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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章明志一声令下，坦克应声而停，接下来的就是坦克炮的又一次射击，这叫“短停射击”，非常适合现在这种短兵相接的坦克战，坦克走走停停，利用停车的瞬间迅速开火射击，然后立即再次前进，使敌方坦克难以准确瞄准射击，中国坦克是这么打的，苏联坦克也是这么打的，这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适合防守的地点，只能硬碰硬的正面交战。

“嗵”

不需要章明志的直接命令，炮手立刻进行了补射，又一炮过去，那辆苏军的KV1重型坦克彻底趴窝了，弹药手立即开始装填炮弹，而驾驶员在感受到了坦克炮的后座之后也再次挂上前进档，驾驶坦克曲折前进。

这时，那名驾机迫降战场的中国空军飞行员已经狂奔到了距离559号坦克只有五十公尺的地方了，而且他似乎也明白了559号坦克的意图，于是加快脚步，朝559号坦克狂奔，就像是在与后头那些苏军坦克进行短跑比赛一样。

就在559号坦克后方五十公尺之外，有一辆被苏军坦克击伤的“灰狼”式中型坦克，几名中国坦克兵刚刚逃出坦克乘员舱，正躲在坦克车体后侧朝坦克里喷灭火剂，他们也看见了那名狂奔而来的中国空军飞行员，于是扯着嗓子朝那名飞行员喊叫，招呼他跑过去与他们呆在一起，不过战场上炮声隆隆，发动机轰鸣也响彻一片，那名飞行员或许根本就听不见那几名坦克兵在喊什么，不过他倒是看到对方在向自己招手，于是在跑过559号坦克之后，他立即调整了一下方向，奔向那辆趴窝的“灰狼”式中型坦克。

章明志现在无暇再关注那名中国空军飞行员的安危，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眼前的敌方坦克上，或许是冲得太快的缘故，他的559号坦克成了四辆苏军重型坦克的目标，所以，现在对面有四辆苏军坦克正在向559号坦克瞄准，而且第一颗炮弹很快就打了过来。

“当————”

一颗苏军坦克的76。2毫米穿甲弹打中了559号坦克的炮塔正面右上方位置，但是那辆KV1重型坦克距离559号坦克足有六百公尺远，在这个距离上，中口径穿甲弹是根本无法击穿“野猪”式重型坦克的正面装甲板的，无论是车体装甲板还是炮塔装甲板，所以，这颗苏军坦克打过来的穿甲弹只是在559号坦克的炮塔正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划痕，然后就被弹开了，559号坦克安然无恙。

“左一，打”

“嗵”

章明志咆哮了一声，炮手迅速将炮膛里的那颗钨芯穿甲弹打了出去，准确的击中了那辆距离559号坦克最近的苏军重型坦克，并轻易的将那辆KV1坦克的车体正面装甲板击穿了，而且由于距离很近，不到四百公尺，所以那颗穿甲弹不仅击穿了车体，而且还打烂了发动机，那辆KV1重型坦克立刻熄火了。

“左二，打”

“嗵”

章明志与炮手配合得相当默契，炮手很清楚车长让他打得到底是什么目标，在什么方向，这种默契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对于提升坦克的战斗力很有帮助，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坦克炮的威力。

炮手迅速又击穿了另一辆苏军坦克，但是就在559号坦克再次移动阵地之前，那辆四百公尺之外的苏军KV1坦克已向559号坦克打了一颗穿甲弹，虽然那辆苏军重型坦克的发动机已经被559号坦克摧毁，但是由于炮塔还可以工作，所以这一颗穿甲弹打得非常准，直接命中了559号坦克的车体正面，只是仍然没有击穿装甲板，“野猪”式的厚重装甲再次保护了坦克乘员。

章明志没有理会苏军坦克打过来的炮弹，他沉着冷静的下达了命令，让驾驶员停下坦克，正面对敌，同时命令炮手连续开火，向所有射程以内的敌方坦克攻击，随后他就通过那具车长潜望镜向附近观察，这时，后头的中国坦克已经陆续赶了上来，战线再次前移，而交战双方的坦克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这场坦克战将决定接下来的战斗由那一方掌握战场主动权，只有胜利一方的步兵才有可能向前突击。

