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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沉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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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和科拉丽谈起学校,男孩子说他很高兴就要和莫冉德尔再见面了,路瓦老爹一下子火冒三丈:
“别再我面前提你的莫冉德尔!我不愿意再见到他!”
做母亲的出面干预了:
“他对你怎么啦?”
“他对我……他对我……这与你无关。现在我还是一家之主吧!”
唉!他这个一家之主现在竟然蛮横到了如此地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科尔比尼停泊,他朝上又航行了两法里,停泊在了森林中间。
他声称莫冉德尔每次做买卖都想欺骗他,他跟另外一个卖主做生意可能会更好。
离开村子太远了,孩子们不可能再想到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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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艰苦的(3)
维克多和科拉丽整天在林子里跑来跑去拾柴。
当他们累了,就把柴放在沟坡上,就地坐在花丛里。
维克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让科拉丽念。
他们喜欢看透过树枝洒落下来的阳光颤动地落在他们的书页上,落在他们的头发上。他们周围有成百上千的小虫子在嗡嗡叫着,而远处的树林里却是一片寂静。
他们停留了很长时间以后,就得沿着那条横着一条条树干的影子的大路赶快走回去。
在路的尽头,他们看见了在一角蓝天里呈现出的南维尔美人号的桅杆,还有在从河水上升起的薄雾里跳动的火光。
这是路瓦大妈在水边的空地上用细树枝来生火做饭。
弥弥尔蓬乱的头发就像鸡毛掸子,衬衫的一角从短裤里露了出来,他在路瓦大妈身边眼巴巴地望着锅。
小妹妹在地上打滚。
阿奇帕若和路瓦在抽烟斗。
一天晚上,正吃着晚饭,他们看见有个人从树林里朝他们走过来。
“瞧,莫冉德尔!”
正是那个木工。
他老多了,头发也白多了。
他拄着一根棍子,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他来到路瓦跟前,朝路瓦伸出手。
“怎么!弗朗索沃,你不和我来往了?”
船家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
“啊!我不怪你。”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路瓦大妈的心软了。
她没有注意到丈夫的表情,她递给他一张凳子,请他坐下。
“您没生病吧,莫冉德尔先生?”
“我受了很重的风寒。”
他讲得很慢,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病痛使他的性情变得温和了。
他说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他要搬回涅夫勒省的郊区去住。
“结束了,我不想再做买卖了。我现在富了,我有钱了,有许多钱。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不能把我失去的幸福买回来。”
弗朗索沃皱紧眉头听着。
莫冉德尔继续说下去:
“我越老越感到孤苦伶仃的痛苦。过去,我干活时还能忘掉这一切;但现在,我没有心思再干活了。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我要换个地方住,也许这样可以忘掉烦恼。”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孩子们。
这时候,维克多和科拉丽带着他们的柴禾,从林子里的大路上走了出来。
他们看见了莫冉德尔,就扔掉柴捆,朝他奔过来。
他还像过去那样温和地拥抱了他们,他对一直阴沉着脸的路瓦说:
“你,你是幸福的,你有四个孩子。我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
“没什么好说的了,这都得怪我。”
他站起身来。
所有的人也都跟着站起来。
“再见了,维克多。好好干活,要爱你的父母,你应该这么做。”
他把手放在维克多的肩膀上,久久地凝视着维克多:
“想想看啊,我那个孩子差不多跟他一样啊。”
路瓦在他对面,满面怒容,好像在说:
“还不快给我走!”
