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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家怪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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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怪你不知道,我们打听当地传说的时候,你都上江边找狍子去了。”

臭鱼说:“有我没我,你们不也没打听出什么来吗?”

我说:“我在狍子屯听说,以往进山找松蘑的人,多次在这儿看见一个小女孩。”

臭鱼不信:“深山老林没有人迹,怎么会有个小女孩?你唬我是不是?”

藤明月走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说:“你在狍子屯不是也听说了,当年死了一个小女孩,给埋到这儿了,穿一身红。”

藤明月点了点头,她也对臭鱼说:“你别在这儿坐,这是个坟头!”

臭鱼仍是不信,林海之中积雪深厚,不扒开积雪,怎么知道是坟头还是一根倒木?你有这么厉害的眼光,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我说:“你转过头去看看是不是坟头,除了瞎子,有谁看不出来?”

臭鱼转过头去,见到一个木窝棚,顶上的苫草让积雪压出了窟窿,里边全是荒草,门板也倒了。我之前在狍子屯听大舅说了很多奇闻轶事,很多年前,进山挖松蘑的人常在这儿歇宿,在此搭了一座简易窝棚,用来躲避野兽,但是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猎狗将我们引到此处,是让我们在这儿过夜。木屋虽然简陋,八面透风,那也好过钻雪窝子。窝棚旁边有个坟头,臭鱼刚好坐在了坟头上,那是一个“孤女坟”。

【7】

什么是“孤女坟”?以往还有大清朝的时候,老黑山归勃古江的一位都统管辖。都统三妻四妾,接连给他生了五个儿子,缺什么想什么,他一直想要个姑娘,后来如愿以偿,终于得了一个女孩,却因“砍头疮”夭折。脖子上长了脓疮,不知是让什么东西给咬的,按东北那边的迷信说法是长了“砍头疮”。

按过去的风俗,死孩子不能入祖坟,要扔进荒山,没祖坟也不能埋到附近,怕它再托生回来。都统却舍不得这个女孩,给穿好了小衣服、小鞋,埋到林海之中,堆起一个坟头,也是为了好找,不时让人过来看看,担心让野狗掏出去吃了,说起来那是够可怜的,人们将这个坟头叫“孤女坟”。荒山野岭没有道路,又容易起雾,对于进山的人而言,坟头是一个地标。

臭鱼听说是坟头,站起来不敢坐了,不是迷信怕鬼,而是觉得坐坟头上晦气,何况又是“孤女坟”,他说:“可倒好,有窝棚还有坟头,简称‘窝头’。”

“孤女坟”距离老黑山已然不远,眼看天快黑了,林海之中的积雪没膝,又起了这等大雾,再往前走并不安全,我们决定在窝棚中凑合一宿。

我对臭鱼说:“你可得把门口挡好了,否则这‘孤女坟’中的小女孩非出来找你不可。”

臭鱼说:“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找我不找你?”

我说:“你坐的坟头,不找你找谁?”

臭鱼说:“你甭吓唬我,死了那么多年的小女孩,早烂没了。”

我说:“大兴安岭全是冻土层,坟穴都跟冰窖一样,埋在土中千百年也不会朽烂。”

臭鱼说:“这么冷的天气,坟土全冻住了,出得来吗?”

藤明月说:“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你们俩不怕把舌头冻掉?要趁天黑前在木屋中生上火,以免野兽进来,你们俩要逗闷子,收拾好了屋子再逗不迟。”

我和臭鱼一时找不到借口反驳,只好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山里天黑得早,不能等到天色全黑,那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三个人不敢大意,动手收拾了木屋,除掉荒草和积雪,搬来苫草遮住屋顶的窟窿。臭鱼一边忙活一边跟我说屋后的坟头,他对这些很好奇。我听狍子屯的人说,坟中是都统大人的小女儿,不过三四岁大,埋到这深山老林中真是可怜,别的我也不知道,全是听来的。要说以前有人在老林子里看见个小孩,我认为是胡扯,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光天化日看见的一定不是鬼。臭鱼问我:“你说都统是个多大的官,又是都又是统的,听起来倒不小,但是都统大人管的这个地方,可也够荒凉的。”

我问臭鱼:“都统是多大的官,反正是不小,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臭鱼说:“问问都不成?不明白还不让问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都统是多大的官?”

我说:“我当然知道,但是说来吓破怂人胆,不能跟你说。”

臭鱼说:“有话不说,你不怕憋死?”

【8】

我让臭鱼缠得没法子了,不得已去问藤明月,都统是个什么官衔?

藤明月说:“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吗?”