此时，天空中的战斗仍在继续，中国空军和苏联空军不仅在争夺着制空权，而且也在找机会攻击敌方的坦克，两国空军的攻击机实际上已经投入了战斗，低空的飞机数量越来越多，而地面上的两国陆军装备的防空武器也在疯狂的向天空射击，原本蔚蓝的天空中到处都是爆炸的烟雾，不时有飞机拖着黑烟一头栽下来，看起来，那名中国飞行员并不孤单，地面上的飞行员或许会越来越多。

对于章明志而言，这一幕景象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以前与英国作战的时候，交战双方很少爆发这种局限在一个狭窄战场的空地协同战斗，而就在昨天，当他奉命指挥坦克连从北方战场转移到西南方战场的时候，也只是听说在前天的战斗中中苏两国空军实际上是在与坦克部队并肩作战，甚至连飞机的残骸都是与坦克残骸堆积在一起的。

这种战斗异常激烈，也异常残酷，地面上的坦克兵是如此，天空中的飞行员也是如此，许多时候，参加战斗的军人根本无法顾及其它的事情，而只能专注于自己的任务，至于敌方的炸弹和火箭弹以及高射炮炮弹什么时候会打到自己头上，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轰”

就在章明志收敛心神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时，一颗苏军攻击机扔下的航空炸弹落到了559号坦克的侧后方向，并剧烈爆炸，在地面留下一个弹坑，弹片横扫一切，将559号坦克的车体钢板打得“叮咚”响，不过并没有击穿装甲板。

苏联空军拥有一种装甲很厚的攻击机，这种攻击机的前半截机身基本上是由一整块薄钢板制成，虽然重量大，降低了飞机的飞行速度和高度，但是飞机的防弹性能非常好，是理想的对地攻击武器，虽然性能不及中国空军的“隼”式攻击机，但是也给中国坦克造成了一定威胁。

这种苏军攻击机被涂成了黑色，它不仅拥有强大的装甲保护，而且拥有强大的火力，飞机上搭载的那门机关炮虽然不足以击穿“野猪”的顶部装甲板，但是对轻装甲目标还是有一些威胁的。

章明志不清楚刚才那颗航空炸弹是否就是那种苏军攻击机扔下的，他只是感到今天苏联空军的攻击强度要比指挥部预想的强得多，或许今天的攻击才是苏军的总攻，而前天和昨天的攻击或许只是试探。

“十一点钟方向”

章明志很快下达了新的攻击命令，之后，一辆冲到眼前的苏军重型坦克被穿甲弹击穿了炮塔，接着又是一颗白磷穿甲弹过去，那辆KV1重型坦克立刻冒出滚滚白烟，随即发生了剧烈爆炸，被完全摧毁了，不过在爆炸之前，那辆苏军的坦克还是打出了一颗穿甲弹，并且击中了章明志指挥的这辆559号坦克，由于距离已非常近，不到五十公尺，这颗穿甲弹洞穿了559号坦克的炮塔装甲，打烂了坦克炮的俯仰机，而且崩裂的装甲碎片也击伤了炮手和章明志。

“倒车倒车”

章明志立即下达了命令，他很清楚，当坦克炮的俯仰机无法工作之后，这辆重型坦克就已失去了战斗力，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立即撤退，以保存实力，并尽快修复坦克。

“连长，你怎么样？”

弹药手注意到了章明志胳膊上的鲜血，也注意到了炮手的伤势。

“轻伤，轻伤。”

章明志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试着抬了抬受伤的左臂，发现胳膊还能动，手指也可以活动，稍稍松了口气，这时他向炮塔上的那个弹洞望去，惊讶的发现，那个弹洞很大，似乎不像是76。2毫米穿甲弹打出来的，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野猪”的炮塔会被击穿，或许苏军拥有了一种安装了更大口径坦克炮的重型坦克。

很快，后头的坦克接替了559号坦克的战位，并掩护559号坦克后撤，在脱离战场前沿之后，559号坦克才猛的调转车头，向后方全速行驶。

半个小时之后，章明志指挥559号坦克回到了前线指挥部，这里有几个修理连，当559号坦克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五辆坦克在接受抢修。

费力的爬出坦克，章明志全身虚脱，靠在坦克前喘着粗气，虽然在坦克里做了紧急包扎，可是伤口失血过多，他的神智已有些模糊，恍惚中，跑过来几个人，将章明志弄上担架，抬去野战医院。

