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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当年的事情，如今还心有余悸。

　　　　五年前……

　　　　x大休假，当时苏言之大学刚毕业，他跟陆深一起创立了交浅言深心理诊所，请了钱静当助理。

　　　　那段时间钱静对苏言之的情愫，陆深看在眼里。因为深知苏言之心中最在乎的人是慕早早，所以压根就没有丝毫的担心。毕竟言之本就优秀，女孩子喜欢他，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晚上，言之告诉他：钱静在古镇的钟楼顶上，要自杀。

　　　　陆深陪同苏言之急急忙忙赶去了古镇。

　　　　那段时间，慕早早对苏言之冷淡至极。以至于让苏言之情绪几近崩溃边缘。

　　　　原本想着，这次处理好钱静的事情之后，就出国进修一段时间，离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自己的心好好静一静。

　　　　可在去往古镇钟楼的路上，苏言之接到了陆铭的电话。

　　　　自从陆铭告诉慕早早，是苏言之的妈妈杀死慕早早的妈妈之后，苏言之的电话就再也没有亮起那个号码了。

　　　　此时忽然有电话打进来，苏言之只觉得有一阵不太好的感觉充斥全身。

　　　　也没有多想，将电话接了起来。

　　　　陆深站在一旁，心中还惦记着钟楼上的钱静。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他们这刚刚创立的小诊所，估计就要撑不下去了。

　　　　却见苏言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往来时的路上奔去。

　　　　陆深跟在身后，追着苏言之的脚步，问他到底怎么了。

　　　　苏言之沉声丢下一句：“早早出车祸了。”

　　　　古镇这些年一直都不允许机动车辆入内，陆深更没想到，早早竟然会在古镇出车祸。

　　　　当两个人跑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只看到慕早早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旁边陆铭抱着她的身子，双目通红。

　　　　而副驾驶上，钱莹正坐在上面。

　　　　“怎么回事！”苏言之冷声上前，将陆铭怀里的慕早早，揽入自己怀中。

　　　　陆铭声音颤抖：“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莹莹说她姐姐要自杀，让我开车过来。我以为晚上没什么人的，可她忽然就从胡同口跑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刹车，就……”

　　　　陆铭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像那天那样害怕过。不是害怕苏言之的惩罚，而是害怕会失去慕早早。

　　　　那么多血啊，让陆铭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有点受不住。

　　　　苏言之没有过多的废话，救护车来了之后，跟慕早早去了医院。

　　　　陆铭原本想跟着，却被苏言之厉声喝住：“离早早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虽然陆铭心里也很难受，可此时此刻，他也自责的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出现在慕早早面前。

　　　　一阵慌乱之后，救护车离开了。陆深跟陆铭留下，继续前往钟楼那边，钱静现在还生死未卜。

　　　　只是钱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事后她自己解释，当时太担心姐姐，来不及等陆铭的车，自己一个人跑去了钟楼。

　　　　而当她刚刚到达钟楼的时候，还没上去的，就已经在下面看到了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来晚了。

　　　　…

第二四三章：车祸伤到大脑

　　　　那件事，促使钱莹痛恨陆铭。如果不是半道上出了这样的事，姐姐又怎么会放弃？

　　　　如果不是苏言之抛下深爱他的姐姐，送慕早早去了医院，钱静也不会绝望之下走到了那一步。

　　　　慕早早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七天六夜。

　　　　第七天下午的时候，悠悠转醒。

　　　　苏言之一脸欣喜，激动的就差掉泪了：“早早，你醒了。”

　　　　慕早早在看到苏言之这张脸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充斥着愤怒：“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滚！我不要看到你，滚！滚！”

　　　　她激动的情绪，引来了慕早早的主治医生——吴医生。

　　　　见此情景，苏言之有些不知所措。跟吴医生一起出去，不解的询问：“她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

　　　　“车祸伤到了大脑，她现在记忆应该有些杂乱。过段时间恢复了之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吴医生劝苏言之放心。