然而,在木工临走的时候,弗朗索沃好像突然动了怜悯心,他说:
“莫冉德尔,你不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这句话好像是被逼着说出来的,口气生硬得让人失去接受的信心。
老人摇摇头。
“谢谢,我不饿。幸福的一家人,会让伤心的人看了更难过。”
他拄着棍子,佝偻着腰走远了。
这天晚上,路瓦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夜里他在甲板上踱来踱去,早上什么也没有对人说就出去了。
他去找本堂神父。
本堂神父的家就在教堂边上。
这是一所四四方方的大房子,前面有个院子,后面有片菜园。
几只母鸡在门口啄食。
一头拴住的母牛在草地上哞哞叫。
路瓦下定了决心,他心里感到轻松多了。
打开栅栏门时,他满意地长嘘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再出来时,心中的烦恼一定会完全消失了。
他看见本堂神父正坐在饭厅里乘凉。
这个传教士刚刚吃过饭,把头斜靠在他的《日课经》上打盹。
路瓦进来把他吵醒了,他在书页上做了个记号,合上书,然后让船主坐下,船主正用手指转动着鸭舌帽。
“我说,弗朗索沃,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需要神父的帮助,他把事情从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您知道,神父先生,我不是很能干。正像我老婆说的,嘿!嘿!我不是一只鹰。”
这个开场白让他一下放松了,他开始讲述他的事情,他气喘得厉害,满脸通红,两眼一直盯着他的鸭舌帽。
“神父先生,您还记得吗,莫冉德尔曾经对您说过他是个鳏夫?这大概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他的妻子到巴黎去做奶妈。按惯例,她让医生看过她的孩子,喂了最后一滴奶,然后把孩子交给了一个送孩子的女人。”
神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送孩子的女人是干什么的,弗朗索沃?”
“神父先生,是那些别人付钱给她,让她把吃奶的孩子送到乡下去的女人。她们会用一个背篓把孩子像小猫一样地背在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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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艰苦的(4)
“奇怪的职业!”
“有些正派人也干这一行,神父先生。
“但是莫冉德尔大妈遇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巫婆,她拐走了孩子,再把孩子租给另外一些坏女人,带到街上去乞讨。”
“您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弗朗索沃?”
“我说的全是真的,神父先生。这个坏女人拐走了一群孩子,莫冉德尔的男孩也在其中。她把他一直留到四岁。她想教他如何乞讨,但这是一个正直人的儿子,他拒绝伸手。于是她把他扔在街上,让他听天由命。
“六个月以前,她在医院临死时,良心受到了谴责。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神父先生,会让人痛苦得要死。”
这个可怜的人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是在发誓说他没有说谎。
“于是她请求见警察分局长。她把孩子的名字告诉了他。分局长又转告了我。他就是维克多。……”
本堂神父手上的《日课经》掉在了地上。
“维克多是莫冉德尔的儿子?”
“绝对没错。”
教士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他结结巴巴说了一句什么,只能听出“可怜的孩子”……“上帝的旨意”……这些字眼。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最后停在路瓦对面,双手插在腰带里。
他想找一句适合这件事的警句,但是找不到,只好简单地说了一句:
“嗯!看来是应该还给他父亲。”
路瓦打了个冷战。
“这正是我的烦恼之处,敬爱的本堂神父。自从六个月前我知道这件事以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我的老婆也没有告诉。
“我们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我们在一起共过那么多的患难,如今我已不能和他分开。”
他说的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如果说莫冉德尔值得同情的话,那么可怜的弗朗索沃同样也让人感到值得同情。
处在这两种相互矛盾的同情心之间,本堂神父淌下了豆大的汗珠,默默地祈求上帝的启示。
他好像忘了路瓦是来寻求他的帮助的,他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您瞧,弗朗索沃,换作是我,您会出个什么主意呢?”
舶家低下了头。
“我明白应该把维克多还回去,神父先生。那一天,莫冉德尔突然来找我们,我就认识到了这一点。看见他这么老,这么忧伤,这么衰弱,我的心都碎了。
“我感到很羞愧,就像我的口袋里装着属于他的钱,偷来的钱。我没有办法再独自保守我的秘密,我来请求您的忏悔。”
“您做得很对,路瓦,”本堂神父说,他看到船家给他提供了一个答案,感到很高兴。
“纠正自己的错误,从来不会太晚。让我陪您去找莫冉德尔。您向他承认一切。”
“明天,神父先生!”