我说:“我原本知道,只是一时忘了。”

藤明月说都统的官职不小,清朝祖制是“汉不掌兵,满不点员”,八旗入关打来的天下,担心带兵的汉人造反,因此汉人不掌兵权,满人不点状元。都统是旗人担当的官职,相当于八旗的副旗主。

我和臭鱼听了藤明月的话,得知都统等于过去说的官封万户。话赶话,随口这么一问。可是我们住到深山老林的窝棚中,旁边有个坟头,心中不免嘀咕,害怕身穿小衣服小鞋子的女孩半夜出来,虽然明知不可能,正当苦寒之时,坟土冻得坚如铁石,谁出得来?

说着话,边铺好了狍子皮睡袋,三个人分头准备,我出去捡拾松枝枯柴,臭鱼用几块石头搭成个灶头,藤明月将一个个冻得梆硬的黏豆包烤软了用来充饥。还有从狍子屯带来的鱼干和扁杏,到这会儿没那么多讲究了,胡乱填饱肚子而已。可是烤了半天,黏豆包仍是啃不动,冻得太结实了。

臭鱼用松枝从火堆中扒出一个黏豆包,啃了几口啃不动,他说:“真叫馋死人急死狗!”

我说:“别着急,我先给你们说说都统吃什么?”

臭鱼说:“你还知道这个?”

我说:“那当然了,我祖上到关外挖棒槌,卖给那些达官显贵,经常出入王府巨室,在旗的官家吃什么,可没我不知道的,那时候旗人高官讲究吃饽饽。”

臭鱼说:“饽饽不就是贴饼子吗,那有什么可吃的?我看还不如狍子屯的黏豆包,你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豆包它至少有馅儿!”

我说:“不是贴饼子,饽饽是满洲的面食。”

臭鱼说:“合着还是包子、饺子和面条,那可正合我意。”

我说:“差不多,水煮饽饽、搓条饽饽、打糕饽饽、豆面饽饽、盆糕发糕酸枣糕、撒糕打糕五花糕,外带一盘干炸丸子蘸老虎酱,这个饽饽菜可以不可以?”

臭鱼说:“简直太可以了,我口水都流一地了!”

我说:“可以是可以,不是没有吗,眼下只有黏豆包,你凑合凑合吧!”

臭鱼抱怨道:“要么你别说,说了那么多好吃的又没有,谁还啃得下黏豆包?”

我说:“那不是还带了扁杏和饼干,山里条件艰苦,有什么吃什么,别挑三拣四了。”

破屋之中结满了霜,一时半会儿热不起来。我担心松枝不够烧到天亮,顾不得再跟臭鱼侃大山了,又到屋后捡了一捆,抱了松枝正往木屋走的时候,忽听猎狗对着坟头叫了几声,那边似乎有些响动。我感到很奇怪,之前吓唬臭鱼的话,说什么埋在坟中的小女孩要出来找他,我自己都不信,但是听到响动,也不由得毛发直竖,心想:天寒地冻,坟土都冻透了,凿也凿不穿,里边的小女孩怎么出得来?

第十三章透明洞穴

【1】

我心中纳了一个闷儿,手握柴刀走到坟头前边,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作怪。

藤明月和臭鱼听到猎狗叫,当即拎着鸟铳出来。

我用柴刀指向坟头,示意那边有东西。

藤明月问道:“是狼吗?”

我摇了摇头,转到坟头的另一侧,发现坟后有个窟窿。

下半晌刚下过大雪,除非是刚扒开不久,否则不可能有坟窟窿,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正当我们吃惊之时,坟洞中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比猫大、比狗小,一身黄白斑斓,白纹横面,双眼贼兮兮的。

臭鱼说:“什么玩意儿?怎么长得跟非洲大耗子似的!”

我认得是虎鼬,荒原上多见,原始森林中偶尔也有。原来“孤女坟”几百年前已经让野狗掏过了,坟窟窿进去了野兽。虎鼬个头不大,却甚为凶悍,它发觉有人过来,立刻逃出洞去,蹿上了松枝。猎狗并不去追,只抬起头对松枝上的虎鼬叫了两声。我举高了松枝往上看,但见虎鼬居高临下,也不逃走,竟对猎狗龇牙恫吓。

我和藤明月见是虚惊一场,外边又冷,想回木屋取暖。臭鱼好不容易撞上个野兽,他岂肯放过,手忙脚乱地往鸟铳里塞铅丸,没想到天寒地冻,铳口冻得紧缩,铅丸填不进去,急得他头上冒了汗。

藤明月捡起枯枝,对虎鼬投过去,她想将虎鼬赶走,免得让臭鱼打死。

臭鱼气急败坏地扔了鸟铳,骂道:“狍子屯的杆儿炮老掉牙了,还没烧火棍子好使!”