　　　　日子一天一天过，慕早早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苏言之也算是明白过来，慕早早错乱的神经，错把他当成了当年杀死早早母亲的凶手。

　　　　慕早早一边排斥着苏言之，整日头疼欲裂的感受，让坚强的她，几乎终日以泪洗面。

　　　　“后来呢？”坐在办公室里听陆深讲述这些过往，慕早早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好像故事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只不过，听到她对苏言之那么冷淡的态度，还是让慕早早的心跟着一阵揪疼。

　　　　陆深还没开口的，雷阮沁接着道：“后来，你整天跟我说你脑袋跟要炸了似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陆深提出要帮你做催眠，让你彻底忘掉这些记忆。”

　　　　“不。”陆深摇摇头：“不是我提出的，是苏言之找我商量，我只是开口告诉了你们而已。”

　　　　“是言之说的？”雷阮沁到现在才知道真相。

　　　　陆深点点头：“他不忍心看早早每天过的这么痛苦，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后来韦德医师正好到国内参加一个活动，言之就把这些苦恼说给他听，没想到真的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

　　　　“所以，后来我就被催眠了，忘记了那些记忆？”

　　　　“嗯。”陆深深吸一口气，道：“忘记了那段记忆，忘记了言之。甚至忘记了陆铭，忘记了我。你应该也不记得钱莹了吧？当然，你肯定也不记得钱静。”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在古镇的人，全部从慕早早的脑海之中清除了。

　　　　原来如此，慕早早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单单忘掉这几个人，为什么没有忘记雷阮沁，没有忘记雷启明。那个时间段雷启明在外地服兵役，苏皓轩在国外留学，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五年前发生的这些事。

　　　　“后来很多人传闻，说言之杀死了钱静。他为了不把当年的事情挖出来刺激你，就背着这个黑锅出国了。”陆深再次开口。

　　　　慕早早沉默着，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原来，她失去的记忆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艰难的过往。

　　　　慕早早真的难以想象，当苏言之做出帮慕早早催眠的决定时，心里该有多么的煎熬。

　　　　让一个你深爱的人忘记你，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记不起来了。这种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可他为了让慕早早从痛苦之中逃离出来，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这样的决定。

　　　　甚至为了不打扰慕早早的生活，只身一人去了国外，一呆就是五年。

　　　　如果换成是慕早早，她可以做得到么？慕早早真的不确定，太难了，这样真的太难了。

　　　　看着慕早早脸色有些难看，雷阮沁关切的问：“早早，你没事吧？”

　　　　慕早早摇摇头。

　　　　“你现在可还怀着宝宝，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别太在意了。”雷阮沁又道。

　　　　“我没事。”慕早早给了雷阮沁一个放心的笑容：“就是觉得有些感慨。我一直觉得跟苏言之没有什么交集，就这么忽然结婚了。没想到，我们两个人之间，竟然有过这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故事。”

　　　　苏言之不是超人，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罢了。这么多事情，全部都压在苏言之的心里，又怎么承受得住？

　　　　于此，慕早早更加坚定，她一定要恢复记忆。

　　　　“所以我们才不想让你恢复记忆，不止苏言之害怕，其实每一个经历了那件事的人，都在担心。”陆深开口。

　　　　“担心我还会记忆错乱以为是苏言之杀了我母亲么？”慕早早问。

　　　　“那倒不是。你记忆错乱，是因为受伤了。后来给你做脑部检查，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算你记起所有事，也不会再有错乱的记忆。”陆深说。

　　　　“那还担心什么？”

　　　　“不知道。”陆深此时也不太确定了，只是说：“或许，是因为那段日子太过于压抑和黑暗，很害怕再来一次吧。就算苏言之这么强悍的男人，恐怕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承受第二次。”