“不,弗朗索沃,立刻就去。”
看到老实人痛苦地挣扎着,看到老实人双手神经质地卷弄着鸭舌帽,他无力地请求说:
“我求您了,路瓦,趁着我们俩都有勇气的时候!”
莫冉德尔的奢望(1)
一个儿子!
莫冉德尔有一个儿子了!
他面朝着儿子,坐在客车的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客车在一片轰隆声中,载着他们朝南维尔驶去。
这是一次真正的劫持。
老人如同那些没有教养的人买彩票中了头奖一样,几乎连声“谢谢”都没有说,就带着他的儿子迅速消失了。
他不愿意让他的孩子再面对所有那些过去的依恋。
他在爱上是个吝啬鬼,正如他从前在金钱上是个吝啬鬼一样。
不能让与,不能分享!
现在这财宝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周围没有人在觊觎它。
莫冉德尔的耳朵里轰隆轰隆响得像快车。
他的脑袋热得就像火车头。
他梦想跑得比所有的火车头和所有的快车还要快,一下子就要越过许多天、许多月、许多年。
他梦想着一个二十岁的维克多,穿着钉着银钮扣的深绿色制服。
一个林学院的学生!
林学院学生莫冉德尔的腰间似乎还挂着一把剑,头上还斜戴着一顶两角帽,——这好像是一个综合工科学校的学生,——所有的学校,所有的制服在莫冉德尔的想象中有点混淆了。
那有什么关系!
饰带和镀金饰物对木工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有的是钱来付所有这一切……维克多将是一位从头到脚都十分体面的“绅士”。
男人跟他说话时得脱掉帽子。
漂亮的女人会为他神魂颠倒。
在一个角落里,会有一个双手长满老茧的老人志满意得地说:
“这是我的儿子!”
“怎么样,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呢,他也在梦想着。在等待戴上镀金的两角帽之前,他用那顶小贝雷帽遮住了眼睛。
他不愿意让他父亲看见他流泪。
这次分别,来得那么突然!
科拉丽给了他一个吻,他的脸颊到现在还是滚烫的。
路瓦老爹转过脸去。
路瓦大妈脸色苍白。
弥弥尔为了安慰他,给他端来了自己的汤碗。
所有的人!甚至连弥弥尔!
啊!他们没有他,将如何生活呢?
而他没有他们,又将如何生活呢?
未来的林学院学生心烦意乱,以致他的父亲每次跟他说话,他都这么回答:
“是的,莫冉德尔先生。”
南维尔美人号的小船家,他的磨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变成一位“绅士”,不仅仅要付出金钱,还要付出许多牺牲,付出许多悲痛。
当特快列车鸣着汽笛,在南维尔的郊区上空的一座座桥上经过时,维克多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隐约感觉到在一个遥远、痛苦的过去,他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些狭窄的街道,这些窄小的、像监狱通风窗的的窗子,窗口还挂着已成了一条条的破衣烂衫。
现在,他们脚底下踩着石头铺筑的路面了。在他们周围,站台上忙乱的人群来来往往,吵翻了天。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带着行李的人们互相推搡,出租马车和火车站的专线笨重公共马车轮声隆隆,旅客们带着用皮带捆扎起来的毛毯,吵嚷着涌上了公共马车。
维克多和他的父亲乘着出租马车出了车站的铁栅栏门。
木工没有放弃他的打算。
他需要一次彻头彻尾的改变。
他把“他的儿子”径直领到了做校服的裁缝店。
铺子崭新,柜台锃亮。几位店员穿得很好,就像挂在墙上的彩色版画上的那些先生似的,他们为顾客们开门,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
他们让老莫冉德尔看《时装画报》的封面,封面上有一个抽香烟的中学生,还有一位骑马的太太,一位全套猎装的绅士和一位身穿白纱裙的新娘。
裁缝手边正好有制服上装的样子,前后加了厚衬,方形垂尾,金钮扣。
他向木工展示了这件上装,木工满意得大叫起来:
“你穿上会像一个军人!”