“坚持住，兄弟，我还没谢你呢，你可不能死啊。”

一个抬担架的人冲着已经神智模糊的章明志大声喊叫着，但是章明志却看不清楚此人的相貌，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人的打扮不像坦克兵。

“你们车长叫啥？”那个人又喊了起来。

“章明志”

有人回答，章明志听出他的声音，正是559号坦克的弹药手，胳膊上的伤口还是他给包扎起来的。

“章明志，好，我记住了。你也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赵启文，刚才迫降的飞机就是我驾驶的，多谢你们559号车为我掩护，等你们车长伤好之后，我请他喝酒咱们不见不散。”

听到这里，章明志只觉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第1155章　总统巡边（上）

第1155章　　总统巡边（上）

阳光从窗户投射到房间里，明亮而且温暖。

章明志睁开了眼睛，神智渐渐清醒，他向窗户望了过去，然后又向左右望了几眼，看见了另外几张病床，病床上也躺着像他一样的伤员，有的人已经醒了，有的人还在昏睡，而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正站在隔壁那张病床边，为一名正在看报纸的伤员打针，那名伤员头部包裹着绷带，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他通过报纸获取信息，他的眼睛距离那张报纸很近，而且在病床的床头柜上还搁着一副眼镜，这或许说明他是个近视眼，按说近视眼不大可能通过通常的验兵程序，所以章明志猜测，那名伤员很可能是一名参谋军官，参谋戴眼镜倒是可以接受的。

章明志很高兴自己的神智这么快就恢复了清醒状态，没有被发烧影响分析能力，心情很不错，于是他对那名正在走向自己的女护士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微笑，那名女护士也回敬了他一个微笑。

“胳膊还疼么？”

走到章明志的病床边，那名女护士小声的问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端着的那只搪瓷托盘搁到了床头柜上，并开始撬开一只小药瓶。

“不疼。”

章明志还是傻乎乎的笑着，虽然胳膊确实还在疼，但是他觉得女护士刚才的那个微笑已经极大的缓解了伤口的疼痛感觉，而且，女护士身上那淡淡的香水气味以及那盘在护士帽里的黑色秀发也让章明志浑身舒坦起来，就连那身上的滚烫感觉好象也消失了似的。

“弹片已经取出来了，还好没伤着骨头，用不了一个月，你就可以出院了。”

女护士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注射器将药瓶里的药水准备妥当。

“弹片？应该没有弹片吧，我这胳膊上的伤是装甲板的碎片造成的。这里是哪里？听不见炮响，是不是在后方？你是给我打针？”

章明志问了一连串问题，然后看了眼他的左臂，已经裹满绷带，并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这里是康居后方总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一夜了，昨天晚上从前线转送到这里。好了，把裤子往下拉拉。”

章明志有些尴尬，向对面看了看，发现那名原本正在看报纸的近视眼伤员已经抬起头，眯着眼冲着他笑，显然，他也知道，章明志的屁股上即将挨上一针了。

“你们这里没有男护士么？前线都是男护士的。”

“这里是后方，自然是女护士居多，男护士不是没有，不过都是干重活的，比如说把伤员从火车站转送到后方总医院，打针的活还是要靠女护士的。来吧，别害臊，把裤子往下拉一拉，别人都是这么打针的。”

章明志无奈，只好侧过身子，用右手将穿在身上的那条病号裤往下拉了拉，但是拉得不够，结果最终还是女护士帮他拉到了位置，然后一针下去，又快又狠，倒是让章明志想起了他的那辆559号坦克的神炮手，那一炮过去，也是又快又狠。

“老憨怎么样了？他伤得比我重，现在是不是也在这里？”

章明志想起了炮手，他记得在昏迷之前，炮手已经因为负伤而昏迷不醒了，还是他帮着弄出坦克的。

“老憨？谁呀？你的战友？”女护士拔出针头。

“我的炮手，他伤得比我重。”章明志说道。

“那个我不清楚，等大夫过来，你问问大夫吧，这里是轻伤员病区，重伤员在另外的病区。”

女护士说完，开始收拾托盘，准备离开。

章明志没再问什么，看着那名女护士走出病房，然后他扭过头来，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屁股，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二次在屁股上吃针，而上一次吃针还是在少年时代。