　　　　“如果我不恢复记忆，言之就会一直揣着那些痛苦，还要整日生活在担忧之中。你们可能没见过吧，他会发抖。他会莫名其妙的无故发抖，身子冰冷，就像在做噩梦一样。你能想象么？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平日里淡漠的很，对很多事都不屑。我甚至没有发现他会害怕什么，可他会半夜里一直发抖。”

　　　　起初慕早早以为苏言之冷，就帮他盖上被子。苏言之身子动了动，将慕早早涌入怀中，颤抖也就结束了。慕早早从来都没有多想。

　　　　只是，她记得那一次去ktv，苏言之拿着话筒，神情投入的唱着：还是会害怕，醒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害怕从此不在你左右。

　　　　她也记得婚礼那天，林芮说出苏言之妈妈杀死了慕早早妈妈这个真相之后。慕早早没当着林芮的面跟苏言之闹掰，反倒上前抱住了他。却意外的感觉到苏言之的身子在颤抖，尤其是胳膊，颤抖的最厉害，垂直放着，没有抬手去回抱住慕早早，就这么愣愣的站着，望着她。像是一尊帅气的木偶。

　　　　那是慕早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看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苏言之那么不自控。

　　　　以前她并不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就算感觉到苏言之的不对劲，也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今，她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更加明白苏言之那些恐慌与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以至于，让慕早早也有些迟疑，自己究竟要不要恢复记忆？

　　　　现在的慕早早的确是很确定，她绝对绝对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对待苏言之。可是，如果恢复记忆之后呢？如果慕早早所有的记忆全部重归于脑海，她真的还能够这样保证么？

　　　　这一刻，慕早早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躁狂症能好么？”慕早早担忧的望着陆深。

　　　　“这个不太好说，言之的母亲以前就是躁狂症，所以言之有可能是遗传。只不过，他的躁狂症只是有些轻微的症状，从一开始也没有真正发作到很严重的程度。”陆深说。

　　　　“外界都传言他当年就是躁狂症发作，所以杀了钱静。”慕早早皱眉，开口道。

　　　　“你信？躁狂症又不是傻子，虽然的确有攻击性，但是苏言之并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上次豹子的事情之后，我发现言之有点躁狂症状的表现，暗中观察了一下，跟以前的症状还有些出入。”

　　　　“什么意思？”慕早早不解。

　　　　雷阮沁也一本正经的等着陆深继续说。

　　　　“以前他的躁狂症状，可以理解为遗传自他的母亲。而且症状轻微，后来也痊愈了。但是这一次，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跟上次不一样。我怀疑，他这一次是继发性躁狂发作。”

　　　　“你别跟我说这些专业术语，我又不是心理医生。你直接说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治好。”慕早早有些着急。什么继发性，什么遗传，她听的云里雾里的。

　　　　陆深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就是说，他现在的躁狂症状，可能不是情绪上的疾病，而是身体某一方面出现了疾病。比如大脑，躯体，也可能是因为服用了某些药物。比如酒精，冰毒。”

　　　　“……”雷阮沁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你是说，言之可能吸毒？”

　　　　“不可能！”慕早早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他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我没说他吸毒。但他是心理医生，对于很多精神类的药物接触比较多。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心里很难受，心事不跟别人讲，忍不下去了，可能会通过药物的手段让自己好受一点。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只是一种可能性。我这几天正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给他做一个全身彻底的检查。”陆深从桌上的文件盒里，取出来一沓文件，扫了一眼，再次开口：“我连治疗计划都开始准备了，等言之回来之后，我会好好帮他的。”

　　　　钱莹跟陆铭一起回家，陆小小还没放学。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陆铭已经询问了钱莹关于警局里面的事情，知道警方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陆铭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苏言之暂时还没准备将钱莹置之死地。

　　　　“莹莹，我打电话给言之和早早，你跟他们道个歉吧。”迟疑良久，陆铭开口说道。

　　　　…

第二四四章：苏家长媳没礼貌

　　　　钱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铭：“你脑子没病吧？”

