派出使者求和,那是因为没法子的,谁让魏国国大军强,而且话说回来了,魏国怎么也是中原霸主,向一位霸主求和,那是说得过的。可是怎么可能向东骑这种下属之臣先派出使者呢?
双方都较起了劲,谁也不肯先行发兵。反正东骑国是不怕的,拖吧,东骑国有的是粮,东骑国有的是食物,但是你秦国才刚刚变法,屁股上还挂着一连的狗屎债,一屁股的不干净,还敢出入战争这种高级场所,时间一长看你脸往哪儿放。正所谓东风吹,战鼓擂,要打价格战谁怕谁!东骑这样的一个商业国家还怕秦国这个刚刚变法的农业国家么?现在可不是秦昭襄王那个时候,当时的秦国积十年之国富,纳无穷之粮,愣是敢拿六十万人全部脱产上前线吃三年,可是现在的秦国……再吃下去,粮就快要没了!
“上大夫的意思是……”大胖子天子可怜巴巴的看向了樊余,樊余当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到了周天子的耳边小声的说话。说完了之后,大胖子天子顿时脸色不好,又或者说很怪。其实樊余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告诉姬扁,可以向东骑表示要插手这件事的意思,同时他还表示,现在的东骑北信君和秦国的嬴渠梁都已经无意再对峙下去,只是一个面子问题,所以如果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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