“也不知道是什么针，这么疼。”

章明志念叨着，平躺过去，盯住了天花板。

病房里安静得很，这或许是因为这里是轻伤员病区的缘故，如果换了重伤员病区，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人要真疼起来，绝对不是靠毅力可以制止喊叫的。

躺了片刻，章明志坐起身，用右手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第一层抽屉是邻床的私人物品，第二层抽屉就是章明志的随身私人物品，在这里他找到了他的那只手表，这还是当年军事演习结束之后评奖得到的奖品，国产的“天工”牌手表，算是高级货。

或许是没上发条的缘故，手表的指针已经不走了，章明志担心手表在战斗中受损，急忙上了上发条，然后就看到指针走了起来，于是松了口气。

“嘿兄弟，现在几点钟了？”

章明志看见隔壁那个近视眼伤员手腕上戴着手表，于是小声朝对方问了一句。

“上午十一点整，再过一个小时，开饭时间，到时候护士会先过来问你想吃什么，你尽管说，不要客气，只要菜单里有的东西，你都能吃到。咱们是国家英雄，开小灶是特权。”

那名伤员笑着说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你是装甲兵吧？听说你们打得不错，苏军昨天的总攻硬是叫你们给打退了，那可是人类战争史上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坦克战，据说参战坦克、自行火炮总数超过了两千辆。”

“有那么多坦克么？”

章明志确实有些惊讶，作为一名连长，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己方参战坦克的准确数字，不过昨天的战斗倒是让他印象深刻，凭直觉，他也清楚昨天的苏军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战，现在，他有些想念他的那辆559号坦克了，也不知道修好没有。

“听收音机里说的，病房里没有收音机，想听收音机广播，你得去食堂。”

看到章明志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收音机，于是那名伤员提醒了一声。

“兄弟，你是哪部分的？什么军衔？”章明志询问对方。

“战区参谋部的，少校参谋，给高级参谋们做跟班。”

“战区参谋部的？那你这伤？”

“别以为参谋部就是绝对安全的，现在可是立体作战时代。”

那名参谋也没多说什么，这事关军事机密，确实也不便细说，实际上，在昨天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战区参谋部的许多高级参谋都亲临战斗第一线，更别说是他们的跟班了。

“你这伤不重吧。”

章明志也没追问，很明智的换了个话题。

“不重，就是叫炸弹炸起来的石头给崩了一下，躺几天就好了。”

少校参谋说得轻松，不过那苍白的脸色显然与章明志一样，都是身体极度虚弱的表现。

既然身体虚弱，那么这谈话时间就不宜太长，很快，这场谈话就结束了，章明志躺回了病床上，直到十一点半，一名女护士拿着菜单过来询问伤员们午饭想吃荤还是想吃素，章明志想起那名少校参谋的话，也不客气，在菜单上点了两样荤菜和两样素菜。

中午十二点钟，午饭迟迟没送来，病号和伤员们都有些奇怪，正琢磨时，却见走廊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片刻之后，一名女护士兴冲冲的跑进病房，告诉病号和伤员们一个好消息。

“总统过来视察了”

章明志一听，惊讶起来，虽说康居距离陆上前线较远，可是这里毕竟是里海岸边的城市，而里海上的苏联舰队和空军也会经常性的进行骚扰袭击，这里其实就是前线，而总统居然在战争期间视察前线，这确实让人佩服。

走廊上很快挤满了人，医生、护士、病号、伤员，凡是能够走动的人都想跟总统握握手，说说话，要个签名，章明志也是一样的想法，于是立刻从抽屉里找了一本战斗日志，兴冲冲的跟着那名少校参谋冲出了病房，虽然身体虚弱，可是也跟着众人往楼下挤。

总统的队伍就在病房楼下，但是无法进入大楼，因为楼前的空地已经被人们完全占领了，那是人山人海，章明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身穿病号服的人站在一起，场面很是壮观。

仗着五大三粗，章明志拉着那名少校参谋，靠着一股顽强精神，在人群里奋勇向前，不过现场人太多，推推搡搡是免不了的，而且身体确实虚弱，所以，当章明志好不容易挤到总统先生队伍跟前的时候，脚下被人一绊，往前便倒，好在跟前一人抢先一步，已将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