　　　　让她去给慕早早和苏言之道歉？凭什么？

　　　　陆铭也不生气，只是继续道：“这次言之并没有真的想把你怎么样，只要你去诚心道歉，相信言之和早早对以前的事情都不会继续追究的。”

　　　　钱莹一脸不悦的盯着陆铭：“我说陆铭，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复婚之后，就归你管了？我告诉你，这里不是警局，也用不着你来对我指手画脚。要是你也觉得我有问题，大可以把我送进监狱。”

　　　　“莹莹。”陆铭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让你的老婆低三下四的跟别人道歉？我想问一下陆队长，我做错了什么事，需要跟他们两个人道歉？”钱莹哼笑一声，又道：“还是说，你怕早早看我热闹还不够？”

　　　　“莹莹！”陆铭声音有些冷意。

　　　　只是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钱莹怒喝一句：“吼什么吼，口口声声说爱我在乎我，其实答应跟我复婚，就是为了看我热闹吧？五年前跟你离婚，你一定还怀恨在心对不对？知道我喜欢苏言之，你就想方设法的让我在苏言之面前出丑是不是？我看你最爱的女人压根就不是我，我怎么觉得你对早早好像更关心一些呢？老实承认了吧，你敢说从小跟早早一起长大，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钱莹的脸有些扭曲，陆铭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钱莹。他当初深爱的女人，没有如此尖酸刻薄的一面。

　　　　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小小放学回来，一家人吃过晚饭。钱莹一直都没有再跟陆铭说一句话。

　　　　小小被保姆送回房间睡觉了，陆铭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钱莹，想了想，迈步走了过去。

　　　　“莹莹，刚才是我有些冲动。”陆铭开口，声音带着歉意。

　　　　“哪能呢，是我不识好歹，还以为有些人真的可以改。口口声声说自己可以成为好丈夫，真是大开眼界，第一次见好丈夫劝自己的老婆去跟害她的人道歉的。”钱莹话里带刺，眼睛一直看着电视屏幕，都没有正眼去看陆铭。

　　　　“我是觉得自己不该对你吼，但言之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如果你没有惹到他的话，他是不会针对你的。”陆铭又道。

　　　　“也就是说，你还是觉得我该给人家道歉咯？”钱莹终于抬眼看向了陆铭，眼神之中却尽是鄙夷。

　　　　“我不是说你做错。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愿意接受你，相信你。可别人不一样。我也不是想要看你笑话，非让你低三下四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在言之面前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样他可能就不会继续追究了。”陆铭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样说，钱莹才能明白他的苦心，无奈之下，陆铭干脆坦白：“我今天上午去找早早了。”

　　　　钱莹神情立马冷了下来：“你去找她干嘛？”

　　　　“我想让她帮忙找言之说一说，让言之不要再继续继续调查下去。早早答应了。只要你再稍微解释一下，相信言之不会真的那么狠心的。”陆铭还是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平静的过日子。

　　　　“你背着我去求那个小贱人？”钱莹简直不可置信。

　　　　“你不要总是对早早有敌意，她不是你想的那么坏。”陆铭真的不知道钱莹为什么总是这样，早早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为什么钱莹这么针对她？

　　　　“对，她不坏。全世界最坏的人是我，我就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妖婆，她是你们所有人的白雪公主，是吧？”钱莹丢下遥控器，从沙发上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陆铭看着钱莹转身回了卧室，将卧室的房门关上。给陆铭丢下一句话：“今天晚上在客厅睡吧，好好反省一下，到底谁才是你妻子。谁值得你守护。”

　　　　房间里，响起钱莹一阵呵责：“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要人搂着，赶紧去睡！哭什么哭！”

　　　　陆铭皱着眉，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干嘛？说了你今天晚上在外面睡。”卧室里面，传出钱莹叫嚣的声音。

　　　　“把门打开。”陆铭强忍着心头的怒意，说话声音还算平静。

　　　　“粑粑。”陆小小原本在低声啜泣，听到陆铭的声音，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钱莹怒喝一声。

　　　　隔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