虎鼬并没逃远,躲在树后探出脑袋,似乎是在说:“你们能奈我何?”

臭鱼大为恼火,刚要捡枯树枝去打,忽然飞来一支箭矢,正好将虎鼬射了个对穿。

同时有一个穿着鹿皮袄,背弓插箭的猎人,脚踏齐膝深的积雪飞奔而来。

猎狗见了此人并无敌意,似乎熟悉他的气味,但是我们没在狍子屯见过他,装束和长相也与狍子屯的人不同,里边虽然也有鱼皮衣,外边套的却是鹿皮袄。这个人不过十五六岁,个子不高,长得十分敦实,方脸塌鼻。他跑到树下,带箭的虎鼬刚刚落下松枝,让他一脚踏住,伸手拔下箭来,又将虎鼬扒膛,掏出虎鼬的心肝扔到嘴里,大口咀嚼着。

山里有句话——“打死野兽不扒膛,神仙做的也没法吃”。打到了猎物,必须尽快扒膛放血,否则肉有血腥气,根本就不能吃,野兽也白死了。

可我从没见过有人生吃虎鼬的心肝,不禁暗暗皱眉,心想:哥们儿你也太生性了,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不成?

那个人插好弓箭,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他汉话说不利索,打手势问我们三个人是从何处而来。

藤明月说:“你是涅涅茨人?”

背弓插箭的猎人不住地点头,连说“涅涅茨”,看来藤明月说得没错。

我听说过吃生肉的涅涅茨人,在冰原上以射猎放鹿为生,使用楛木箭矢,想不到在此撞见一个。

藤明月又问涅涅茨人:“你是不是打国境另一边来?”

涅涅茨人打手势说,他从山脉另一边来,那边风雪太大,他经常到这儿躲避寒潮,射几条狐狸、黄狼,再去狍子屯,用狐狸皮换东西,屯子中的猎狗都认得他,有时也会住到这个坟头旁的木屋过夜。我心想:边界上的高山,大雁都飞不过去,涅涅茨猎人是怎么过来的?

【2】

山中白昼短暂,夜里气温骤降,我们只好先进屋去,堵好了门板,围在火堆前坐下。

此时黏豆包也烤软了,藤明月拿了几个给涅涅茨人,让他同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和臭鱼借来涅涅茨人的弓箭看了一看,那是以楛木做的箭杆,镔铁制成的箭簇,弓弦很硬,射得穿狼头。我心想:在这严寒之中,抹了油的步枪都会冻住,还不如弓箭顶用!

臭鱼拽得开楛木硬弓,可他不会射箭,他从狍子屯中带来的老杆儿炮打不响,一气之下扔到了外边。还可以用来防身的家伙,除去开路的生锈柴刀,仅有我背包里的一柄短刀,十分锋利,那是我用东西在狍子屯换来的。臭鱼在屋角捡到一根杆棒,三尺多长,前端裹铁皮加重,又插了几根大钉,下边缠了鹿筋,那是山里人打狍子用的狼牙棒,他挥动几下,重量正好合手。但是没有了鸟铳,心里边总是不踏实。臭鱼说他在大舅家要了两捆二踢脚,全是粗得吓人的土炮仗,另外还有三个强光头灯。响动和强光都有了,再用松枝绑几根火把,应该足够吓唬野兽了。

藤明月说:“山中只有残缺不全的岩画,不会有野兽,有蛇也冬眠了,你们带这些东西吓唬谁去?”

我说:“深山老林不比别处,很多情况是你想不到的,有备无患。”

藤明月说:“你看会射箭的涅涅茨人经常往来老黑山,他不也没发生过意外。”

我说:“我还正想问他,狍子屯的人不是说老黑山隧道坍塌堵死了吗?他怎么过来的?会穿地之术不成?”

藤明月说:“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山中有孔穴可以穿行,但是非常陡峭。不过你们尽可放心,此时结了寒冰,山洞中没有活的东西。”

臭鱼说:“来到深山老林中忍饥挨冻,却是白折腾一趟,什么都找不到!”