一位穿着衬衫的店员,脖子上挂着一根皮尺,走到学生莫冉德尔跟前。
他替他量胯围、腰身和背长。
这道工序唤起了小船家的回忆,他不由得热泪盈眶!可怜的路瓦老爹的怪癖,精明的路瓦大妈的怒火,所有他抛在后面的一切。
现在全都结束了。
维克多在大试衣镜里看见的这个身穿制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和南维尔美人号上的小船员再也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裁缝用脚尖轻蔑地把那件粗糙的粗布短工作服,就像一包破布似的,踢到了工作台底下去。
维克多感到别人强迫他放弃的,是他的整个过去。
岂止是放弃?
甚至不准他回忆!
“必须和您以前受的教育所养成的缺点彻底决裂!”校长先生严肃地说,他甚至不想掩饰他的不信任。
为了迅速地实现彻底的改变,只准学生莫冉德尔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日离开学校。
啊!第一个晚上,在阴森、冰冷的宿舍里,当其他的学生在他们的铁床上酣睡,而学监偷偷就着一盏通宵点着的小灯,贪婪地读一本小说时,他哭得多么厉害啊!
该死的课间休息时,同学们推搡他,咒骂他,他是多么痛苦啊!
莫冉德尔的奢望(2)
在自修课上,他低着头,鼻尖几乎触到了书桌,学监正盛怒得浑身哆嗦,这时候他又是多么忧伤啊!学监使劲拍打着讲桌,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安静一点,先生们。”
这尖锐刺耳的声音搅动了所有那些沉积在心灵最深处的痛苦回忆,烦扰着他的生活。
它使他记起了童年时的那些阴暗日子,在圣堂区那间肮脏破败的小屋子里,殴打,争吵,他已经忘掉的那一切。
他在绝望中拚命抓住科拉丽、南维尔美人号的回忆,这仿佛是在他阴暗生活中的一线阳光。
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学监十分惊讶地发现学生莫冉德尔的书本上每一页都画上了船。
在每一张书页上,他像着了魔似的画来画去的,总是那同一条小船。
有时候,它在一条狭窄的运河里艰难前行,好像爬梯子那样慢慢地爬在书页的外侧白边。
有时候,它正好搁浅在定理上,水溅到图形和用小号铅字排印的论证上。
有时候,它在地球平面圆形图的海洋里扬帆航行。在这儿它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展开它的船帆,让它的旗子尽情飘扬。
校长先生渐渐厌烦了一次次有关这件事的详细报告,最后他告诉了莫冉德尔先生。
木工吃惊不已。
“一个很听话的男孩!”
“他固执得像头驴。”
“他很聪明!”
“他蠢得什么都学不会。”
没有人愿意去深入了解,学生莫冉德尔是在树林里、趴在科拉丽的肩膀上学会了读书识字的,这跟在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学监的戒尺之下学几何学是完全不同的。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学生莫冉德尔被从上中班学生的自修课降到了上小班学生的自修课。
问题在于科尔比尼的乡村教师教的课和南维尔的中学教师教的课之间,有着极大的不同。
戴兔皮无沿软帽的园丁和戴白鼬皮直筒无沿高帽的园丁之间差距太大了。
莫冉德尔老爹开始感到失望了。
他似乎感觉到戴着两角帽的林学院学生迈开大步走远了。
他训斥,他恳求,他讨好。
“你愿意补课吗?
“你愿意请老师吗?
“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最贵的老师!”
就在这时候,学生莫冉德尔变成了一个差生,期终成绩报告单残酷无情地证明了他的“低劣”。
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确很笨。
他一天比一天更深地陷在消沉和悲伤之中。
但愿科拉丽和其他的人能够看见别人把他们的维克多弄成什么样了!
他们会赶来为他打开监狱的一扇扇大门!
他们会很乐意与他分享他们的最后一片面包,与他分享他们的最后一块木板!
而他们呢,他们的日子也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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