我说:“咱们先去看个究竟,再来计较不迟。”

当天半夜,四个人轮流守着火堆,轮流进狍子皮睡袋休息。破屋之中倒也暖和,又走得困乏了,我一觉睡到天亮,好像做了几个噩梦,可是一个也想不起来,起来收拾收拾,胡乱啃了几口干粮,准备要走。涅涅茨人是去狍子屯,用他打到的狐狸皮换东西,不与我们同路。臭鱼用打火机跟他换了个皮筒子,整条的狐狸皮,带回去也值几个钱。涅涅茨人没见过一次性打火机,同样跟捡了宝似的。他们俩又合计换别的东西,取出皮筒子,一件件地翻看。

我和藤明月无奈,只好带了猎狗在旁边等臭鱼,但见林海中的雾气消失,已然望得到不远处的山脉。难得一个晴天,云开雾散,可以望到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大山轮廓。我见大兴安岭尽头的这段山脉,雄浑沉稳,形势非同小可。但是我是头一次看到这座山,居然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是不是上辈子到过这儿?

【3】

藤明月说:“走势起伏的山岭大多如此,看上去眼熟有什么奇怪?”

我拍了拍冻僵的脑袋,竭力去想,到底在何处见过这座大山。猛然记起犬戎供奉“仙虫”的金盒,上边有巨犬和大树,下边则以一头巨熊为纹饰,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此时看到林海尽头的山脉,分明与巨熊的轮廓一致。可是山中打过隧道,涅涅茨人也多次穿山而过,仅见到孔穴中有些古老的岩画。又说这座山是沙板山,容易坍塌崩裂,人在里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活埋了,而且位于苦寒之地,山洞中躲不了人。

在一旁用皮筒子跟臭鱼换打火机的涅涅茨人,见到我手中的金盒,走过来比画说,要用他的皮筒子换我的金盒。

臭鱼说:“他大爷的,他倒不傻,问题咱也不是傻子,你告诉他门儿都没有!”

我告诉涅涅茨人:“你带的皮筒子,十二个一打,你十二打再翻十二倍,也换不走我的金盒。”

涅涅茨人在鹿皮袄中摸出一柄玉刀,打手势比画说:“皮筒子不成不要紧,你看这柄玉刀成不成?”

我没想到他身边还揣了这么一柄玉刀。出于好奇,接过来看了看。那是一柄玉鸟纹刀,为青玉雕成,纹饰为立鸟,鸟尾上翘绕头,头顶高冠,长不到一掌,刃薄背厚,玉色古老。

涅涅茨是个非常古老的民族,秦汉时代已有记载,古史称之为“丁零人”,住在北海一带。苏武在北海牧羊的时候,还让丁零人偷走了羊,那时候的丁零人即涅涅茨人的祖先。我们遇上的这个十四五岁的涅涅茨人,在大兴安岭以西的冰原上放鹿猎鱼,生存条件十分恶劣。严寒之时,西伯利亚的寒潮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能把人给活活冻死。其余的涅涅茨人迁移去了别处,他一个人来到原始森林中射猎狐狸,剥下兽皮,同狍子屯的人以物易物。他给我这柄鸟纹玉刀,玉色虽古,但是中看不中用,又是青玉,要是羊脂玉或蜜蜡黄,我说不定真跟他换了。

我将鸟纹玉刀还给涅涅茨人:“你这是出土古,不是传世古,值不了几个钱。”

臭鱼说:“什么叫出土古?”

我说:“老玉无非两种,一是埋在坟中,过后挖出来,带了水土沁,叫作出土古。二是一辈传一辈传下来,没离开过活人,润透光滑,那才值钱。”

藤明月说:“长尾高冠的凤鸟是西周王族所佩,涅涅茨人为何会有西周玉刀?”

我心头一惊,戎人称雄漠北之时,打破西周王朝的都城,不仅掠走大批金玉之物,还有三件镇国之宝,其一是周幽王的宠妃褒姒。古代有名的美人,褒姒是头一个。美女是各有各的美,醉贵妃、病西施、媚妲己、笑褒姒,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致使西周王朝灭亡,褒姒被犬戎掠走后不知结果如何,宝鼎金玉可都埋到了一座古坟之中。涅涅茨人手中的鸟纹玉刀,竟是在古坟之中找到的不成?

【4】

通过涅涅茨人比画的几个手势,以及他说的话,我连蒙带唬,已经可以明白一多半了。涅涅茨人经常去狍子屯,他听得明白方言土语,只是不大会说。我们说到互不理解的地方,可以打手势比画。我问他:“你的玉刀是在何处得来?”

涅涅茨人指向林海尽头的高山,说是在那边找到的,又问我能不能用西周玉刀换金盒?

我们一想这可对上了,我让他看金盒上的图案,山中有没有这上边的东西?

涅涅茨人连连点头,他说山里边有,如果我将金盒给他,他愿意带我们去。

我不知道涅涅茨人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之前还说山上只有岩画,别的什么也没有,此时又说在山中找到了西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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